第38章 ……

跑回學校小門時上氣不接下氣,頭發衣服濕了大半,林舒月來到他的宿舍樓前,拍了拍他宿舍的門。

“嘉垣,是我……”話一開口,眼淚就忍不住地掉下。

“開門,你快開門,是我……”

門紋絲不動,裏面似乎沒有人。

林舒月卻仿佛沒有了思考的餘力,依舊哭着拍門。

楊老師和小玲撐着同一把傘剛好過來,看着林舒月,問道:“林老師?你找賀老師?”

“是呀林老師,你淋雨了?”小玲問。

林舒月回頭看着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怎麽哭了?”

“賀老師在政教樓幫忙弄電腦呢!”楊老師又道。

在政教樓?

林舒月拂去臉上的淚水,又好像獲得了力量,沒有應他們,就再次沖進了雨幕裏。

急得小玲大喊:“林老師,要不要傘?!”

這場雨下得又急又大,地上凹陷處已經積起了雨水,林舒月穿着涼鞋,上次買的淺藍色裙子已經濕透,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跑過去,想穿過籃球場去政教處,這樣近一些。

剛路到籃球場中心,卻感覺有人從政教樓拱門直往林舒月所住的宿舍樓沖下來。

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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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月停在了籃球場,看着他沖下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個人影跑了幾步,察覺到籃球場上的林舒月,也停下了奔跑,并且從上方平臺迅速跳到了籃球架後方,朝着她跑了過來。

林舒月站在原地,天色暗沉,雨下得很密,隔着雨簾,林舒月已經看不清他的臉容。

他在離她兩米的地方放慢了腳步,努力地控制着情緒,表情卻難掩悲傷與難過,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叫道:“舒舒?”

林舒月一聽這個名字,最後一絲防線終于崩潰,她哭得更加用力了些,感覺自己的五官都似乎扭曲起來,整個人在雨中抽泣,卻沒有辦法說出一個字。

“你是舒舒?”他站在原地,聲音有些顫抖地再次發問,眼神與表情,盡是難以明說的哀傷。

明明相逢是喜事,卻為何感覺如此哀傷?

林舒月擡起已經模糊了視線的淚眸,看向那個熟悉的輪廓,在哭聲哽咽中用盡全力拼命喊道:“是我,是我,是我!”

“對不起,我沒有認出你來。”

林舒月狂哭不止,身體力氣仿佛全部都被抽空了,身子不由自主往下蹲。

可是下蹲的一瞬間,身體被有力的胳膊牢牢抓住,送進了結實的懷抱中……

作者有話說:

啊,今天真是寫傷了~~~

555555

明天撒糖恢複一下~~~~

當操場上兩個年輕人在雨中擁抱時, 從政教樓、教職工宿舍、學生宿舍、路上等地方,投過來不少眼神,衆人全都目瞪口呆。

這是什麽情況?

這可是學校!

楊老師跟他女友小玲因見林老師狀态不對, 有些不放心地跟了過來,卻看見他們兩個居然在大雨裏擁抱,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雖說他們兩個單身教師,平時默契十足, 但是又沒有在一起,大家都不懂他們,只視作一個千古之謎。現在突然在一起了,又來得如此明目張膽毫無顧忌,這裏好歹是學校哎, 籃球場另一端就是學生宿舍哎,今天又是學生返校的周日哎。

楊老師趕緊帶着小玲走向了他們。

“怎麽回事啊?趕緊躲雨呀, 都濕透了。”楊老師試圖打斷他們。

抱着的那兩個人卻視若無睹,置若罔聞,根本沒有在乎楊老師和他女友的存在。

氣得楊老師嘀咕:“嘿你們真是……”

良久, 懷裏的人啜泣停止, 呼吸漸勻,兩個人才分開。

陳嘉垣一把牽過林舒月的手就往她宿舍走:“先回宿舍吧。”

“嗯。”

扮演了一回空氣的楊老師擰着眉看向離開的兩個人, 道:“他們這是天雷勾地火了啊?”

小玲笑着說:“林老師好像在哭,剛剛賀老師可能是在安慰她吧……”

宿舍門外, 陳嘉垣對林舒月說:“你先去洗個澡,換身幹衣服, 別感冒了。”

“那你呢?”

“我也回去換衣服, 等下馬上過來。”

“說好的, 馬上哦。”

他淡淡地笑了笑:“嗯, 這次不會說話不算話了。”

林舒月這才進了門,忽然又轉身:“等一下,我拿把傘給你。”

他渾身已經濕透,笑問:“你覺得還有必要嗎?”

“我覺得有。”

……

看着這個濕淋淋的人撐着傘回來,楊老師走出宿舍,靠着門邊,啧啧說道:“你居然還打傘?這不是多此一舉嘛?”

陳嘉垣微微一笑,一邊走過去開門一邊洋洋地說:“談過戀愛的人都懂,女朋友說什麽就是什麽,她讓你朝東你就朝東,她讓你撐傘你就撐傘,這個道理,你居然不明白?”

小玲過來掐了他一把:“你看看人家多自覺?”

“瘋了,賀老師肯定瘋了!”楊老師嘀咕,明明之前還說不找對象,突然就直白地宣布女朋友……究竟是他瘋了還是自己錯過了什麽劇情?

林舒月洗完澡,穿着夏天的一套睡衣,濕着頭發走出來開外門時,陳嘉垣就在門外的樹下,挺直着腰背,一如往昔。

雨已經停下,他玩弄着那把長柄雨傘,活像一個老紳士。聽到開門的吱呀聲,這才回轉過身,輕輕地彎了一下嘴角:“洗好了?”

“嗯,還要吹一下頭發。”

“我幫你吹。”

林舒月坐在一張椅子上,陳嘉垣拿着風筒給她吹頭發。想想當時去他所在的連隊探望他,他也這樣幫她吹頭發,林舒月安心不已。

“你的頭發短了些。”吹了一陣頭發,散熱的間隙,他說,“沒有現實中的那麽長,手感也沒有那樣好。”

“那能比麽,現在的洗護用品比較随意。”

“也對。現在畢竟是上個世紀。”

“再吹一下。”他說着,又打開了風筒按鈕。

把頭發吹得半幹後,林舒月站起了身,朝他傻傻地笑了一下。此前有太多期待與幻想,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一時怔忡,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尤其看到他的面孔究竟不是陳嘉垣,有些奇怪和詭異,不免有點尴尬。

“怎麽了,是不是有種違和感?”

他果然總是能一語中的!

林舒月點點頭:“你看我的時候不會有違和感嗎?”

他主動抱着她:“林老師和你長得太像,我甚至一度懷疑她是不是你的什麽遠房親戚,比如表姑或者大一些的堂姐。你們沒有往來,所以你也不清楚有這樣一位遠房親戚。我一直不敢去想會是你。我還悄悄打聽過林老師家族,但是聽到的結果,是林老師家根本沒有什麽親戚在省外發展,祖輩一直都在這裏生活,我才想也許你們只是長得相似,并無血緣。”

“表姑、堂姐?!”林舒月笑了起來,“虧你想得出來,還有血緣?哈哈哈哈,也對,你還不知道,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并不是真實的90年代,而是在一本小說裏。”

“什麽?一本小說裏?”陳嘉垣不禁愣住。

“對啊就是一本小說,确切地說,我們穿到了一本小說主人公的青春時期,這本小說我還看了一點,裏面的男主角女配角,全都是我現在教的3班的學生。”

“不可思議。”他喃喃道,“所以你穿進了所看小說時間線的前面?”

“嗯,是的。”

“穿進來時是什麽時間?”

林舒月道:“去年啊,穿過來第二天就來三中開會,然後遇到你了。”

“那你看的又是哪本小說?”

林舒月把網文的名字和故事梗概告訴了他。

他緊鎖着眉頭思考回顧了一番,點頭道:“我出事之前你好像發了小說地址過來?”

林舒月愣住。

仔細想想,當時是發了地址給他。當時他問她在做什麽,林舒月正好在看一本小說,便如實相告。他對這種女性向小說并不感興趣,但是對她看了什麽吃了什麽玩了什麽一直都極關心,習慣地說:“發來看看?”

林舒月把地址發過去,他并未細看,只粗略浏覽了一下文案,然後說:“早點睡覺,別熬夜。”

“我這兩天要出去執行任務,不能及時回複你信息,有事留言,我看到後第一時間回你。”

“嗯。”

……

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時,他已經在病床上躺着成了植物人。

一年多後,一次偶然,打開他的聊天記錄,重新看起了那本小說,結果沒有想到自己也穿了進來。

……

他聽完這一切,眉頭仍未舒展,仿佛有什麽深深的遺憾,林舒月情不自禁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縮進了他懷裏,把頭擱在他肩膀:“反正我都已經進來了,只要你在身邊就好。”

他卻低聲道:“我已經來這裏快10年了,我剛穿進來的時候,賀老師剛從中專師範體育班畢業,分配到了南風鎮中心小學,後來我才調到了三中。這些年,我也不知自己會何去何從,對賺錢亦不感興趣,只是覺得當體育老師挺有規律,清靜自在,這個時代壓力不大還算有趣,便一年一年地,過到了現在。”

“10年……”林舒月算了一下,“我穿進來時,你在這裏9年,而你在現世裏昏迷不醒18個月,莫非時間換算是現世一個月,抵這裏半年?”

“極有可能。”他點頭,又問,“如果我們一直回不到過去,會怎麽樣?”

“那就在這裏好好活一輩子啊。”林舒月不假思索地回答,“雖然現實裏還有家人,能回去是最好的。但是如果回不去,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裏都可以。”她的手不由抱得緊了一些。

“是啊……可是,我最擔心的是,萬一有朝一日我們有機會穿回去,我那副植物人的身體還好嗎?你呢?你又是什麽情況?”

林舒月呆住,讷讷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睡了一覺就過來了,我不确定發生了什麽事,嘉垣,我,不會在夢裏死掉了吧!”

林舒月被這個想法吓得有些驚愕。

他很利索地捂住了她的嘴唇:“別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感覺陳嘉垣也挺害怕這個答案,不願再聽下去。

“嗯,那我們暫時不要去想這些了,我肚子有些餓了。”林舒月說道。

“那我們去吃東西?”

“我不想出門。”林舒月依着他搖頭,“我想抱着你。”

“那我煮給你吃?”

林舒月點點頭。

“你這裏有什麽菜?”

“什麽都沒有,放假前清空了,我今天本來想去市場買點兒菜的,結果鬼使神差地進了新開的那家網吧,然後收到了你加我的信息,連押金都沒來得及退就跑回來找你。”

他極溫柔地箍着她往懷裏摟了摟,摸了一下她的頭發:“傻瓜,下雨了也不知道先避雨,等下感冒了怎麽好?”

“你還說我呢,你不也傻?你當時怎麽也冒雨沖出來了?”

他深深地嘆道:“我給政教處裝好電腦,拔號上網,登錄了一下OICQ,看到你通過好友,回複說你是林新月,馬上來找我。我這才明白,原來你一直就在我面前,我卻遲遲不敢相信就是你。”

“你說得對,我才是真的傻。”

想想當時那一幕,林舒月現在也沒有完全緩過來,一提起來便禁不住想落淚。

在他溫暖又結實的臂膀裏拱了拱,哼道:“你确實是個傻瓜!害我找了你這麽久,我每周都去發傳單,你怎麽現在才看到?”

時間撥回五一假。

從天齊山回來後,陳嘉垣原本想在當天晚上找林老師等人出來吃晚飯,不想聽謝老師說她已經回家了,心中有些黯然,感覺自己當時在李子樹下,跟她說了那麽些話,終究是影響到了她的心情。

可是當時他日複一日地被林老師吸引,彼此壓抑着,逃避着,卻始終不敢想林老師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林舒月。這種滋味,并不好受,他是想求個解脫,才對她說聊一下,找個解決方案。

5月2號,陳嘉垣去了趟縣城,看望随賀伯父一起居住的爺爺奶奶,順便在一中對面的那家網吧上網,當時OICQ也剛上線兩個多月,他便突發奇想,看看自己的Q號能不能登錄,這才留下了那個號碼記錄。

第二天是南風鎮的圩市,他一大早開車回了鎮上幫忙做生意。

一直到端午節,他都沒有再經過那裏,自然也不會看到她的傳單。

昨天去市裏買電腦,下午經過縣城,無意朝路旁的電線杆子看了一眼,卻看到了尋人啓示,這才驚得下了車……

他拿着尋人啓事走進網吧,加了林舒月的號碼,原本想再打聽打聽,但當時還要趕回家,耽擱不了,只好懷揣着激動、緊張又焦灼的心情回了家。

“我真是傻,要是找那家網吧的老板問一問,也許他會形容一下你。”

“你就能知道那是我嗎?”

他沉吟了一會兒:“也對,只怕我還是不敢相信是你。”

“我昨晚一宿沒睡,又激動又害怕,挨近天亮時才又累又困才睡了幾小時。午飯後去幫學校裝電腦,你知道麽,我當時收到你的回複時,冷汗都出來了……”他心有餘悸般說。

林舒月沒心沒肺地笑道:“沒想到你跟我一樣,我當時發現你的Q號時,也一晚沒睡。”

陳嘉垣舒展了一下臉容:“有種要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讓我們相遇的感覺……”

“嗯???暈哦,你怎麽不唱出來?”

“你要是喜歡聽,我唱一輩子給你聽?”

“好肉麻……哎呀,我肚子真的餓了!”

“你這兒有面條嗎?我煮面條給你吃吧!”

“有方便面和雞蛋。”林舒月說道,“我記得你第一次煮東西給我吃,煮的就是煎蛋泡面。”

……

話說,陳嘉垣當時還在讀書的時候,廚藝真的不咋的,煎個雞蛋都煎焦,後來下了連隊,廚藝就突飛猛進了起來……

現在他正在鍋裏煎雞蛋,林舒月站在門邊,笑呵呵地看他下廚。

突然問他:“你當時說你覺得自己好像背叛了感情,你真的喜歡上林老師了啊?因為她跟我長得很像的緣故?”

他停下手裏的鏟子,意味深長地看向她,認真說道:“不,我喜歡的不是林老師的皮相,我喜歡的還是你。因為那個人身體裏住着的是你,所以我才會動心。”

林舒月呆怔住。

是啊,如果光是看外表,她也不會對賀老師動心,從來都是因為那種感覺像極了嘉垣,才會一次次地沉迷啊……

“嗯?雞蛋燒焦了!”林舒月叫道。

…………

于是,在這個世界裏第一次吃到他做的煎蛋泡面,仍舊是焦的……

囧。

作者有話說:

現在只能晚上10點左右發哦,工作日盡量寫4K,周末兩天雙更。

沒辦法,這本沒存稿……我又是個工作黨……

下本《穿成大院作精對照組》會存了稿子就開,求個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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