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周一切如常, 會考在即,初三學生有的緊張不已,有的已經放棄了治療。初二也即将迎來期末考試,班裏的學習氛圍整體積極向上, 林舒月的心情也很好。
跟陳嘉垣好歹是相認了,就算肢體接觸不夠和諧,但是知道他就在這裏,心裏至少是安定的。
女生在感情中想要的其實并不多,有陪伴足矣。
只是外人哪裏知道他們的底細與現狀, 只覺得這對早就該在一起的情侶老師,在一起之後果然恩愛得很, 兩個人眉來眼去,眼睛裏只有彼此。
比如在升旗儀式的時候,隔着老遠位置也給對方抛笑眼, 比如一起做飯, 路過宿舍門前也能聽到兩個人的笑語和林老師的撒嬌聲……連謝佳華與杜明霞都大呼受不了。
要不是顧忌着這裏是學校,一言一行要給學生做表率, 不能太輕浮,他們真的可能會大庭廣衆地如膠似漆, 摟摟抱抱。
星期三那天晚上,去教室裏轉了一圈後, 林舒月閑着沒事, 去陳嘉垣的宿舍看電視。
當時楊老師也在, 閑聊一會兒, 他起身說:“我這只電燈泡,還是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林舒月笑笑:“楊老師打算要結婚了吧?”
“還沒定日子,小玲的工作不能調過來,是個麻煩。”
“那就做周末夫妻啊,也不是問題。”
“還在考慮中。”他說着,又看了看他們兩人,“什麽時候喝你們的喜酒啊?”
林舒月蹙蹙眉:“我們才剛在一起三天,這麽快就開始催婚了?”
“雖然才三天,但我覺得你們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雖然他說的也對,可是……
林舒月不禁跟陳嘉垣對視一眼,這個眼神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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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楊老師沒有再停留,直接走了出去,屋子裏只剩下林舒月和張嘉垣。
張嘉垣抱着她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林舒月坐在他腿上,圈着他的腰,佝了一下身子,靠在他的胸前,扯了一下他的領子像個沒長大的小孩。
“要是有手機玩就好了。”林舒月嘀咕。
他笑出了聲:“很快,再過十年就有智能手機了。”
“十年……光是想一想都覺得有些可怕。”
“可怕麽,我已經習慣了。”他說,“畢竟我已經來這兒十年了。”
“實在不行,我們也将就着過吧,處久一些就習慣了,只要還是你就好。”林舒月噘嘴說道。
他卻沉思着想了想,說道:“這樣固然好,但我還是想與你一起回去。現在的我們,說到底不是真正的我們。”
可是回去談何容易?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
“對了,我有沒有跟你說我綁了一個打卡系統?”林舒月茍在他懷裏,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他的表情有些疑惑:“打卡系統?”
“是的,上課系統讓我打滿333次卡才能恢複自由身,我當時原本想直接不做老師,去一線城市闖蕩,賺點兒錢發點兒財什麽的。但是萬惡的打卡系統說如果不打滿333次卡,那我不管賺多不錢,都會被系統收回。所以我才決定接下初二3班,剛好帶了他們這屆畢業,我也就打完卡了。”
陳嘉垣聽着,張了張眼皮子:“這麽神奇?”
“難道你沒有什麽随身系統麽?”
他抱着她,移了一下姿勢,說道:“我倒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只單純地認為穿到了上個世紀。”他停了停,又補充,“如果你打完卡,會發生什麽事?會回到現實中嗎?”
“不知道哎。現在我已經打了一百多次卡,如果我穿回去了,你卻回不去,那該怎麽辦?”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抱得緊了一些:“那至少,你回去了。”
林舒月氣得坐了起來,雙手掐着他的臉頰,不依不饒地說:“你個沒良心的,說得這樣輕描淡寫,光我一個人回去有什麽意思?那我還不如在這裏過一輩子……”
陳嘉垣捉住她的手,認真地看着她:“這裏始終是書裏。”
“那就想辦法一起回去!”林舒月咬牙道。
“有什麽好點子嗎?”
“沒有。”她回答得幹脆利落。
陳嘉垣無奈地笑着直搖頭:“看來,我們兩個人只好在這裏,用着人家的身體,幹着咱們倆的事了。”
“什麽叫幹着咱們倆的事?”林舒月下意識地接過話,卻發現他的目光有些不一樣,散發着狼一般的野性光芒。
林舒月吓得怔了怔,迅速地想離開他的懷抱。腳才沾地,又被他死死摟住,使得她背對着他,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摟着她的腰,低沉的聲音,溫潤的氣息擦過她的耳畔:“晚上我想跟你試試……”
林舒月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非常奇怪,這種抗拒感,排斥力,仿佛并不是自己生出的,而是原主的力量在操控,或者說這是原主身體發出的信號。
陳嘉垣察覺到了這種不對勁,在身後說道:“這種拒絕感,真的不是你……”
林舒月頓住,轉過頭,愣愣地望着他:“你也感覺出來了對不對?”
他有些黯然,微微嘆息了一聲。
唉……林舒月也很受打擊啊。如果未來這一生都不能回去,兩個在這裏難道真的要做一對□□的配偶?
那真是太殘忍了!
不謙虛地說,他們倆原本是很和諧的哎……
林舒月郁悶道:“也許,再過一段時間,我熟悉你了,就行了?”
他笑了笑,說:“沒事,我們慢慢來,我已經熬了十年,不在乎這幾天。”
“嗯嗯,”林舒月安慰他,“其實我現在覺得抱着你已經習慣了很多。”
“真的?”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林舒月笑。
看完電視,晚自習都放學了,兩個人又依偎着磨蹭了一會兒。
林舒月雙手甩了甩:“好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陳嘉垣:“走吧,送你過去。”
兩人走到門口,林舒月打開門,想想也有一些不甘,索性回頭,揪着他的衣服下圍拉過來:“進來。”
“我覺得雖然我們做不了正事,但是起碼可以睡一張床!”打開屋裏的白熾燈,林舒月咬牙恨恨地道,“我不想一個人睡!”
他笑:“我還以為你完全一點兒也不想呢!”
林舒月氣道:“我當然是想的,這不是林老師不想嘛!再這樣下去,我早晚會變精神分裂!不過很奇怪,難道賀老師就沒有什麽顧忌麽?”
“他有什麽可顧忌?他又不吃虧。”陳嘉垣幽然而道。
“無恥!”
“那我今晚讓你看看他有多無恥!”
陳嘉垣開玩笑似的,一把扛着她走進了卧室。急得林舒月兩腿直蹬,叫喊着:“我還沒刷牙洗臉呢!你也要刷牙吧?”
“沒牙刷。”
“有,我給你買了。”
他放下了她,滿臉笑吟吟:“看來你準備工作做得很到位嘛……”
林舒月窘:“別耍嘴皮子了,趕緊刷牙洗臉睡覺,今晚別多想!”
可能是知道不會發生什麽,林舒月的身體比較放松,躺在床上,有人抱着睡覺的感覺真的很不錯,燈一關,也看不到他的臉,知道旁邊躺着的是陳嘉垣,心就安定了許多。
然而……睡下沒多久,某人就不安分起來,兩只手亂薅,親吻着她的臉、額、唇……不知不覺,林舒月的身子也被他卷着壓到了身下,就要去拉扯她的衣服時,林舒月又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來的一股子抵抗力,奮力推開了他。
黑暗中,只能聽到他的一聲哀怨的嘆息。
一股強烈的挫敗感開始蔓延開來,他一聲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那一邊,安靜地躺了下去。
林舒月感覺更失敗!
她再三地說:“不是我要推開你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知道,抱着你睡吧。”他淡淡地答,伸着手臂把她兜進了懷裏。
林舒月都快煩死了。
卻聽耳胖傳來一聲铿锵有力,擲地有聲的話:“實在不行,老子這輩子跟你柏拉圖戀愛!”
林舒月訝然:“哇,好man!”
“林老師表示突然好喜歡你!”她笑嘻嘻地抱了回去。
“睡覺睡覺!”
周末的初三畢業會考,林舒月被安排去了另一個鎮的四中監考,陳嘉垣留在三中負責校園安全問題。
林舒月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跟随其他老師一起,坐在包的客車去四中。晚上回來的時候,便能喝到陳嘉垣煮好的湯,幸福指數直線上升。
有時候一高興,會主動親親他,再逗趣道:“這是林老師讓我親你的噢。”
他白了一眼:“得瑟!”
一連三天,周一總算會考結束,在畢業生的歡呼聲中,林舒月也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又複習了一周,便迎來初一初二學生的期末考試。
第一天,下午數學考試結束,林舒月跟其他老師一起,在大會議室裏整理卷子,忽然有人來報信:“幾位老師,有人在校門口打群架,好像是剛畢業的學生在打初二的學生。”
林舒月心中一咯噔,趕緊跟随其他老師一起,風風火火地朝校門處走去。
遠遠便看校門口的那條路上圍着不少人,有人好像被打傷了,坐在了地上,還有幾個人拉着另一個看起來很兇狠的人。
陳嘉垣在裏面維持秩序,林舒月看得心裏直發慌,既擔心陳嘉垣無故受傷,也擔心打架的人有自己班裏的學生。
結果走近之後,仔細一看,坐在地上捂着口鼻擦血的人,居然是雷東平。
林舒月心裏有些解氣,心想着敵人的敵人,簡直就是自己的朋友嘛……但是再一看動手的初三男生,林舒月好像有些印象,他是初三的男生裏比較紮眼的一個了,也是個時常惹是生非的家夥,名字叫朱華強,成績很糟糕,人卻不可一世,跟大哥一般。
他們現在算是黑吃黑不?林舒月心裏有些暗爽。
4班的班主任餘老師走了過來,臉色鐵青,語氣嚴肅地問:“怎麽回事,雷東平,你還能起來嗎?”
雷東平翻了個白眼,坐在地上,就是不願意起。
教導主任則說:“朱華強,你得意得很!覺得畢業了可以打人了?!”
他嚣張地冷笑着說:“我反正已經畢業了,你們管不了我。”
“你雖然考完試了,但是不要忘了你的畢業證還沒有拿。”教導主任怼道。
朱華強這才收斂了一下嚣張,但依然咬牙說:“我打他,是因為他欠打,被打死都活該。”
老師把圍觀的同學全都勸着離開了,林舒月看向陳嘉垣,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陳嘉垣:“沒事,他們兩個人還傷不到我。”
大概教導主任還能制服朱華強,兇道:“你們兩個都先跟我去辦公室。”
一行人去學校辦公室,林舒月也跟了過去。
辦公室裏,蔡星火問道:“說說看,為什麽打人?”
朱華強卻很奇怪地看了門口的林舒月一眼,說道:“我是替夏瀾打他的。”
夏瀾?林舒月愣住,他是來替夏瀾報仇的?
朱華強這時候頗有些綠林好漢,敢做敢當的風範,看着林舒月,帶着一種很不屑的微笑,說道:“林老師,反正我都已經畢業了,就不怕告訴你了吧,當時寫給夏瀾的那些信,是我寫的,我是喜歡她,但是我并不像雷東平那樣無恥,生生把她逼得提前轉學。”
“這口氣我忍到了現在,反正現在畢業了,雷東平你給我小心點兒!”
林舒月驚訝得啞口無言,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解開了當時的謎題。
“可是,那些信雖然是你寫的,又是誰放在她抽屜裏的?”林舒月回過神,問道。
“許志明代交的。”他實話實說,“不過你開始調查之後,他就不再幫我轉交,不管我怎麽威脅他,他也不交。這個小子,還算有點兒骨氣。”他的冷笑之中透露出幾分佩服的神色。
原來如此……林舒月覺得有些郁悶。當初還以為是他寫的呢,弄了半天,不是。
雷東平在一旁聽着,用紙巾止住了鼻血,有些不服氣地說:“她轉學關我什麽事?你他媽給我記着!”
“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雷東平的姑姑,也就是學校的出納走了過來。
“你趕緊給我回去!天天在學校惹是生非,我的面子都已經被你丢光了。”她兇聲說道。
林舒月看她好像在真的教訓侄子,又好像不過是做做樣子,其實是來救他的,不由直皺眉。
陳嘉垣碰了碰林舒月的手臂:“我們先走吧,這裏有蔡主任解決。”
“哦。”
作者有話說:
啊來了來了……
問題總會解決的,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