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顧嘉天呼出一口氣,不讓自己冒然出手,然後盯着西科爾,“停車。”

西科爾以為顧嘉天要揍人了,但是也沒辯解——事實上他也沒什麽好辯解的。

西科爾點了強制剎車,這個功能一般都是在快要遭遇車禍的時候才會啓用,制動功能非常強大。

車子在林蔭路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劃出深深的痕跡,顧嘉天都沒能控制住自己,向前傾了一下身體,差點撞到玻璃上。

西科爾正要看向顧嘉天問他為什麽要停車,可眼前一暗,臉被人捧住,唇上觸上一片溫軟。

西科爾的反應很快,但是他沒有立刻迎合,等到顧嘉天探出舌來才微微張開嘴,然後維持着這個狀态,猛地把顧嘉天按在他的座位上,伸出舌頭探入顧嘉天的口中,二人開始瘋狂地擁吻。

西科爾改變姿勢的時候力氣太大,嘴唇磕在顧嘉天的牙上,血腥味混在熱烈的吻中,成為氣氛的催化劑,讓他們更加沖動。

良久,顧嘉天才一把推開西科爾,西科爾猛地撞到車門上,然後笑了起來,“你是怎麽想的?”

“大概是下午的陽光太燦爛了……”顧嘉天偏了偏頭,無所謂地聳肩,不知道怎麽想的,忽然推翻了自己的說法,“啊,剛才那個是借口,我從你上臺說話時就想這麽幹了。”

西科爾重新啓動車子,“還想剝掉我的軍裝?”

“這個目前沒有實施的熱情。”

西科爾似是對顧嘉天沒辦法,不再問了。

最後西科爾在一扇厚重的大鐵門前停住車,“下吧,他在裏面。”

顧嘉天長腿一邁下了車,打量了一下鐵門,“你說的那人,是對牢獄生活熱情高漲了二十二世嗎?”

西科爾沒管顧嘉天的吐槽,“事實上,他是個科學家,是星際通訊之父。”

顧嘉天攤手表示自己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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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嘉天的很多習慣已經受到了這個世界人的影響,比如聳肩攤手這種看上去很誇張的動作,他原本一定不會有這種行為,現在卻很自然。

西科爾給車子上虹膜鎖,同時解釋道:“說了你也不一定能聽懂,他測量出了引力波,星際通訊正式靠着這個發現才能夠做到即時性和遠距離傳輸。據說他現在在研究絕對光滑材質,完全沒有摩擦力……”

西科爾說完才發現顧嘉天正靠在車窗旁邊,別有意味地看着他,“你剛才說了多少個字?”

西科爾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以後我的變化會越來越大的,但願不會吓到你。”

顧嘉天冷笑,“不會有任何東西吓到我。”

西科爾指指門內,“說不定他就會吓到你。”

西科爾推了一把大門,顧嘉天原本以為這東西看上去這麽笨重,這裏的環境也這麽荒涼,這東西會發出難聽的摩擦聲。沒想到推門非常流暢,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顧嘉天打量了一下這扇門,這地方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麽高科技含量,別說自動檢測系統了,連一個通訊儀都沒有。真難想象這裏住着一個國寶級的科研者。

鐵門內也很荒涼,紅磚牆裏,除了一條石板路,別的地方都長滿了及膝高的野草,石板路的縫隙裏也有隐約的蔥綠色。

石板路七扭八歪,但是能看到盡頭的一棟小白樓,牆上有着斑駁的痕跡,顯得格外古老。

二人的長筒靴敲擊在石板上,咔噠咔噠,一聲接着一聲。顧嘉天意外地發現自己非常喜歡這個聲音,因為荒涼的環境引起的不悅也減輕了很多。

石板路并不長,大概只走了不到百米,顧嘉天就能看到小白樓的門了。

這門和環境非常不符,閃着明亮的金屬光澤,兩扇門緊閉,門邊是很多按鈕和指示燈。

光是看就知道這門的警戒系統有多強,顧嘉天看向西科爾,“我原本以為你在嫉妒這個人重生的次數比你多,所以虐待了他,克扣他的研究經費。”

西科爾看了一眼身後,“不是我,是他自己要求的——科研者就要在孤獨環境裏孤獨的努力是他自己說的。”

不知道為什麽,顧嘉天忽然有點想笑。

西科爾在門上擺弄了兩下,那兩扇很唬人的東西無聲地向兩邊打開。

顧嘉天向裏面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白樓裏面跟外面的氣氛完全不符,盡管只能看到門口這一片區域,可這一小塊地方就有很多人穿着各種研究服走來走去。有人穿着白大褂,有人穿着防輻射衣,還有人穿着便衣拎着一大堆報告材料。他們身上的統一之處就是步伐略顯急迫,眼睛裏多少都有一點瘋狂。

沒一個人看到門口多兩個人,都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繁忙有序。

天花板上的大功率照明燈每隔幾臂就有一盞,讓這個封閉的走廊亮如白晝。牆壁、天花板乃至于僅能看到的幾個房間門都是白色的,若不是牆角的幾盆花,這個地方的壓抑能逼死人。

顧嘉天在消毒水、藥劑混合的氣味中搖搖頭,走進去。

西科爾來過這裏幾次,對這裏還算熟悉,沒費什麽功夫,二人就乘坐電梯到了地下二十層。

西科爾叮囑了一句,“不要動他的任何東西,那些玩意比他的命還重要。”

顧嘉天一路上也看到了很多奇怪的器械,雖然好奇心還在,但也知道最好不要觸碰那些不知道作用是什麽的東西。

他點點頭,沉吟半晌,“你帶我來到底是為什麽?”

西科爾一邊帶路一邊答:“他每一世的研究方向都不大相同,送你的那臺機甲是他畫的設計圖。”

西科爾沒說完,但是顧嘉天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無外乎把自己當做研究材料給這裏的瘋子,或者想的樂觀一點是幫自己改動一下機甲。

顧嘉天有點不大痛快,總覺得自己被人賣到研究所裏,就跟那馬上要被解剖了的猴子似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地下二十層最裏面的房間。

他們走了一路,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白慘慘的光照着,即使是軍靴敲擊瓷磚的聲音也無法讓顧嘉天愉悅起來了。

西科爾擡眼看了一下,看到是提示“禁止打擾”的紅燈,回頭看了顧嘉天一眼,似乎是明白他的不悅,忽然開口道:“的确是想讓他研究你一下,因為機甲原本的使用者是水屬性的。”

顧嘉天不得不承認,只是一句話而已,讓他心裏舒服很多。

西科爾說完這句話,轉過身,按在畫着門鈴圖标的按鈕上。

顧嘉天一直覺得自己就夠嚣張的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嚣張,請勿打擾還按門鈴真是有點欠揍。

但是他沒想到開門開的還挺快,西科爾的手指還沒離開按鈕,門就緩緩向兩邊打開。

伴随着門的緩緩打開,一道冷淡的聲音響起,“西科爾,告訴你多少遍,不要來打擾我!”

顧嘉天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地方,驚訝地看到一個銀灰色頭發的年輕男人。男人穿着銀白色禮服,帶着一副無框眼鏡,身材修長,好像下一秒就會出門去參加最盛大的舞會。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改變性格,漸變式23333

結果寡言→熱情癡漢攻【捂臉

我覺得攻陷顧嘉天這種人,癡漢最有用了!

☆、改裝機甲

怎麽說呢,在顧嘉天的印象裏,這個男人的身影應該是滿頭花白的頭發,佝偻着身體,衣服或許還有些髒亂。而且房間裏到處都是記錄着東西的數據板,安靜的機器人時不時在數據板上記錄點什麽。

顧嘉天有些想扶額,一定是西科爾給他植入的芯片不正常,這男人跟想象裏差的未免太多。

男人雖然開了門,但是并沒看二人,仍舊在忙手上的事情,眼鏡片上是不是閃過一絲亮色,似乎顯示了什麽。顧嘉天集注意力看了一下,只看到一堆看不懂的數字,還有簡短的幾個字。

西科爾拉着顧嘉天找了個地方坐下,“你會感謝我的。”

男人依舊沒回頭,“我永遠都不會感謝一個打斷我思路的人。”

西科爾聳肩,“可是你的門前永遠顯示着忙碌中,從來沒見它改過狀态。”

男人冷哼,“那就意味着你們永遠都不能來打擾我,現在保持安靜,給我十分鐘。”

西科爾安撫地看了顧嘉天一眼,示意他不要急,自己則非常聽話地保持了安靜。

其實西科爾不安撫顧嘉天,顧嘉天也不覺得不耐煩,因為男人長的實在是很好看,讓他覺得很養眼。這個男人和初見的西科爾還不一樣,西科爾是死氣沉沉,一片寂靜,而這個男人渾身散發着一種禁欲的、冷靜自持的氣息。

顧嘉天歪着頭,打量男人的動作。

他當然看不懂男人是在做什麽,但是男人的每個動作都透出一種精準嚴謹的風度,修長的手指擺弄着一樣器具,很靈巧,似乎能在指尖迸出躍動的音符——跟面無表情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顧嘉天正看的專心,忽然被人拉了一把。

他的平衡沒保持好,向後倒去,心下惱怒。他是真的非常看重形象,今天西科爾先是驟然剎車,差點讓他撞上車玻璃,後又讓他差點摔倒……顧嘉天真的特別想給西科爾一拳!

西科爾将踉跄了一下的顧嘉天攬到懷裏,“怎麽這麽不小心?”

顧嘉天冷哼着站起來,“不要來惹我。”

沒想到一直對顧嘉天好脾氣的西科爾忽然冷下臉,“是誰在惹誰?”

要說顧嘉天對西科爾一點好感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事實上顧嘉天對任何長相不錯的人都很有好感。但是他不喜歡別人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就算他打不過西科爾,他也忍不了。

顧嘉天被打壓了傲氣的時候總是像一只渾身是刺的刺猬,說話特別紮人,“喂,一個吻而已,你總不會要我對你負責吧?”

西科爾摸了一下還沒愈合的嘴唇,面無表情,“你今天晚上最好鎖好門。”

顧嘉天冷嗤,“你知道什麽叫自爆嗎?想試試嗎?”

兩個人正針尖對麥芒,一邊工作的男人似是忍不了地開口,“閉嘴!”

其實說白了顧嘉天只是在鬧別扭,西科爾只是有點不高興,二人的話雖然難聽,但彼此都沒當真生氣,被人呵斥了一聲便都閉嘴,誰也不看誰,像鬧別扭的小孩兒似的。

西科爾交疊雙腿,斜靠在扶手上,一只胳膊撐着頭,整個人看起來慵懶肆意。因為姿勢關系,從顧嘉天的視角看過去,就顯得西科爾腿部修長,側臉棱角分明。

顧嘉天則靠在牆上,雙手抱胸,看了兩眼……又開始覺得心裏癢癢的,他非常不爽地哼了一聲,由跟西科爾鬧別扭改成生自己的氣。

西科爾隐晦地看了一眼顧嘉天的表情,只一眼就看出顧嘉天不高興的原因已經變了,他在心裏微微笑着,站起身來——當然還保持着面癱臉——走到顧嘉天面前,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撫了一把顧嘉天的頭發,像順毛一只貓那樣輕聲哄道:“別生氣了,恩?”

聲音輕柔細小,顧嘉天的心就像是被柳絮輕輕地拂過了似的。

他把臉別過去,“離遠點。”

西科爾包容地笑笑,知道顧嘉天已經不生氣了,不再更進一步勸人,坐回自己的椅子,看向忙碌中的男人。

不多不少,正好是十分鐘的時間,男人在一邊的洗手池裏洗手,“找我什麽事情?”

西科爾指了一下顧嘉天,“尤斯,想讓你看一下他,順便改裝一下清泉。”

尤斯轉過來,像打量植物那樣上下打量顧嘉天。

顧嘉天這才發現,尤斯的眼睛跟他的頭發一樣,都是銀灰色的,顯得這個人更加清冷。

不過剛才被西科爾那麽一攪,顧嘉天也沒別的興致了,眼神還算清澈地回視。不過對視兩秒鐘後,顧嘉天饒有興致地開口,“我以為你會把我們這種人看做僞科學,或者是異端。”

尤斯推了一下眼鏡開口,“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論證出你們所說的靈氣和常規科學之間的關系。但你們只是少數,不值得這麽做。”

說完,尤斯走上前來,伸手向顧嘉天下腹。

那裏是修真者最重要的丹田位置,顧嘉天當然不能讓他随便摸,但是馬上反應過來,在動作之前制止了自己的行為,定定地站在原地。

尤斯只是簡單地按了兩下便松開手,“可惜,若是可以解剖就好了。”

顧嘉天的臉一下子黑了,強忍着沒罵人。

尤斯完全沒有感覺,又推了一下眼鏡,“給我演示一個你的技能。”

顧嘉天指尖忽然出現一個火球,他輕輕彈動手指,火球擦着尤斯的頭發飛出去,在打在牆上之前消散的無影無蹤。

尤斯動都沒動一下,似乎沒感受到顧嘉天惡意,簡單地點點頭,“很好,你自己感覺清泉可以承受你的靈氣嗎?”

顧嘉天摸摸下巴,“我沒全力以赴過,但是在感覺上,清泉似乎只能承受我的十成靈氣一次。”

尤斯在記錄板上寫了兩筆什麽,應該是在記錄,然後把電子筆插到記錄板上,擡頭道:“它馬上就可以改名為烈焰了。”

顧嘉天很喜歡這種痛快的人,因此大度地決定忘掉剛才尤斯找死的話。

尤斯又自顧自寫了幾筆,然後擡頭對西科爾說,“今天你們先走,把清泉留下。”

西科爾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這麽簡單就可以了?”

尤斯眼裏閃過一抹不耐,不再答西科爾的話,“最近一個月我可能會随時去找你,你要配合我。”

顧嘉天點頭,“當然。”

尤斯說完就不再理二人,不知道按了一個什麽按鈕,剛才還擺在外面的各種器械紛紛縮回一米五高的桌子裏——包括一個将近三米高高的儀器。另外一批工具緩慢地浮上來,旁邊打下手的小機器人紛紛湊過來調試。

尤斯拿起旁邊的通訊器,“235,236號研究員到地下二十層15B室協助。”

顧嘉天對這一切都挺好奇的,正打算再看一會兒,被西科爾拉着出了門。

顧嘉天有點不滿,“幹嘛?”

西科爾無奈地解釋,“他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在打招呼上,剛才他那樣子就說明送客了。”

“怪人。”

兩個人回去的時候也是西科爾親自開車,顧嘉天大爺狀坐在副駕駛上,忽然想到他們剛才鬧的別扭,打趣道,“今天晚上我要給門上三層鎖嗎?”

西科爾正好把車開出波西軍事學院,聽到顧嘉天的話搖頭輕笑,“記仇不是個好習慣。”

顧嘉天一夜沒睡,盤膝在床上運行了一個大周天,睜開眼睛,熒光燈顯示時間是四點。他看了一眼微露晨曦的天空,翻身下床。

一個小時之後,西科爾在餐桌上看到了一張紙條,“我自己去軍事學院了,借座駕一用。”

西科爾覺得自己對顧嘉天最經常的感受就是無奈——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麽辦法解開的虹膜鎖。

顧嘉天開的其實不是西科爾常用的酷炫軍車,而是聯首府車庫裏稍顯普通的平常車輛。男人麽,對車馬這種東西還是很感興趣的,顧嘉天也不例外,他垂涎這東西很久了。再者他也不想讓西科爾再去送他,吸引那麽多目光了。

雖然昨天的事情應該已經傳遍學院了,但是順路和特意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顧嘉天輸入目的地,想起昨天西科爾說的親自訓練的事情,忽然就有點小小的期待,就算他偶爾對西科爾不滿,可西科爾的實力擺在那裏,若是能被他訓練,豈不是有機會對戰?

顧嘉天笑眯眯地輕撫了一下操控屏——看來能被西科爾訓練的資格,他也應該争取一下。另外,這個軍事學院越來越有趣了。

顧嘉天到軍校的時候正好五點半,他在門口停好車子,走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門口的顯示屏上顯示,“一年級新生在門口領取行禮,并在教師指導下找到自己的宿舍,六點半準時在各自上課的教室集合。”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測驗

顧嘉天還是挺喜歡波西軍校這種雷厲風行的風格的,也沒廢話,走上前去刷了自己的腕帶,系統自動吐出一包行李。同時顧嘉天的腕帶上的顯示燈閃了閃,系統已經把宿舍信息拷到他的腕帶中了。

顧嘉天沒仔細看行李都有什麽,拎起來就走。

他一直對自己的方向感很驕傲,雖然地圖上顯示的地圖過分簡略,但是經過半分鐘的仔細辨認,顧嘉天還是把路途都記在頭腦裏了。

只是他隐約覺得有些什麽小問題,說不清道不明,反正跟這個地圖有關系。

顧嘉天心下一動,仔細想了一下昨天西科爾帶着他走的路,笑了笑,加快了腳步。

因為時間還早,門口的人也不算多,那些看不懂地圖的人也沒辦法跟着大部隊走——事實上,絕大多數人去的方向都是不同的。

顧嘉天有些憐憫地看了看那些跟他走完全相反方向的人,沒有要提醒的意思。

顧嘉天的空間鈕被尤斯拿走了,好在行禮不算沉重,不然他說不定會把行禮給扔了以求一個好成績。

開學第一場考核就這麽有趣,雖然顧嘉天不會承認,但是這個軍校給他留下的印象的确不錯。

一路上岔路繁多,綠樹成蔭,根本看不到另外一條路上的情況,當然顧嘉天也不想看到,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力。他時不時碰到一些人,那些人滿眼迷惑,看到有人路過的第一反應無不是眼前一亮,想過來結伴而行。可惜顧嘉天相貌雖則俊美,但卻自帶一身盛氣淩人的傲氣和逼人的貴氣,讓那些人紛紛膽怯,至少沒人敢上來搭話。

顧嘉天其實是故意的,就算這些人再怎麽菜,畢竟也都是通過了入學考核的人,至少不會都懦弱到這個地步。但是顧嘉天不想因為別人耽誤自己的時間,所以隐隐放出了靈氣威壓,那些人雖然不了解靈氣,但是強大的精神力讓他們的直覺都很準,都感應到了危險,不敢湊上來搭話。

顧嘉天實在沒心思去管這些迷了路的可憐蟲,因為他也被繞的有些暈,途中至少看了三次地圖,這在他眼裏是不可置信的。

今天考核的內容完全不涉及昨天西科爾帶他走過的地方,昨天的事情也只是讓顧嘉天确認這是一場有陷阱的考核而已,所以他現在也頗有點焦頭爛額——難道真的要把自己的靈識鋪開探測半個學院嗎?

顧嘉天試探着探出自己的靈識,卻發現在體外有一種類似于結界的東西,自己的靈識根本沒法作用,最多只能探測到體外十米處。

在這種困境裏,顧嘉天的眼睛愈發亮起來——挑戰越難才越有意思,他的鬥志已經被完全調動起來了。

又是一個岔路口,顧嘉天沉吟半晌,用靈識探測了一下兩條路的大致走向,毫不猶豫地走向左邊那條路。

他在心裏計算了一下,估計現在距離宿舍已經不遠了,最多還有兩千米就能到達。

顧嘉天不算個耐性好的人,他甚至動過要把這些樹一把火燒了的念頭——要不是好勝的念頭支撐着他,不說燒掉整個軍事學院,做些小破壞是免不了的。

顧嘉天又轉過一個彎,看了一眼腕帶上顯示的時間,知道那個什麽幾點到上課教室集合根本就是在給這些學員壓力——也不知道是誰出的招,夠損的。

他又向前邁了一步,忽然心裏警兆忽現,他猛地向後躍了半步。顧嘉天只覺得眼前一片白光閃過,再次定睛看去,剛剛站的地方已經有了一人半深的一個坑,兩側的樹木也一片燒焦的痕跡。

顧嘉天有些想笑,自己還沒做破壞呢,這個學院自己的人倒先開始了。

但是游戲就要遵守游戲規則,顧嘉天強忍住破壞掉剛才試圖突襲他的激光槍的沖動,接着向前。

接下去的路程中,顧嘉天果然直面了很多這個世界的攻擊方法,對這裏科技——包括機甲——的輕視統統消散了。

這裏的人可能不需要耗費自身的一點體力,就可能傷到他這個元嬰期修煉者。

顧嘉天臉色越發凝重,向前的速度越來越快。

顧嘉天後來幾乎就是一路狂奔,被激光、粒子轟的重傷的學員也見到幾個。但是修煉者天性涼薄,顧嘉天連停下的念頭都沒動過。

期間還有一個人跟他求救,如果顧嘉天是水屬性或者木屬性的修煉者的話,說不定順手丢個治療法術救了也就救了,但是無奈他專攻火屬性,一點救治的能力都沒有。

顧嘉天覺得自己轉身就走實在是沒別的辦法,但在不明所以的學員眼裏就不是這麽一回事了。顧嘉天在看到那學員眼裏的恨意時有些莫名其妙,猶豫了半秒要不要把這個人殺了,到底懶得管這種小蝦米,轉身離去。

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顧嘉天才用只能伸展十米的精神力看到了出口将近,他不再規規矩矩地順着路跑,兩個翻身,輕巧地出了這個碩大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弄成這樣的迷宮。

“迷宮”門口有一隊高年級學員,都穿着利落的迷彩服,看到出現的顧嘉天時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其中一個低頭看了一下表,非常激動地念到,“二十六分鐘十二秒,記錄!記錄!他打破了聯首的記錄!快快快,記下來!”

其餘幾個人才如夢初醒,有一個高個子不知道按了什麽,一道光直沖顧嘉天而來,顧嘉天皺了皺眉,感受到那東西沒有危險,沒有躲。

那光打入顧嘉天額頭,顧嘉天覺得眼前亮了一些,下意識擡頭一看,一個大大的,血紅色的“1”懸挂在他的上方,閃着光,像大號燈籠似的。

莫名其妙被人弄成了燈籠杆的顧嘉天當即黑了臉,他雖然愛出風頭,但不代表他喜歡這麽有病的出風頭方式。

“我可以進去了嗎?”顧嘉天沒好氣地道。

最開始計時的學長露出一個笑容,“請在這裏等一下,等到絕大多數人都出來之後,我們會組織你們集體進入的。”

顧嘉天冷淡地點點頭,走向一邊。因為已經出了那個地方,靈識大開,正好聽到那一隊高年級學生的談話。

“這個一年級好厲害,居然這麽短的時間就出來了!”

“有什麽厲害的,萬一是蒙的呢,或者只有認路這一點長處。”

“你沒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連一道破口都沒有嗎?你去闖着試試,五道傷痕一下我都輸你兩桶紅酒。”這個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滿,前一個聲音弱了些,但仍舊在辯駁。

顧嘉天懶得理這些沒見識的人,抱臂站着,一副高冷相,忽然就有些郁悶起來——絕大多數人出來?!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他又擡頭看了一下距離額頭一臂高的紅字,更郁悶了。

第二個人來的很快,也出乎顧嘉天的意料,因為來人是普利斯。普利斯額頭上有一抹黑灰,袖子短了一邊,別的地方看起來還好。

普利斯看到顧嘉天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一抹驚喜的表情浮現在臉上,“你比我到的時間還短!”

顧嘉天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是第一,普利斯要這麽高興,摸摸下巴,沒接話。

普利斯又想跟顧嘉天說話,結果被那些學長不由分說地打過來的“2”吓了一跳,這才發現還有別的人在那裏等着。

那些學長對普利斯就沒那麽客氣了,一副打官腔的樣子,說了他的成績之後就告訴他在一邊等候。

普利斯這個大少爺卻完全沒有生氣,老實的不行,走到顧嘉天身邊,“怎麽還拿着行李?”

顧嘉天提了提行李,“空間鈕忘帶了。”

普利斯知道顧嘉天不打算告訴他,也沒追究顧嘉天找了這麽個敷衍的理由,很知趣地閉了嘴。

兩個人又等了十五分鐘,期間陸陸續續也到了五六個人。那群人看到顧嘉天頭上閃亮亮的“1”後表情都有些複雜,有羨慕的自然也有嫉妒的,其中還有些竊竊私語的。

普利斯看了兩眼,“估計他們都知道昨天的事情了。”

顧嘉天冷笑,“所以呢?我應該走過去跟他們解釋我跟你們那偉大的、無所不能的、學富五車的聯首沒關系麽?”

普利斯笑笑。

又過了五分鐘,出口處忽然傳來了很大的喧嘩聲。

顧嘉天抱臂站直,盯着出口,恨不得現在能所有人其餘人都能出現在出口處。

一群人在顧嘉天千呼萬喚中終于出現,只是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的是,出來的這群人明顯以一個人為首。

顧嘉天下意識地打量了那個人一眼,那是一個很纖細的男人——就是顧嘉天最讨厭的那類——嘴角噙着柔和的笑意,到出口的時候還向後輕聲叮囑了一聲,“小心傷員。”

作者有話要說: 偷偷碼出來的_(:з」∠)_先預祝大家五一愉快了╭(╯3╰)╮

☆、10小沖突

顧嘉天覺得這個人礙眼的很,對于他的做法也只是不屑地撇撇嘴。

普利斯倒是很惋惜的樣子,“剛才沒想到這種做法,這樣應該能加很多分。”

顧嘉天搖頭,少有地耐心地答道,“這一手用在這種貴族軍校并不合适,因為軍校的人未來都将是軍官,并不會是他的手下,你擺出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态拉攏軍官是想做什麽?當然了,你們偉大的聯首閣下現在肯定不會注意他這點小事情,不過這個人的心智本身就有問題。”

普利斯無法理解顧嘉天對于提到西科爾時必須加上諷刺性前綴詞的執着,幹咳一聲,“你早就想到這個方法了?”

顧嘉天微微點頭,又搖了搖頭,“是選擇個人還是團體,是在拿成績時時刻都要考慮的問題。”

顧嘉天本身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他具備一個皇族所有的缺點和優點,比如他輕視普通人,在他的眼裏,很多人生唯一的用處就是用他們的肩膀把他擡到至高無上的地方。但同時,他有良好的修養和豐富的學識,事實上他琴棋書畫、軍法政治樣樣精通。他懂得審時度勢适度忍耐,然而大多數情況下又不願意折了自己的性格。

他性格裏張狂的一面,在實力為尊的修仙人中被無限放大,在很少用到世俗世界中所學一切的情況下,連他自己都快忘了那些原本骨子裏就有的東西。

他有皇族的貴氣優雅,修真者的不拘小節狂放肆意,一件事情擺在他面前時,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可能會用什麽手段解決。

比如西科爾對他言語上的挑逗,顧嘉天可能會用花花大少的語氣調侃回去,讓二人毫無尴尬地揭過這個話題;也可能毫不妥協地用自爆威脅。某個意義上來說,這也是顧嘉天格外吸引西科爾的原因——你永遠不知道他會怎麽選擇。

而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他不得不回憶起曾經無比熟悉的一切。無論是面對強大的西科爾,還是面對這些弱小的同學,他都需要用原本的技能來保護自己。

在這裏,他是一個人,毫無依靠。

顧嘉天在心裏嘆了口氣,看來暫時的,他應該收斂自己的脾氣了。他不可能生活在西科爾的庇佑下,而外面的世界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的。

顧嘉天站直身體,把臉上的鄙視、不爽紛紛收斂下去,換成微微笑着的表情——該死,他至少三百年沒假笑過了!

站在他旁邊的普利斯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半步,頗有點小心翼翼的意思,“你怎麽了?”

顧嘉天睐他一眼,眼裏還有普利斯分不出真假的笑意,“沒事,就是覺得這個人可能是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對手,需要謹慎對待。”

“姓名?”

“佳肖。”那人柔和地笑着,淺棕色的眼睛擡起,純白色的頭發在陽光下反射着讓人目眩的光,似乎随着如水的溫柔眼神一直沁到人心中,照亮了一大片地方。

顧嘉天面上表情不變,心裏卻暗嗤——白化病。

沒錯,顧嘉天對這個人更不爽了,因為他的名字。

顧嘉天原本不叫顧嘉天,沒有哪個王朝會在一個王子出生時賜名為“天”。顧嘉天原本的名字叫顧嘉蕭,只是入了山門,正好排在天字輩,顧嘉天又不願意整個舍棄自己的名字……好吧,他是覺得把最後一個字改成天,念起來更霸氣,所以最終說服他師父,得了這麽一個道名。也只有那個把他寵到無法無天的師父才會同意這種不着調的請求。

不過不管怎麽說,有人跟他本命相同,讓他非常不爽。

普利斯在一邊喃喃自語,“好奇怪的名字,跟你這個‘顧嘉天’有點類似,太拗口了,而且姓氏更奇怪。”

顧嘉天瞪他一眼,“想讓我聽到就直說。”

普利斯尴尬撓頭,“喂,不要戳穿,遵守游戲規則!”

雖然很多人是同時到達終點,但他們進入迷宮的時間并不相同,因此那些高年級學員依舊給每個人排了名。顧嘉天全程冷冷地看着,只是在那個叫什麽佳肖的人看過來時回了一個非常非常溫柔的笑容,普利斯覺得那時候掐掐顧嘉天的臉,一定能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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