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白色機甲揮舞着長劍在院長腰的高度上橫掃而過。

四個人都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會拿到勝利--

不對！

精神力最高的顧嘉天第一個反應過來--院長已經迅速移到烏斯身後了！

什麽時候？！

顧嘉天咬緊下唇，眼睜睜地看着院長一腿踢中烏斯的動力源位置。

還沒等顧嘉天和佳肖回援，院長已經到了普利斯身邊。

那速度在顧嘉天眼裏也呈現出一片虛影，何況是普利斯，他只覺得眼前一花而已，就已經沒法動了。

顧嘉天知道，剩下的兩個人在院長心裏不過是待宰的羔羊而已。不過院長為什麽要進行這種其中一方毫無反抗能力的戰鬥？！

他一定遺漏了什麽！

院長已經把目标放在佳肖身上了，顧嘉天頭腦中靈光一閃，果斷地下令，“發動激光武器！”

院長根本沒說要把這場戰鬥局限在近身戰中，他們都被慣性思維束縛了！

而這個時候院長已經移動到佳肖身邊了，佳肖看上去已經被吓傻了，駕駛機甲踉跄後退，毫無靈巧可言。

被驅逐出場正在喘氣還沒緩過來的三個人和沒參加戰鬥的人都能看出來，現在場上唯一有戰鬥能力的只有顧嘉天一個人，佳肖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但是誰都沒想到顧嘉天會發射激光！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就算院長的實力很強，學院的機甲可不能承受激光炮這種程度的高溫！下面的學員都瞠目結舌，只有剛才參加戰鬥的幾個人驟然明白了顧嘉天的用意，臉色登時都變得古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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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顧嘉天的激光猛地發射出去後，院長只是稍微地向後平移一步，就躲開了來勢洶洶的激光——最可恨的是，他還能有功夫一拳打中佳肖的駕駛室。

白色機甲整個被打飛起來，正好向着顧嘉天的方向！顧嘉天的視野受阻，根本看不到院長的行動。

顧嘉天咬牙，恨不得把面前的白色機甲一起轟成渣。

他只覺得後背一冷，還沒等大腦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動了起來。他轉過身去，二話沒說，又是一束激光發射。

然而這些根本阻擋不了院長的腳步，顧嘉天也沒有這麽天真，他發射激光只是想阻礙院長的視線，給自己争取逃離的時間而已。

可他還是小瞧了院長，才後退了兩步，院長已經追上來了。

顧嘉天跟那些學員毫無可比性，他在争鬥中幾乎稱得上悍勇，他眼睛有些充血——就算只剩下他一個，也不見得毫無還手之力。

顧嘉天和院長居然就開始了近身戰！

其餘學員這次全愣住了！剛剛院長打普利斯他們幾個的時候是什麽速度，他們可全見識到了，現在顧嘉天一個人跟院長周旋的時間相當于其他幾個人的總和了！

其實顧嘉天的精神力量遠沒有院長強悍，他只是占便宜在對于這個世界人來說很奇怪的武技上。

雖然一些要調用渾身肌肉力量的招式沒法使用，但是一些簡單的肢體動作——這個世界叫做格鬥技——還是給院長造成了一定麻煩。

可實力的差距還是太大，沒到三分鐘，顧嘉天就聽到機甲系統的機械聲音，“動力源部位受到損害，無法移動，駕駛者請注意，請立刻逃離駕駛艙！”

這不是戰場，不然顧嘉天會立刻自爆機甲，然後用靈氣護體逃出去。

現在他也只能咬了咬牙，非常不甘心地從駕駛艙中跳了出去。

他沒想通，院長的速度怎麽會這麽快，甚至能毫無問題地避開激光武器，難道靠直覺？而且院長跟機甲的融合度至少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也就是院長靠自己的精神力聯通了機甲全身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可操控電路！

顧嘉天跳到地上時，院長也已經出來了，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戲谑，“這麽恨我，要把我轟成碎片？”

顧嘉天冷着臉。

他有些郁悶，因為如果早些想到激光武器這件事，他們就可以利用一開始拉開的距離跟院長周旋，根本沒必要湊近，甚至還能拖很久。

不過沒想到就是沒想到，誰也不能怪。何況院長和他們之間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他們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顧嘉天嘆了口氣，到了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被人虐，早上剛被西科爾虐了，中午又被院長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就算明知道要爆體而亡，他也要開始天天修煉了！

“你們先歸隊，我總結一下。”院長拍拍手，再次非常欠揍地坐在地上，“我想，不需要我說，你們也知道，你們的表現非常糟糕。”

除了顧嘉天以外，剩下幾個人都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不過院長接着說下去的話多少鼓勵了他們一些，“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救。烏斯一開始活用的機械索，還有顧嘉天後來使用的激光束，都是靈活駕駛思想的體現。你們現在當然不是我的對手，但是如果能秉承這種風格，未來的你們還有機會。”

院長露出了這幾天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我知道我現在說的你們都不相信，覺得我是給一榔頭再給個紅棗，覺得我是在非常俗地用這種方法激勵你們。”

有人被院長的笑容感染，也露出了一點笑容。

院長擺擺手，接着說，“不過你們要記住，我永遠都不可能弄那些形式，事實就是事實。實力不行，你們可以接着練。但若是頭腦死板，那就一點未來都沒了。你們才一年級，在我眼裏就是一群沒斷奶的孩子，能跟我周旋五分鐘，我很滿意。何況在那麽短的時間內，還能組織起有效陣型，我對你們刮目相看。”

培德、普利斯都露出了笑容，就連烏斯的表情都緩和了一些，只有顧嘉天和佳肖的表情依舊有些冷。

“培德，普利斯，佳肖，每人加0.5分，烏斯加1.5分；顧嘉天加2分。”院長最後終于說了獎勵。

就在有人激動有人沮喪嫉妒的時候，院長的笑容忽然變了，變成了平時那種，不懷好意的、放在絕大多數人眼裏都要一拳打過去的笑容，“當然了，沒拿到加分的人也別急，這次雖然沒你們的份……你們不努力，下次依舊沒你們的份。”

顧嘉天覺得應該出來一個人，下課的時候號召所有同學，一起駕駛機甲圍攻院長——離的遠遠的，直接用激光炮粒子炮轟就好了。

這一下午的課在顧嘉天眼裏格外漫長，因為院長那個變态總是能玩出花樣來，而且總是讓人心裏發堵，結果就是身心俱疲。

顧嘉天終于能理解早上被院長操練早操的人什麽心理了。

剛剛下課的顧嘉天抓起旁邊給學員準備的純淨水，仰頭猛灌，普利斯則癱在他的腳下，靠着他的腿才沒躺下去。

顧嘉天把水放下，正好看到那個烏斯自己一個人從大門走了出去。他剛想追上去，就聽到腕帶響起的消息提示音，有些不耐煩地打開，只看到一句話。

“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顧嘉天挑了挑眉，擡眼一看，哪還能看到烏斯的影子。他皺了下眉，踹了普利斯一腳，“我先走了。”

普利斯眼神放空，很明顯沒反應過來顧嘉天在說什麽。顧嘉天也不強求，說那句話更像是履行義務，說完轉身就走。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終于有西科爾戲份了，艾瑪急死我了……昨天沒更新是因為……今天早上才發現我把章節放到存稿箱裏了但是沒設定時間……

☆、靈魂共振

顧嘉天剛才的确是想攔下烏斯，因為他真的挺欣賞這個人的。很有決斷能力，實力也很強。

當然，他不是想培養一個對手，他還沒到那個高度。更何況他有目标，他現在就想自己什麽時候能把西科爾按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頓胖揍就行。

他目前還沒有高處不勝寒，非要自己找事兒的蛋疼感。但是他覺得讓烏斯這樣有些可惜，別的學生都有機甲，平時可以自己練習，而烏斯就必須用機甲模拟系統。那玩意再逼真也是模拟的，跟真實機甲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顧嘉天真的覺得浪費了他的好天賦。

當然了，他也不是看到誰都會幫，開學的小考上他還見死不救呢。只是他對烏斯挺有好感，甭管是因為烏斯的長相和他的胃口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顧嘉天現在就是看他順眼。

他本來想問問普利斯的家族有沒有什麽吸收人才的機制，畢竟烏斯一定有這個資格。可仔細一想，顧嘉天就覺得自己太想當然了——他想幫烏斯，烏斯還不一定樂意被他幫呢。

這麽一想，顧嘉天立刻覺得興致索然，坐上校內公交向門口趕過去。

西科爾依舊是一個人來的，看到顧嘉天出現在校門口，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顧嘉天看了他一眼，先去門衛那裏刷了腕帶，做了登記，才從大門出去。

“天天這麽閑？”顧嘉天綁上安全帶，偏頭看西科爾。

這一眼就讓顧嘉天愣住了，西科爾面色疲倦，眼睛下甚至還有淡淡的黑眼圈，好像早上受了傷的人是他似的。

顧嘉天看到西科爾這幅樣子，莫名有些不爽，就算告訴自己不要越界，也還是沒忍住開口，“你今天做了什麽耗費精氣的事情嗎？覺得你快精盡人亡了。”

西科爾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邪氣，“放心，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顧嘉天能看出來，西科爾做這表情不過是強撐着罷了。

他皺緊眉，撇過頭，說什麽都不想看西科爾這樣子。

西科爾卻好像沒看出來顧嘉天在跟他鬧脾氣似的，打趣道，“怎麽，早上被我揍了，還在記恨？”

顧嘉天冷哼一聲。

他這次是真有點炸毛了，顧嘉天人生中最不能忍受的兩件事就是丢面子和落入下風，結果今天被西科爾戳了個遍。

其實西科爾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他早上沒那麽強撐着，西科爾一定不會提這件事情，搞不好連學都不會讓他上。

無辜的西科爾根本不知道自己把追求對象打的重傷，承受怒氣承受的莫名其妙——由此可見坦誠相對是多麽重要的事情。

由于顧嘉天百年難遇的炸毛了，所以他一直到吃完晚飯，再到開小竈都沒給西科爾好臉。

但是因為顧嘉天想通了，他要在這個世界度過那麽久，總是那麽鋒芒畢露是不行的，因此這次他不高興也沒有對西科爾發脾氣，就是悶悶的不說話。

當然最讓西科爾郁悶的也是這點，原來顧嘉天有什麽不滿都會直說出來，現在看上去一點都不無理取鬧了，實際更讓他無措。

不過他今天狀态實在不好，沒辦法像以前似的抓住并解開問題的症結，因此二人的晚餐吃的格外沉悶。旁邊的小機器人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可惜它們沒智能到勸架的地步。

顧嘉天看着它們在自己腳邊團團亂轉，不經意間就入了迷，半晌沒動。西科爾好笑地看着顧嘉天對這種機器人百年如一日的好奇心，認真地思考要不要給這些小東西植入賣萌程序。

飯後，二人走到早上那個房間內，顧嘉天抱臂看着西科爾，冷冷地跟他對視。西科爾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他能看出來，顧嘉天的眸子裏糾結着什麽。

終于，顧嘉天嘆了口氣道，“開始吧。”

其實他只是想跟西科爾說，如果自己再受傷，明天肯定爬不起來了，讓他下手輕點。但是他醞釀了半天，那句話含在嘴裏，說什麽都吐不出去。

西科爾當然知道顧嘉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人，那他擔心的東西就很好想了，西科爾表情一凜，“你在學校被人打傷了？！”

顧嘉天表情一僵，咬着牙冰冷道，“謝謝關心，沒有。”

西科爾的反應力雖然變弱了，但見了顧嘉天的表情，再傻也明白了。

他張了張嘴，表情忽然變的苦澀，“對不起，今天的訓練先算了吧……”

顧嘉天滞了一下，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一擡下巴，“我都不怕，你擔心什麽？！”

說是這麽說，但顧嘉天絕對不是不懂事的人，他知道既然西科爾這麽說了，那就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非常嚴重，嚴重到無法随意使用力量。

他自認沒資格詢問，雖然他不願意承認是有那麽點關心。

他張了張嘴，最後一聳肩，一臉你不願意我又不能把強把你怎麽樣的表情，走向門口。

西科爾在心裏笑了一下，不管怎麽說，這也是顧嘉天為數不多的善解人意。

可這個笑容還沒等染上他的嘴角，他便整個人僵硬了一下，踉跄半步，靠在牆壁上，面色略有痛苦地靠在牆面上。他死死地咬住下唇，就算滿嘴血腥味也沒有放開。

顧嘉天因為忽然聽到西科爾的喘息聲，訝然地回頭，便見到這一幕，沒來得及想別的，他疾步向前，“你怎麽了？”

話音剛落，就見到從西科爾的頭部迸射出蓬勃的透明精神力量。顧嘉天不由得大驚失色，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

他能感覺到，西科爾的靈魂力量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頻率震蕩着，他猛地捂住自己的額頭，痛苦地單膝下——顧嘉天和西科爾都沒想到，西科爾的靈魂波動……引起了顧嘉天的靈魂共振！

如果一群士兵，步伐整齊地走上一座橋，那這座橋完全可以因為共振被塌陷。最可怕的是，顧嘉天和西科爾的力量完全不成對比，也就是說……顧嘉天完全有被西科爾誤殺的可能！

顧嘉天出色的頭腦讓他一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艱難地站起來，強忍着非人的痛苦走向西科爾，他拍了西科爾一把，冒險用了精神震蕩這種方法，試圖把西科爾從他的狀态中喚醒。

這招其實是另外一個宗門的壓箱底技能，那個宗門中裏跟顧嘉天一輩的弟子秦明傑也最擅長這種功法。顧嘉天跟秦明傑交手的次數實在太多，對這種功法垂涎無比，無數次地試圖自己把它還原出來。天才就是天才，顧嘉天雖然沒法完全複制，但也能模仿出個大概——何況此時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最糟的情況也不過是被西科爾震碎靈魂變成行屍走肉。

顧嘉天艱難地攏起自己可以調動的精神力，有些諷刺地想，真是現學現賣，早上才學會細致精準地控制精神力，現在就變成保命的技能了。

他深吸一口氣，把所有的精神力量圍繞在西科爾頭部周圍，這并不容易，有很多次，他剛剛建立的包圍會被西科爾無意識震顫的靈魂力量震破。

他咬牙，幾乎是拼命一樣地，猛然把自己的精神力按到西科爾的精神力上，将自己的精神力比西科爾的幅度還大的震蕩起來。

兩廂一接觸，像是被顧嘉天火一般的精神力把西科爾的點燃了似的，袅袅地冒出絲絲白煙，還發出嘶嘶的聲音。然而只有顧嘉天知道，那白煙根本就是自己的精神力被西科爾驅散後的樣子。

真慘吶，顧嘉天感受到自己耳朵、鼻子，下面濕潤的感覺，苦笑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特別可怕，簡直是低級版的七竅流血。

顧嘉天的腦海裏閃過這種想法，然後便軟軟地倒下去，徹底昏過去了。

而始作俑者的精神力量的振動頻率終于慢慢地減弱，直至變回原來似的，如水般輕輕蕩漾着的樣子，緊接着，像是感受到了什麽，那些精神力像有了自己的思想一樣，緩慢細致地收回西科爾身體裏。

若是顧嘉天還醒着，他或許會發現，西科爾的精神力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在那透明的邊角處變得更加靈活輕靈，正在像小觸手似的搖擺着。

在最後一絲精神力沒入西科爾的額頭後，西科爾緩緩地睜開雙眼。他似乎是沒反應過來，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是眼睛裏有些茫然，然而更讓人驚悚的是——那雙眼睛裏跳動着的火焰！

被那一小簇燃在眸子裏的火焰照着，西科爾整個人都染上了顏色似的，緩緩地活過來。

☆、22修養

西科爾枯坐在原地，被驟然發生變化的精神力量禁锢了感官，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與外界毫無接觸。

過了一會兒，他才醒過神來，似乎明白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他的嘴角緊了一下，然後擡眼看向顧嘉天。

看到軟軟地癱在地上的顧嘉天，西科爾二話沒說，用标準的公主抱姿勢一把把他撈起來，大步疾走了出去。

其實聯首府裏還是有人類侍從的，畢竟機器人在處理突發性事故的時候怎麽也趕不上人類。只是顧嘉天以前在皇宮裏的時候，就算沐浴都是有人在一邊看着的，所以一點沒覺得有什麽不自在，基本是無視他們。

這會兒西科爾可不能無視他們了，他語速極快地吩咐了感受到精神力異常而趕過來的兩個下屬，“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打擾我，守好門。準備好精神補給藥物，等我讓你們送進來的時候一定要快。”

那兩個人面面相觑——他們在西科爾的手下幹了也很久了，從來沒見過聯首大人這麽步履匆忙的樣子！

何況聯首大人懷裏還抱了一個人，他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難道這就是艾木克聯首大人這一世的結婚對象嗎？

大人這一世似乎太着急了一點，原來都是“新原點”将近四十年之後才會找婚姻對象。不過也是，大人找了那麽多的婚姻對象，卻一個孩子都沒有，這一世早些嘗試也是應該的。

雖然想了不少，但他們行動上可不敢耽擱，其中一個用通訊儀集中了聯首府裏所有的戰鬥型機器人，讓他們守在門口。另外一個聯通了別人的頻道，匆忙地向外跑。

其實西科爾現在的面目表情非常奇怪，處于一種冷漠和焦急的中間點上，由于這兩種近乎完全相反的表情雜糅着，顯得他整個人都有些猙獰。

不過唯一能仔細看的人暈的非常徹底，看這樣子沒有半個月的修養是醒不過來了。

西科爾把顧嘉天放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先用自己發生了一些變化的精神力安撫了一下顧嘉天受到極大沖擊的腦袋。

在保證了顧嘉天的情況不會再惡化之後，他伸出手，緩緩地按揉在臉頰兩側，表情愈發疲憊。維持那種扭曲的表情，他的面部肌肉也承受了很大壓力……

在他把手放下之後，他的表情好像被改造了似的，整體上變得非常靈動，面部線條也變得柔和。眼睛中由精神力虛構出的火苗雖然不見了，但是那種神采有些熱烈。

不過眼底深處似乎仍舊有細微的冰封——那是在湧動的岩漿下冷凍的冰層。

他似乎覺得自己已經冷靜下來了，便重新把自己的精神力探向顧嘉天。

在所有艾木克人眼裏，再沒什麽比精神力更敏銳的觸覺了，精神力與視覺觸覺的差別就像是親眼所見和別人描述的差距。

然而西科爾現在忽然沒辦法專心地沉浸在精神力探索的美妙感受中——在那麽一瞬間啊，他被顧嘉天的睡臉吸引了目光，并且忘記了其他。

如果顧嘉天還醒着，一定會照着他的鼻梁給他一拳——這已經不止是性格變化了，這根本就是智商也被影響了吧？！

尤其是顧嘉天現在滿臉是血……那副尊榮真算不上好看。

好在西科爾被迷惑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親自走到浴室裏拿了濕毛巾來，然後細致地給顧嘉天一點一點擦幹淨——

以為西科爾這就恢複靠譜了的真是圖樣圖森破，他擦幹淨之後根本沒給顧嘉天治療，而是緩緩湊近，把嘴唇湊過去。甚至還伸出手掐住顧嘉天的下巴，幫他把牙關打開。

他自己一個人親的格外色||情暧昧，甚至發出了啧啧的水聲……

天知道顧嘉天跟他親過的那兩次那麽配合也沒有這次他一個人親的激烈。

門外的侍從也不知道門內是什麽情況，何況整個艾木克也沒有比他們聯首大人更了解精神力量的了，他們手裏捧着一個白色小盒子狀的空間鈕跟一堆機器人一起，老實地站在門口。

那場面看起來有三分搞笑。

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他們聯首大人的聲音有一些沙啞，“把藥物給我，你們可以退下了，召集一級官員在一樓會議廳集合。”

聯首府的下屬本身就類似于勤務兵，這種命令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把白色空間鈕遞給西科爾後恭敬地敬禮，整齊地退出三步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西科爾接過空間鈕，碰地關了門。

顧嘉天覺得眼前一片彩色，一會兒黃一會兒藍，時不時還間雜着紅色綠色，這些顏色在他眼前交融分散，紛雜錯亂的讓人心情暴躁不安。

顧嘉天想伸出手把眼前這些不知好歹的顏色幕布捏碎打破，卻發現身體非常沉重，別說擡手了，連手指都沒法動作。他試着感受體內的靈氣，卻被額頭處猛然傳來的刺痛感打斷了動作。

他咬牙切齒，幾乎有種困獸之鬥的不爽感。

正在這個時候，一縷清涼覆在他的額頭上，緩解了他的暴躁。

他覺得這種清涼似曾相識，頭腦卻一片混亂，什麽都想不起來。

不過這種感覺讓他很舒服，索性不再去想，在這縷清涼的包裹下再次陷入沉睡。

剛剛開完高級會議的西科爾換了一身便裝，剛給顧嘉天檢查完，便有些驚喜地感受到顧嘉天的精神波動，與顧嘉天接觸的精神力生怕驚擾了他一樣，猛地收回來。

又觀察了半晌，發現顧嘉天并沒有清醒的意思，西科爾有些失望地搭下眼角。

可能是因為換下了軍裝的緣故，西科爾現在顯得非常有親和力，大v領露出一片肌肉勻稱的胸膛，又增添了幾分性感——只可惜沒人能看到這一幕，不然西科爾在艾木克【女性】中的聲望一定會再一次提升的……

他拿了一本書，躺到顧嘉天身邊，側頭看他一眼，沒法忍受誘惑似的，湊過去又親了一口，露出有些滿足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是最近瘋狂萌野神的緣故……一想到癡漢忠犬腦子裏就會出現小野大輔的臉……OML我有點出戲T^T

不過西科爾這次真.癡漢攻了有木有……

☆、解釋

顧嘉天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身體非常沉重，眼前還有些昏暗，他下意識地伸手揉了下眼睛，表情頗為迷茫。

他剛想坐起來，便被人整個兒壓住。

顧嘉天被人莫名其妙地壓制了，瞬間暴怒，擡手就要把丹田中的飛劍召喚出來。不過壓住他的人的反應明顯更快一些，半強制性地把顧嘉天的手壓住，動作裏強勢和溫和并存。

這一來一回間，顧嘉天已經清醒過來了，不過他的表情一點緩和的跡象都沒有，反而更惡劣了一些，“你在做什麽？滾下去。”

不得不說，這次顧嘉天沒被西科爾袒露在自己面前的一大片胸膛色誘走，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進步……

西科爾對着顧嘉天露出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不想下去，抱着你很舒服。”

因為顧嘉天從來不罵人，所以此時此刻他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又因為他的雙手被西科爾壓住了，所以他只好用提膝頂胯這個動作掩飾自己內心的不滿和……驚悚。

西科爾的反應很快，他的雙腿立刻以一種扭曲暧昧的姿勢纏住了顧嘉天的腿，兩個人以不甚雅觀的姿勢糾纏在一起。

這個姿勢讓顧嘉天有些惱火，“你吃錯藥了？！還是換人了！”

西科爾見他的暴力傾向平定了一些，才把四肢撤開，坐在床邊，“某種程度來說，你的後半句是一件事實，我無法反駁。”

他的臉上帶着點奇怪的驕傲，但顧嘉天不覺得他是在為自己不是“一個”人而驕傲，更像是——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問題所在了。

顧嘉天被自己的腦補惡心的幹嘔。

西科爾待他擡起頭之後才露出一個很假的“我很受傷”的表情，“好吧，我原諒你，你的靈魂并沒有痊愈，的确會感覺很惡心。”

顧嘉天毫不猶豫地露出厭惡的表情，實際上，如果他不露出這種帶着濃烈個人情感的表情，他就要表現出自己的恐懼了。

對于西科爾這種老妖怪來說，表情作僞或許非常容易，但眼神總是會露出些許端倪的。顧嘉天明确地看到了西科爾眼睛中的熱情和某種超越了感興趣的情感，不過顧嘉天不打算深究，他下意識地覺得那可能會有點危險——就像是站在漩渦邊緣看着，有可能被拖下去的危險。

他別過頭，“你到底怎麽了？”

剛問完，他就想起來尤斯曾經跟他說過的，有關西科爾不是“一個人”的那段話，他覺得自己有點明白了。

西科爾聳肩，“看來你明白了。你說的沒錯，我的确是一潭死水，能活這麽久是因為我的靈魂并不是一體的——它們無時無刻不在融合碎裂。不一定在哪一天，就會有一片碎片壯大起來，支配了我的思維和其餘部分的靈魂。”

顧嘉天有點聽懵了，木着臉等着西科爾給他細致解釋。

“根據研究院的調查報告，他們認為或許我第一世的時候有一些……恩，精神分裂。時而言行刻板，時而木讷孤僻、情感淡漠，有時候則比較亢奮。然而我的靈魂力量實在太過強大，因此壓制了這些精神分裂的身體狀況，甚至為每一種精神狀态提供了一部分靈魂力量支持他們發展壯大，最終甚至形成了完整的多種性格。再加上靈魂力量本身的融合變異，我的性格變化……”西科爾伸出雙手向下一按，安撫躁動的顧嘉天道，“我知道你覺得很不實際，其實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顧嘉天有些無力地擺擺手，示意他繼續說，誰知道西科爾湊近他，暧昧地幫他撩起耳邊的一縷頭發，還趁這個機會輕撫他的臉頰。

顧嘉天向後退了一點，天知道他只是抱着相離變态遠一點的想法而已，可西科爾見了他的細微動作，卻立刻露出別欺負了似的表情來——顧嘉天可憐的神經真的要崩斷了。

西科爾似乎知道顧嘉天現在非常忌憚他，動作更加大膽，身體湊得更近，借着撩頭發的動作從側臉一直撫摸到顧嘉天的脖頸，暧昧地摩挲着。

不過顧嘉天已經決定了要把西科爾放到“慎重對待”那一欄裏去，所以不可能跟他進行這種調情似的舉動，臉色變得不耐煩起來，一巴掌打掉他的手。

西科爾知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再進行下去顧嘉天就要反彈了，便收回手接着道，“不過這次精神波動如此之大的确是我沒想到的。如果不是你的那一手把我喚醒，很可能對你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不過你那招是自己發明的嗎，看上去還處于初級階段。”

顧嘉天已經緩過來一點了，實際上西科爾的變化與他無關，他又不是艾木克的人。只是他們現在還有交易在身，如果如西科爾所說，他整個人變得非常冷漠，對于顧嘉天來說不啻于一個噩耗。因為那樣的話，他将很難在西科爾這種老妖怪的主場找到任何一絲主動。

“我從別人那裏偷學的，當然是初級階段。”顧嘉天目光閃爍。

西科爾了然地點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招原本的用意應該是直接毀滅對方靈魂，如果是同一級別的對手，也可以産生迷惑、混亂對方神智的功效。”

顧嘉天點頭，“是。”

西科爾手指摩挲下巴，“這招值得仔細研究，如果能研究成型，對于整個艾木克來說都很重要。”

顧嘉天表情嚴肅地皺眉，“我也不知道這一招的竅門。”

西科爾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點在顧嘉天額頭上，“沒關系，我可以研究，事實上我已經有了一定的想法了。放心，我研究完會告訴你的。”

顧嘉天別開頭，打量四周和自己。因為長時間的沉睡，顧嘉天的領口大開，他低頭整理了一下，挑眉道，“居然是你的卧室，我好大的面子。”

西科爾的笑容裏有些委婉，然而他說的話一點都不委婉，“不止這樣，我還每天親自給你換睡衣，擦洗身體。看在我這麽勤快的份上，今天還睡在我的卧室裏？”

顧嘉天有些招架不來，雖然西科爾原來偶爾也會說這種不靠譜的話，但那都是開玩笑居多。但是西科爾現在是非常認真非常嚴肅地提建議，或者是提出申請。

顧嘉天有些接受不了崩壞了的西科爾，只是木着臉，身體有些僵硬地撐起自己，翻身下床，“晚安，祝好夢。”

他在轉過自己的身體時死死地擰緊眉頭，該死的，靈識受創的痛苦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有點少，我這兩天天天頭疼，沒法對着電腦太長時間……不好意思，估計還要緩兩三天，對不起oML

☆、新的挑戰

顧嘉天磕磕絆絆地回到自己的卧室，沖到浴室打開最簡單的噴頭，用最涼的水沖頭。濕發一縷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