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沐瑤左看右看沒看出這是什麽鬼東西,越看越生氣了。
鄧嬷嬷看她的臉色都變了,湊過來看了一眼畫軸,也是看得一臉茫然,這是什麽?
沐瑤看她茫然的眼神,立刻解釋道:“嬷嬷,這畫是我。”
鄧嬷嬷滿臉震驚,這居然是個人,臉在哪裏,下邊那個居然是上半身嗎?
小應子小心翼翼說道:“娘娘,郎大人說這只是最開始的初稿,要稍微過半個月才可能畫得更清晰一點。”
沐瑤感覺這也太離奇了,不過她是見過完成的作品,雖然跟本人有所不同,但是也不至于跟鬼畫符一樣抽象。
所以藝術家的初稿,除了他自己之外,別人就看不懂了嗎?
還是說擱她這裏,因為郎世寧只看了一眼,印象不深,所以初稿都含糊起來了?
沐瑤很想找個跟郎世寧合作過的甲方來問問,但是高貴妃的還沒畫,對郎世寧肯定不會熟悉。
如今宮裏對這宮廷畫師熟悉的,估計就只有乾隆了。
她想了想就讓小應子去禦書房那邊跟李玉說一聲,看乾隆這兩天什麽時候有空過來景仁宮一趟,自己有事想問問。
這事說急倒也不算急,沐瑤就沒想着當天把人請過來。
禦書房的乾隆聽說後倒是稀奇,畢竟進宮這麽幾個月,沒什麽事沐瑤就不會派人過來遞話,于是幹脆道:“她倒是難得來請朕,就說朕今晚會過去。”
李玉看他的心情不錯,立刻讓人去景仁宮說一聲了。
沐瑤沒想到乾隆那麽給面子,說來今晚就來了。
她趕緊讓小廚房準備晚飯,另外叫小應子去問郎世寧,看看那邊用的是什麽畫筆和畫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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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小應子就帶回來一份,沐瑤看了看,居然是炭筆。
這炭筆其實已經跟後來的鉛筆有點相似了,就是外邊沒有包裹住,拿在手裏會把指頭弄黑,卻還是能畫出很細的線條來。
沐瑤之前看那個初稿就發現線條尤其細,不可能是毛筆畫出來的,果然如此。
畫紙也不是普通的宣紙,要更厚實一點。
如果是宣紙的話,炭筆削得太尖就容易劃破紙張,厚實一點就更好畫了。
加上是油畫的關系,顏料是濕的,宣紙就很容易皺,厚實一點的畫紙吸水後也不會因為太薄就變得皺巴巴的。
沐瑤閑暇的時候喜歡做手工,會先畫個簡單的構思圖,特意去學了點素描,只能算是皮毛。
她原本想着術業有專攻,如今她看了郎世寧的初稿,想着不如自己試試看?
沐瑤揮揮手道:“讓人把大鏡子擡出來,就放在窗邊,光線最好的地方。”
她還讓劉銀做了個畫板,能調整角度,畫紙還能固定在上面。
萬事俱備,沐瑤就在窗邊對着鏡子開始畫自己了。
許久沒畫過素描,她剛開始有點沒找到手感,廢了幾張畫紙後才找到感覺。
先在畫紙上規劃好身體的比例,然後開始畫大概的輪廓。
她是瓜子臉,接着是畫眼睛,小巧的鼻子,不大的嘴巴。
沐瑤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一會,這才低頭開始畫。
這樣對着鏡子畫畫,在外人看來有些古怪,不過景仁宮裏只有鄧嬷嬷、素茹和素紋三個心腹在,小應子就在門口守着,也沒別的人進來,她就放松下來,幾乎是沉浸在畫畫中不可自拔。
足足畫了兩個時辰,沐瑤感慨自己真的太久沒畫了,停下的時候手都僵了。
畫完後,她看着畫作,再看看鏡子,估計就七成相似。
鄧嬷嬷見沐瑤停下筆,連忙把帕子遞過來讓她擦手,等擡起頭來看見畫作,不由驚訝道:“娘娘畫得真好,人仿佛就在畫上了。”
這話就贊譽太過了,不過沐瑤聽着還是挺高興的:“只能說相似,一模一樣倒是不可能了,我也畫不那樣的水平來。”
鄧嬷嬷連忙道:“娘娘謙虛了,宮廷畫師把許多後宮女子畫得都差不多,放一起都很難辨認出來,這畫卻是讓人一眼就看出是娘娘了。”
沐瑤想到後世留下的畫像,确實跟本人差別還挺大的。
但是比起白描人像畫,西洋畫的顏色鮮豔,人物肖像還是稍微好一些,起碼跟本人有五六分相似了。
等到傍晚的時候,沐瑤已經把大概的輪廓畫完了,回頭只需要上色就行。
乾隆過來一眼就看見兩幅畫,一幅十分眼熟,他看過不止一次,必然是郎世寧的初稿。
在康熙的時候,他很愛讓郎世寧畫下肖像,留下不少畫,初稿他也是見過幾回的。
等看向另外一幅,乾隆就忍不住皺眉道:“這是誰畫的?”
見他不太高興的模樣,沐瑤有點驚訝,上前道:“皇上,這是我畫的,是不像嗎?”
乾隆搖頭道:“不是不像,而是太像了,這樣不好。”
沐瑤眨眨眼,滿臉疑惑,太像怎麽就不好了?
畫像的話,不像怎麽能叫畫像呢?
乾隆就拉着她坐下,打發宮人出去道:“朕是覺得畫像太像的話,人的魂魄就可能要被懾入畫像之中。”
沐瑤目瞪口呆,還能這樣解釋?
她遲疑道:“可是,這畫像跟人不像,那就不是西洋畫了吧?”
乾隆笑道:“有幾分相似就行,總不能整個人一模一樣放進畫作當中,這就不妥了。”
沐瑤總算明白郎世寧的初稿為何畫得跟鬼畫符一樣,原來是乾隆這個甲方的要求。
她感覺自己可能冤枉了郎世寧,人家的畫技不是不好,而是甲方的要求實在太多了。
畫像不能跟本人不像,還不能太像,那讓人怎麽辦,只能胡來。
這初稿就跟兒戲一樣,等成品出來,确實中途估計只能瘋狂改得不太一樣,不然一樣的話,乾隆就可能怪罪下來了。
郎世寧也怪難的,難怪一直想要退休。
乾隆見沐瑤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才笑道:“沒想到你這畫技倒是不錯,不上色倒也可以,不如給朕也畫一幅?”
沐瑤就納悶了:“皇上剛才不是說太像了不行,怎麽皇上也想讓我畫一畫,這不是不妥嗎?”
乾隆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身子素來弱,畫像自然要謹慎一點,而且沒上色還好,朕是真龍天子就沒什麽好怕的。”
沐瑤很想吐槽,後世你這畫像也沒相似到哪裏去,不也忌諱着嗎?
擱這裏就說沒什麽好怕的,真是口是心非!
不過乾隆想要,沐瑤也只能點頭道:“那我盡力畫一畫,只是皇上的天人之姿恐怕沒那麽容易畫好了。”
乾隆笑道:“你試試無妨,朕就等着了。”
這是不畫也得畫了,沐瑤也只好擠出一點笑臉答應下來。
乾隆看出她的不情不願,伸手輕輕捏了下沐瑤的臉頰:“怎麽,你還不願意上了?”
沐瑤連忙斟酌道:“不是不願意,就是我這點畫工在皇上面前實在算是獻醜了。”
乾隆還是笑:“這有什麽,也就朕能看見,你也不必太擔心。”
得了,這人當做情趣呢,估計收下畫也就偶爾拿出來自個看看。
反正乾隆不打算給別人看,沐瑤也放心了。
不然她這真的是三腳貓功夫一樣的素描畫工,真拿出去就有點不夠看,還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晚上小廚房上的是冬筍炒鹿筋、芋泥煨肉、紅燒鴨肉和豆腐羹。
沐瑤最喜歡的是那道芋泥煨肉,不是直接用芋頭炖肉,而是把芋頭挖空了,中間塞了肉糜一起炖。
芋泥裏有肉香,肉裏卻也有芋泥的香氣,吃着不膩,芋泥切得剛好一口大小,正好能一口一個。
乾隆明顯更喜歡紅燒鴨肉,筷子稍微動的多一些。
沐瑤是看出他今晚心情很不錯,在景仁宮要放松了一些,吃飯的時候也不至于每道菜動筷子的次數是一樣的,稍微能看出點喜好來了。
乾隆看沐瑤盯着自己的筷子,似乎認真記下他喜歡吃什麽,就笑道:“鹿肉鹿筋還是在木蘭圍場上吃起來比較有意思,等秋天的時候,你的身子骨能更好一點,也能騎馬,到時候能一塊去圍場走走。”
沐瑤聽着還挺期待的,想想騎馬跑在圍場上,迎着風肆意奔騰,一定很有意思。
吃完飯,乾隆就興致勃勃坐好,讓沐瑤可以開始動筆了。
沐瑤無奈,只好讓人架起畫板,坐在他對面開始用炭筆畫了起來。
依舊是先打比例,然後慢慢畫輪廓。
她看一眼畫兩筆,再仔細看兩眼才又拿着筆畫幾下。
沐瑤的神色認真,臉上沒帶笑,反而偶爾會皺着眉頭思索一會才繼續畫。
乾隆還沒見過她這個樣子,認真看自己的眼神非常專注。
他看着這樣的沐瑤,不知不覺竟然看了半個時辰,還是李玉看外邊天色暗了起來,不得不小聲提醒。
乾隆這才恍然回過神來,起身道:“時辰不早,你今晚就畫到這裏,明晚再繼續吧。”
沐瑤才從畫作裏收回了目光,聽見這話不由一愣。
其實輪廓已經畫得差不多了,細節方面只需要修一修就行,完全不需要繼續盯着乾隆畫,他明晚可以不來的。
不過乾隆都開口了,沐瑤當然不會拒絕,就笑着點頭答應下來,放下炭筆後去洗手,然後沐浴去了。
兩人分開來沐浴,等沐瑤回來的時候,乾隆也已經洗好了,坐在榻前示意她過來。
乾隆摟着沐瑤,忽然道:“看你是圓潤了一些,這陣子養得還不錯。”
他伸手捏了捏沐瑤腰側,力氣不大,讓她感覺有點癢。
沐瑤忍不住自己也摸了一下,腰上的肉确實比之前多一些了:“我是胖了,還胖了不少。”
乾隆笑道:“哪裏就是胖,分明是圓潤了。這樣才好,摸着柔軟無骨,比之前更好了。”
他說的是真話,之前懷裏人是瘦,卻也太瘦了一點,抱着就像是個骨架子一樣。
如今倒是長肉了,還長得恰到好處,該長的地方都長了,摟着要舒服得多了。
“禦醫和林禦廚都不錯,回頭朕得賞一賞他們。”
乾隆一高興就賞人,覺得禦醫給的藥方不錯,十分對症,林禦廚掌管小廚房後做的飯菜也很合沐瑤的口味,才讓人養得好了,又道:“當然,景仁宮伺候的人也精心,回頭也該賞。”
沐瑤笑道:“那我就先替他們多謝皇上賞賜了。”
乾隆笑了:“那你得好好謝朕才是。”
他今晚興致不錯,把沐瑤翻來覆去的,讓她覺得上一回的溫柔是假的,只是體貼自己的身體還沒徹底好起來。
如今乾隆發現沐瑤的身子骨已經大好了,估計就沒有那麽束手束腳了。
尤其沐瑤雖然不用梅花的吃食了,還是很喜歡用梅花的花瓣來洗澡,泡了一段時日,身上就帶着若有似無的梅花香氣。
這比香水更淡一些,就像是身體自帶的香氣,要貼近了才能聞得到。
尤其身上熱了,出汗的時候,她身上的香氣會稍微濃郁一點,叫乾隆更是沉迷。
不過他到底體貼沐瑤,哪怕還有餘力也沒真的折騰太久就歇下了。
沐瑤是累得挨着他的肩膀直接就睡着了,乾隆伸臂把人摟在懷裏,很快也閉上眼跟着入睡。
她這次醒得比較早,外邊天色還沒亮,殿內角落只點着一盞燈,隔着屏風迷迷糊糊能看到兩道身影。
沐瑤一個激靈坐起身,正想要下榻,聽見聲響的乾隆繞過屏風,伸手壓下她的肩膀道:“你別急着起來,仔細頭暈了。朕這有李玉伺候,你只管繼續睡才是,時辰還早。”
她猶豫了一下沒下榻,卻還是坐着沒有躺回去。
乾隆确實已經穿戴得差不多,等會吃點東西就能去上朝了。
沐瑤伸手把碎發撥到耳後,神色有些剛睡醒的慵懶。
見她乖乖坐着沒下來,乾隆這才滿意了。
要是讓沐瑤別下來,她非要下來,那就叫人心裏不大痛快的。
她這般乖,乾隆伸手摸了摸沐瑤的臉頰,感覺不是太涼,還是把被子往上掖了掖:“本想着不吵醒你的,你今天倒是醒得早。”
李玉在屏風外提醒一句,乾隆知道時辰差不多,也沒多留,出去吃用了小廚房送來的面餅。
這東西飽腹感強,吃一塊就能半飽。
因着要早朝,乾隆也不能喝太多湯湯水水,不然中途想去更衣也不方便。
面餅做得不算太硬,不用配着水也能咽下。
他匆忙吃下兩塊面餅,很快帶着李玉離開景仁宮了。
沐瑤還真的沒下榻,更沒送乾隆出去。
原本鄧嬷嬷在外邊看着有點心焦,擔心乾隆會怪罪。
然而直到離開,乾隆都沒有露出不悅的意思來。
她還怪納悶的,進去後扶着沐瑤道:“時辰還早,娘娘要多睡一會嗎?”
都吵醒了,沐瑤坐了一會也徹底清醒過來,搖頭道:“我也醒了,索性起來吧。”
她扭頭見鄧嬷嬷還時不時看外頭的樣子,不由笑道:“嬷嬷是不是覺得我剛才怠慢了皇上,不讓下榻就不動了,還真的不送皇上出去,他會不會不高興?”
鄧嬷嬷輕輕點頭道:“是啊,老奴就是有些擔心。”
沐瑤拍了拍鄧嬷嬷的手背道:“知道嬷嬷是擔心我,嬷嬷只管把心放回肚子裏去。皇上既開了口,不照做那就是忤逆,反倒會不高興了。”
乾隆又不是什麽死講規矩的人,而且不是在外頭,就他們兩人在,要沐瑤一副要死要活必須講規矩的樣子,他才會不痛快了。
反正她不用起床挺好,也就乖乖笑納了。
看乾隆的表情也挺滿意的,一副憐惜的模樣,沐瑤就順勢而為了。
鄧嬷嬷的聲音更小了,只讓沐瑤聽見道:“老奴之前在潛邸的時候碰見娴妃娘娘兩回,都親自送皇上出門。”
沐瑤看了她一眼,知道娴妃是最講究規矩的,乾隆讓不用送,娴妃肯定沒聽進去,還覺得必須送才行,不然就壞了規矩。
娴妃非要送,乾隆攔不住,估計還覺得她不聽話,讓幹什麽還非要對着幹,心裏面可能有些不高興的。
在不愛規矩約束的乾隆面前說規矩,他能高興才怪,也難怪娴妃一直不是特別得寵了。
但是換做皇太後卻很喜歡這樣的娴妃,講規矩的嫔妃才不會亂來,既不會專寵,也不會肆意妄為,還可能反過來勸着皇帝。
最後這一點娴妃以後确實做過,還不止一次,所以氣得乾隆對她更冷淡了。
沐瑤一時之間開始懷疑皇太後究竟是喜歡娴妃,還是不喜歡她呢?
要說喜歡吧,知兒莫若母,皇太後對乾隆這個兒子的性情和喜好多多少少還是清楚的。
那皇太後如果想讓娴妃得寵就該提醒她才是,怎麽讓娴妃一條路走到黑呢!
如果說不喜歡吧,皇太後處處偏向娴妃,從剛進潛邸開始,就特地指了娴妃做側福晉,擺明是喜歡的。
而且進宮後,皇太後每次都讓娴妃幫着皇後分憂,叫娴妃能得到後宮一部分的權力。
皇太後給娴妃賞賜不吝啬,除了皇後之外,她給娴妃的賞賜每次都是最多的,就連高貴妃也就差不多或者稍遜一點。
沐瑤想了想是越發迷糊了,又或者皇太後其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了解乾隆這個親兒子?
光是想想她就覺得不可能,或許皇太後偏愛娴妃,一來是不想讓皇後一手遮天,讓娴妃去分權了?
二來當時潛邸裏面,除了受寵的高貴妃之外,就是原身了。
原身的身份要是提起來當側福晉,皇太後不樂意,于是把娴妃弄進來了?
娴妃滿族大姓當側福晉是綽綽有餘,直接就把原身壓下去了。
沐瑤抱着被子發了一會呆,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至于嗎?
她感覺自己可能沒睡飽和餓了才開始胡思亂想的,索性起來洗把臉清醒了,吃着香甜的早膳,人才精神了起來。
今兒送來的是芋子餅,興許沐瑤昨晚吃着芋頭挺喜歡的,多動了幾次筷子,小廚房那邊就知道了,早膳特意做了這個。
外皮用去皮搗碎的芋頭和糯米,裏頭夾了豆沙或者核桃仁還有桔絲。
一個個圓鼓鼓的就跟小南瓜一樣,好看又好吃,有甜的有鹹的也不會膩人。
沐瑤吃完後才想起郎世寧送來的畫,既然乾隆說了不能太像,她也沒有為難郎世寧的意思。
畢竟人家不是不想畫,而是不敢畫,她就讓小應子把初稿送回去給郎世寧了。
等送回去半天,郎世寧卻遞話來,說是希望拜見一番。
沐瑤還奇怪了,不過兩人要見面不容易,郎世寧是打發了徒弟來傳話,她這邊則是有小應子在外邊應對了。
郎世寧的徒弟看來嘴皮子還利索,麻溜說了一通,把沐瑤從頭到腳誇了一遍,聽得她暈乎乎的。
沐瑤聽得有些迷糊,直到郎世寧的徒弟拿出夾在初稿裏面自己畫的那一張畫,才明白他誇的是這個。
郎世寧見了之後驚為天人,十分想向她請教一二了。
聞言,沐瑤搖頭道:“朗大人的畫技很好,我這個就只會一點皮毛,怎能教人,這不是誤人嗎?”
郎世寧的徒弟對小應子嘀咕了幾句,小應子才進來傳話道:“娘娘,朗大人自認年紀大了,學新事物就太慢了一點,沒得耽誤了娘娘的時間,所以希望能讓徒弟進來學上點皮毛,還請娘娘首肯。”
沐瑤挑眉,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那點素描技巧在大師面前連獻醜都夠不上,怎麽郎世寧就誇得只天上有一樣了?
畢竟文藝複興的時候就已經有素描了,這個時候素描應該趨于成熟,在西方已經作為一門學習的科目。
郎世寧不可能不知道,這是巴結讨好自己了?
而且還想把一個徒弟派到她的身邊來,這是打算做什麽?
沐瑤沒急着答應,而是想不通郎世寧要做什麽,就用了拖字訣,只說考慮一下,就打發人回去了。
那張夾在初稿送過去的畫,徒弟自然是恭恭敬敬留下,壓根沒打算帶回去的。
沐瑤感覺郎世寧還是很識趣的,知道她的手稿不能流落在外。
至于他究竟怎麽想的,沐瑤想不通,就只能求教乾隆了。
反正乾隆今晚還過來,她順勢問一問不就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