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管如何,有乾隆插手,查探的效率就要高多了。
乾隆先是派人跟京城中的蘇嘉鳳問過情況,還拿走了蘇家三兒子蘇岐鳳的親筆信箋,另外遣人去跟蘇岐鳳對接,再放出飛鴿傳書,讓人把整條船都完整扣下。
是的,不管是一船的木料還是船員,全部一個都別想下船了。
之前蘇岐鳳靠岸前就擔心有人偷偷下船,每天帶着心腹侍從輪流盯着,熬得雙眼通紅,人都瘦了一圈。
如今有一隊官兵直接把港口圍了起來,還是得了皇上口谕,讓當地父母官查明此事,蘇岐鳳終于受不住倒下睡了個昏天暗地,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
心腹們都吓壞了,好在看蘇岐鳳醒來後精神頭不錯,還吃了兩海碗的米飯。
蘇府的管家也跟着過來,他是看着蘇家幾個兄弟長大的,跟蘇岐鳳的關系不錯,又深得蘇召南的信任。
擔心這個小兒子太莽撞,蘇召南就讓管家跟着了。
管家忍不住單獨過來,小聲問蘇岐鳳道:“三少爺,外頭官兵圍着很久,船員有些鬧騰着要下船,還有些十分害怕,從船尾跳下去,都被差役用杆子趕了上岸關起來了。”
所以蘇岐鳳還在這邊優哉游哉吃飯,會不會太心大了一點,就不擔心嗎?
蘇岐鳳總算感覺肚子裏有東西,這才一抹嘴對他笑道:“管家不必擔心,之前我讓人偷偷送信給大哥,想必京城那邊得了消息,皇上這才下旨來查探的。既有皇上的人查探,就沒我們什麽事,只要安分守己留在船上,等消息就是了。”
管家不知道該說蘇岐鳳心大,還是太淡定了一點。
蘇岐鳳又接着喃喃道:“想來大哥要面聖沒那麽容易,該是大嫂去見妹妹了。也不知道這麽幾年來,妹妹有沒什麽變化。想必聽着這事都吓着了,卻還是去找皇上禀明此事,實在難為她了。”
管家想到那個柔弱的蘇家小姐,也是有些心疼:“聽聞娘娘在宮裏頗為受寵,該是過得還好的。”
蘇岐鳳嘟囔道:“宮裏哪裏會有家裏舒服,更別說後宮勾心鬥角的,就妹妹那性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管家都想捂住自家少爺的嘴,這話能在外邊随便嚷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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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船艙裏也沒有外人在,管家出去看了一眼才松了一口氣。
船長這時候也瑟瑟發抖過來說道:“管家,三少爺,京城那邊派人來了。”
之前是飛鴿傳書,傳的是口谕,這會兒來人是個太監,風塵仆仆帶着乾隆的聖旨過來宣讀。
蘇岐鳳跪在底下,聽見自己剛擡了旗就被挪出去,不由一怔。
還有船上木料被人以次充好之事,直指江南采買的人在蘇家看過之後私下偷偷調換,所以在上船之前,他們已經把此等的木材特意放在最裏面,才叫蘇家沒發現。
要不是蘇岐鳳半路擔心木料受潮看了一眼,等船只到了京城,他真的滿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江南采買那邊一口咬定蘇家看過後,木料都是好的。
後來木料送上船,卻是蘇家人盯着,到京城木材卻不對,中途有沒換掉,那誰知道呢!
蘇岐鳳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晦氣把那個江南采買狠狠打一頓!
這會兒他起身接旨,感覺宣旨的太監對自己的神色頗為和顏悅色。
太監還給蘇岐鳳賣個好,壓低聲音道:“皇上已經派人去江南捉拿采買,查探此事,蘇三少爺可以放心。”
蘇岐鳳自然沒什麽不放心的,麻溜給太監塞了一個鼓鼓的荷包:“有勞伴伴千裏迢迢趕來,實在辛苦了。船上什麽都沒準備,我就不留伴伴了,要不然還能請伴伴去這裏最好的酒樓,上一桌好菜來洗塵。”
就這給的荷包,太監去最好的酒樓吃上三五頓都可以了。
太監嘴角含笑,只覺得蘇家人就是好相處,難為自己削減腦袋搶了這差事,果然搶對了:“不敢,雜家替皇上辦事是應該的,沒什麽辛苦不辛苦。蘇三少爺也不必再委屈着在船上住着,這裏有官兵看守,你可以挪步去附近幹淨酒樓住下。”
蘇岐鳳聽着有點驚訝,不過太監既然這麽說,自然也是乾隆的意思,擺明是已經懲罰過了,沒有繼續為難蘇家的意思,讓他着實松了一口氣,招呼管家和幾個心腹侍從下船去附近酒樓住下了。
管家原本還納悶,不過帶着包袱小心翼翼下船,發現官兵們絲毫不攔着他們,任由幾人離開,這才相信了。
蘇岐鳳尋了個幹淨的酒樓,要了上好的房間住下,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管家就來敲門了。
他就好笑道:“我們都順利住下了,管家還有什麽好擔心的?皇上明顯不會繼續計較,也就把我挪出正白旗了。”
管家看着蘇岐鳳竟然還笑得出來,心裏很不是滋味:“三少爺,蘇家都在旗,就你沒在,實在是……”
旗人都是有祿米的,雖然不多,卻算的上是身份的象征,還能免除所有的徭役和賦稅。
到時候周圍各家各戶哪怕蘇家人都拿着祿米,就蘇岐鳳一個人沒有,他就不尴尬嗎?
蘇岐鳳還真的不太在意,而且他不尴尬誰會尴尬呢!
還有他一個人受罰,總比連累蘇家一起受罰的好!
蘇岐鳳擺擺手道:“管家就不知道了,這麽大的事只把我挪出正白旗,卻沒別的懲罰,算的上是高高擡起輕輕放下,想必是妹妹在皇上面前求情了。”
說完,蘇岐鳳笑了笑,眼底帶着冷意道:“管家瞧着吧,江南那邊這段時日是別想安穩了。不過反正跟我們,跟蘇家都沒什麽關系,只管等着看戲就行了。”
管家看着以前在蘇家總是笑眯眯的三少爺,感覺他出了蘇家,又出了這等事之後,恍然間竟然變得成熟了不少。
沐瑤不知道蘇岐鳳猜錯了方向,她是跟乾隆求情,不過是求着責罰這個三哥。
畢竟按照乾隆的性子,她要求着原諒蘇家,原諒兩個哥哥,他當時是答應下來,心裏未必痛快,還不如直接求着責罰。
沐瑤該吃該睡好幾天,鄧嬷嬷看沐瑤如此淡定,忍不住問道:“娘娘就不擔心嗎?”
沐瑤擺擺手道:“我就在這裏,又不能出去幫忙,擔心也沒用,何必擔心呢!”
有乾隆插手,這事還不能查個底朝天,對得住雍正帝留下的那些人手嗎?
只要查清楚,蘇家自然就是清白的,沒什麽懸念,她又何必擔憂?
說真的,除非乾隆看蘇家不順眼,說什麽都要扯他們下水,沐瑤才要擔心。
暫時看乾隆只讓蘇岐鳳挪出正白旗的舉動,就知道他并沒有遷怒蘇家的意思。
而且蘇家确實也沒什麽實權,這事也就因為蘇嘉鳳過來送圖紙,才幫着看了看木料。
相信蘇家肯定不會過手采買的銀錢,依照蘇召南的性子也不會吃回扣之類的,這事最多就是個背鍋的。
要是乾隆暫時不想動江南采買的人,那麽蘇家就危險了。
如今有驚無險的,沐瑤自然寝食無憂,臉色紅潤,神色如常,就連過來玩的高貴妃都看不出任何端倪來。
她原本還擔心蘇家是不是出什麽事,沐瑤會不會需要幫忙,還私下問了問。
沐瑤也沒什麽隐瞞的,就把木料被替換的事說了。
高貴妃嘆道:“這些人是膽子肥了,以為離着遠,皇上就奈何不了嗎?那麽多的木料,要是換成次等的,中間不知道多少銀錢塞進了自個的口袋,這手恐怕都要給剁掉了。”
乾隆這會兒确實不差錢,但是把手伸進自己口袋拿錢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哪能忍得了?
他這才剛登基,江南那邊的采買就迫不及待伸手了,這時候不狠狠下手,殺雞儆猴,以後還得了,不就更加得寸進尺了嗎?
乾隆想得更多,江南富庶,又天高皇帝遠,如今新皇剛登基,他們這是打算試探自己的深淺嗎?
要是乾隆有所顧忌,又或者不想剛登基就跟江南撕破臉,是不是他們就能跟以前一樣肆無忌憚了?
所以這次不但要查,還要查個底朝天,乾隆就不信這麽多年來江南官員一個個都兩袖清風!
這一查就不得了,江南可不是一般的富庶,官員們也是肥得流油。
就是普通小官都家財萬貫,更別提是品級高一點的大官了。
趁着雍正帝去世,這前後小半年的功夫,他們有些想要急流勇退,在乾隆沒注意的時候抓緊時間狠狠撈一把,然後準備告老還鄉。
也有不甘心就這樣離開的,就開始一點點把財産轉移,還分家讓子孫陸續離開,帶着大筆財富換個地方,以後也是一條後路。
他們打的主意倒是不錯,要是再有個一年半載,人去樓空,只怕大部分都金蟬脫殼成功,跟泥鳅一樣抓不住了。
可惜他們當中出了個把主意打在這批木料上的,其實江南多年來都會每年儲存一批木料。
不管京城什麽時候要,都能立刻送過去。
只是雍正帝登基十幾年來,大興土木的機會實在太少了。
這就讓人有了操作的空間,起初膽子小,只敢動最裏頭的一小部分,作為陳木和受潮的木料換成次一等的。
後來幾年來壓根就沒人來問過,膽子漸漸就大了起來,倉庫裏幾乎一大半都是次等木料了。
忽然之間乾隆卻讓江南采買送去木料,倉庫大半要送去。
他們這才慌了起來,沾過手的都急得跟熱窩上的螞蟻,短時間內要找好木料填上,那簡直難于登天。
不是說伐木的地方沒有好木頭了,而是木料需要加工的時間。
砍下來後需要曬幹,還需要反複刷上防蟲的藥水,至少要三個月才行。
這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他們又不可能變出木料來。
花錢去采買,但是一般人家的家裏哪裏會收着這麽多的好木料?
最多收一部分,能花錢買下的也不多,畢竟人家的木料很多是為了給家裏修繕用的,花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哪裏願意賣出去呢!
到頭來只湊夠了一部分,勉強把外邊圍一圈,将裏頭次等的木料遮蓋住。
其中一個跟章家算是故舊,得知章家倒黴,對蘇家心裏不是沒點想法,于是提議把此事轉移到蘇家身上去。
畢竟他們誰都不願意親自送這批木料上京,無論怎麽遮蓋,只要打開木料就能看見裏頭那些次等的,到頭來還是會東窗事發。
但是如果有個背鍋的,那就不一樣了。
選中蘇家,那也是蘇家正好去京城送了圖紙,對木料也有些見地,于是江南采買的官員就熱情邀請蘇召南幫忙了。
他們禮數做得足足的,蘇召南都不好拒絕。
而且蘇召南想着他們又不沾銀錢,不過手木料,只幫忙看看罷了,倒沒什麽大礙。
之後江南采買的人提出讓蘇家幫着派人護送木料上京,正好直接交到蘇嘉鳳手上,蘇召南遲疑一會還是答應下來了。
不答應不行,蘇岐鳳這小子嚷嚷着想要出去見世面,就差撒潑鬧騰了。
蘇嘉鳳帶着夫人去京城見世面了,還能見到多年不見的妹妹,蘇岐鳳說不心動是假的。
要不是蘇召南年紀大了,他都想親自跟着去。
最後他到底心軟,就讓三兒子跟着船隊出發,哪知道這木料居然有蹊跷?
乾隆坐在九州清晏的書房裏面,聽着密探一點點說着查到的事,臉色是越來越沉。
密探後背的冷汗都下來了,真切感覺到帝王的殺氣,話音一轉就換到蘇岐鳳身上,把他跟管家在酒樓說的話一五一十重複了出來。
聞言,乾隆身上的冷氣才緩和了一些,不再那麽殺氣騰騰了,眉眼還溫和了下來:“不錯,蘇家人的脾性确實是一模一樣。”
蘇岐鳳這心思跟沐瑤沒什麽兩樣,都覺得自己反正沒做錯,一切交給乾隆去決斷就好,他們只管乖乖留在原地等消息就行了。
思及此,乾隆揮揮手,讓密探把那些江南采買的蛀蟲們都一股腦抓起來,再送到京城來論罪。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繁花美景,輕輕嘆息道:“原本朕想着剛登基,做個溫和點沒那麽嚴厲的皇帝,可惜了。”
皇阿瑪的手段雷厲風行,朝堂重臣一個個戰戰兢兢的,一根弦緊繃久了容易斷裂,乾隆打算給他們稍微松一松。
哪知道他表現得稍微脾氣好了一點,這些人就開始蹭鼻子上臉了。
李玉低着頭,一聲不敢吭。
好在乾隆也沒讓他接話的意思,轉身就出去道:“走,去跟純嫔說說。”
乾隆到的時候,高貴妃已經回去了,沐瑤看見他滿臉驚訝,殷勤請人坐下,又親自泡了一杯大紅袍送到他手邊。
見狀,乾隆就含笑道:“看來你是知道朕為何而來,都有些等不及了?”
沐瑤就笑了:“皇上匆匆過來,必然是得了消息要告訴我。”
不然這又不是飯點,還沒天黑,他這時候過來肯定是查探清楚來告訴自己了。
乾隆點點頭道:“你猜得不錯,确實查得差不多了。不過是一些采買的蠱蟲,擔心東窗事發,這才把蘇家牽扯進來。”
他輕輕拍了下沐瑤的手背安撫道:“放心,跟蘇家沒什麽關系,他們也是不知情的。這些采買膽子一年比一年大,倉庫裏幾乎全是次等木料。這次所有知情人都下獄了,朕打算讓蘇召南暫代采買一職。”
沐瑤一怔,搖頭道:“阿瑪年紀大了,對采買之事又不是很了解,若是沒能為皇上分憂,反而添麻煩就不好了。”
乾隆笑着道:“要是旁人得了這差事,早就歡歡喜喜謝恩了,就你反倒推辭起來。放心,朕也不打算累着蘇召南,只暫時代勞,畢竟那邊沒個能信之人盯着,朕也不能放心。另外派人去的話,還需要一點時間。”
想要在江南重新把人都安置妥當,總歸要一兩個月。
就這麽一段時間,倉庫需要有人幫着重新清點,另外把各類采買的商戶也得整理出一份來。
“你那表格正合用,回頭讓人送去給蘇召南。”
沐瑤聽了只是暫代,這才笑着謝恩:“多謝皇上,阿瑪雖說暫代,一定會好好辦差的。”
之前蘇岐鳳被挪出正白旗,估計不知道多少人正等着蘇家的笑話,以為蘇家要倒黴了。
殊不知蘇召南忽然又被乾隆重用,暫代采買之位,這可不得了。
采買一向是肥差,過過手哪怕不沾一點,多的是富商為了削減腦袋擠進來分一杯羹,都願意給不少孝敬。
蘇家還是第一次如此熱鬧,送進來的帖子連門房都快沒地方下腳了,只得叫了兩個小厮幫着用箱子擡進屋裏去。
蘇召南看着這些帖子就皺眉,把唯一留在家裏的二兒子蘇鳴鳳叫了過來:“你來看看這些,說說怎麽辦比較好?”
蘇鳴鳳随意拿起兩張帖子一看,都是江南有名的富商,根本得罪不起,就放下道:“阿瑪只是暫代采買兩個月,目前最重要是把倉庫等整理出單子,再偷偷把之前這些采買到次等的商戶記下來,交給後來接任之人。”
反正蘇召南也沒打算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只想當個輕松的暫代,何必費心應付這些人?
理由也是現成的,就是他們需要按照皇帝口谕,先把倉庫的存貨整理清楚。
擔心有人把倉庫裏的東西偷偷弄走,還連夜讓蘇府的家丁日夜輪流守着,另外請當地差役也幫忙盯着,時常在附近巡邏。
當然當地父母官明顯是知情不報,人也跟着那些采買一起被押送上京了。
暫代的是正好在附近監督河道的高斌,被乾隆連夜叫去了江南。
高斌也沒打算在這裏呆多久,只打算暫代一下,自然十分配合蘇家,差役裏頭有些跟上峰有關系的,直接就剔除出去,就留下沒什麽瓜葛的,另外還出錢聘了新人。
只要身份清白,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就行,一時之間府衙的門檻也差點被踩爛了。
所以新差役人手是足足的,他們剛上任一個個摩拳擦掌想得功勞,瞪大眼四處巡邏,生怕抓不到一點錯處。
這時候哪怕真有什麽心思的,也無從下手了。
然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短時間內還行,時間長了必然疲憊,就會給人可趁之機了。
所以得抓緊時間把倉庫整理好,列好單子,免得丢了什麽證據,那蘇召南這個暫代的麻煩就大了。
蘇召南深以為然,就帶着蘇鳴鳳趕緊去倉庫整理庫房,對外就聲稱忙着此事,暫時不見人了,只把帖子都留下。
商人們只以為他們整理個三五天就差不多了,哪知道十天半個月還在整理。
催又催不得,見又見不到,有的暗罵蘇召南不識趣,難怪蘇家除了出了個純嫔之外就沒什麽大作為了。
有的感覺蘇召南實在太蠢了,沒借此跟商人們打好關系,一看蘇家就是死腦子,難怪一直沒發大財。
沐瑤不知道蘇家采用拖字訣,愣是把其他人擋在門外,只明白這件事算是了結,于是又問道:“皇上,那三哥護送的那條船怎麽辦?裏頭雖然有些次等的木料,卻也有好木料在。是回去重新把好木料裝上再上京來,還是先把這船上的木料帶過來的?”
不然船只停在半路,不上不下的,蘇岐鳳既不能回家,也不能上京,也怪慘的。
乾隆就笑着問道:“若是你的話,會怎麽辦呢?”
沐瑤想了想道:“我感覺回去重新裝就太麻煩了,直接上來的話,好木料又不夠。不如在停靠當地采買好木料,直接換掉,船只就立刻上京來,別是耽誤建造園子的事了。”
這一耽誤,沒有木料在,工匠們猶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園子建成怕是要拖延一些時日了。
乾隆微微颔首道:“你這話不錯,倒是你們想得一樣了。”
聽了這話,沐瑤有些驚訝,蘇岐鳳居然也是這麽想的嗎?
乾隆就解釋道:“船只停靠的港口有好幾個,他們卻特意停在木料相當多的地方。朕已經派人在當地采買,想必很快船只就能到京城來,到時候你們兄妹也能見見面。”
他不但允許蘇嘉鳳來見自己,竟然連蘇岐鳳也可以嗎?
沐瑤滿臉驚喜,笑着行禮道:“多謝皇上。”
她剛說完,就見李玉捧着一個眼熟的錦盒,被乾隆放在自己手邊。
沐瑤打開錦盒一看,不免詫異,這不是她交給大嫂的銀票,怎麽又回來了?
乾隆就道:“還不至于要你來出這筆錢,采買自是讓朕出錢就是了。而且那些江南采買不知道給口袋塞了多少好處,家裏地窖放得滿滿當當,采買新的木料之後還有盈餘,根本用不上你這些了。”
送出去那麽多錢,沐瑤說不肉疼是假的,轉頭又原原本本都送回來了,她是真的滿臉驚喜了。
見沐瑤滿臉不加掩飾的歡喜,乾隆沒好氣道:“既然舍不得,怎的那麽大方送出去了?”
她不好意思道:“家裏算是殷實,但是要把木料重新采買,只怕要傾家蕩産才能湊夠,甚至還得賣宅子賣田地。我實在不忍心阿瑪和額娘年紀不小,卻無處可住。反正在宮裏我又沒什麽需要使錢的地方,暫且給家裏度過難關是應該的。”
最近被高貴妃教育之後,沐瑤連賞錢都給少了,很是省下了一筆。
乾隆摟着她失笑道:“好了,這事不必你來操心,錢也不用你來出,收回去就是了。”
不用自己出錢自然是好事,沐瑤就麻溜把錦盒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