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房裏,一屋子碎瓷片,唐宴別發了大火,剛剛砸了一只茶盞,原本在沈漱玉身邊伺候的幾個人跪成一片,幾個丫頭哭都不敢哭出聲。
沈漱玉倒是醒了,就是腦子不太清醒,四肢酸痛使不上力,看眼前的景象也是朦朦胧胧的,頭發還濕着,貼在兩頰,身上衣服已經換過了,似乎沒有回過神來,一個勁抓着唐宴別的手叫着:“救命······救命······”
“玉兒?玉兒我在······玉兒我回來了,看看我是誰,玉兒——”唐宴別摸着對方紅腫的臉頰,俯身在嘴角的傷口處親了親,聲音有些抖。
沈漱玉喊了兩句,便又陷入昏迷,唐宴別看着對方虛弱的樣子,狠厲漫上眼底,咬着牙緊緊閉了閉眼。
“還有一個呢?”冷冷的聲音沒什麽起伏,卻讓地上的一片都抖了抖。
“回王爺······在偏房,也還昏迷着······”
“叫人看緊了,不必讓太醫去看。”話音頓了頓,“死了便死了。”
“王爺······”一個影衛站在邊上道。
唐宴別抓着沈漱玉的手,眼底意味不明,過了會兒沖對方說:“你替本王去趟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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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月跪在前面,額角在先前争執時蹭破了皮,也顧不上淌血,将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
唐宴別看看外面,怒吼道:“讓去叫太醫的人呢?!怎麽還不來!”
“來了來了——王爺!劉太醫來了!”
劉章進門,剛喘勻了氣,想行禮,便被一把提溜起來,唐宴別這個大壯青年托着他往裏面走,嘴裏急道:“別行禮了,快看看他去!”
“哎、哎——”
于是又腳不沾地被送到床邊,累得喘不上氣,唐宴別伸手幫他撫了兩下胸口:“好點兒沒劉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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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點了兩下頭就被摁着坐在了床邊。
劉章終于喘勻了氣,這才将手搭在了床上那只細白的手腕上。
“······”
“怎麽樣了?”
劉太醫頓了頓,才說:“幸虧救得及時,沒什麽大礙,只是恐怕受了不小的驚吓,要養上十天半個月的了。”
“那怎麽還不醒?”
兩人走到桌邊,劉太醫拿出紙筆開始寫方子,邊說:“這是溺水的症狀,公子平日裏體弱,受了驚吓,又是冬天,風寒并發,這張方子讓人每日裏兩次熬好,晚些時候微臣讓人将藥材送到府裏來······”
好一通折騰,等屋裏人都散了,唐宴別坐在床邊守着。
“劉太醫的藥送來了嗎?”
“回王爺,已經送來了,今日份的春月已經在看着了,一會兒便端進來。”
沈漱玉嘴角破了皮,臉頰上也泛着手指印,夢裏也皺着眉胡亂喊着什麽。
“······你們都下去吧,藥熬好了再進來。”
“是。”
房門悄悄合上,唐宴別将墊在沈漱玉腦袋下已經潮了的枕巾又換了一條新的,将剛剛拿來的藥膏輕輕抹在對方嘴角的小傷口上,随後便握着沈漱玉的手一直坐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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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皇帝身邊的太監總領來報,唐宴和聽聞放下筆,皺了皺眉:“聽誰說的?”
“回皇上,是瑞親王府裏的影衛剛剛來過。”
“三弟府裏那位如今怎麽樣了?”
“已經着劉太醫去看過了,說是受了不小的驚吓,至今仍昏迷着,還并發了風寒。”
唐宴和站起來,背着手在窗下踱步,眉頭深鎖,過了會兒沖人招招手:“将聖旨送到永安王府裏去吧。”
“是。奴才這就去辦。”
“等等,讓三弟別急,不要叫人捉住了話柄。”
“是。”
宮裏的話帶到王府裏,唐宴別坐在床邊沉默了許久,最後說:“把人送回去,不許太醫去看,永安王府裏也一樣。”
“是。”
天色又暗了點,唐宴別看看窗外不知想些什麽。
今天要不是他早回來,還不知道會成什麽樣,趕回來時正巧看到沈漱玉被人從水裏撈上來,氣得差點當場摘了那幾個人的腦袋!
回來的路上沈漱玉全身都是軟綿綿的,沒一點力氣似的垂着手被他抱在懷裏,他生怕輕飄飄的人就這麽走了,回房的一小段路,他走出了一身的汗,等将人放在床上才發覺自己雙腿軟得站不住腳。
“玉兒······”
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打開,春月端着碗進來:“王爺·····”
唐宴別小心将人抱坐進自己懷裏,才說:“給我。”
端過藥碗,小心吹了吹,試着不燙了才往沈漱玉唇邊送。
“玉兒,乖,喝藥······喝了藥就好了,乖······”
可藥送不進去,懷裏的人緊閉着嘴還昏睡着,墊在胸口的布巾染成了淺褐色。
唐宴別将碗放下,看了眼邊上的人,聲音冷冰冰卻到底緩和了許多:“下去把傷口處理一下吧。”
春月擦着眼淚,忍了半天終于沒忍住,哽咽出聲:“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公子·······請王爺責罰······”
唐宴別揮了揮手:“行了,下去吧。”
等房內恢複安靜,他端起藥碗喝了一口,低頭将苦澀的藥汁盡數哺進對方唇間,托着對方的脖子幫他咽下去。
往常柔軟的舌頭也變成了苦的,唐宴別一碗藥喂完,心疼地又親了親對方,心想他最怕苦,如今卻要他喝這些藥······
守了一天,半夜了沈漱玉才又重新醒來,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手在被窩裏被握住了,他偏頭看了看,唐宴別側躺在他邊上,衣衫齊整,還是昨晚他給備好出門的那套。
“咳······”嗓子嘶啞出不來聲,剛開口就咳嗽起來,疼得難受。
唐宴別驚醒:“玉兒?!”
忙又端了一旁一直續着的溫水,将人半抱起來:“喝水——慢慢來······”
沈漱玉乖乖喝了幾口,搖了搖頭表示不要了,唐宴別摸摸他額頭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又搖了搖頭,過會兒才說:“疼······”話音剛落,可憐地掉出兩包眼淚。
唐宴別心疼得不行,把人抱進懷裏不停哄着,手抖着将對方眼尾的發絲捋向耳後,聲音裏發着顫:“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哪裏疼?玉兒哪裏不舒服?”
沈漱玉嗓子啞了,出口是斷續的聲音,話也說不完整。
他就趴到對方嘴邊聽,才聽見小聲地哽咽:“我好害怕······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唐宴別親親對方的唇,貼着溫柔地哄:“不怕了不怕了,乖······好玉兒,是我回來的晚了,都怪我······不哭了乖啊,不哭了······我在這兒了,誰也欺負不了你——不怕······乖不怕了······”
懷裏抽噎的人被抱着,恐慌慢慢過去,聞着身邊熟悉的味道,慢慢心安,喝了第二回 藥,再次睡過去,手始終緊緊抓着邊上人的袖子。
叫了太醫來看過,知道沒大礙了,唐宴別一顆心才終于落回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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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嗚嗚嗚要老公疼,要親親,痛痛嗚嗚嗚——
小唐(紅着眼眶):不哭不哭,痛痛飛飛,呼——呼——
【我必然不會讓你們帶着難過入眠!小玉必須在今天醒!不愧是我(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