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成績說話,公平競争。
王杏芳頭大:“怎麽上啊,連長看到你,肯定不會同意。”
梁汝蓮幫她捋思路:“假如我穿男軍裝呢?”
戰時緊急狀态,連長對她的包容心絕對不像往常,即使她昨天參加偵察行動表現的不錯。
只有先比了再說。
冒充男兵瞞得住連長,瞞不過別人,現實不是話本,大家朝夕相處的,再怎麽換衣服,近距離不用多看就能看出破綻。
王杏芳睜大眼:“梁汝蓮,你幹脆改名叫梁木蘭吧。”
說完她也明白了梁汝蓮的計劃,噗嗤聲笑出來:“這事還真就我能幫上。”
軍中兩朵綠花之一,好人緣就先不說了,還有衛生兵特殊的身份呢。
王杏芳一瞬間閃過好幾個人選以及對應方法,她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一旦下了決定說做就做,滿臉神秘微笑拿起針,翹起蘭花指,做作繡了幾下傲嬌道:“明天等着好消息吧,梁汝蓮,真的只有我能幫你。”
這一夜,煤油燈依舊很久才熄滅,等梁汝蓮醒來時,鞋墊已經繡好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杏芳看起來不像熬夜,像喝了一晚上的補品,滿面紅光。
既然成了姐妹,還為對方做如此大的犧牲,她毫不客氣,命令式語氣征用梁汝蓮的香皂擦臉油等東西。
原身的東西太齊全了,全是平常人用不起的稀罕物。
在梁汝蓮的幫助下,先用海鷗洗發膏洗頭,再用香胰子洗臉,然後抹了層盒蓋上印着個大美女的擦臉油,最後在脖子噴了點紫羅蘭香粉,整個人渾身上下香噴噴的。
王杏芳被自己驚豔到,對着鏡子喃喃自語:“娘哎,我感覺心曠神怡香飄飄的,像要嫁人。”
Advertisement
兩人帶着一股香風進了食堂。
炊事班大概明白要打仗,早餐豐富的快趕上過年了,白面花卷,涼拌野菜,每人還有個煮雞蛋。
女孩特有的香味蓋過美食的味道,兩人剛進門,立刻收獲不少聞香轉頭的士兵。
王杏芳暗戀的通訊兵範曉峰也在吃早餐。
按照提醒,梁汝蓮看向餐廳某個角落,似乎有察覺,對方也恰好擡頭,目光飛快掃了眼王杏芳,而後,停留在梁汝蓮身上。
梁汝蓮暗暗皺了下眉,好像有點不對勁,那目光分明帶了點別的意味,還好,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不然就太狗血了。
是什麽呢?
王杏芳已經走上前去,大大方方下命令:“範曉峰同志,請你用過早餐來衛生班一趟。”
如何上場參加比賽王杏芳想辦法,反過來,如何表白梁汝蓮出的主意。
表白總得需要個隐私的地方。
不管對方有沒有那個意思,能不能成功,這将會是王杏芳人生至今最濃墨重彩的一次經歷,梁汝蓮希望,它能悠長一些。
如此官方的方式沒引起懷疑,衛生班有時候會找士兵幫忙。
在衆士兵羨慕眼神中,範曉峰似乎有點緊張點了點頭。
·第 16 章
說實話,梁汝蓮第一眼感覺,這個範曉峰有點配不上王杏芳。
戰争的烏雲籠罩,戰士們情緒多多少少被影響,比如現在,面對平常難得的豐盛早餐,沒有興奮,心不在焉仿佛不知道在吃什麽。
然而他們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氣場是堅定的,只不過需要時間來消化。
範曉峰就不同了,他心思好像飄到了別的地方。
病房還有病人,兩人依然打三份飯,打包去送給班長張屠夫再一起吃。
等走出食堂,始終淡定的王杏芳活像用完了此生所有的勇氣,直接靠在梁汝蓮身上,聲音興奮又緊張地發抖:“汝蓮,怎麽辦,我感覺心快跳出來了,我好緊張,我快忘記待會要怎麽說了.......你快看看,我臉上有什麽沾灰,剛才被只蒼蠅碰了下,讨厭死了。”
“好着呢,又香又白。”梁汝蓮哭笑不得,倒也理解,人生第一次嘛,幫她整了下頭發柔聲道,“忘了也沒事,就說你心裏想說的話,他如果對你有意思......”
後面的話沒法說了。
如果有同樣的意思,不管你說什麽,他都會接受。
反之,把天說下來都沒用。
梁汝蓮幾乎能确定,範曉峰對王杏芳無感,今天的表白注定失敗。
王杏芳嘆口氣,自己接上:“哎,他應該對我沒意思,我暗示過很多次呢。”
表白失敗本來沒啥,人都有拒絕的權利,感情勉強不來,但這可能是王杏芳人生最大最後的夙願,像一場美麗又脆弱的夢,不忍心吵醒。
梁汝蓮誇張笑笑:“看不出啊,你還會暗示,說說看,都怎麽暗示了?”
“也沒啥,就是打完針擦酒精的時候幫他多按幾下。”王杏芳臉紅了,傻乎乎咯咯笑着捂住臉,“你是不知道,他胳膊可白可嫩了,摸起來滑滑的,哎呀,說的我像個女流氓。”
男女拉小手都得偷偷摸摸的年代,一個大姑娘借工作之便偷摸大男人的胳膊,羞死個人。
王杏芳這宛如初開花朵般美麗的一幕,梁汝蓮此生都沒忘記。
衛生班班長張屠夫鼻子靈得很,大老遠迎上來:“那麽香啊,王杏芳,你擦香油了——咦,炊事班不過日子了,早餐竟然有煮雞蛋?”
王杏芳丢下飯盒,硬邦邦下命令:“待會範曉峰同志過來,我找他有點事,任何人都不要打擾,聽到沒?”
“行行,忙你的去。”張屠夫被煮雞蛋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等到王杏芳走進病房關上門才反應過來,皺起眉頭問梁汝蓮,“他說範曉峰要來?他倆啥事?”
梁汝蓮自然要保密:“不知道,可能工作上的事吧。”
“他倆工作能有啥事,該不會......”張屠夫似乎忽然沒了食欲,扔下熱乎乎的雞蛋氣呼呼道,“該不會向人家表白吧,這傻丫頭,範曉峰什麽人?心氣那麽高,怎麽看上她這麽個鄉下丫頭。”
朝夕相處的同事能看出也不意外,似乎知道的還挺多。
梁汝蓮沒再否認:“範曉峰心氣高?”
張屠夫似乎不想聊這個話題,原地轉了好幾圈,走到空置的病房前敲門:“王杏芳,你給我出來。”
得到聲冷冷的滾字。
沉浸在幸福即将來臨的王杏芳這會兇狠的像一只小豹子,任何敢阻攔的人都是仇人!
範曉峰很快來到,見到門口的梁汝蓮,擡手敬了個禮,語氣恭敬又溫柔:“請問王杏芳同志在哪裏?”
梁汝蓮那種古怪的感覺又來了,隐約明白了點什麽,指指方向:“裏面等你呢。”
張屠夫可就沒那麽客氣了,不知道是不是怕王杏芳發飙,沒說過分的話,氣呼呼瞪了範曉峰一眼,忙工作去了。
空閑病房內,王杏芳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不知道第幾次整理妝容,不等對方敲門,主動站起來。床到門口短短的幾步路,勇氣蒸發了個一幹二淨,本來打算的大大方方變成扭捏,蚊子哼哼般道:“範同志,你來了,進,進來吧。”
小小的病房內只剩下兩人。
感情是個奇妙的東西,病房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沒了,空氣變得甜甜的,王杏芳感覺自己腳下像踩了雲彩,暈乎乎輕飄飄的。
她深深愛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從見到第一眼起,一顆芳心就此托付。
他是那麽的與衆不同,白白的,文文靜靜,不像別的戰士又黑又壯,聽別人說,父母都是老師。
王杏芳能感覺到自己心髒劇烈的跳動聲,以一個專業衛生兵的經驗,不用量,絕對上一百了,體溫也在上升,原來愛情是這個樣子?
好甜蜜好幸福!
範曉峰似乎完全沒發覺王杏芳的異常,不過也沒問把他叫來什麽事,看了眼關上的房門先開口:“杏芳同志,你看起來和梁汝蓮關系很好,我怎麽記得以前你們不說話?”
整個連隊都不敢招惹梁汝蓮沒人不知道。
“都是誤會,汝蓮同志其實是個非常非常好的同志。”即使被愛情撞的腦袋暈乎乎的,提起新認的好閨蜜,王杏芳依舊來了興趣。
興致勃勃大概解釋了番,竟然不那麽緊張了。
王杏芳深呼口氣,從懷裏掏出剛做好的鞋墊,一字一句道:“範曉峰同志,這是我送你的,唔,上面的花草都是我畫的,字是找梁汝蓮寫的。”
鞋墊除了表達一個姑娘的心意,還能看出很多細節,比如會不會過日子是否心靈手巧等等。
王杏芳感覺得說明白,不能讓對方誤會,那字寫的太好看了,她可寫不出。
姑娘主動送鞋墊意味着什麽,沒哪個男人不知道要表達什麽。
範曉峰好像就不知道,翻來覆去看了幾眼鞋墊,目光大部分放在“天長地久”四個字上,然後猶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