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出征

“爹,關于皇上這次為什麽不讓您領兵,”白滄岚看向岳父秦言鵬解釋道,“您已年過六旬,最近又患了咳疾,東北邊境之地氣候惡劣而且戰事險惡,不适合由您前往……”

“如今你我都是一家人,我又怎會跟你計較這個?”秦言鵬打斷白滄岚,“你是皇子,當主帥也是應當的,但皇上是真的不想讓我參與了?”

“爹,皇上不讓你參與你就樂得自在好了。”

秦陌钰心中琢磨着,只怕真正的理由沒那麽簡單——

秦家軍在六年前大敗鮮卑汗國,已經立下了很大的軍功,如果再來一次,就會開始功高震主。皇帝現在肯那麽信任白滄岚倒也是好的,只是……

“王爺,我随你一起去。”

“阿钰你別胡鬧。”白滄岚把臉一板,“你在京中乖乖等我回來便是,也可以從今天起就住在娘家,免得那麽孤單。不要讓我有後顧之憂。”

“所以在你眼中我就是個累贅嗎?”秦陌钰嘴一噘,“就算如今我不能再上戰場與敵人厮殺,也可以坐鎮後方當個軍師……唔!”說到這裏,秦陌钰忽然感到頭一陣暈眩。

“阿钰?!”白滄岚頓時緊張起來,“你怎麽了?”

“……沒事。”秦陌钰的暈眩片刻就緩過去了。但是,他心裏也覺得有些奇怪,雖然當年身體受損後就經常會有頭暈心悸的症狀,但吃了那麽多年的藥,已經差不多調理過來了。

“不行,我現在就去找劉太醫過來給你看看。”白滄岚對秦陌钰的身體情況也很了解,覺得事有不對,不敢怠慢。

于是,他連夜去請了劉太醫到将軍府。

劉太醫細細給秦陌钰把了一陣脈,神情有些凝重,“秦公子可是剛中過什麽藥?”

“的确中過,”白滄岚搶着答道,“但藥效應該已經過去了,難道還有影響嗎?”

“回滄王殿下,普通人中了這種藥的确解過就沒事了……但秦公子身體本就孱弱,禁不起這種虎狼之藥,只怕……本已緩解的病症會全被激發出來。”

“什麽!”白滄岚一時間更是又是驚詫又是焦急,“那你務必要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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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夫,拜托你了,”秦言鵬也十分擔憂秦陌钰的狀況,“還望能盡力醫治犬子,診金必然不會少你的。”

“哎,老夫這官職都是令郎舉薦的,又怎麽可能不盡力醫治他?只是事到如今,老夫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什麽盡人事聽天命!”白滄岚怒道,“你若不能治好他,本王定要重重治你的罪!”

“王爺,你別這樣,”秦陌钰出聲勸道,“這都是我的命……罷了,既然我目前是這種狀況,倒真不能去戰場拖累你了。那我就住在家中,等你回來。”

“……那好。”白滄岚心痛如刀攪,卻不得不在這種時候離開自己愛入骨髓之人,奉命出征,“阿钰,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滄岚,你也保重。”秦陌钰伸手摸了摸白滄岚的臉,心中霎時間充盈着一陣不舍,“一定要平安回來。”

“還是第一次聽你這麽叫我!”白滄岚面露喜色,“你再多叫幾次?”

“我不叫了。”秦陌钰莞爾一笑,“你若再要聽就早些回來,否則你便再也聽不到了。”

“好……”白滄岚滿心眷戀地将秦陌钰擁入懷中,“我一定早些回來。”

“嗯。去吧。”

秦陌钰也是個心存報國之心的堂堂男兒,絕不會阻攔白滄岚去為國效力。

他只恨自己沒辦法和他同生共死,只能和父親一起将他送到城門口,眼睜睜地目送着他帶兵遠去。

當看着白滄岚的背影一點點地從視線中消失,他感到自己的心也像是缺了一大塊,空撈撈的。

“钰兒,”秦言鵬拍了拍兒子的肩,出了聲,“其實,你早已經愛上滄王了吧?”

“……”

原來是這樣的嗎?

這半年的朝夕相處……不,或許是更早,自己早就已經對白滄岚動了心。

只是因為這一世對愛情二字的懷疑,自己不敢承認不敢直面這種心動而已。

現在發現自己有可能失去他,才頭一次意識到與他并肩的歲月有多麽美好。

秦言鵬柔聲道:“你別擔心,滄王一定會平安歸來。這裏風大,先回去吧。”

“謝謝爹。

罷了,白滄岚有他的使命,自己也有自己的任務。

現在的任務,就是讓父親意識到,太子也比皇後沒好到哪兒去,絕非明君人選。

過了幾天,秦陌钰就開始安排此事。

這日是假日,太子白澤乾一大早就興致勃勃地去游湖。

在湖邊他卻看到一副不和諧的景象——

一個身穿粉衣的女子正站在湖邊,就要縱身往湖中跳去!

“姑娘!”白澤乾大驚,連忙飛身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為何要做這輕生之事?”

“你不要攔我!”粉衣女子泣道,“如今我已家破人亡,獨自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義?與其讓我來日餓死凍死甚至受人淩辱而死,還不如現在便一了百了的好!”

白澤乾這時才注意到,女子雖已哭花了一張臉,卻也看得出相貌極為秀美清麗,身形也窈窕姣好,加之此刻哭得梨花帶雨,不由得讓他憐愛之心頓起。

“不知姑娘為何會家破人亡?姑娘若沒地方安置,也許我……可以帶你回太子府。”

“你是太子?!”粉衣女子聽了這話,卻更加一把重重甩開了白澤乾的手,“你的父皇即将處斬我的父親,你我之間不共戴天!”

“什麽?”白澤乾愕然,“敢問令尊是哪位?”

“家父蕭沛榮。”

“……原來是蕭大人。”

白澤乾知道,蕭沛容是前戶部尚書,因被檢舉并查證大量收受賄賂,皇帝判了他抄家斬首,三日後就要執行。

不過皇帝雖然沒收了他家的全部財産,但并沒有處置他的家人,難怪這蕭姑娘會流落在外。

“蕭姑娘,你還有別的親人嗎?”

蕭沛榮之女蕭馨搖頭,“沒有了。我娘早逝,爹就只有我這個獨女,所以我剛才說過了,我在天地間已孑然一身,又怎麽活得下去?你別攔我!”

蕭馨說着又要跳湖。

“蕭姑娘別這樣!”白澤乾索性從背後抱住了她,“我可以向父皇為你爹求情啊!”

“當真?!”蕭馨回頭看向白澤乾,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君無戲言,我是未來的國君,當然也沒有戲言。我明日早朝便向父皇提出此事。”

“多謝太子殿下!”雖然蕭馨是被秦陌钰買通了來做此事,她早就已經不缺後半生要用的銀子了,但此刻她見白澤乾說得斬釘截鐵,不由得對此當真報了一絲期望。

又見白澤乾生得也算是儀表堂堂,待自己又溫和體貼,心中還真生出些悸動來。

“那姑娘你今晚準備去哪裏,不如我幫你找家客棧安置吧?”

“這……殿下方才不是說要帶我回太子府?”

“這……這個……”白澤乾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我剛才的意思是可以帶姑娘回去做個奴婢,但姑娘既然身份尊貴,我也不好再開這個口了。”

“……我以為殿下願意納我為妾。”

“姑娘你有所不知,”白澤乾苦笑起來,“我自己自然是一萬個願意的,奈何家中有悍妻,把我管得太嚴了……要不這樣吧,蕭姑娘若不嫌棄便假意去做個丫環,我們若共處一府,總是有機會在一起的。”

“……”蕭馨剛才的那絲悸動瞬間就破滅了。她早已聽說過太子為人怯懦畏妻如虎,如今看來實在千真萬确。

“那還是算了。就依殿下方才之言,我今晚住客棧便是。”

“好,我這就帶蕭姑娘去附近最好的客棧。”

安置好蕭馨後,白澤乾在第二天的早朝上果真提起了此事:

“啓禀父皇,前戶部尚書蕭大人在位期間也算是為我朝做出了許多貢獻,不知父皇可否免他死罪?”

“什麽?”皇帝臉上頓時寒氣升騰,“你要朕免蕭沛容的罪?你知不知道他私自收了多少兩黃金,又做了多少徇私渎職的事!這樣嚴重危害朝廷危害社稷的人,你想免他的死罪?!”

“父皇息怒!”白澤乾吓得頓時往地上一跪。

“你說他做了貢獻,朕倒想問問你,他到底做了哪些貢獻?難道還能功大于過?”

“這……這……”白澤乾冷汗涔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兒臣只是見蕭家孤女實在可憐,才想讓父皇饒蕭大人一命……”

“你說什麽?!”皇帝聞言卻是益怒,“你就為了一個女人,讓朕赦免一個大貪官?!你是當朝太子,行事到底知不知道輕重!”

“兒臣知錯了!”白澤乾連忙重重磕了個頭,“兒臣不再為蕭沛容求情就是!”

他的确是為了女人。他對蕭馨一見傾心,既想賣個人情給她,也不想和她之間隔着血海深仇,以後再難發展。

皇帝的神情這才稍微緩和了幾分,“那就将你罰俸三月,好好思過吧。”

皇帝本來也想讓白澤乾閉門思過,但現在白潇河還在禁足,白滄岚又去了邊境作戰,朝中竟似快要沒有可用的皇子。

“謝父皇輕罰。”白澤乾稍微松了口氣。

“瀚王,”皇帝忽然看向白瀚朗,“這三月你要在太子身邊輔佐他,替他分擔一些事務。”

“……是,父皇。”白瀚朗倒不知皇帝怎麽忽然把自己這隐形人給想起來,也只好應了。

白澤乾雖有些不悅要被人分權,但同時也在慶幸沒什麽更大的災禍。

結果當這件事傳開之後,他一回太子府,就得面對太子妃的大吵大鬧。

太子妃想不到他居然為了一個陌生女子得罪了皇帝,氣得對白澤乾大打出手。這要不是顧忌着皇後的存在,她就能把白澤乾打斷腿了。

太子妃是皇後的遠親,家族勢力很大,皇後選中這門親事也是想利用她家的權勢,何況此事确實是白澤乾做得離譜,太子妃稍微打他幾下,皇後也不好幹預。

當白澤乾第二天鼻青臉腫地出現在朝堂上,很多官員都在努力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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