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愛

不然也輪不到你來取勝

回到謝家,荊玉和本來應該來接他的司機打了個電話,這才得知是去學校的路上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需要繞路過來。

現在再轉頭來謝家的話,還要一個多小時。

荊玉把情況跟荊戈和謝宴描述了一遍。

謝宴:“先讓林管家帶你去洗澡換衣服,一會兒一起吃個晚飯。”

謝宴剛剛說完,荊戈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把他拉上了樓,打開卧室門,“你還有心情關心別人,趕緊進去洗澡,一會兒給你塗點藥。”

謝宴看了眼他濕透的頭發,伸手揉了揉:“這句話我也送給你,把衣服都給我了,自己淋成這樣,還有心情關心別人,快去洗澡。不然別進我的房間。”

謝宴這卧室地面上全部都鋪着一層地毯,根本碰不了水,兩人身上都還是濕漉漉的,進去必然會把地毯弄髒。

謝宴想了想:“我去一樓洗吧。”

荊戈攔住他的腰:“那間荊玉在用。”

“不是還有兩間空着的嗎?”

荊戈直接把他拉進了自己的房間,“那兩間都閑置多久了,幹不幹淨、壞沒壞都不知道,你直接在我這洗吧。下去還這麽麻煩。”

謝宴點點頭:“那你怎麽洗?”

“等你洗完再洗,我先去給你找套衣服。”

“好吧。”謝宴進了浴室,但荊戈房間裏的是淋雨噴頭,沒有浴池,他又想着要快點洗完好讓荊戈洗,所以洗得不是很舒服。

胡亂擦了一下,他就走了出來。荊戈不在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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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吹了吹頭發,就爬上了床,滾了兩圈,下巴抵在枕頭上,趴着等荊戈。

他眯着眼睛,本來都有些困倦了,但床頭上栓着的一圈紅色毛線卻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謝宴眨了眨眼,伸手碰了一下,才發現那圈毛線往牆與床之間的縫隙中延伸着,似乎墜着什麽東西。

他扯了一下,就将紅線盡頭拴着的東西拉了上來。

是一塊小石片,很光滑,很幹淨,只是背面有一小塊烏黑色的印記,看着像什麽液體凝固形成的。

謝宴的腦袋不自覺往後挪了挪,拉開與這石片的距離。

石片上被穿了個孔,紅線從中穿過。

雖然石片很普通,但那塊印記,以及用紅線固定,還挂在床頭上,顯然是人刻意弄成這樣的。

荊戈弄的這是什麽?一個又髒又醜的小石片有什麽好保存的?還是其中有什麽特殊含義?

謝宴心裏閃過一個又一個的疑問,突然聽到門口傳來把手轉動的聲音,謝宴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飛快地行動,慌亂地把石片丢回原處。

他看着荊戈走進來,真想直接問問一塊石頭有什麽好藏的。

但下一秒,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荊戈這麽藏着,估計是有什麽秘密不想讓人知道吧。他亂碰別人的東西,窺見別人的秘密本就不應該了。

現在再拿着自己窺見的東西去質問別人,恐怕會讓對方感覺不舒服。

更何況,不就是秘密麽,他也有許多秘密沒讓荊戈知道,別人對自己有所保留也再正常不過。

荊戈一手拎着衣服,一手拿着傷藥走過來,看見謝宴一絲不挂地躺在自己床上,面上晃過一絲不自在。

如果是其他人不穿衣服躺在他床上,勾着眼睛看他,無論是誰都會解讀成勾引。

可這個人是謝宴,荊戈和他相處了這麽久,早就從當初的震驚嫌惡轉變為無奈和理解。

謝宴只是單純地不喜歡衣物的束縛,能不穿衣服的時候絕對不會多穿。

謝宴覺得和他相處不需防備什麽,才會屢次肆無忌憚地在他面前脫衣服。

信任他固然是好事,可荊戈也無可避免地升起挫敗來,謝宴這樣,恐怕是根本不懂人類世界中那一種最難以理解的情感。

荊戈拉過椅子坐在謝宴旁邊,垂眸道:“側過身來,我給你塗藥。”

“哦。”謝宴轉過來,露出肩膀,靠近頸部的那塊已經有些青了,荊戈看得有些心疼。

謝宴見他露出這種表情,心裏莫名地不舒服,他往前挪了挪,用腦袋蹭了蹭荊戈的膝蓋。

“放心吧,都沒破皮,早就不疼了。還沒你當初咬我咬得疼呢。”

荊戈恍了下神,他不由自主地挪了下視線,掃過謝宴肩膀後面那一塊咬痕。

謝宴這些年也不是沒磕磕碰碰過,但養好了從來沒留下疤過,唯獨他那次咬出來的,明明當初處理得也算及時,不知為什麽到現在也留着一小塊印記。

倒是很好看,粉紅色的,像一瓣桃花。

荊戈多看了兩眼,眼裏落了點笑,雖然他有點後悔咬這麽狠了,可留到現在,就像是他在謝宴身上做的标記一樣,莫名得讓他感覺獨特和滿足。

他悶聲道:“我不是故意的,那不是……我以為你不是好人嗎。”

謝宴哼哼了兩聲:“你這表情根本就沒有一點愧疚。”

兩人正你來我往着,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荊戈。”

是荊玉的聲音。荊戈站起來,将被謝宴踢到一旁的被子拽過來蓋到謝宴身上,“藥還沒幹,你別起來了。”

他打開門,一步跨出去就反手合上了門。

荊玉只看到了一小片肩膀。

他微笑着,“你們做什麽呢。”

荊戈瞥他一眼,冷淡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你和宴哥的相處方式很特別。”

荊戈冷笑了一聲:“特不特別,和你有什麽關系。”

荊玉笑容未變:“算了,當我沒說。該吃飯了,林管家讓我叫你們一下。”

“知道了。”

謝宴穿上衣服,和荊戈一起下樓,來到飯桌前坐下。

荊玉坐在對面。

吃了一半,荊玉看着荊戈,緩聲道:“荊戈,今天宴哥說,我有什麽問題應該直接問你,我想想也對。我們兄弟之間,沒什麽不好說的。”

荊戈微一皺眉,壓低聲音:“今天和你說話的那個班上的學生,就是荊玉?”

謝宴:“對啊。”

“那你怎麽不跟我說清楚!”

謝宴表情不動,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腳:“這麽點事你急什麽,吃飯。”

荊戈忿忿,又不好在飯桌上多說什麽,只是伸出手,在謝宴的腰窩處撓了一下。

謝宴頓時繃緊了身體,視線微微一動,瞪了他一眼。

那裏是他的敏感點,荊戈見他終于不再無動于衷,心裏怒氣消減了幾分,這才回荊玉的話:“你什麽問題?”

“下午那場球賽,本來該是你贏的,我們球隊的技術,确實沒你那邊那麽好,所以,能贏也是僥幸,荊戈,你不要太過在意。”

荊戈放下了筷子。謝宴不動聲色地吃着菜,注意力卻全部落在他的動作上。

荊玉繼續說:“不過我感覺你後半場情緒有些不對勁,也有點發揮失常,是心情不好影響發揮了嗎?”

荊戈臉色有些難看,荊玉說得沒錯,他前半場是為了贏,而後半場是看到謝宴,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現。

可他中間往謝宴那邊看了一眼,就發現對方沒有在看自己,反而在關注荊玉。

球場上本來就激昂振奮,荊戈那一絲憤怒瞬間轉化到了運球上,可惜,他并不是一個因為受到負面的刺激而越激越勇的人。

一旦陷入這種情緒中,他極容易失去冷靜,再難發揮出真正的水平。

荊戈沉聲道:“确實發揮失常了,不然也輪不到你來取勝。”

謝宴垂眸,荊戈竟然承認了發揮失常,那也就相當于承認了他心情不好。

為什麽?明明過去和他說話的時候還……是因為,荊玉,還是……

荊玉笑容微僵,放在桌下的拳頭捏緊了,又松開,他保持着笑容:“的确,那看來你得改改這脾氣了,怎麽還能和小時候一樣,平時學習也是,你這麽聰明,如果沒有情緒用事,綜合成績說不定會比我高。”

荊玉雖然明裏捧他,每一句卻都在揭他的短,戳他的痛處。無論對方有什麽天賦,事實就是,他處處都被自己壓一頭。

荊戈眉頭擰緊,其實他早就習慣了「主角」在氣運上對他的壓制,可不能勝過荊玉這個事實在謝宴面前被說出來,他感到異常的羞愧。

他恨所謂的世界法則,更恨自己無法打破外界對他的限制,說到底,還是他能力不足。

荊玉見他不說話,心裏舒服了一點,他又對謝宴開口:“宴哥,你說是不是,荊戈要是能改掉情緒用事的毛病,是不是會好很多。”

謝宴笑了一下,他伸手撫住荊戈的腿,想要撫平他的情緒,卻沒察覺這個動作讓荊戈直接僵住了身體。

縱然人類世界上有許許多多類似的案例,有人再努力、再拼搏,也無法表現得更耀眼,他們抱怨于環境,抱怨于運氣,覺得自己實際上不比別人差什麽。可實際上,他們的的确确在自己不能注意到的地方遠不如別人。

但這種情況再多,荊戈卻絕對不屬于這一種。

他不能優于荊玉,只是因為,他是被選中的反派而已。

主角會被贈與的,就是反派會被奪去的,這就是世界意識的力量。

他回荊玉一個微笑,聲音如春風一般,“他不需要改什麽,17歲的男孩子張揚、肆意,大大方方、不遮不掩地揮灑自己的情緒,有什麽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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