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所謂“聊天”
丁子然敲敲門。
“嗨，進來吧。”黃月英眼中含笑，讓開門。
“學姐好。”丁子然對她點了下頭，帶着絲緊張走進去。黃月英在她身後關上門。
女神是四號床，丁子然用電影中的慢動作把畫緩緩緩緩地放到桌子上，在此過程中，眼珠靈活地轉動，細致地觀察了一番女神的桌子。
黃月英和柳雅迎床位相鄰，坐在椅子上忍笑旁觀她的行為。
卷成筒狀的畫終于碰到桌面，丁子然看得心滿意足，內心的竊喜表露在臉上，對黃月英禮貌地說：“謝謝學姐，我先走了，再見。”
黃月英挑眉：“你有事嗎？沒事留在這陪我聊天，行嗎？”
丁子然愣了下，心想她可能是一個人在寝室待久了寂寞，就點點頭說：“好啊。”說完突然臉一熱，伸出一個指頭指着女神的椅子：“那我……坐這裏啦？”
黃月英“善意”地提議：“坐我的位置也行。”
丁子然忙搖頭：“不用不用，這裏就很好。”生怕她反悔似的，趕快輕輕把椅子拉出來，屁股小心地坐上三分之一。
女神的坐過椅子！<(@￣︶￣@)>
“柳雅迎說你拿來的是一幅畫？畫的是什麽，方便說嗎？”黃月英問。
“嗯，”丁子然說，“畫的是女……是柳學姐的卡通形象。”
黃月英想象了一下，擰眉不确定地問：“頭很大、腿很短的那種？”
丁子然立刻否認：“不是……”頓了頓，“不完全是。畫出來的比例和真實比例有差別，但不誇張……”
丁子然底氣洩漏了一小團。女神會不會欣賞不了自己卡通版的模樣？在黃月英問之前，她對這幅畫的信心強大到能徒手斬猛虎，“可愛與淡雅并存，飒爽同溫柔共生”，簡直是她十八年來的登峰之作！但如果女神不喜歡……丁子然覺得她還不如一直私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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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月英問：“你這幅畫畫了多久？”
“這一幅？一天。”
黃月英抓住她的語氣的細微之處，眉毛一揚，半有把握地問：“你畫了不止一幅？”
丁子然眼睛微鼓，嘴巴張成小小的ｏ形，驚疑地答道：“前兩次畫得不如意，廢棄了。”
黃月英嚴肅地板着臉。不板臉只怕下一秒就笑出來了。繼續問：“三次就是三天喽？”
丁子然心裏有些別扭，莫名地不想再回答這個學姐的問題，簡短地說：“差不多。”
“那就是超過三天。”黃月英輕松地猜出實情。
“……”丁子然抿嘴。
黃月英看逗得差不多了，站起來說：“謝謝你陪我聊天，在寝室悶了一天沒人說話，現在感覺好多了。你是等柳雅迎回來，還是先回寝室？”
丁子然把椅子推回去，以标準姿勢站着對黃月英輕點頭：“我走了，學姐再見。”
“再見。”黃月英随丁子然一起往門口走，在她背後偷偷吐舌頭尖，好像把人逗狠了哪，這下恐怕要損傷自己在學妹心裏的形象了。
不過……半點都不後悔。這學妹一看就不記仇，重來一次她照樣會故意逗她，太有趣了哈哈。
丁子然扭動門鎖，一邊拉開門一邊漫不經心地擡起頭。
柳雅迎手裏舉着鑰匙，看着門縫慢慢擴大，露出一個耷拉的小腦袋，然後小腦袋仰了起來，眼睛對上了她的視線。再然後，癟着嘴一臉委屈樣的丁子然，如花開一般綻出了驚喜的笑容，眼睛熠熠生輝，像兩枚小電燈泡。
柳雅迎唇角微微揚起，神情由冷淡變為溫柔：“你來啦。”
“嗯！”
“要走嗎？”
丁子然面露為難，她現在不想走了。
“進去吧。”這種情形下趕她走，太不近人情，“保持距離”與“是否善待”是兩碼事。
丁子然喜氣洋洋退一步。
“嗷！”
由喜氣洋洋能推導出腳步輕快嗎？顯然不能。
“對不起！”丁子然慌忙道歉。
黃月英咬牙揮了一下手：“沒事。”轉身踮着傷腳一瘸一拐地把對面床的椅子搬到柳雅迎椅子旁邊，才坐回自己的地盤。
丁子然望向她的眼神頓時充滿了感激。黃月英無語地裝作沒看到。
柳雅迎的桌面很整齊，擺放的東西很少，那幅畫即使放在最靠邊的地方也十分顯眼。
畫上紮着素色絲帶，被系成端正的蝴蝶結，柳雅迎解開它，從書桌的格子裏取出鎮紙，把畫壓平。
丁子然在看女神。
畫的內容早已記在丁子然心裏面，不需要多看一眼也能完整地浮現于腦海。背景是湛藍如湖水的天空，小動物形狀的綿白雲，蒼翠卻不厚重的樹木，直上雲霄的跳樓機，和一截過山車大回環軌道。飛镖攤子的篷布上挂滿彩色氣球，休閑裝的柳雅迎的飛镖剛剛出手，嘴邊有一抹笑意，眼神溫潤。篷布旁邊站着一個裝扮滑稽的小醜，雙手握着一朵紅玫瑰，正看着她。
柳雅迎在看畫。
這幅畫用到的顏色數不勝數，只是本應明亮豔麗的畫面，似被蒙上一層薄紗，不再刺目，而是淺淺的暖。而卡通的畫風仿佛讓紙上的人與物都活了過來，活在一個童話世界。
她看到的是，她綁起的長發末梢達到的位置，她袖口的裝飾扣上的紋路走向，五官的細節，和下巴的弧度。
“诶？你怎麽沒畫自己啊？”黃月英湊過來問。
丁子然眯眼一笑不語。
畫了，柳雅迎在心裏回答。
她看到的是，小醜可笑的妝容下，有一張幹淨的臉。
“哇，柳雅迎你看你的嘴角，超傳神！還有眼睛！不過你眼睛有這麽大嗎？”似乎黃月英是唯一激動的人，“丁子然，你有想過當漫畫家嗎？”
丁子然笑答：“沒有，畫畫是愛好。”
柳雅迎贊揚道：“你畫畫真的很棒。謝謝你送我這幅畫，我會認真保存的。”
丁子然被誇得不好意思，準備好的話都忘光了。
柳雅迎把畫重新卷起來，紮上絲帶，連鎮紙一起放到格子裏。
黃月英已經坐回去，這時忽然說：“食堂這學期新來一個女孩，挺漂亮的，但不記得是在哪看到。大眼睛，白皮膚，身高……身高和丁子然差不多，丁子然，你有印象嗎？”
丁子然想了想，有點猶豫：“是在二樓的包子窗口嗎？”
“對！”黃月英大笑，又問，“你在那裏買過包子嗎？”
丁子然：“沒有。”
“哦……”黃月英意味深長。
柳雅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丁子然走後，黃月英側着頭，右邊眉毛朝向柳雅迎聳了兩下：“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