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曹律師的工作效率很快, 沒過多久大牛就從派出所裏出來了。
被釋放的那天路皆和帽子他們特意等在派出所門口，裴易清也閑着沒事，開車過來送路皆。
帽子顯得很焦急, 一直在旁邊碎碎念, 虎子被他吵得走遠了一點。直到派出所的大門慢慢拉開, 裏面終于出現熟悉的人影。
這麽多天沒見，大牛看上去蔫兒了點，在看到路皆他們的時候也沒多開心，反而苦着臉走一步退兩步, 遲遲不走到他們跟前。
“你擱那兒跳探戈呢？”路皆終于有點不耐煩，“快點兒。”
話音剛落, 大牛就瞬間加快了步子，在路皆幾人面前停下, 表情像極了即将被罵的學生。帽子和虎子走過來給了他一個滿懷的擁抱，把大牛搞得有些熱淚盈眶。
等到帽子哽咽着把一大段羅嗦的話說完，路皆嘆了一口氣，擡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就好。”
“對不起路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那小子那麽不禁踹，”大牛低着頭，越說越懊惱, “我這人吧, 就是太沖動了，做事不上腦子，全靠拳頭辦事兒，我一定改, 我再亂打人我就是孫子！”
“行了，別忏悔了，”路皆說，“下次你再這麽幹，直接坐牢去，我不管你了。”
大牛破涕為笑，他知道路皆雖然這麽說，但憑這麽久的交情，他們都不會置對方于不顧。他吸了吸鼻子，想起什麽說道：“诶對了，這次肯定花了不少錢吧？”
“是啊，不然你以為呢？”
路皆之前和裴易清商量好了，不告訴大牛是對方出的錢。
但架不住帽子他們嘴巴大，他話剛說完就接着補充：“你得感謝路哥的朋友，是他借了我們錢，不然你還不知道要在牢裏蹲多久呢！”
這話說完的下一秒，大牛就瞬間看向旁邊站着的裴易清。
裴易清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大牛以閃現的速度沖到他面前，含情脈脈地說：“謝謝你兄弟，你真是個好人。我今生何德何能能交到你這樣一個朋友，這錢我肯定還，賣腎賣血我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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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沒必要，”裴易清往後退了幾步，“你慢慢還就行。”
“謝謝你老兄，以後有什麽用得着我的地方盡管使喚我，”大牛越說越激動，“以身相許都沒辦法報答你的恩情。”
還是別以身相許了。
裴易清求助似地看向旁邊的路皆。
路皆連忙拉開他和大牛之間的距離，“你惡不惡心，你想以身相許人還不答應呢，你還記不記得你有個女朋友？”
“哦對......我還有個女朋友來着。”大牛如夢方醒。
帽子在旁邊說：“我們替你瞞下來了，就說你去老家探親，你要不要現在回去和你女朋友報個平安？”
“不報，”大牛立馬回答，“我現在請你們去吃頓飯。”
“我們不吃了，還得回他的店子裏，”路皆指了指裴易清，“下次，你回去洗洗吧，整個人臭死了。”
聞言大牛聞了聞自己，緊接着皺起眉頭，“那我過幾天請你們吃飯。”說完還對着裴易清特別囑咐了一句，“恩公也要來啊！”
“知道了，”路皆說完就拉着裴易清走了。
車就停在派出所對面，上車之後裴易清說道：“你朋友還真熱情，我覺得下一秒他就要變身白素貞報恩了。”
“他就這性格，我們要是不走，等會吃飯的時候他能拉着你感謝幾個小時，”路皆系好安全帶，“過幾天應該就好了。”
“行，”裴易清發動引擎，“去哪兒？”
“不是去芫荽嗎？”
“這幾天沒幾個人逛店，”裴易清想了一會兒，“去超市吧。”
路皆看着他說：“你要買東西？”
“嗯。”
之前他去超市進東西，結果被老媽一袋橙子攻擊，最後就買了袋橘子回去。他這幾天天天在家吃外賣，人都快吃蔫兒了。
說走咱就走，裴易清導航去了離這兒最近的超市。這超市沒有上次他逛的那個大，但不知道為什麽門口排了一長串的大爺大媽，走進看才發現是超市在搞活動，一人免費得一個雞蛋。
“就一個雞蛋排這麽長的隊？”路過的一個年輕人有些不可置信。
“你要去參加嗎？”裴易清看向旁邊的路皆。
而路皆看他一眼，“你肯定不會參加吧？你一看就是那種‘有病，排這麽久領個雞蛋，到時候兩分鐘就吃了’。”
“你這次就猜錯了，我還挺想領的，白拿的東西不要白不要，”裴易清笑笑，“不過隊伍這麽長還是算了。”
他們朝隊伍裏看了眼，然後就根據一樓的地圖上了電梯去生鮮區。裴易清雖然對這些不是很懂，但挑起來卻有模有樣的，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為什麽要挑這塊肉？”路皆問。
“因為它紅一點兒。”
“可這都暗紅色了，估計是死豬肉。”
裴易清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
雖然不太确定，但他還是又另拿了一塊顏色稍淺的豬肉。以前他一個人逛超市，基本上都是挑完東西就走，而這次因為有第二個人的存在，兩人一言一語花了不少的時間，等快付賬的時候都一個小時過去了。
但這種感覺還不錯，沒有緊趕快趕的匆忙，裴易清還挺享受這種浪費時間的感覺。
買完東西倆人下樓，裴易清發現樓下那個換雞蛋的隊伍竟然少了很多人，反而是隔壁的家具超市門口圍滿了人。
“這又是在幹嘛？”他情不自禁地問道。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家具超市裏有人拿着喇叭說話，中心思想是他們店新賓促銷舉行跑步比賽，前三名有獎，所有人都能參加。後兩名的獎勵不痛不癢，但是第一名确實沒什麽水分，送全套的床上用品。
一般床上用品這東西每家都有，但所有人都不會放過這個白嫖的機會，就連杵着拐杖的老大爺都過來湊熱鬧了。
對于裴易清來說這個獎勵還沒有雞蛋來得有吸引力，他剛想走，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件白道袍，後面背個貼着八卦圖的破布袋子，手裏抱着一塊抹布，哦不一只貓，正往人群裏鑽。
旁邊的人察覺到他的存在都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反而給他讓出了一條道。
裴易清還沒說話，旁邊的路皆就先一步地喊出了：“神棍兒？”
半仙兒這麽大年紀了耳朵還挺好使，立馬轉過頭來看着路皆：“藍毛兒！”
他朝着兩人的方向揮了揮手，也不管旁邊人的眼神，蹒跚着走到路皆面前，還險些摔在地上。
“你怎麽在這兒？”路皆說。
走得近了，裴易清看清了半仙兒嘴邊上的蛋黃屑，馬上就猜出來他估計是排隊排到了個蛋，吃完後又來家具超市湊熱鬧。
這一天到晚的盡把便宜給占了。
果然，他猜得八/九不離十。路皆聽了有些驚訝：“你這樣還要去跑步？”
你別在路上蹬腿就不錯了。
而半仙兒看上去顯然很興奮，摩拳擦掌地有些躍躍欲試：“對啊，剛還有七老八十歲的都來報名，我為什麽不行？我告訴你我年輕的時候可是我們團的跑步健将！”
說完還伸了伸自己的腿，裴易清覺得下一秒風都快把健将給吹折了。
“那個床我試過，特軟特舒服，比我屋裏那木板床好多了，”半仙兒邊說邊看着懷裏的小芝麻，“是不是呀小芝麻，想不想要新床？”
他對着小芝麻黏黏糊糊地說了半天，那語氣和之前在天橋下坑蒙拐騙裴易清時完全不一樣，說了半天之後他看着路皆說：“它說想。”
“......它應該也不敢說不想。”裴易清小聲說。
“它就是說的想，”半仙兒瞪大眼睛強調了一遍，“你們在這兒幹嘛呢？喲，這豬肉顏色不錯啊......”
“要不你還是別跑了，這萬一在路上......”路皆忍不住說道。
他話還沒說完，這時家具超市裏拿喇叭的男人終于走了出來，把一塊紅旗子插在路邊當作起始點，并且說明了終點在哪裏。
那個地方路皆去過，剛好距離這裏隔着一條筆直的大馬路，路還算寬敞而且人也沒多少，能用來比賽。只不過全程還算長，起碼得跑個十幾分鐘。
“行了我先走了，”半仙兒把長袍卷起來一點，抱着小芝麻往人群裏沖。
不知道為什麽，裴易清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感慨，正準備站會兒看半仙兒跑步，就看見旁邊的路皆皺起眉頭。
“怎麽了？”裴易清想了想，“你想去試試嗎？”
“沒，”路皆看上去不太想承認，“就是覺得他一大把年紀了，有點兒危險。”
“那條路挺寬的，只要他不跑S型，誰都撞不着他。”裴易清補充了一句。
話音落了，路皆卻是依舊看着他。
而裴易清顯然已經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于是拿過路皆手裏的東西，朝人群裏說：
“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像是鼓勵孩子勇敢比賽的好爸爸（bushi
晚上九點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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