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話音落了, 裴易清的老媽半天沒反應過來。她有些驚訝的看着路皆，然後終于開了口，語氣明顯和之前不同:“你是誰？你知道你這麽說話是很沒有禮貌的嗎？”
“那你有沒有想過, 無緣無故進別人店子裏吵架也是一件不禮貌的事？”路皆用裴易清老媽的語氣怼了回去
裴易清老媽看着他, 然後雙手交叉在胸前, “他是我兒子，不是別人。”
而路皆反應很快，“裴易清是我的朋友，我有權利插手他的事。”
話音落了, 芫荽裏的空氣好像都凝固了一下，裴易清老媽還想說什麽, 但張嘴之後又閉上，“我不和你多說。”
然後又看向旁邊的裴易清：“你這個朋友真有個性啊？”
路皆算是看明白了, 裴易清的老媽典型的看菜下飯，知道裴易清脾氣好不會反駁才會一直喋喋不休。
于是他沒等裴易清說話，先一步開口：“阿姨，裴易清他脾氣好性格好, 我可不一定，有些話我覺得我有必要替他說出來。”
沒想到他竟然沒有死心，裴易清老媽的臉色更臭了，“你想說什麽？”
“我從小到大沒受到過什麽高等教育，但我也知道有些事情, 最好關着門說, 你既然在外面吵，就得有被人圍觀議論的準備，”路皆講起道理來頭頭是道的，“裴旸是裴易清的弟弟, 他想去看就去看，成年人了沒必要吃飯拉屎都得給你報備。”
一旁的裴易清長了張嘴，最後嘆了一口氣。
“所以說他帶了什麽不帶什麽都輪不着你管，”路皆看了一眼旁邊的裴易清，然後又繼續說，“再說他配不配的問題，我覺得最不配去看他的應該是你。”
他也不知道壓抑了多久的氣，說話的時候都不帶喘的，一句又一句跟機關槍似的誰都插不進去。
見他終于停下來，裴易清老媽瞪大眼睛，裴旸是她身上的某種開關，無論是誰提到都會讓她情緒激動。
她指着路皆，語氣明顯沒有之前從容，“你知道什麽？你不過就是一個外人！”
“我不知道阿姨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路皆一針見血，“我覺得裴旸為什麽死，你應該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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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芫荽裏的其他兩個人都安靜下來。裴易清看着旁邊的老媽，對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遲疑和不信任。
然後在一瞬之間所有情緒都爆發出來，渾身顫抖着好像一片随時都能夠凋落的枯葉。
“而且你剛剛說了，你知道裴旸喜歡吃的所有的東西，”路皆還沒打算停，“那你知道裴易清喜歡吃什麽嗎？”
這個問題抛出來的下一秒，裴易清老媽就看向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另一個兒子。
而裴易清在心裏嘆了一口氣，路皆這個問題他曾經很小的時候也想過，但是想這些也沒什麽用。到最後他已經不在乎了，現在再翻出這個問題明顯就有些不合時宜。
他不指望路皆這麽一說就能夠讓老媽明白什麽。
果然，裴易清老媽遲疑了，半晌沒說話。
見狀路皆有些嘲諷地笑了笑，“你不知道，因為你心裏只有你的親生兒子。如果你不能夠保證盡到父母應該的義務，當初就不要領養裴易清。”
他這句話擲地有聲，站在旁邊的裴易清都忍不住想給他鼓掌。
而裴易清老媽久久地瞪着他，嘴巴不知道張了多久，半晌才終于合上，一句話都沒憋出來。
看着她說不出話來的模樣，路皆突然有一種欺負人的感覺。他覺得裴易清老媽戰鬥力也就這樣，不知道怎麽就把裴易清說得不能反駁的。
明明裴易清和他鬥嘴的時候有來有回，還特別欠揍。
他們吵架的動靜不大不小，剛好就夠過路的群衆聽到。這麽一小會兒功夫芫荽外面已經聚了不少的人，裴易清覺得再吵下去估計生意也不用做了，于是拉住老媽的胳膊說：“我送你回去。”
老媽已經被路皆給說懵了，被他拉出店門都沒反應過來。
而路皆也很上道，知道裴易清想就此打住之後表情都沒變，擺着那張冷若冰霜的臉走到外面對還沒散的人說：“看什麽看看什麽看？把自己家裏的事弄清楚了再去嚼別人家的舌根。”
他的匪氣總是能夠恰到好處的釋放出來，周圍的吃瓜群衆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沒過多久就散了。
在他唬人的時候，裴易清給老爸打了一個電話，對方接到之後什麽都沒說就挂斷了，開車來到芫荽。
上車的時候老媽明顯是回過神了，嘴刀子還沒停，指着裴易清說道：“好，你好得很。”
“我确實好得很，以後還會更好，讓你失望了。”裴易清懶得和她多說，關上車門後就回了芫荽。
路皆此時還坐在裏面，見他進來完全沒了之前戾氣十足的樣子，雙手放在桌上無意識的動了動，“走了？”
裴易清應了一聲，坐回到椅子上，想繼續之前幹的活，結果半天沒想起來自己要幹嘛。在芫荽裏看了半天，終于看到了之前擦玻璃門的抹布，然後拿着洗了一遍放在之前的挂鈎上。
而路皆看着他走來走去，最後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句話顯然沒讓裴易清反應過來，“你對不起什麽？”
“我不應該跟你媽吵，”路皆說，“那畢竟是你媽。”
看着他老實認錯的模樣，裴易清愣了愣，猜到剛剛路皆估計是進行了非常強烈的心理鬥争，才會倒這一句歉。
他有些好笑的說：“你為我說話，還給我道歉啊？”
見他輕松的笑容，路皆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不生我氣啊？”
“我生你的氣幹嘛？”裴易清說，“我只是覺得你和她說這麽多也沒什麽用，她也聽不進去，還浪費你的時間。”
“怎麽會是浪費？”路皆一聽這話馬上反駁，“聽不進去就聽不進去呗，我們自己爽就完事了。而且她剛剛不是生氣了嗎？就說明我的話氣到她了，只要是她生氣了我吵架就贏了。”
他說話的時候帶着些孩子氣，是非常簡單粗暴的邏輯，但不得不說這個邏輯還是挺有道理，起碼剛剛裴易清确實心裏痛快。
他笑笑，然後由衷的說了一句：“謝謝。”
“不用謝，都說了我們倆是朋友。”路皆滿不在乎的說。
不知道為什麽，因為路皆這句話，之前那股莫名其妙的氣氛又回來了。裴易清看了他一眼，然後突然想起什麽說道：“你之前準備和我說什麽？”
而路皆明顯頓住了，輕咳一聲，正在想措辭。他原本準備心一橫眼一閉什麽都不管了直接問，可是因為裴易清老媽的出現，讓他覺得現在又有些不合時宜。
畢竟誰都不想在這種亂七八糟的氛圍裏，說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路基覺得自己估計是和語文老師吵了一架，現在成語一個接着一個蹦出來。
他想了一會兒，然後放棄了之前的想法，說：“我就想問問你，過幾天有沒有時間。”
話音落了，反而是裴易清愣住，心裏說不出來是失落還是失望，然後看向路皆：“什麽時候？”
“就這周六，”路皆說了那個游戲場地的名字，“我去那裏演出，你要是想去我就找人要一張票。”
裴易清別說端游了，他連電腦上的蜘蛛紙牌都不會玩，他剛想說，但看路皆的表情之後還是點點頭，“應該有時間。”
“行，”路皆點點頭，“那我就給你找張票。”
裴易清應了一聲，這個話題也就這麽揭過了。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小薇剛好從門口進來。
她似乎感受到了這若有似無的氣氛，把買來的東西放在櫃臺上就好奇的看着他們倆。
有外人在，兩人都不好再說什麽，于是心照不宣的移開了目光。
下午依舊像昨天一樣很快就過了，上班對于裴易清來說就是明明什麽都沒幹，但一天下來跟散了架似的渾身酸痛。
小薇照舊提前下班，路皆和裴易清則一起照料門口的小野貓們。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再遇到小芝麻，想着過幾天要去半仙兒家一趟。
貓咪們喵嗚喵嗚地叫着，裴易清看着路皆，心思已經飛到九霄雲外。
他知道現在一團亂麻的，說什麽都不太合适，但他還是忍不住輕咳一聲道：“你現在……還有沒有和情……不對，那個什麽賈惟聯系？”
路皆愣了愣，“沒有。”
“他是你的初戀嗎？”裴易清又問了一句。
其實這個問題路皆也不是很清楚，但某種意義上來說賈惟确實是第一個和他确定關系的人，所以他點點頭。
“在這之前你沒有喜歡過別的人？”裴易清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但是他能夠确定現在對路皆的感覺。
那是一種不同于任何人的感覺，足夠讓他發現端倪。
路皆看了他一眼，“沒有。”
說完他又接了一句：“其實我也說不清我到底喜不喜歡他，也許喜歡過，但現在也差不多被他磨得沒有了。”
“……确實。”裴易清點點頭，“挺磨人。”
那你到底喜歡磨人的還是不磨人的？
裴易清差點兒就接了這麽一句話。
話題戛然而止，周圍又只聽見喵咪的叫聲。路皆蹲下/身看着地上還在舔碗的一只小花貓，說：“你覺得我們倆現在也還算熟吧？”
這話沒頭沒尾，裴易清愣了一下，“怎麽了？”
“不然你怎麽忘記了，我們之前都是需要交換的？”路皆沒有回過頭，背對着裴易清說，“你剛剛問了我這麽多問題，不會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這麽一說裴易清才終于想起來這茬，他笑了笑，“行，你想問什麽，我剛剛一共問了你兩個問題。”
“是三個。”路皆糾正。
“行，三個，”裴易清說，“你問吧。”
周圍陡然安靜下來，小花貓把碗舔的幹幹淨淨之後喵嗚兩聲就走了。
路皆站起身，回過頭看着裴易清：“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行。”不知道為什麽，裴易清有點緊張。
而路皆沒有絲毫停頓和猶豫，連氣兒都不帶喘地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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