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陰謀陽謀

“那個人好好看啊，而且他好有禮貌。而且，你知道他要了什麽嗎？一杯檸檬茶，哇，來奶茶店居然不要奶茶。”

“要不，你再去找他，問問為什麽不要奶茶？順便，要個微信？”

“去你的吧，奶茶店又不是只有奶茶。啊，幸好是我的客人，我還能再跟他說說話。”

“啊哦，花癡姐妹兒，你該收收你那如狼似虎的眼睛了，還有，你口水流出來了。”

“吸溜……”

此時，奶茶店并沒有多少客人，顧沉音剛進門，就迎來了不少目光，原本坐在窗戶角落的人就很帥了，但這個剛進來的人，竟然更好看。

比起那種幹練的帥氣，顧沉音的臉偏向柔和，如果是笑着，就好像是他所有的溫柔都給了你，但他不笑的時候，那張臉美得禁欲而高冷。

原本還在讨論那個帥哥的兩人頓時眼前一亮，那個原本羨慕自己同事服務了一位帥哥的服務員趕忙迎了上去。

因為着急，她腳下還差點絆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到了顧沉音面前，問道：“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點什麽？”

顧沉音掃了一眼整個店，在看到某個坐在角落的人後，才終于展開了一個笑容，這個笑一出現，便讓整個奶茶店都響起了抽氣聲。

不過他卻是一點都不在意，便笑着指着那角落的陸行衍道：“我約了人，他要了什麽？”

“啊？哦，那位先生要的檸檬茶。”

“那給我一杯一樣的，謝謝。”說着也不等服務員反應，就走到了陸行衍所在的位置。

陸行衍早就看到他了，見他過來，才淡淡一笑，視線也随着他的移動，落在了他的臉上。

“你不怕被認出來？”雖然這樣問，但陸行衍明白，顧沉音現在的氣質，怕是誰也不會認出他來，更不會将他認成白蘇落的替身。

從因為打了他從此以後混得很慘的混混那裏确定了替身事件的真相後，顧沉音便從小縣城出發，來到了A大所在的城市B都。

這裏是首都，也是陸家的根基所在，因着知道了陸行衍當年資助過原主的事情，顧沉音才在離開小縣城時跟陸行衍打了招呼。

結果這個人就在他到B都的時候，細心給他安排了離A大非常近的住所，順便約他在A大附近的奶茶店見面。

雖然還是暑假，但A大附近的餐飲娛樂依舊充滿活力，只不過比之開學後的繁華，要多一些寧靜和真正的學術氣息罷了。

這個奶茶店也與其他小店面不同，提供堂食，精致的杯子也頗受學生們的喜愛，而這裏氛圍非常寧靜，幾乎沒有人大聲說話，加上一部分精美書籍的陳列，整個氛圍就變得充滿書卷氣起來。因此也就成了學生們常來讀書休閑的地方。

兩個帥氣十足的男性坐在這間奶茶店喝茶，這怎麽看都有些格格不入，偏偏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太好了，很多人都像是自覺放低聲音，似乎是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麽，甚至有一部分客人已經物色了他們附近的作為，打算近距離和帥哥接觸。

服務員把檸檬茶送過去時，這個角落已經坐滿了人，不僅如此，這些人還叫了不少同伴。

因此在顧沉音和陸行衍喝茶的這段時間，奶茶店毫無例外的，坐滿了。

好在他們還有理智，沒有掏出手機來拍照片。

顧沉音倒也沒在意，他就是想跟陸行衍說聲謝謝，替原主。

他大概也明白陸行衍對他變成別人的替身，放棄高考有所失望，但發現整個事件都透着蹊跷的顧沉音并不相信原主沒有參加過高考。

“我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不想用極端的方式去探看教育系統，因此需要你這邊幫一幫忙，幫我查一查兩年前的高考試卷。我懷疑，我那位好朋友，頂替了我的名額。”

“好……”

顧沉音知道這是一個比較廢人情和廢人工的事情，因為他沒有原主的記憶，他不知道原主是在哪個城市進行高考的。

也就是說，小縣城、J市、B都，甚至G市都有可能。畢竟，陸修雲能把他送到G市療養院去，還能讓整個醫院都監視自己，當然不全是鈔能力。

“我記不得是在哪個城市參加的高考，你都不問就接？”

陸行衍卻是沒說話，喝了一口檸檬茶，才換了個話題道：“陸修雲回B都了，他最近過得不是很好，我給你安排的地方安保措施非常好，我會牧塵晔跟着你，以免他會對你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情來。”

顧沉音心說，陸修雲找上是，還不知道是誰給誰帶去危險呢，不過顧軍師也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便沒有拒絕。有陸行衍擋着，他也少受一點陸修雲那個渣男的騷擾。

“不過……”陸行衍話音一轉，舔舔唇瓣道，“他大概也沒有那個心思去糾纏你了。我和他父親，都會好好管教他的。”

“呵。”顧沉音輕笑，他怎麽忘了，陸行衍可是陸修雲的小叔，雖然這個小叔的身份并不怎麽被陸家承認。

這也只是陸行衍讓他看到的部分。

有着陸行衍的教導，加上陸行衍不辭辛勞來療養院接了他一次，還暴露了LY的身份，顧沉音就想查他。

不過陸行衍這個人的過去很幹淨，就跟白蘇落一樣，人工痕跡太明顯了。

不過，他一入侵，就被陸行衍發現了。随後，他也就受到了陸行衍傳過來的信息，知道了一些陸家的秘辛。

這也是他為什麽還願意與陸行衍交往的原因。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且這個朋友早就跟原主有了牽扯和因果，他既然接收了人家的身體，自然想要還債的。

再說，他對陸行衍也有些興趣。這個人看似無私幫他，實際上卻處處都在算計。

只不過這個算計非常明目張膽，大概就是欣賞一個優秀後輩，想把這個後輩吸收到自己手底下的那種謀算。

這個人會不時提出要求，就像現在。

“哦，對了，這次的報酬就是，拿下第一學年的獎學金，沒有問題吧？另外，你上了文學院，我就不要求你去做什麽研究和實驗了。

但是，我教你的那些，你必須上手，給你兩個月時間，到時候我會對你的防火牆進行一次攻擊，你可要做好防護。這兩個要求，不難吧？”

“不難。”基礎他已經在療養院學了個大概，之後就是加深記憶和實際上手操作，在療養院抱着個手機實在不是什麽好工具。因此，開學後的兩個月，就算陸行衍不說，他也會認認真真做一次反攻。

不過，陸行衍既然給了他這樣的便利，他也做一點回報吧。

“我說，上次補氣湯的方子，要麽？我還有一套功法，能幫你調節身體各項功能，後續你就可以使用猛藥，等差不多了，就能行一次針，你的身體至少做四五十個俯卧撐是沒問題的。怎麽樣，要信我嗎？”

顧沉音抛出了一個陸行衍完全無法拒絕的誘惑，對先天體弱的人來說，後天養護也十分重要。

而只要不是某些器官衰竭到需要換的地步，後天養護得當，身強體健也是有可能的。

但陸行衍明顯不是。

只不過比起他天生帶着毒出生來說，陸行衍這種體弱要比他當年那具已經基本上被毒素侵蝕的身體要好多了。

所以，他從師尊那裏學到的，又根據自己體質所修改的長生訣，對陸行衍來說，也算是物盡其用。

這也是他除了記憶之外，為數不多還能通過傳授帶來些許慰藉的東西。

“你……”雖然陸行衍表面不顯，但顧沉音這句話給他帶來的震撼太強了。

在瓊華酒店貴賓館的第一次見面，這個人就能憑借氣味辨認出他藥丸的問題，那個時候他覺得只是誤打誤撞。

畢竟陸修雲并不是一個能藏住事的人，做了這種事情，難免會在親近的人面前炫耀，而告訴這個一手調教出來的替身，也完全有可能。

而顧沉音将這個拿出來回報他，也是有可能的。

雖然這個猜測有些離譜。

畢竟那個時候，顧沉音還不知道陸家秘辛，也不清楚他是誰。

但他并不能将這個人聯系到對藥物的敏銳上，更不會聯系到一個治病的醫生上。

就算陸修雲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把醫學知識直接利用催眠傳送到顧沉音的腦子裏。

說實話，資料裏将顧沉音二十年來的所有經歷都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來，他原本是不應該相信的。

但他看着顧沉音的雙眼，這雙眼裏純粹而自信，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不知道怎麽的，他就從心底信了。

“需要我做什麽？你不介意，我先找我的醫生來評估一下吧？”

“可以，在開學前，我還有時間，你可以讓你的醫生來跟我讨論，你這病的治療方法。你也可以告訴他，我的判斷。你這病症……”既然決定要用這種方式回報陸行衍，顧沉音也沒有多少好保留的。

兩人一邊喝着茶，一邊像聊天一樣讨論着一個關于身體的問題。

随後，随着話題越發深入，陸行衍眼中的光就更多。等顧沉音将這些都整理成文字發給他，他才驚覺這個大男孩今年才二十歲的事情。

陸行衍發現，顧沉音的談吐見識，都超過了他的想象。而且，在相處之中，他感覺顧沉音并沒有将他當成是老師或是資助自己的未來老板，就好像是平等相處一般，透着輕松和愉悅。

他覺得，光是聽顧沉音說話，因為病痛所帶來的暴躁好像就能平靜下來，而這段時間一直盤桓在內心那股毀滅的沖動，似乎也得到了抑制。

他看着顧沉音用不太熟練的指法編輯着文檔，看了眼他手邊的茶，忽地開口問道：“你喜歡煮茶嗎？”

顧沉音不知道陸行衍怎麽突然這麽問，不過他喜歡煮茶也不是什麽值得隐藏的事，所以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喜歡。不過相比起煮茶，我更喜歡煮酒。現在正值青梅成熟的季節，效仿古人青梅煮酒論英雄，也不失為一件沒事。只不過……”只不過因為身體的緣故，縱然煮酒，也不過的小酌罷了。

顧沉音有些懷念當年在軍營青梅煮酒論英雄的場景，他雖然因為身體緣故無法暢飲，但每年這個季節，他也能借着酒勁，大醉一場。

而大醉之後，就是大夢。

夢中，他回到那個溫馨的家庭，在父母祖父膝下承歡，聽哥哥講述塞萬風光，異域美人，聽塞上曲，唱一曲歸鄉。

歸去，歸去，然而夢終究會醒，而人，早已作古。

陸行衍發現顧沉音周圍的氣氛變得陰郁沉重起來，而顧沉音雖然在笑，眼中卻滿含悲傷，他皺了皺眉，不太喜歡這樣的顧沉音。

現在的顧沉音，總感覺離他很遙遠。而且，蘊藏了他看不懂的情緒。

這大概，比一個厭世到想要毀掉眼前的美好還要可怕吧。

伸出手，陸行衍按住了顧沉音動着的手指，輕輕道：“回去再弄吧，我先送你回去。想煮茶也好，青梅煮酒也好，我都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