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
終于吃完了，楚天摸出錢包來結賬，而沈若言吃得特別撐，楚天帶她出去散了步，這時候的人才漸漸地多了起來，他笑着說：“大城市就是不一樣，連這種小巷子都別有風味……我成語沒用錯吧！”
沈若言笑：“沒錯。”
“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看一看好了。”說着楚天興奮起來，然後攥緊了沈若言的胳膊就往自己那邊拖，沈若言愣了一愣，不一會兒就被拖了去。
楚天是住在下水道裏的，吊着白熾燈發出昏黃又刺眼的光芒，沒吃完的泡面堆在那裏散發出不好聞的味道，具體是什麽味道就不用再說，髒兮兮的被褥堆在一角，楚天有些不好意思：“這裏用水比較緊張，所以……”
“沒事。”瞧得出來楚天的窘迫，她笑了笑，為了證明這句話似的，她一屁股坐在了楚天的床上，楚天讷讷地摸着頭：“我會努力打工賺錢買房子的。”
“哦，加油！”沈若言趕緊擺出笑臉來，雖然對這句話表示深切懷疑，在這座城市買房子，對于現在的楚天來說無異于天方夜譚，而不忍心打擊楚天的豪情壯志，就幹脆給他加油打氣。
這時候已經是早上六點多鐘了，她看着楚天跟她說自己的宏偉藍圖，心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這個年紀的少年啊，該有的不切實際和想象都有，不過趁着年輕還能追逐目标的時候不去追逐那才是追悔莫及呢！
偷偷把錢塞進了楚天卷起來的被子裏，楚天沒看到她的舉動只是忙着收拾，沈若言也指導他怎麽收拾讓這裏的空間顯得更大一些。
和楚天告別後沈若言剛想打車回去，結果就看見了季清河似乎是鬼鬼祟祟一樣，一轉身繞進了另外一條小巷子，她愣了一下，季清河這是要去哪裏？
好奇心作祟，加上天色也還太早，她便偷偷尾随着季清河鑽進了那條小巷子，而那邊居然是別有洞天，季清河四顧無人，那模樣簡直就像是在走私毒品一樣，然後鑽進了一家酒吧。
她也沒怎麽在意，就也跟着進去，裏面的人不少，剛好避過了季清河的視線，一轉頭就瞧見調酒師默默地看着她：“誤闖進來的？”
想象力瞬間開始馳騁，難道這裏真的是販毒團夥？還是邪教組織？
轉頭一看，不看還好，一看把她的心髒差點兒吓出去，她看見了兩個漂亮的女孩子在……在接吻，旁邊一群人跟着起哄。
難道是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她愣了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有一雙手就把她捏了過來：“這麽茫然的眼睛，不會真的是誤闖進來的吧……”她一擡眼，是一個女人，燙着酒紅色長發的大波浪，眼妝畫得特別豔麗，瞧着她，然後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來：“真漂亮。”
她像個愣頭青一樣誤闖進來，接着她似乎就明白了過來……這裏……這裏似乎是les酒吧。
她們以為自己是誤打誤撞進來的麽……實際上自己也差不多了啊……
默然看着這群人帶着并沒有惡意的笑容看着自己，她似乎覺得是找到組織了，但又不敢肯定，被那個女人挑着下巴，她趕緊掙脫，走到一旁畏懼地看着她們。
那個女人戲谑一笑：“真的是誤闖進來的啊……”
“我……”沈若言剛想說什麽，旁邊的季清河就瞧見了她，當然，沈若言一進來就是目光彙聚處，季清河想看不出來都困難。
“沈若言？你怎麽找到這裏的？”季清河大呼小叫的，旁邊的人連忙要她給介紹一下，沈若言愣了一愣，季清河詫異地看着沈若言：“你……”
“我……我跟着你進來的……我一時好奇……”沈若言愈發覺得這話說出來之後季清河的臉色就開始一變再變，連忙擺了擺手：“我……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好奇……”
“你知道我是同性戀了？”季清河怒極反笑。
“啊……我去年就知道了……”她趕緊洗幹淨自己的嫌疑，以證明自己嘴巴很嚴不會說出去。
季清河上下打量一下她：“你不會也是吧……但你既然是，為什麽不知道這裏……”
沈若言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仔細一想如果承認自己是的話，那麽另一半自然也會水落石出，到時候就是……蘇揚……對，不能把蘇揚漏出來，不然兩個人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她趕緊搖了搖頭，季清河詫異地看了看她：“你保證保密？”
“我……我保證……但是這種事情有什麽見不得光的……”沈若言連忙保證，然後趕緊地溜之大吉。沒有人來阻攔她，她一路氣喘籲籲，覺得臉上發紅，自己究竟是在尴尬什麽呢？
同性之間也有這樣的一個小團體，而自己和蘇揚卻是始終見不得光。
師生之間的關系自己該如何處理？她有些頭昏腦脹，打了個車奔回了自己家，推開門進去——
接着就是她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場面。
蘇揚穿着熱褲露出白花花的大腿翹起二郎腿來倚在沙發上喝茶，而……沈子傲坐在她的對面面色凝重。
她心中千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這這這……
本來打算用師生的關系來遮掩的，但是看蘇揚這裝扮再看看蘇揚這姿勢……
簡直喪病啊！自己要怎麽打圓場？要是安度和許若鳶也在就好了可以理解為和老師出去玩，但是……但是那倆只貨現在在哪裏啊怎麽關鍵時刻就沒了！
見她一進門，兩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她，她吓了一跳趕緊左右環顧有沒有地縫兒可以鑽，看見沈子傲表情并無波瀾，還不憤怒，她疑惑地看了看蘇揚，蘇揚微微一笑卻沒給她安心的眼神也沒有多說話，心下忐忑不安地坐在一旁，沈子傲微笑。
她也微笑。
蘇揚還是微笑。
三個人齊刷刷地擺着蒙娜麗莎的微笑互相端詳着，那表情要多和諧有多和諧，但實際上心裏想的什麽。誰也不知道。
終于，沈子傲開口打破了僵局：“你們之間的事情蘇揚已經說了。”
這句話無異于橫空一道驚雷，沈若言張大嘴巴半晌沒合上。看着蘇揚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笑容，她心裏直打鼓，不知道蘇揚是怎麽想的，就算是坦白之後态度也應該稍微……稍微端正一點兒啊也不至于這麽……放浪形骸。
看了看沈子傲，沈子傲正襟危坐，表情要多嚴肅有多嚴肅，她看了看蘇揚覺得什麽都看不出來，那個女人的裝逼禦姐模式已經開啓地爐火純青，自己已經不能從她的臉上看出任何蛛絲馬跡，只好硬着頭皮一咬牙：“然後呢？”
“然後從我的角度來看我一定要阻止啊！”沈子傲說得理所當然，面上的表情依舊像是達芬奇畫出來的那樣，神秘莫測。
“然後呢？”她幹脆就這麽三個字一直問道後面算了，反正不知說什麽，雖然有攤牌的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想到居然這麽快。
“然後就是，你們怎麽看？”沈子傲把語氣放沉，緩緩地，陰沉地，帶着他不容置疑的威嚴。這種語氣一出來，沈若言反而笑了，她一見到自己的父親這幅表情就嗤之以鼻，她從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有什麽權威，而這種權威在使用出來的時候恰恰是她最不想看見的。
蘇揚這時候終于動彈了一下，她把翹起來的腿放下，站起身來：“我的态度已經表明了。現在是你們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這是蘇揚史無前例的咄咄逼人的口氣。帶着先前和沈若言吵架之後的那種大開大合的氣勢。
沈若言覺得自己現在的嗓音就像是殺雞暫時殺不死，刀子只跟拉鋸子一樣來回扯着，生澀地很，她面色泛苦：“我的态度是，我不願意分開。”
那邊的蘇揚身子僵了一僵，但還是走進了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喝。
她還記得剛剛的情景，安度和許若鳶住在許若鳶在這裏的公司給配的房子，所以說告別，她們前腳剛走，門鈴又響了，接着就看見了沈子傲那張臉帶着驚異的神采。
而那個時候自己就是這身衣不蔽體的裝扮，也幹脆不遮掩了，就請他那麽坐下，然後兩個人面對面地吸溜着茶水，那個時候她還是坐得非常端莊，至少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裝逼模式開啓地非常正好……
然而沈子傲在思索許久之後第一句話就是：“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她當即就被沈子傲敏銳的洞察能力和判斷力感到恐懼起來，然而她又是何等人物，只是在沈若言面前不表現罷了，她只是挑了挑眉，未置可否，等着沈子傲的下文。
沈子傲說：“我來本來是想看看這孩子，然而卻有了意外發現。”
蘇揚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作為一個老師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多麽肮髒！”沈子傲一磅炸彈重擊過來，蘇揚覺得自己差點兒就沒招架住，但是最後還是承受住了，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翹起腿來擡眼看着沈子傲。
沈子傲也被她吓了一跳，然後繼續說着。
“離開她，你要什麽？”沈子傲擺出一種貴婦的狀态，無數狗血言情劇裏面的男主的媽媽遇上了貧窮但是心地善良的女主都是這副表情這種對話。
而蘇揚自然是不可能像那些苦情女主遇見這些事情然後咬着牙，屈辱地離開這裏，最後說一句“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雖然我窮！”
自然也不會在遇見這種情況之後還感謝上蒼什麽的，亂七八糟的這些一直都讓她鄙夷，從小到大說她髒的人不是一個兩個，她只是在沈子傲，沈若言的父親這麽說了之後才有一絲絲晃動罷了。
她只是側過臉來微微一笑：“你有什麽？”
“你先說你的籌碼。”沈子傲沉着冷靜。他沒想過面前這個女人會這麽厲害，一說話就是這種口氣，這也讓他提防了起來，從而心中對蘇揚的鄙夷也越來越深。
“不是我說不說的問題，而是你有沒有的問題，除了沈若言，我沒有能看得上你的東西。”蘇揚幹脆把話撂在這兒，她把自己做混混時候的精神發揚地淋漓盡致，而比那時候文雅許多，至少她還能忍住不動手。
“你要什麽可以直說，不要拐彎抹角。”沈子傲擡頭，看見蘇揚就像一只蛇精，妖媚有毒。氣勢淩人。
“我的立場非常堅定。”蘇揚微微一笑，剛想摸根煙來抽，卻突然想起沈若言不許自己抽煙，也就把煙盒沒收掉，也不許自己再買，就摸了個空，她幹脆摸了個蘋果來吃，看見沈子傲的臉越來越陰沉。
“你要怎樣才能離開她？”
“她離開我的時候。”
接下來就是尴尬的沉默，而這時候沈若言剛好撞進來，對上了他們兩個人淩厲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