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陳總監無意中抓中了楊子修的七寸，他很久以後才知道原來楊子修這個人來軟不來硬，什麽霸王硬上弓這一套在楊子修身上完全行不通，要想讓這個人不拒絕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來軟的，把人哄好，逆來順受，有空沒空示個弱什麽的簡直能把楊子修吃得死死的！
陳天翊做業務做了七八年，什麽難纏的人沒遇過？當即就意識到楊子修不說話，恐怕是內心有了一絲絲的松動。
陳天翊乘勝追擊道：“楊子修你現在在哪兒？我現在距離公司還有兩條街，等通車了十分鐘之內就能趕過去接你。我知道公司附近有一家菜館不錯，你不是喜歡吃辣的嘛，我跟你說方圓十公裏內就這家菜館的酸菜魚最好吃，還有麻婆豆腐！我馬上先打過去定個位子，大約還有半個小時我就能回到公司了。”
楊子修覺得陳天翊實在很讨厭，神煩！可你說這個人煩吧，偏偏對方纏着你的時候講話做事什麽的都不會超出你的容忍底線，更不會一天到晚地給你打電話發短信讓你感覺被騷擾。
楊子修就是不明白自己怎麽招惹這麽一個道行高深的混球！
“我在××咖啡店。”楊子修語氣有些生硬，但人家都如此熱情地請吃飯了，再拒絕就顯得自己太清高做作拿喬，“就半個小時，久了我可不等啊！”
說完楊子修挂斷電話。
不一會兒手機自動恢複網絡，楊子修打電話的那短短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裏，他的讀者群卻炸開了：
讀者A君：“小品受呢？卧槽剛剛他不是還在的嘛？！為毛天翊君一冒出泡來他就跑了，還有天翊君也不見了！”
讀者B君：“他倆滾到一起了？艾瑪滾床單這等人民群衆喜聞樂見的橋段必須圍觀吶！呈上帶刺的小黃瓜！沾了辣椒水的小皮鞭！哦尼瑪，我絕壁不會告訴你我最喜歡玫瑰味的潤滑油了！”
讀者C君：“捂臉你們不要這麽重口味，倫家好羞射！話說再加個帶刺的TT呗！”
“……”
楊子修對着手機屏幕差一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他家讀者口味怎麽那麽重，他明明是從來不寫肉只喜歡玩神展開的小清新作者好麽？！
玩壞的坑品：“你們不要這麽猥瑣，會吓壞小新人的。話說小新人還是個純潔受，你們要好好疼愛他。”
楊子修絕壁不會承認他是故意這麽說陳天翊的，讓一群重口味讀者好好“疼愛”純潔的小新人，你說這群人能真的只是跟陳天翊純潔地聊聊今天天氣怎麽樣麽？
讀者A君：“純潔滴小新人泥豪！純潔受神馬的我最愛了，話說你願意跟我和品受一起3P麽？姐姐會好好疼愛你不會讓你感覺到太痛的，麽麽~”
讀者B君：“死開！換我來！天翊君上面那個沒節操，快來跟爺在一塊兒，爺不會找人跟你3P，拖進房間，就我倆蓋被子好好聊~”
讀者C君：“你們都去搶純潔受吧，小品受他們都走了，你就只能剩下倫家給你暖床啦~”
楊子修哈哈一笑，他知道陳天翊肯定能看到上面的對話，這貨被群撲調戲，還被他打上了“純潔受”的标簽，只怕看到那三個字都要被嘔出一口老血吧？
不知怎麽的，只要想到陳天翊被惡整後的一臉苦逼相，楊子修覺得心中非常舒暢。
不一會兒楊子修就接到了公司下午面試的通知，三點半的時候再回公司終面。
楊子修那顆懸着的心終于落下。
然而這時候，卻忽然有個讀者單敲楊子修，給他單獨發了信息——
讀者A君：“品受，剛剛我刷書架的時候，看到你家基友的書評區被爆了。”後面附帶一個鏈接。
楊子修立馬點開鏈接，顯示出來的頁面竟然是夏歡如今在更的文。
雖然同樣是寫耽美，但楊子修主要混的是圈圈網，而夏歡混的是叉叉網。
叉叉網目前男頻和女頻都做，不過除卻個別網站，女頻總裁穿越王道不解釋。夏歡在叉叉網寫耽美，那絕對是小衆得不能再小衆了。
然而這個網文圈永遠都是這樣，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無論是人氣超爆的網站還是流量小得可憐的網站，掐架這種事永遠不嫌多。尤其之前名不見經傳的作者蹿紅得太快，那絕對就是天然的招黑屬性不解釋。
類似于有人故意在文下刷負挑刺這種事真的多得不能再多；文文的數據被人放在放大鏡下看稍有一點不對那就是刷；還有文中這個梗那個梗分明就是向哪個大大借鑒致敬……
楊子修對于這種事已經看的非常淡了，前段時間他挂了一個坑文公告也被人拿去論壇炒了一把，他都沒放在心上甚至連論壇都懶得打開。
可這一次夏歡被人爆書評區，那些評論卻非常難聽：
“小菊花大神的肉肉實在是太太太豐滿了！肉文大神帶着肉文一統江山！向肉文大神致敬！”
“不愧是中文專業未來的人民教師啊！肉文寫得如此美好，以後當小菊花大神的學生絕壁是福利多多，都不用再加偷看鈣片了！！”
“……”
楊子修心裏咯噔了一下，看對方的言語，只怕這一次是熟人下手，要麽就是夏歡所在的那個群裏的某個有心人下的手。
這年頭已經不是十年前大神們憑借一部神作就能夠一夜成名的年代了，如今的讀者口味很挑剔，甚至有些你自認為傾盡心血的你最成熟的作品反而撲街得最慘不忍睹，想要快速冒頭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寫爆笑小白文或者寫肉文。
可肉文是懸在所有耽美作者頭上的一把刀，像叉叉網這樣的，雖然總裁文那邊的肉也一樣多，但要是上邊的人打黃整風什麽的，叉叉網肯定是要棄車保帥把耽美交出去保住比較賺錢的總裁文。耽美向來就是這麽被炮灰的，何況整個網文圈就寫耽美肉文的作者被抓進去的人最多，你聽說過寫總裁文的哪個作者被抓了？
楊子修去論壇舉報區一看，那邊比夏歡書評區更熱鬧，對方今早發的帖子，剛剛中午就蓋起高樓了。
楊子修想去找夏歡，卻發現這貨的頭像是灰的，沒轍，只能轉而單敲采花小蜜蜂了。
玩壞的坑品：“賤-人，夏歡出事了？”
采花小蜜蜂：“啊？”
顯然黃峰也不知道這件事，楊子修只好解釋：“夏歡的書評區被爆了，她人也不在線上，這次那些人實在太過分了！”
采花小蜜蜂：“咳，我說，你已經不在這個網站混了，這件事最好不要參與了。”
楊子修陡然一驚：“你這話什麽意思？！”
采花小蜜蜂：“這件事從昨天晚上就開始鬧了，××直接警告我讓我閉嘴不要管這件事。你也別回應這件事，這年頭掐架就這樣，你越回應對方對方越來勁兒，論壇那邊會想辦法把那些帖子沉下去的。”
楊子修手指僵住，連叉叉網的主編都知道這件事，可見這影響有多大。而且楊子修隐約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如果只是夏歡單純的被人潑髒水，怎麽會驚動到主編？只怕這其中還有楊子修暫時看不到的牽扯。
楊子修看了一下時間，距離下午面試還有好幾個小時，他幹脆給夏歡打電話。
夏歡如今大三，死宅一個，平時就算去上課手機也必定挂着小企鵝，如今頭像卻是灰色的，大概是因為網上糟心的事情太多幹脆不上網了。
電話很快就接通，楊子修喝了一小口咖啡，說：“喂？”
夏歡在電話那頭有氣無力，問：“嗯，我還活着。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我現在正在宿舍裏睡覺。”
“你沒事吧？”楊子修問。
“……”電話那頭愣了好久，才終于聽到夏歡幽幽地嘆了口氣，反問道，“要換成你被人一口一個‘肉文大神’的叫，你能沒事？”
的确，這年頭掐架有掐致敬掐刷子掐抄襲的，但真心沒見過連寫肉也被掐的。
楊子修說：“我以前跟你說過寫肉這件事太危險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河蟹。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夏歡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分鐘，怒了：“你去刷叉叉網的榜單，随便抓一個新人寫肉都比老娘的多好麽？而且老娘一直在打擦邊球寫完前戲就拉燈H了好麽？！”
楊子修：“……”這樣都能被掐，沒天理了吧？！
“總之這一次我對叉叉網徹底失望了，你看看，爆我書評的擺明了就是熟人，也怪我傻，平時在叉叉網的寫手群裏口無遮攔，這次終于要遭報應了。”夏歡嘆息說，“可你知道麽，我們編輯連查都不查一下是誰鬧事，就讓我保持沉默，擺明了就是偏袒鬧事的人！”
楊子修沉默，碰上嚴打時期，有人又拿肉作文章，你說網站能不徹查麽？可如果真的是網站徹查，知道背後誰在搞事，卻連個公開道歉都沒有，就讓受害方保持沉默，把事情壓下去，這才更讓人寒心吧？
夏歡不傻，她估計已經明白了這一層，只是不想點破。
兩人沉默了許久，夏歡才輕聲嘆息道：“罷了，經歷着一次，我趕緊爛尾完結這文跟你一塊兒封閉退圈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