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1)

于是,陳天翊成功地登入楊子修的家裏。

楊子修整兒個不太好了,但當着太上皇的面又不好把陳天翊趕走。他們家向來熱情好客,陳天翊又是太上皇親自開口邀請回來的,這時候他要趕走陳天翊,怕又要被太上皇無視的。

楊子修只得認命地跟這兩個男人身邊,反觀這兩個男人,卻一路談笑着回到家中。

傍晚的時候,太後還沒下班回來。在太上皇強烈邀請下,陳天翊留在楊家吃晚餐再走。家裏沒什麽新鮮食材,自然,楊子修就被打發出去買菜。

楊子修一走,太上皇臉上的笑容剎那間消失。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本正經地盯着陳天翊。他也算個老江湖了,小區裏忽然出現一個下棋很厲害的陌生青年,對方還總是有意無意地在讨好他,再聯想到今天下午自家兒子的表現,也就明白過來。

“說吧,”太上皇換了一副口氣,冷冷問道,“你和子修究竟是什麽關系?”

陳天翊怔了怔,一時間沒想到眼前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竟然有這樣的洞察力。他也不想掩飾,笑道:“我是子修的男朋友。”

太上皇足足僵了三秒鐘才緩過勁兒來。

陳天翊看似輕松地笑了笑,眼神卻十分堅定而認真,說:“前陣子我就想來拜訪你們了,但子修知道你們無法接受他的性取向,拒絕了我。但我想我必須拜訪您,或許您一輩子都無法接受我們的關系,但他畢竟是您的兒子,您可能不知道,這兩年,子修表面上雖然沒有什麽,但內心一直非常痛苦。”

太上皇沉默,臉上的表情複雜。

陳天翊于是繼續說:“不知道您是否了解子修在寫小說的事情,我一直都在看他的小說。他的小說前期風格和後期風格變化很大,拐點大概就是出現在兩年前。自兩年前開始,他的小說就逐漸寫實,他大概是以自己為原型創作的主人公,文字有懷念有悔恨有痛苦。如果您去讀一讀他的小說,或許能夠理解他的無奈和絕望。”

“你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太上皇冷着臉,說道,“每個人必須為他的決定承擔相應代價,這條路是楊子修執意要走的,我也不是沒有勸過他。”

“可是他要選擇的這條路,并沒有什麽錯!”

“怎麽沒錯?!的确,同性戀很多年前在心理學上已經不是變态,但你以為這樣就足夠了嗎?”太上皇頓了頓,說,“陳經理,你們這樣是有悖人倫,亂了綱常的!你們到底太年輕,根本不明白這世上最可怕的,是流言!”

“……”陳天翊被噎住,有些人的觀念很固執,即便已經知道自己的觀點在現代社會已經被推翻依舊要堅持。他不是聖人,改變不了別人的觀念,只能長嘆了口氣,說,“我知道我很難改變您的看法,今天我來這裏的目的并不是要跟您争論同性戀是對是錯。”

陳天翊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太上皇,見對方并沒有流露出厭惡的神情,才繼續說道:“我今天來的目的只是想讓您知道這兩年,子修一直過得很痛苦。其實為人父母,不過是希望子女平安喜樂,希望子女過得幸福,您說對吧?”

太上皇不吭聲。

“我同我的父母說過子修,他們都很高興我能找到伴兒穩定下來,也希望能與你們家見個面。”陳天翊說,“我相信我能夠給子修一個天長地久的愛情和安穩的未來,同時只要你們願意,我很高興能和子修一起照顧你們二老,除了給楊家傳宗接代這件事,我能做的未必比一個妻子做的差。”

半個小時後。

楊子修提着一大袋食材回到家裏的時候,發現陳天翊和太上皇的氣氛有些奇怪。而太後比他提前回到家,一言不發地在廚房裏洗菜。

氣氛太詭異了。

楊子修直覺在他出去的那半個小時裏,陳天翊和太上皇說了些什麽。這讓他感覺非常糟糕,簡直比兩年前出櫃的時候還要糟糕——

陳天翊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白癡!經此一役,太上皇恐怕再也容忍不下他,回頭一定把他關在家裏不準他去公司上班了吧?

然而太上皇整個過程都很沉默,見楊子修回來,把他手中的食材接過,走進廚房和太後一起做飯了。

楊子修一言不發地把陳天翊拉進房間裏,關門,這才怒火中燒地一把推開陳天翊,氣急敗壞地吼道:“陳天翊你個混蛋!你那麽牛逼你爹媽知道不?!既然你那麽牛掰幹嘛還要來我家,啊,嫌我家還不夠亂嗎?!”

這個混蛋!之前不好好的嗎?!為毛搞這一出,這讓他以後該怎麽處理陳天翊和家裏的關系?!

楊子修快要被氣瘋了。

“一切沒你想的那麽糟糕,子修!”陳天翊好脾氣地把楊子修摟入懷裏,“一切有我呢,你不要害怕。”

“你個混蛋!白癡!蠢豬!”楊子修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哽咽,“你非要把我比如絕境才甘心對不對?我爸媽要是不肯接受你怎麽辦?我又該怎麽辦……”

是,他好不容易,才重新開始一段新戀情。

好不容易,才發覺自己可能真的有那麽丁點喜歡上陳天翊。

這種時候,萬一太上皇和太後接受無能,逼他在家庭和陳天翊之間做出選擇,他該怎麽辦?

這樣的惡性循環簡直看不到頭,也消耗掉他所有的勇敢和希望。有時候楊子修甚至在想,他要是個女的就好了,這樣全世界再也沒有人指責他愛上一個男人有什麽不對。

他也不過,不過愛上了一個男人而已。

可是陳天翊緊緊地抱住楊子修,整個過程什麽都不說,只是緊緊地抱住,直到楊子修終于不再掙紮,才輕輕嘆息說:“子修,不會的,你要相信我。我會想辦法讓你的父母接受我們的關系,你不要一直龜縮在這個小小的世界裏,我會陪你一起解決這些問題,好不好?”

楊子修縮在陳天翊懷裏無聲地哭,不語。

“別怕,乖,”陳天翊細細親吻楊子修的額頭,安慰說,“我們一起把所有問題解決,嗯?”

陳天翊說過,和他在一起,楊子修完全不必擔心世俗的眼光。他和別人不一樣,他沒打算跟圈子裏的人一樣玩,他無論對人還是對事,一向目标明确。他想要和楊子修的百年好合,是能夠得到朋友理解,親人祝福的百年好合。

他過去用了将近十年的時間,終于讓他的父母和朋友接受和理解他是GAY的事實,如今他那邊的親朋好友都十分坦然并希望他能找個伴侶安定下來,不論男女。

所以楊子修這邊,大不了他在花費另一個十年的時間。

當天晚上他們四個人在客廳裏吃了頓晚飯,氣氛十分沉默。楊子修心裏不太好受,但也只能強撐着。反觀陳天翊,明明是這起事件的罪魁禍首,四個人中卻是他表現得醉坦然淡定。

因為太上皇和太後的冷漠态度,吃過晚飯後,陳天翊沒再久留。

楊子修把陳天翊送出小區後,一個人慢慢地往家裏走。

他知道真正的狂風暴雨就要來臨,但奇怪的是,自從傍晚惡狠狠地哭了一場後,整個人反而淡定了。現實情況已經不能再糟糕,至多待會兒太上皇和太後幹脆趕他出家門而已。

想到這裏,楊子修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他其實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再失去的了。

然而當他回到家裏的時候,太上皇和太後卻什麽都沒說,就仿佛陳天翊不曾來過一樣,他們只是對他采取了無視對策。

那麽太上皇和太後究竟心裏怎麽想的?

楊子修簡直不敢相信。

作者有話要說: 伸手要花花要評論

河蟹時期,之宜簡直是在冒着危險在更新吶~

話說新文寫個溫馨向現實題材,倆男主勵志向上一起打拼一起奮鬥的故事好不好?

chapter HE

陳天翊每天都會去楊子修家裏報到,楊子修沒轍,太上皇和太後直接把他倆當成透明人一樣無視。

不過陳天翊比較不要臉,人家不理會他,他依然故我地湊上去給人賠笑:比如太上皇在一個人研究棋譜的時候,他就湊上去跟着一起研究;比如太後一個人在廚房洗菜的時候,他就湊上去幫忙洗碗;比如晚飯過後一家人在看新聞聯播的時候,他就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給老頭老太太端茶倒水……

有好幾次,楊子修都忍不住想要勸陳天翊不要這樣了,但最終什麽話都說不出。

年關越來越近,所有人都在忙。

那段時間楊子修在公司經常看不到陳天翊,當然他也快累成狗了,每天都跑去出見客戶談産品,可惜直到這一年的最後一個工作日,除了幾個跟了很長時間的準客戶,楊子修沒有實質性進展。

一月中下旬的時候公司就開始放年假,他們公司的年假一直到年十一才結束,總共有二十幾天的時間,福利大大滴好。不過楊子修沒能享受到太多福利,工作了兩三個月,開發客戶上依舊沒什麽起色,但臨放假前的一天,還是拿到了兩千塊錢的分紅。

放假後,工作上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陳天翊徹徹底底給自己放了大長假,成了楊子修家裏的常客。

在過年前一個星期,楊子修家裏開始準備年貨。這兩年因為楊子修的那檔子事,家裏過年的氣氛都是冷冰冰的。但這一次有陳天翊這個男人從中攪和,竟添了幾分熱鬧。

太上皇寫了一手好毛筆字,所以每年過年的春聯都是自己寫的。小區裏的叔叔阿姨們也都嫌在街上買印刷的春聯沒個性,手寫的春聯要排很長的隊,所以都來楊子修家蹭,太上皇樂此不疲。

因為小區要寫的春聯多,太上皇搬出一張桌子,搬上材料,陳天翊也樂呵呵地挽起衣袖向前幫太上皇磨墨。楊子修則被陳天翊強行拉出來幫忙。

一群圍觀的老頭老太太很高興,一起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隔壁單元樓裏的王大媽笑眯眯地對太上皇說:“老楊你最近福氣啊,你們家小陳都要成你半個兒子了吧?”

楊子修一聽頓時頭皮發麻,心驚膽顫地偷偷瞄了一下太上皇的反應。

然而太上皇只是眉梢一挑,随即低着頭,就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專心致志地寫春聯。

這天晚上陳天翊依舊厚顏無恥地在他們家蹭飯吃,晚飯過後楊子修送陳天翊出門。他并不着急回家,而是和陳天翊在外面沿着大街一路散步。

楊子修終于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陳天翊,你說今天我爸是什麽意思?”

“嗯?”陳天翊心情很好,嘴角一路上愉快地翹起。雖然在外邊,他不能跟楊子修像普通情侶一樣光明正大的牽手(主要是楊子修單方面別扭),但兩個人能這樣平和悠閑地在傍晚黃昏的街道上散步,感覺很不錯。

“今天啊,隔壁樓的王大媽在太上皇面前調侃你是我們家半個兒子,”楊子修心下有些按捺不住的雀躍,就好像發現了一個什麽令人驚喜的秘密卻又不太敢确定,“太上皇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哎!”

陳天翊笑着反問:“你想讓咱爸有什麽反應?”

陳天翊偷梁換柱,無恥地把“你爸”變成了“咱爸”。

楊子修想了想,好像反而是他自己想的太多了。太上皇這樣的态度和反應簡直就是在默許,對于一個思想陳舊,性格固執的老人家來說,大大方方地接受自己兒子的男朋友根本不可能,不反對已經是最大的妥協了。

楊子修一方面害怕自己想太多了,另一方面卻又對這樣的結論感到驚喜。

陳天翊就好像早就看穿楊子修的心思一樣,忍不住伸出手揉揉楊子修的腦袋,微笑:“楊子修,你是學經濟的,你們上博弈論的時候有沒有關于父母與子女博弈的那個例子?”

“嗯?”楊子修愣神了一下,頓時悟了。

這個例子的背景故事是女兒找了一個男朋友,但是父母不同意,揚言如果女兒繼續跟男朋友交往下去的話就要斷絕父女關系。但是,如果女兒與男朋友分手,感情上受到傷害,用數量化來表示就是(-10);如果女兒與父母斷絕關系,女兒就是(-15),父母就是(-20);女兒如果繼續跟男朋友交往下去,父母就是(-10)。

女兒的策略是繼續和男朋友在一起或者分手,當她選擇分手的時候,父母就會選擇與她不斷絕父女關系,這時候女兒所得到的是(-10);當女兒選擇繼續和男朋友在一起的時候,父母能選擇的策略是和女兒斷絕關系或者不斷絕關系。父母選擇與女兒斷絕關系的的時候,父母就是(-20),女兒是(-15);父母選擇與女兒不斷絕關系的時候,父母就是(-10),女兒就是(10)。

從利益最大化的原則上說,父母選擇與女兒不斷絕關系受到的傷害最小為(-10),而女兒最終會選擇繼續與男朋友交往并且不與父母斷絕關系,最終是(10)。

所以這個例子得到的最終結論就是:女兒會繼續與男朋友交往,而不與父母斷絕關系。

楊子修瞬間覺得自己的男人高大上了,這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模型繞的人都暈,結果這貨運用在現實竟然全無壓力!

陳天翊哈哈一笑,說:“子修,從一開始咱爸就沒有強烈反對過我們啊,不然他能這麽心平氣和地邀請我上咱家?”

楊子修愣了一下,當年他出櫃的時候,整個家族鬧得天翻地覆。

而這一次,太上皇和太後的表現似乎太過平靜了。

楊子修心裏忽然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的,讓人難以克制想要淚流的沖動。如同一個人走在黑暗絕望深淵久了,原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希望和光芒了,卻在某一天,頭頂上升起了一輪太陽。

當年因為郭井辰,因為當年的幼稚沖動,他把自己推向了絕望的泥沼。而如今,卻是身邊這個男人,對身處黑暗中的他伸出手,給他帶來了光明和溫暖。

“你這個白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陳天翊這個男人雖然有時候腦子回路不正常,但卻是這麽多年來唯一溫暖過他整個靈魂的人。楊子修忍不住嘆息說,“為什麽,我沒有早幾年遇上你呢?”

如果是早幾年,那時候我還天真沖動,有勇無謀,對愛情無限向往,但那時候的我是最完整的我,心裏深處還沒有那一塊傷疤。

“這個……”陳天翊想了想,“其實我覺得吧,我們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相遇,或許比早幾年遇上更合适。”

是,如果是早幾年,陳天翊那會兒正忙着打拼奮鬥,生活并未把他磨砺得圓潤,那時候的他就算遇上楊子修,大概也不會産生就找這個人安定下來過一輩子的想法。

大概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機遇,在生活與苦難中成長成熟,才真正擁有這樣的力量,穿越重重人海,只為在合适的時間和地點,遇到一個合适的你。

楊子修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在下個路口的時候一起轉彎回去,走了大概十五分鐘,才走到陳天翊停車的地方。

就在這時候,陳天翊忽然一把抱住楊子修。

停車的地方距離他們家小區太近了,楊子修怕被小區裏的叔叔阿姨看到,十分驚慌不知所措。然而他到底沒有掙紮,只是一邊臉頰發燙,一邊強忍着想要暴揍陳天翊的欲望。

最終他咬牙切齒地準備開口,可是卻被陳天翊及時阻斷。

陳天翊說:“子修,要不明天跟我一起去百貨大樓逛一圈,我想給咱爸買個腳底按摩儀,到時候你自己拿回家,我就順道回我那邊陪爸媽過年了。”

楊子修一愣:“你為什麽……”

他話沒說完,自己就明白了過來:如果陳天翊親自送東西上門,難不保太上皇會當面拒絕,到時候陳天翊不好下臺。但換成楊子修就不一樣了,即使被太上皇拒絕,至少陳天翊還能裝這件事沒發生繼續厚顏無恥地裝孫子。

說實話,混跡社會十年的老狐貍跟初出茅廬的小狐貍,等級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陳天翊又繼續說:“子修,我們起碼要一個多星期不能見面了,你會不會想我?”

但楊子修的腦子跟陳天翊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他猶豫了一下,問:“要不我明天也買點禮物送給伯父伯母吧?你爹媽都喜歡什麽東西啊?”

“是‘咱爹媽’!”陳天翊義正言辭地糾正楊子修詞語上的錯誤。

楊子修:“……”

“子修,要不今年大年初一的時候,你來咱家吃個飯吧!”

楊子修額角青筋暴起:“……你不覺得劇情發展得太快了麽?!”

“那……除夕夜那天我們一起去廣場看煙火吧!”陳天翊一本正經地提議說,“讓我們一起迎接新開始!”

“……”楊子修要敗給陳天翊了,“好吧。”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那什麽,裏面關于父母與子女博弈的例子,是直接引用了課本上的,當然,如果你百度的話,也能找到。

另外正文完結了,接下來會有一兩個小番外。

☆、番外:郭姓男子

楊子修在公司奮鬥第四個月的時候,工作終于有了起色。他好不容易勾搭上一個挺有錢的中年男人,以示親近他一直呼喚對方為王大哥。

這個王大哥是某建築公司的高管,暴發戶很有錢。有錢人一般不滿于只是把錢存在銀行裏,那相當于每年資産都要在無形中縮水——沒辦法,誰讓銀行存款的利率一直趕超不上通貨膨脹的利率呢。

說起來這貨也算悲劇,投資中的奇葩,奇葩中的戰鬥機。

幾年前趕時髦玩股票,起初也是賺的,某只科技股以十二塊三毛一的價格買進,零八年之前漲到了五十塊二毛一,資産不知翻了幾倍卻還是不肯收手,以至于零八年金融危機發生後被套了五十萬在股市。

後來王大哥對股票這種高風險高收入的投資品種失望,改而聽了別人的建議玩基金。但他怎麽也想不到,原來在□□玩基金也是被套的,五十萬的基金買進去二十五萬出來,這種情況沒法讓人再愛了。

好吧,王大哥對金融失望,跑去投資實業辦廠子,但衆所周知國內如今經濟形式不容樂觀,上面又倡導轉型,很多産業都在整合,像王大哥這種一百來萬的小廠子,沒撐到兩年就破産被人收購去了……

楊子修聽到王大哥這麽離奇的經歷,都要給他給跪了。他要是王大哥的老婆絕壁不會在給這奇葩半毛錢,只求不要他們家也整得破産就謝天謝地了!

但奇葩之所以是奇葩,就在于他有一顆不怕失敗的精神和虧不完的錢。

于是,當楊子修勾搭上王大哥的時候,這貨再一次沒經得住投資的誘惑,答應與楊子修出來見個面談談貴金屬投資。

楊子修到底還年輕,不如陳天翊那樣眼裏只剩下生意和産品。他對勾搭王大哥投資他們公司金融産品的事情心有遲疑,畢竟現貨白銀也是高風險高收益的投資品種。

然而陳大BOSS天生就有一種給人洗腦的本事,笑容滿面地揉揉楊子修的腦袋,說:“你怕什麽!我們公司又不是騙子!”

“我知道啊,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陳天翊一臉正義地反問道,“楊子修,你相信我們公司那死胖子的技術分析能力不?”

“……”楊子修很不給面子地搖搖頭。

楊子修剛進公司那會兒,對綜合部的那幾個分析師無比崇拜,就差沒把張總當成神一樣供着了!但是日子久了,張總的神格就消失了。現在連楊子修都能在一群玩了幾十年股票的中年大叔大媽面前忽悠一把,他還能把死胖子當成神一樣膜拜咩?

陳天翊:“……”

“不過死胖子也不是完全不靠譜。”楊子修覺得還是應該給陳天翊點面子,他沉吟了片刻說,“雖然每個月總有那麽幾次猜錯行情,但大體上比別的公司要好多了。”

“……”大概是陳天翊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打擊,哽了半響,才緩緩說道,“好吧,你贏了。可是你想想啊,我們公司的死胖子至少比外面的人靠譜不是?你讓王大哥來我們公司投資,總比他又在外面瞎投資什麽亂七八糟的品種要好,對吧?”

楊子修:“……”

好像,也對哦。

于是楊子修被陳天翊洗腦成功,屁颠颠地跑去勾搭人家,進而開戶,接着入金。

總之又花了一個月的功夫,楊子修終于開發出人生中的第一個客戶。

王大哥做了第一筆單子的當天,陳天翊為了給楊子修慶祝,倆人一起在外面的飯館裏吃頓好的。

如今已經是三月份了,這座南方城市卻連續下了一個月的毛毛雨。但晚上的時候,街道仍十分熱鬧,城市的居民并不會因為天氣不好而取消他們的夜生活。

楊子修和陳天翊吃過晚飯後,倆人一起來到一間看起來比較安靜的酒吧喝喝小酒。自從上次某×二代差點把楊子修那什麽以後,楊子修就再也沒有喝過酒了。

但這天晚上,為了慶祝工作有新進展,楊子修不願掃陳天翊興致,才一起來到酒吧。

楊子修明白陳天翊打的是什麽主意,上次偷聽到陳天翊在跟他一哥們打電話,對方就教導說可以先把楊子修灌醉帶回家,然後就可以【嘩——】。

所以說,真的不要相信陳大BOSS,本質上說他也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色狼。

于是在酒吧裏,倆人點的全都是烈酒,什麽深水炸彈啊,瑪格麗特啊,長島冰茶啊……要是酒精度數太低陳天翊還不屑喝呢!

小狐貍楊子修的段數不及老狐貍陳天翊,幾杯酒下肚,楊子修就有些暈乎乎的了。

但也只是身體暈,意識卻還是清醒的。

這時候,陳天翊緊緊地抱住楊子修,把臉埋在楊子修的脖子,對他耳後那寸敏感的皮膚輕呵一口熱氣,聲音帶有幾分蠱惑的意味,問:“子修,今晚我們做,好不好?”

楊子修只是緊緊地攥住陳大灰狼的衣襟,終究沒有拒絕。

陳BOSS用了五個月的時間才吃到肉,那對于一個正常而又年富力壯的成年男性簡直就是一場折磨,而終于有一天,這場折磨結束了,緊接而來的是美好而又幸福的生活,陳BOSS就像被打了雞血一樣,無法淡定了。

接下來陳天翊滿心歡喜地找楊子修求歡,畢竟倆人捅破了那層禁忌,也就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矯情想吃個肉還要先給自家受投喂烈酒不是?

但可憐的陳BOSS慘遭楊子修的拒絕,原因無他:工作太忙了,楊子修累得像條狗一樣一回家就倒床就睡,實在是沒力氣啊沒力氣。

好在陳BOSS腹黑加不要臉慣了,被拒絕什麽的那是常态。周末的時候,陳天翊故伎重演,又請了楊子修去泡泡酒吧喝個小烈酒。

楊子修對陳天翊的無聊行徑嫌棄透了,但他過去二十幾年都是純情宅男,像“得啦,不就想吃肉麽?搞那麽多幺蛾子幹毛?我們直接在家滾吧”這種話,打死他也說不出,楊子修拉不下這個臉來。只好陪陳天翊繼續去酒吧,“被灌醉”然後和陳BOSS【嘩——】來【嘩——】去。

陳天翊這一次邀請楊子修去了一個GAY吧,原因無他:楊子修臉皮薄,當着一群異性戀的面,絕對不同意給他動手動腳。

但憋了一個星期的陳大灰狼,迫切地想要吃豆腐了。

楊子修對陳天翊的無恥行徑表示無法直視,但還是強忍着陪對方演了下去。

然後就和上次一樣,進了酒吧,他倆點了不少烈酒。

因為是在GAY吧,到處都能見男男摟在一起,楊子修對陳天翊的親近也就不像在外面那樣不好意思。于是陳BOSS在角落裏抱着楊子修,鹹豬手不停地揩油啊揩油。

其實陳BOSS鬧這出是想試探一下楊子修,上次和楊子修第一次滾床單,這小孩第二天起來時候表現得太淡定了。所以陳天翊一直懷疑上次楊子修是有意縱容。

陳天翊見楊子修喝了不少酒,但還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于是開始實行他的第二部計劃——

把楊子修按倒在沙發上,一邊親啊親啊親,然後悄悄滴把小孩的手引導向他某個已經微微鼓起的部位。

“你他媽……”楊子修怒了,一整個晚上陳天翊就跟發情期的動物一樣對他動手動腳他都忍了,結果這貨還要得寸進尺在大庭廣衆之下玩奇怪的運動,是可忍孰不可忍!

楊子修猛地一把推開陳天翊,不顧眼前這老男人眼底閃過的差異和失落,怒氣沖沖地叉腰指着陳天翊的鼻子罵:“陳天翊你還要臉不要臉了?!這裏是公衆場合啊公衆場合!你不要臉小爺我還要臉呢!”

若換成是別的男人,大抵要跟楊子修大吵一架了。可問題是,陳天翊最大的特長就是沒臉沒皮,于是弱弱地對手指,滿臉期待地問:“那……咱換成私密場合,你是不是就願意跟我一起做羞恥的運動了?”

楊子修的臉蛋瞬間紅得跟熟透的西紅柿似的:“……”

這個老男人果然沒救了!

于是陳天翊接收到了小孩的信號,和楊子修勾肩搭背,付了賬,倆人黏黏膩膩地往酒吧外面走。

其實這樣的人生也不錯,陳天翊心想,他的前面将近三十年的理想和目标就是打拼事業,後三十年的理想和目标就是下班後調戲一把媳婦兒,最好是人和事,他都擁有了。

然而他們剛剛穿越舞臺,準備走出酒吧的時候,身後卻忽然傳來木吉他的琴聲。

楊子修背脊僵住,因為這一刻他猛地聽到主唱的聲音,竟然意外的熟悉而熨帖。那樣的聲音太熟悉了,低沉溫柔的嗓音就好像喂了毒的鋼線,一圈一圈纏繞在心髒,勒得他胸腔發疼。

“怎麽了?”陳天翊發現了楊子修的異常,忍不住回頭掃了一圈酒吧。

酒吧裏燈紅酒綠,紫醉金迷,是最尋常不過的場景。

然而楊子修沒有回頭,拉着陳天翊頭回也不回地往外走,胡亂找了個借口打發陳天翊說:“沒什麽,咱下次別來酒吧喝酒了,我胃有點不太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不虐,請相信倫家是親媽……

☆、番外2 郭姓男子

最近楊子修有一種強烈的不太好的預感,是從那天在酒吧意外聽到熟人聲音開始的。而有時候男人的第六感覺也是可以很準确的,在他離開那家酒吧幾天後,這個預感實現了。

他碰到了郭井辰。

其實他和郭井辰的相遇不算巧合,因為前一天晚上他就接到一個許久不聯系的哥們的電話,說是郭井辰正到處找他電話號碼呢。

當時楊子修就發怒了,揚言誰敢把他現在的電話號碼給那小賤人,他就拿着菜刀上門剁了那混蛋的小叽叽。

當年楊子修那麽犯賤地挽留那小賤人,外帶為這段感情傷心了兩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新歡,雖然這個新歡有點不要臉,但日子回歸正常……這時候郭井辰回來,是想鬧哪樣?!

楊子修很糟心,連帶着整個人的氣壓都變低。

陳天翊是第一個發現楊子修這個狀況的人,但既然楊子修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他也就不自讨沒趣地湊上去。過日子嘛,倆個人不能半點空間都沒有,陳天翊很願意等楊子修主動跟他坦白的一天。

但很可惜,現實很狗血,生活永遠比最三流的小說還要雷人。陳天翊還沒等到楊子修跟他坦誠,卻先看到一個男人在他們公司門外等他家小孩。

那天下班在停車場裏,陳天翊和楊子修并排走出電梯。當他們走出門口,準備上車的時候,他們卻看到一個穿黑色的休閑商務型風衣的年輕男子站在一旁。

這個男子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五官輪廓并不是最好看的,偏生湊在一塊兒就給人一種很清秀幹淨的感覺。或許是這幾年在社會經歷了不少磨砺,男子在溫厚純淨中,似乎有多了不少成熟和擔當。

其實如果看久了,會覺得這個男子很帥氣。

而當時楊子修的表情瞬間就變了,下意識地一把揪住陳天翊的衣袖。楊子修抓得很用力,手背青筋暴起,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勉強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失态。

也不知道為什麽,陳天翊忽然産生了一種強烈的直覺,眼前這個男人或許就是楊子修之前一直念念不忘的學長,他的情敵。

可倆人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甚至連一個眼神交彙都沒有。

楊子修死死地抓住陳天翊的手臂,面無表情地與這個男子擦身而過,就好像只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一樣,始終波瀾不驚。

如果,如果不是楊子修的剛剛表現得很怪異的話,陳天翊差點以為這倆人沒有任何聯系。

但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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