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流浪犬篇37章

抱着一個喝醉了的人,就好像抱着一個火球。

髒髒的手忍不住地想要動一動,以前哥哥将自己圈在懷裏,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小不點兒,現在……自己是不是可以反過來了。于是,他先是試着動動肩膀,将兩個人的姿勢調整好。可是這樣一調整,哥哥那條半掉不掉的褲子就往下滑。

一開始只是露着一點,白白的,現在露了一半。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體溫升高,看起來也是粉粉的。但不是女孩子皮膚的那種稚嫩粉嫩,是總是曬不到太陽造成的。

可是,就是那一片膚色吓得髒髒真不敢再動,更不敢伸手過去,別說是摸,就連給兩個人蓋上被子都成為奢望。心底升起的不僅僅是火,而是草,全部都是野草,冒失失地頂出心房,輕撫他的胸腔裏側。而這種程度帶來的輕撫并不能解癢,反而是越來越癢,讓他想要去找到什麽,擁有什麽。

“嗝。”小混混已經完全睡着,可眉頭皺得像心裏放不下事,放不下什麽人,那麽憂愁。他打了個酒嗝,在髒髒胸口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一開始臉是往下的,這回變成了往上,整條脖子都伸直了,左腿完全挂在了髒髒的腿上。

野草又茂密了一層,一整層,髒髒的目光只敢順着牆壁去看天花板,去看燈,等着心裏會不會吹過一陣冷風将野草的旺盛壓倒。可是沒過多久他就絕望了,風确實來了,卻不是能夠壓制野草的冷空氣,而是一股暖暖的氣流,縱容着野蠻的生命力蓬勃生長。

那股暖風就是哥哥吹過來的。

這個姿勢他一呼氣就呼到自己下巴上,帶着微微的酒氣,還有煙草味道。哥哥不怎麽抽煙,他不太會這些,可是外面的人一遞給他,他就接,生怕接晚了這單生意就沒了。他長得好看,也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偶爾用這張臉就能留住包車的客人。

髒髒的手指動了動,在哥哥的肩膀上按了按。這也不是女生的肩膀,女生的肩不可能這樣硬,都是骨頭。

野草變成了一場野火,燒着他的胸口,燒着他的喉結,但空氣裏并沒有幹燥的燃燒味,反而潮濕異常,黏答答地膩在兩個人的身上。眼神還是不敢轉移,喉結一動再動,可最終他還是控制不住,也不知道怎麽就控制不住了,想要去看。

去看哥哥的每個細節,每個樣子。想去看他除了堅強和微笑,其他的樣子。

喘着氣,髒髒的眼神終于誠實地落回來,停留在小混混的五官上。趁着人還醉着,他大膽地數着哥哥的眼睫毛,從沒有這樣帶有目的性去看過。哥哥雖然已經21歲了,可是鼻梁上還有一個青春痘,嘴唇微微發幹,微微張着,舌尖抵着下牙,像是一個等人去安慰的姿态。

野火更勝,髒髒不得不深呼吸了,右手的手指終于攢足勇氣,似乎也搞懂了勇氣裏的野火為什麽燒成這樣,悄悄地伸進了哥哥的嘴裏。

在那舌尖上碰了一下。柔軟,濕,會動,像是會找人。

可能是察覺到有東西伸進來,小混混下意識地抿了抿嘴,柔軟的嘴唇在食指上壓過,髒髒立刻就收回來了,指尖濕潤,手掌心全是汗水。兩個地方都濕,可是濕的原因卻不一樣。心髒已經不管用了,跳成什麽樣都不知道,完全被野火攻占,髒髒看着沾了一點唾液的指尖,鬼使神差地,将它放到了自己的下嘴唇上。

糟糕,他現在真的明白這把火為什麽能把自己燒了,于是顧不上其他的,趕緊用被子蓋住兩個人的身體,生怕再下一步自己就要瞎看。聽着懷裏逐漸平穩的呼吸聲,髒髒整個人都要發抖,不明白的全部都明白了,就更不舍得松開手臂。

這一夜,小混混睡得不錯,可髒髒睡得一點都不好,夢裏全是哥哥的嘴唇,還有自己剛剛碰到的若隐若現的舌頭。可是夢裏怎麽都看不清楚,好想再看一次。

“來,吃這個。”早飯時,小混混給弟弟剝了個茶葉蛋,“早餐要吃好。”

“謝謝哥。”髒髒把半個雞蛋塞進嘴裏,手底下卻沒閑着,一直翻看手機。最近有消息說自己喜歡的那個明星要複出了,要是真的可就太好了,他的歌聲是自己幸福人生的開篇,自己一定要當頭號歌迷。

“看什麽呢?這麽認真。”小混混端着豆漿,“以前你可是不愛玩兒手機的,現在經常看,難道……”

難道?難道什麽?髒髒叼着雞蛋擡起頭。

小混混笑着戳他腦門兒。“難道你早戀了?有喜歡的女生了,給人家小姑娘發微信呢吧!”

“不是……”髒髒剛一開口解釋,雞蛋掉碗裏了,“不是啊,哥,我沒喜歡的女生!”

“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小混混趕忙抽出紙巾擦桌上的豆漿,“談了就談了,喜歡就喜歡,哥又沒說不讓。你這個年齡确實是兩性意識的萌芽,開始開竅了,有什麽不懂的你問哥,有喜歡的就追,給人家買買零食什麽的。零花錢夠嗎?”

“我真沒喜歡的女生。”髒髒怪無奈的,“真沒有。”

“行行行,沒有,沒有。”小混混當弟弟是不好意思了,畢竟年齡小,面子薄,起身去拿錢包,從錢包裏抽出一張一百塊塞進弟弟書包裏,留作他早戀的費用。可是等到他一回頭,差點撞上偷偷跟上自己的弟弟,兩個人面對着面,就差半頭的身高。

“幹什麽啊?別鬧了,趕緊吃飯。”小混混擡手在他腦門兒上彈了一個。誰料到彈完之後弟弟不僅沒走,反而更靠近,将他往牆角裏逼。

“怎麽了?”小混混一腦門子問號。

“哥你別動,我聞聞。”髒髒抓住哥哥伸過來推他的手,将人小心翼翼困在牆角裏,鼻尖在他喉結上一滑,順着下颌線的方向滑到了下巴尖,“我聞聞。”

“聞什麽啊?”小混混更不懂了,“哥昨晚可沒洗澡。”

“聞你身上有沒有酒味,有沒有煙味。”髒髒說,他聞的方式很像小狗,不是大口大口吸入,而是試探性地吸吸、嗅嗅,再用鼻尖碰碰,“嗯,這樣就很好,沒煙味沒酒味。”

“傻瓜,煙味酒味又不是這麽聞出來的。”小混混按住弟弟的頭頂揉了一把,“快吃飯。”

“就這麽聞,以後我就這麽聞。”髒髒說,眼神從哥哥身上穿的這件快被自己揉爛的白T恤上滑過。

之後幾天,髒髒腦袋裏就兩件事,一件是那個歌手到底會不會複出,一個就是自己該給哥哥買點什麽零食。兜裏裝着一百塊,可他真回憶不起來兩人小時候吃過什麽零食,唯一算得上的估計就是冬天的烤紅薯和糖葫蘆,以及姨姨家以前賣過的糖雪球。

可是現在是夏天,這3樣,都沒有,這全都是冬天才會有的啊。晚上練琴的時候他也發愁,算計着家裏的小翅膀能用到幾月份,算計着哥哥還有多長時間才到家,自己好下樓去接。

結果這一天,他剛在網上看到明星複出的準确消息,正興奮得不敢相信眼前事實時,門口再一次響起喝醉了的說話聲。

“您怎麽又跟着我回來了?”這回小混混沒怎麽喝,酒水太濃,他挺聰明地抿了兩口就倒掉了,“這是我家……”

“去你家喝杯茶就走,喝杯茶。”跟上來的人渾身酒氣,抓住小混混的腕口不放,手心來回揉着小混混的手背,“喝一口,我渴。”

“老板這個真不行,您包我的車,我陪您吃頓飯、喝頓酒,可以,上我家,不可以。”小混混只覺得一陣反胃,只想将手抽回來。誰料那客人開始掏錢包了,拿出一張卡就往他襯衫領口裏面塞,還順手在領口裏頭亂轉一把。

小混混惡心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只是被不喜歡的人摸一把就要吐了。正當他想着如何脫身時,眼前的門再一次刷地拉開,鑽出來一個陰着臉的少年,一擡手,一把将人推了下去。

“诶別!”小混混聽見動靜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剛想去拉弟弟的手臂,可是弟弟現在的行動速度已經遠遠超過自己,不到14歲,已經沒法拉住了。而剛才反複糾纏的人往下倒退幾節臺階就開始重心不穩,最後身體一晃,右腳徹底踩空。

他踩空之後身體才進入真正的不穩定,哪怕左手還扶在石灰牆上,耐不住腳腕扭轉,身體被下肢帶動逐漸朝着左邊轉向,靠着牆緩緩坐下了。坐下之後他就不再動彈,不知道是直接摔暈了還是喝暈了。

“完了……”小混混的酒完全吓醒,兩三步跑下臺階,直接在人面前蹲下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髒髒也下了臺階,同樣蹲在那人面前,先是用善于彈琴的手指摸了摸他的鼻息,再使勁兒拍了拍他的臉,最後才轉過來安慰哥哥:“哥,你別擔心,他還活着呢。”

“活着?活着也快死了吧!用不用叫救護車啊?”小混混心裏的算盤已經噼裏啪啦打起來,這要是醒了之後追責,自己和弟弟要賠償多少啊?

“不礙事,他是黃湯灌多了,暈過去了,自己一不小心崴了腳從樓梯滑下去,就算醒了關咱們什麽事?”髒髒理所應當地說,将客人的腿又搬了搬,弄成了不小心順勢摔倒的姿勢,“樓道裏又沒有監控。”

小混混看着弟弟一系列的動作,吓得啞口無言。可是剛剛一站起來,弟弟又像小狗一樣趴在他脖子上聞了。

“有煙味,也有酒味。”髒髒張着嘴聞,“哥,他又給你遞煙又讓你喝酒,我真讨厭他。”

作者有話要說:

在《犬科男友1》狼狗篇裏,又髒髒參加後援會的詳細操作。他曾經和狼狗說過,自己推過一個人。

小混混:我弟這是進入青春期了,準備啓蒙了。

髒髒:是,氣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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