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流浪犬篇39章

“你幹什麽呢？”小混混是無處可躲了，舌尖上還殘存着被舔過的觸碰感，舌面冰涼，又被一根手指微妙地勾了一下，現在整張嘴都要麻了。現在這句話已經成為他問得最多的話了，因為經常搞不懂、看不透弟弟在幹什麽、要幹什麽。

“沒幹什麽。”髒髒舔了舔嘴唇，把冰棍又咬了一口，“我怕浪費，萬一掉地上就不好了，怎麽了？”

“還怎麽了……”小混混的臉有了滞後性，雖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接觸，弟弟也不會對自己有什麽想法，可臉還是徐徐往上蔓紅，“咳，以後這一天天大了啊，可不能再這麽幹。”

“幹什麽？”輪到髒髒反問了，短頭發的他沒了長發的遮掩，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多多少少帶上些直接，但馬上直接又融化在他笑容裏，“哥，是不是剛才我做錯了？你要是覺得不好，我認錯。”

“唉，這有什麽錯不錯的。”小混混趕緊轉過頭去，兩個人從小相依為命，真看不得弟弟受委屈的表情，自己是成年人，想得多，可弟弟還上中學呢，腦袋裏幹淨單純，“沒事，沒說你。餓了吧？”

“餓了，想吃你包的肉包子。”髒髒叼着冰棍去客廳拿書包，“哥，我又賺了點稿費，給你買了個巧克力的蛋糕，一會兒放冰箱裏，你想吃的時候記得吃啊。這次是一整個，你不用省着吃。”

“買那些幹嘛啊？你的錢自己留着花。”小混混低頭繼續揉面，嘴唇還沒緩過來，麻麻的，“咦，什麽稿費？”

“我給一家網站寫作文投稿了，一會兒去收小區裏的紙盒子。”髒髒話音剛落防盜門外就有動靜了，一個甜美的女聲，聽起來不大。

“哥，在家嗎？”夏天熱，裏門沒關，她就在防盜門外面多喊了幾次。

“在在在。”是姨姨的女兒，小混混笑着過去開門，“你怎麽來了？進來坐坐。家裏有冰棍，吃嗎？”

“不吃，我媽不讓我吃冰的。”姨姨女兒進了屋，手裏還拎着什麽，“弟弟也在啊？”

“剛放學回來，你倆坐會兒，我給你們做飯。”三個人一起長大的，關系特別好，小混混鑽進廚房準備大展廚藝，可髒髒卻坐不住了。因為他看出來姨姨女兒手裏拿着什麽，是一盒巧克力。

“诶呀，幾天不見，你怎麽長這麽高啊？”姨姨女兒今年17了，眼瞧着往大姑娘走，馬上成年，可是因為身體底子不好，比曾經矮自己一頭的弟弟矮不少，“頭發真舍得剪？哭沒哭啊？”

“沒哭，我頭發長得快。”髒髒看了看廚房，“姐，我要下樓收廢品，你陪我下去吧。”

“下去……也行。走吧。”原本是來送禮的，可是現在都長大了，孤男寡女不太好意思，姨姨女兒又跟着人出來了，兩個人在大槐樹下走着，聊幾句家常。

“姐，現在你學校還有人欺負你麽？”髒髒在大槐樹下找了個石墩，“你坐。”

“沒了，你放心吧。”姨姨女兒坐下了，順手捏了捏髒髒的臉蛋，“你哥上次去我高中門口堵人來着，那幫人哪兒見過真的社會人士啊。還是你的法子管用。”

髒髒的臉被捏來捏去，捏變了形，自己哥哥哪兒是什麽社會人士啊，全是裝出來的，他肚子疼還會趴在床上哼哼的。“沒事，他們要是再說你什麽，下次換我去。我反正不覺得好好溝通能解決問題，打就行了。”

“嚯，真厲害，我看你長大之後比你哥兇，快能咬人了。”姨姨女兒始終記得小時候仨人睡一張床，“咱哥就夠兇的了，你別學他。”

“兇？”髒髒真不想多說什麽，自從第一天被撿回來，他就沒覺得哥哥兇，“姨姨最近幹什麽呢？身體還好麽？”

“好着呢，就是不幹小賣部了她閑得慌，可叔叔說了，那工作她幹不來。”姨姨女兒從包裏拿錢，“姐姐給你點零花錢吧。”

“不用不用，我現在有收入，有稿費。”髒髒趕緊拒絕，“那我看看能不能給姨姨找個工作吧，我看現在小時工挺吃香……姐，你手裏拎着什麽啊？沉不沉？”

不提還好，一提，小姑娘就開始摳手指頭了，那樣子擺明是少女初心萌動，卻又不敢示人。“送人的……對了，你哥愛不愛吃巧克力啊？”

果真是給哥哥的，髒髒沒猜錯。也是，那麽帥的哥哥去學校門口堵人，這種英雄救美的橋段別說是女生了，擱自己身上都扛不住。“哦……愛不愛吃我不知道，反正經常能看見他車上有，好像是什麽人送的。”

“真的啊？”姨姨女兒的語氣瞬間帶上些失落。

“真的，有時候他還分給我吃，剛才就有人給他送了個巧克力蛋糕，他高興壞了，趕緊放冰箱裏存着。”髒髒趕緊說，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姐，你也要給我哥送巧克力？”

“哦，不是，沒有。”姨姨女兒搖了搖頭，她也沒經歷過這種事，就連謊話都沒圓成，“順手買了些，要不都給你吃吧。”

樓上，小混混從窗口看下去，倆人坐在石凳上聊天呢，有說有笑。小混混也不自覺地笑了，眼瞧着他們一起長大，再過幾年，他們都将會是大孩子，再大一點，就是成年人了。

剛剛撿回來的時候，小東西才5歲，看起來就像養不活似的……誰能想到現在這麽有出息呢，長得标志，學習又好，再過兩年鋼琴水平可以參加比賽和演出了，英語也說得噼裏啪啦。到時候，估計會有許多小姑娘給他送花吧，談一段青澀又純潔的美好初戀，別像自己一樣，從來沒談過戀愛。

想着想着，小混混又無奈地笑了，不是不想談，而是他實在沒有這個機會啊。

有女生和自己表達過好感，也有男生表達過，可是自己怎麽敢接啊。再說……仔細想想，好像還沒出現一個能讓自己動心的人呢。算了，不想了，自己這輩子啊就是一個天煞孤星的命，小混混将探視的目光收回來，滿打滿地盤算着将來弟弟長大真要讨老婆需要準備多少錢。

剛好，自己不結婚，這份錢就給弟弟攢着了。想着，小混混打開冰箱，将昨天買的菠菜拿出來準備炒個菜，誰知道剛把菠菜切好，弟弟已經進了屋。

“怎麽回來了？”小混混還特意往後看了一眼，“妹妹呢？”

“姨姨叫她回家吃飯了，所以她就走了。”髒髒順手将那盒巧克力塞書包裏，不準備拿出來。

“我還說她上來順便吃個飯呢，正準備多做幾個菜。”小混混又從冰箱冷凍區拿出一塊裏脊肉，放在微波爐裏面解凍，“不過姨姨要是叫她回去就算了……诶，你幹什麽呢？”

“我在算錢。”髒髒拿出最近攢下的錢來，承包了小區的紙盒，這筆收入其實相當可觀，每個月都有大幾百，“再過不久就要用錢了。”

小混混放下手裏的活，走出來，稀裏糊塗地問：“用什麽錢？你看上什麽了就告訴哥，哥給你買啊。是不是想換個電腦？”

“不是我看上什麽了，是一筆別的錢。”髒髒擡起頭，順手在鬓角邊上摸了一把，剪短了頭發，可是這個姿勢暫時還沒改掉，“這筆錢就叫做份子錢。”

小混混更聽不懂了。“份子錢？”

髒髒點點頭，已經開始估算紅包的分量。“我覺得姨姨馬上就要再婚了。”

“什麽！”小混混徹底驚了，“和誰再婚？這消息我怎麽不知道？”

髒髒将手裏的錢壓了壓，看向自家讓人不得不操心的哥哥。“哥，你現在還沒看出來？”

“我該看出什麽來？”小混混搖搖頭。

“唉。”髒髒不得不嘆氣，哥哥這麽單純，放出去早晚讓人騙，“姨姨和主任叔叔，難道你沒看出來？”

“什麽時候的事啊！”小混混當真一點都沒看出來，在他眼裏，這兩個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誰告訴你的？”

“沒誰告訴我，我自己觀察出來的。”髒髒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沒事的，哥，我已經把這筆錢準備好了，你不用操心。”

這不是操不操心的事情，這是一個自己完全沒注意到的大問題！小混混拽住弟弟的手，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怎麽瞞得一點風聲都沒有啊……”

“我3年前就看出來了，他倆……”髒髒剛說完這句，明顯下半句還沒說完，這時候手機又響了，轉身就拿着手機進了洗手間，還把門給關上了。小混混剛從震驚中緩過來，又陷入另外一個震驚裏面，姨姨要結婚了，自己居然不知道。可弟弟這個表現，八成是真的早戀了。不行，自己不能再這麽糊裏糊塗，最起碼早戀的事情得抓一抓。

這一通電話打了好長時間，等弟弟從洗手間出來，小混混暫時沒問。等到飯菜都做好了，他才叫弟弟進廚房，先給他盛了一碗玉米羹：“嘗嘗這個，熱乎的。”

“謝謝哥。”髒髒立刻接了，嘗一口便心滿意足，“哥，你這個玉米羹做得特別好吃，我喝一輩子都不煩。”

“傻東西，哪有喝一輩子的，哥又不能給你做一輩子的飯。”小混混又給他夾了一塊豬肝。

髒髒直接就着哥哥的筷子就吃了，擡起眼皮時，眼尾帶着別樣的情緒。“你做一輩子，我就吃一輩子，除了你，沒人知道我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沒人知道我海鮮過敏。”

“這些，将來也會有人記得，說不定比我記得還清楚呢。”小混混端着湯直接幹了一碗，抹了抹嘴，“将來你老婆都記得。”

“可是，這些事你都替我記住了，我為什麽還要找個別的老婆，再記一遍？”髒髒也端着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對面。這樣一看，直接給小混混看語塞了，原本一肚子的長篇大論和戀愛建議，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吃完飯，兩個人又去超市裏轉了轉，一邊買東西一邊消食。現在生活費不缺，可無論小混混看到什麽都要第一時間瞟價格，超過心理價位就放回去。但沒過多久，他挑過的吃的總會兜兜轉轉回到購物車裏，弟弟也不多話，推着車往前走，掃貨似的，背影挺酷。

“臭小子，真不心疼錢啊？”小混混追上來，“別買太多。”

髒髒的心思就不在購物上，想不到自己13歲就要為情所困，更不知道如何和哥哥攤牌。“買吧，你喜歡吃。”

小混混偷着把餅幹往外拿，結果手一下被按住：“行，這麽會寵人，将來是個疼老婆的。”

“哥。”髒髒還穿着校服，壓着他的手，“你再瞎說，信不信我還親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髒髒：把我哥的桃花運扼殺在搖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