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午時分,一部分工作人員在為下午的戲布場,方導和美術站在不遠處正溝通着什麽,剩下的人大都在等着放飯。
大夥閑來沒事湊一堆,有一搭沒一搭地瞎聊着。
而猛不疊地被問道自己和嚴錦霄的“房.事”,盛子墨心裏雖然一禿嚕,可面上倒一點不見怯場的意思。
他心理年齡而立,可現下的生理年齡卻不過二十,比周圍的一圈姑娘都小。
作為一年下弟弟,他自然敢稍微放肆點跟姐姐們瞎侃——
“怎麽睡?”盛子墨伸出長腿反向跨坐在椅子上,手肘撐着椅背,前後晃了下,問,“你們想我們怎麽睡?”
擡眸時恰巧與嚴錦霄撞上視線,對方眸光隐約一動。
盛子墨吊着人胃口的反問,不知怎的,卻讓周圍一圈吃瓜的不禁同聲“哇塞”,浮想聯翩。
“那你們是側着來還是走hou門?”
這時,不知是誰猛不疊地冒了個怪音嬉笑着問道。
盛子墨先是一怔,而後舔了下嘴皮,提唇瞟了眼那說話人:“诶我說大姐,你孩子都八歲了吧?虧你問的出口,我都害臊了。”捂着臉裝羞,瞬時讓一衆人跟着樂起來。
“子墨,你這把人好奇心勾起來,又在這裝熊,是想急死我們啊!”那大姐笑出一口大板牙,繼續說,“我看你啊……戲裏戲外都一樣,肯定是下面的!”
盛子墨舌.尖在側臉怼出個包,略一頓,便沒心沒肺地回道:“對,我跟您一樣,都是下面的。”
大姐聞聲一噎,衆人樂壞了。
——這事有什麽好掰扯?娛樂大衆嘛,答案不重要,氣氛好就成。
盛子墨聊笑間看向嚴錦霄,見對方眼底也皆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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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雖然同住一間房,同睡一張床,但倆人不過是兄弟,而且都是直男,被子也各是各的——還能怎麽睡?
盛子墨對這個問題其實挺無語的,但吃瓜的既然感興趣,他就奉陪發揮發揮娛樂精神,他就是這麽個性子。
見嚴錦霄悠哉地靠着床頭光是笑,也不幫腔說話,盛子墨不知怎的,突然拍了兩下手,又攤開手掌,像叫小狗似的沖嚴錦霄道:“來……寶貝兒,讓哥抱抱!”故意憋着嗓子冒了個怪調。
小姑娘們聞聲簡直要瘋,驚呼之餘,有幾個甚至蹦跶地拍起了彼此的肩。
嚴錦霄聞聲看向盛子墨,隐約勾唇一笑,誰知下一秒,這人高馬大的貨,還真就起身幾步走了過來——這顯然出乎盛子墨預料,他當下便心頭一顫,心說壞了……
盛子墨發現,自己真不能再和嚴錦霄随便開玩笑。
穿過來之後,不知是自己太敏感,還是嚴錦霄這王八蛋太入戲,盛子墨總覺得自己時不時就會被調戲或吃豆腐。
拍戲時被強.吻、被上下其手,雖然感覺嚴錦霄有點整過了,可那畢竟是工作,也能理解。
可私底下,一覺醒來人在嚴錦霄懷裏;玩笑打鬧,動不動就會被襲擊敏感帶,這又算怎麽回事?
有時候一個人靜下來想到這些,盛子墨真挺錯愕的——那是種炸毛炸不起,享受又特扭的分裂感,實在太罪惡了!
可這明裏暗裏總在撩撥盛子墨“罪惡.欲.念”的王八蛋,此刻,踱步走來盛子墨面前,卻并沒有順着盛子墨的意思——讓他抱。
而是霍然傾身,以小孩把尿的姿勢,十分利落地一把将盛子墨從座椅上淩空架起來,而後回到床上,把人擱在了自己大腿上!
這一系列動作實在太快太麻利,盛子墨懸着顆心,一臉癡呆,直到聽到周圍一衆呼笑,才咽了下喉,回過點味——緊接着就聽後面那人沉聲道:“你就這麽當寶貝兒吧!”
說完,将盛子墨緊緊地往懷裏裹了裹。
“我艹!特麽半天是喜歡qi.乘!”不知是誰冒出這麽一聲。
盛子墨嘴角抽搐,瞅着一衆狂樂吃瓜的,當下真想找個鍵盤縫給自己砸進去!
“好!就這樣,保持住!”
“哎呀……子墨,都跟你說了,別動啊!”突然間,方導不知從哪冒出來,叮囑完盛子墨,揚着嗓子隔空沖石榴喊道,“老石,下午那場戲,咱們這麽拍怎麽樣?”
盛子墨不得不停止掙紮,乖順地窩在嚴錦霄懷裏,莫名其妙看向方導。
幾分鐘以前,針對劇本裏下午那場激.情.戲的呈現方式,石榴和方導産生了意見分歧,可誰知這邊大呼小叫的男CP互動,引來方導,後來竟然靈感缪斯一樣,帶給這方大哥無限創意遐想。
方導讓人清了場,該吃午飯的都讓去吃飯了,幾個嗑CP的小姑娘戀戀不舍地三步一回頭,最終還是轉角出了門。
盛子墨原本是面朝前被嚴錦霄抱在大腿上,靠在他懷裏,可後來,竟然被方導和石榴要求,試試翻過身面對面跨坐去嚴錦霄大腿的姿勢。
盛子墨當下,臉都快變成張紅布了!
“這……這不好吧!”盛子墨一副半身不遂的德行,實在有點跨不下去,一言難盡地瞟了眼方導、石榴,又掃了眼嚴錦霄。
緊接着就見嚴錦霄這貨十分配合地兩臂後撐在床上,敞着長腿坐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德行。
盛子墨閉了下眼睛,暗暗嘆了口氣,最後一咬牙,二話不說利索地面對面跨坐去了嚴錦霄大腿上。
其實真正坐下去,調節好工作心态,倒也沒那麽尴尬難受。
既然是演員,就得從內部打破自己,裏子面子全扔了,心無雜念,将自己毫無保留的奉獻給藝術——這是方導後來給盛子墨灌輸的專業精神。
而想通了之後,當這倆人按方導要求走了一遍戲,下午正式開拍的時候,效果簡直絕了。
場記打板,“Action”令下,場邊的工作人員屏息注視——
陸淺穿着件清爽寬大的白襯衫,露出一雙冷白調大長腿,緩緩走向寧野。
襯衫明顯大于他的Size——長度恰到好處地遮住了腿根及白色內.褲。
若隐若現地撩人心癢。
寧野坐在床頭,仰靠在軟墊上,一臉疲憊,他穿着一身被大雨淋到濕透未換的純黑T恤與牛仔褲,褲腳還向下滴着水。
聽到腳步聲,他擡起頭,怔然望着陸淺,微紅的眼底霎時間盡是無法掩飾的深邃情.動。
這段戲講的是兩位主角解除誤會,但寧野因為和陸淺的感情被父親發現,在一場風雨呼嘯的家庭矛盾之後,兩人淋着瓢潑大雨,跑回寧野住處的劇情。
陸淺換了件寧野柔軟舒适的棉質襯衫,走向自己朝思暮想的愛人。
而此刻的盛子墨,雖然扮演的是陸淺,卻不知怎的,在寧野滿是倦容的臉上,仿佛看到了那經年久離、曾掙紮困頓在娛樂圈中的嚴錦霄。
“這圈子不過是‘虛假繁榮、泡沫經濟’,但上了船,就下不去了……”
曾幾何時,倆人都喝了些酒,酒精上頭讓人混沌血熱,也讓人大膽失常,嚴錦霄望着面前的盛子墨——白皙的面頰染着微醺的緋紅,他深深地凝望着面前人,後來伸出手,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盛子墨飽滿的唇。
而當他探身而過,在那唇角輕輕碰觸時,盛子墨卻并未閃躲。
而隔天一覺睡醒,倆人皆沒提過這事,事情悄然翻篇,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此刻,盛子墨人在戲中,鏡頭中的兩人,一坐,一站。
可當嚴錦霄偏頭依偎在盛子墨的懷中,短短的發茬隔着衣料摩挲着盛子墨的肌膚,盛子墨指尖輕撫過嚴錦霄的面頰時,那些真實情動的瞬間竟如流水般傾瀉而來。
盛子墨情之所至,主動跨坐去嚴錦霄大腿上,屈腿跪坐在他身前,輕吻嚴錦霄的額頭、眼皮——嚴錦霄的睫毛輕顫,盛子墨感到些許淚濕的觸覺,這鹹澀的味覺,讓盛子墨的心尖都跟着一并顫動。
盛子墨一路親吻,舌.尖滑過嚴錦霄的鼻尖,他戲弄般的輕輕咬了一下,而後,在後者蹙眉張嘴的時刻,舔.着唇縫,輕柔吸.吮了一下嚴錦霄的唇珠,而後探.入.勾.連,與人動情.糾纏。
燈光、攝影……所有外場的人事物仿佛皆被隔絕去了另一個時空。
嚴錦霄耳根赤紅,呼吸急促,仰頸時喉結鼓動,他那修長的五指從盛子墨濕漉的黑發間穿梭而過,緊扣着他的後腦……
盛子墨緊張無措,隐約覺得嚴錦霄這王八蛋有點親得太過了,可畢竟在拍戲,他後來便跟着嚴錦霄的節奏,将這場基.情滿滿的戲完成了。
……
傍晚時分,當今天的戲都順利結束之時,盛子墨邊聽着方導給他說着明天戲份的注意事項,邊換衣服。
他身上僅有一件寬大的白襯衫,這襯衫,因為動情賣力的演出,被嚴錦霄扯斷了好幾顆扣子,此刻他敞着懷套着牛仔褲,雖然注意力都在方導那,可這脫衣穿衣的過程,卻是無聲的誘.惑。
盛子墨的身材雖不如嚴錦霄寬闊健碩,卻也因為熱愛健身,練就了六塊腹肌,加之腰線細窄薄韌,皮膚是滑.膩的冷白調,柔韌而緊實,所以也極具觀賞性。
這時,幾個嗑CP的小姑娘不知從哪鑽進屋,舉着手機對焦盛子墨就是一通拍——嬉笑聲随之響起。
盛子墨聞聲望去,倏然瞪直了眼,他褲鏈都沒來及拉,狼狽地趕忙轉過身去。
“——呀!怎麽着,還不讓拍你媳婦兒啊!”
不知是誰調侃了一句,盛子墨系好褲子,套衛衣的時候略微轉過身,就見嚴錦霄寬闊的身影正擋在他背後。
嚴錦霄臉上沒什麽表情,耳根還染着激.情.戲後的微紅,他只是清了清嗓子,卻沒說話,側過身夠了一瓶水過來。
而當他瞟見盛子墨已經穿好外套時,便将水擰開,遞向盛子墨。
盛子墨接過水的時候心頭一暖——而圍觀的一衆小三八的尖叫聲,簡直能把人的耳膜震穿!
……
今天收工早,擺脫了一衆嗑CP的小三八,盛子墨和嚴錦霄回民宿的路上,其實并沒有太多交流。
下午的幾場戲讓兩位主演耗費了太多體力精力,而且,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劇情設置,讓倆人即便下了戲,偶爾目光交錯間,仍會下意識錯開眼神——細膩微妙的東西,不用說太透,其實倆人都明白。
盛子墨覺得氣氛好像又陷入了和前些天如出一轍的別扭尴尬,于是主動帶着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偶爾嚴錦霄側眸看他講話,倆人對視間,便不知怎的,同時抿唇笑了。
盛子墨低頭看一眼系在自己脖頸的灰色羊絨圍巾,想了想,笑道:“我圍是不是比你帥?”
他前幾天給嚴錦霄還圍巾時,對方沒收,這貨就徹底占為己有了。
嚴錦霄點頭笑笑,什麽都沒說,片刻後,開口道:“要麽別去食堂了,去吃烤串吧?”
于是,倆人提前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