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距離春節越來越近,大夥都期待着三十的那天假,因為知道就進度緊張的劇組而言,能休息一天是多麽難得的事,所以諸位社畜工作起來饒是更加賣力。
《擁抱》的拍攝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這些天甚至如同白領似的到點就能收工,大早和大夜的戲都沒安排——簡直讓大夥不要太爽!
收工後,嚴錦霄一如既往背着電腦閃人,盛子墨看着那離去的背影來不及多想什麽,就被柳哲的一通電話,招去了某家私人酒吧聚會。
今天柳哲做東——盛子墨之前救急給他設計的那套CRM系統,目前正在穩穩的開發階段,他專程抽出空吆喝兄弟們相聚,順道還想給盛子墨洗洗腦,讓他演完基.佬,趕緊跟自己合夥。
盛子墨那套設計讓他和內部的幾個項目經理都很吃驚——尤其是業務功能方面的優化創新,讓人十分嘆服。
柳哲覺得盛子墨的水平比自己老爹公司的幾個所謂“海歸專家”,不知高出多少個檔次,壓根沒必要将來再去國外喝洋墨水,直接創業當大神就對了。
可盛子墨聽着柳哲的話,只答懶得琢磨未來,柳哲便暫且放下這事,沒再多說什麽。
一堆哥們兒聚一塊,聊近況、聊工作,也少不了聊些不着四六的事兒——比如,那晚一夥子妖魔鬼怪協助盛子墨拜托宋明伊的事。
“那女神經再沒騷擾你吧?”柳哲自打經歷了被宋明伊抓撓啃咬的發洩後,一想起這女的,就覺得怵得慌,他繼續說,“都做到這份上了,人要是還來纏你,你就收房得了。”柳哲笑了笑。
盛子墨啜了口啤酒,壓根不想再提這茬,于是擺了擺手,說:“翻篇了。”
“不過墨爺,那小丫頭長的倒還不錯……脾氣大有脾氣大的刺激,說不準就你收拾的住。”六子剝開花生扔嘴裏一顆,“試試又少不了你一塊肉!瞧給人小姑娘弄的。”六子挑着眼角一笑。
這貨今天沒參加行為藝術、Cosplay的場子,不玩濃妝豔抹超短裙,穿一身熨帖精幹的小號男裝,瞅起來倒是人模狗樣。
盛子墨捏着玻璃杯,抻了下眉。
——知道哥們兒不過就是開玩笑,他不想接話。
難得重返二十歲,該放下的早已放下,他不想重蹈覆轍,也不想耽擱宋明伊,才會在那天晚上奪舍似的發揮表演天賦,将自己認知中的渣男演了個徹底。
柳哲将一片蘸了料汁的生魚片塞嘴裏,瞅着盛子墨不說話,便沖六子道:“你愛玩刺激你追去,說不準你和那女神經還能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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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撇嘴一笑:“那是!我要是對妹子感興趣,你們這些貨都得打光棍。”
柳哲停筷,眯眼就笑罵道:“死基.佬!你別對我們感興趣就行!”
在坐的其他幾個哥們聞聲一塊兒樂起來。
“就你們幾個慫樣……”六子搖了搖自己高貴冷豔的俊臉,“我還真看不上!”
環視間,目光盯向盛子墨:“這墨爺吧……”倏然頓了話音——
盛子墨早對這貨赤.裸.裸.的眼神免疫,不覺哼笑:“怎麽着?打算跟我試試?”
六子那對桃花眼底含笑:“咱倆一看就撞號啊……怎麽玩啊?”
哥幾個大笑,盛子墨.舌.尖.頂了下腮:“去你大爺的,哥們兒江湖編號——111,記住了!”
六子抿唇笑,舌.尖.滑了下上颚,轉而道:“你那耽美劇拍怎麽樣了?柳哲那天給我發了張你老公的照片……夠帥的啊!”
盛子墨無語地瞟了眼柳哲。
柳哲這貨倒不算大嘴巴,就是有時候逮到點什麽樂子,喜歡跟兄弟分享——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嘛。
他姐和石榴是朋友,他和石榴也熟,前些天刷朋友圈恰好刷到石榴發的嚴錦霄和盛子墨劇裏的工作側拍,後來就沒忍住轉給了六子。
——畢竟照片裏的倆“僞.基.佬”十分養眼,他就是想饞饞六子。
盛子墨瞟一眼這倆人的表情,也懶得再解釋什麽,于是順着六子的話繼續道:“那是……我家那口子不僅賣相好,那體力也是相當驚人。”
六子聞聲豎起耳朵,朝前探脖子——可誰知他墨爺點到為止,人一句話之後悻悻地吃起生魚片,眼底貓着笑,沖柳哲狂誇這東西味道好。
——其他的啥也再不提,簡直要了六子的命。
“爺爺啊……你敢不敢把話說完?”六子被吊地百爪撓心。
盛子墨嚼着東西笑到抖肩。
他其實挺不愛和哥們聊自己拍腐劇的事,主要原因沒別的——就是尴尬。
一個直男跟熟人分享自己被艹的事,說實話,面上真挺挂不住的。
盛子墨接這麽個活,曾經就是純為賺快錢,可如今自己穿越的身份沒法對外解釋,在坐的仍然以為他演戲就是為留學攢錢,他也就這麽着了,懶得再多說什麽。
可是今天又被哥們拎着自己和嚴錦霄開涮,他心理上說實話,真的挺說不上來的——雖然理智上知道戲是假的,可情感上到底真不真,他很少直面這事。
“還有完沒完了?”盛子墨清了清嗓子,“老子特麽又沒拍.三.級.片,瞧你們一個個嘴臉,出土文物似的……那點見識!”
“诶呦,這怎麽還就急眼了呢?”六子聊笑道,“我還不信你倆那親了摸了的……真沒點生.理反應?”
盛子墨咬了下後槽牙,雙手搭桌上,側頭看向六子,索性臉皮踩地下,開口道:“哥們兒承認——有!”
“可‘有’怎麽的?‘有’——說明爺是正常男人。”補充道。
柳哲當即“噗嗤”一聲笑了,他拍了下盛子墨的肩,調侃道:“正常男人……你可別憋出什麽毛病!”
盛子墨沒搭腔。
六子唇角漾出笑,揚了揚瘦削的下巴,對盛子墨說:“有的話……你和你老公可以互相解決啊!”
盛子墨:“……”
這話聽起來有點耳熟,盛子墨不久前貌似才對嚴錦霄說過類似的話——揭過了自己那晚主動纏去後者身上,倆人互相.撕.咬.的吻。
可此刻,那淩亂的畫面卻因為六子的話倏而從腦中閃過,不覺間,盛子墨覺得臉有點燒。
六子抿了下唇,語調慵懶地繼續說:“我也算半個圈裏的人,你們那些拍戲的男男女女私底下到底怎麽玩的……當我真沒點數?”六子笑,“你也別在這演什麽純情美少男。”
他瞅着盛子墨有點怔愣,便拿起酒在盛子墨面前的酒杯上碰了個清脆的響,說:“誰沒點生理需求?但男的跟女的做,就像獎賞、像恩賜——得開屏、得送禮、還得負責!”
“可你跟你‘老公’就不一樣了……”六子故意冒着怪調,強調了“老公”二字,他眯眼笑着說,“你倆啊……完全可以單純的就圖個痛快!”
盛子墨回過神,饒是覺得交友不慎,這都什麽鬼邏輯?
可晚上回到住處,發現嚴錦霄還沒回來——盛子墨獨自待在空蕩蕩的房間裏,腦子卻更亂了。
洗澡的時候,他刻意調了冷水——就想讓自己醒醒神。
穿過來之後與嚴錦霄再次重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盛子墨覺得嚴錦霄這貨總有種說不清的古怪——可他也不好多問什麽,因為實在沒個具體的切入點,琢磨多了倒覺得自己婆婆媽媽。
但糟心的疑問抛去腦後,有個事倒讓盛子墨覺得挺神奇,就是穿越後的自己好像具備了某種超凡記憶力——劇本臺詞、人事交往等等細節,過一遍就像刻在腦海裏似的,十分清晰。
他想不明白為啥,洗完澡赤.條.條地推門而出的時候,腳步卻猛地一個急剎車——
嚴錦霄這貨怎麽回來一點動靜沒有?
——人此刻正坐沙發上刷手機呢!
盛子墨驟然打了個噴嚏,心髒提到嗓子眼——忙慌不擇路地“砰”一聲關了門,躲回衛生間。
他也不知道自個兒為啥會這樣?
都是男的,慌個毛啊?
以前和嚴錦霄出去玩,當面換泳.褲什麽的……一塊“放水”的時候,互相掃一眼開個玩笑,都是常有的事啊!
盛子墨長籲了一口氣,咬了咬牙。
而當他再次開門探出顆濕漉漉的腦袋時——發現嚴錦霄正雙手抱臂,屈着一只長腿,半坐在沙發扶手上看着他呢。
“那……那什麽……”盛子墨咽了下喉,表情不太自然,但他盡量要求自己保持平常心,“以為你一時半會回不來呢……我沒拿衣服。”
“勞駕幫我拿條——”他想說“幹淨內.褲”,卻發現這幾個字有點燙嘴,于是正經道,“拿下換洗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