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見盛子墨裹着被子一動不動,嚴錦霄忍俊不禁。

他思忖一瞬,瞟了眼旁邊那“工具房”的房門,狡黠一笑:“那裏面……衣服款式不挺多麽?要麽你……進去逛逛?”

盛子墨咬了下後槽牙,想想裏面那些個蕾絲粉紅小三角就心肌梗塞,他搓了把腦袋:“你能不能別胡說八道了?”

嚴錦霄就笑了:“昨晚也不知道誰非要住這間房……逼問我他漂不漂亮,還拍胸脯保證要給我穿裏面的兔子裝來着,怎麽轉眼就不認賬了?”

提到這茬盛子墨就頭疼,回想早上嚴錦霄發他的那些個視頻罪證,他真要死的心都有,他被問的一時說不話,接着就見嚴錦霄抓過手機點點按按,也不知道在幹嘛。

“我昨晚耍酒瘋,你趕緊翻篇吧。”盛子墨雙手撐着水床也坐不穩,“到底還吃不吃飯?大爺啊……勞駕先給我找條褲子吧!”

嚴錦霄不理他,只是提唇淺笑,而沒過多久,門鈴就響了。

嚴錦霄過去開了門,進來一位西裝筆挺、文質彬彬的年輕人,他沖嚴錦霄點了點頭,小聲說了句什麽。

接着便将一個印有巨大奢侈品牌logo的黑色包裝袋放置在外屋的實木方桌上,他像是不經意般沖卧室瞥掃了一眼——而這一眼,讓盛子墨不禁一陣心虛,而那人也很快收回視線,臉上沒什麽表情,随後飛快轉身離開了房間。

嚴錦霄站在不遠處點了點包裝袋,沖卧室裏面那位道:“出來穿衣服。”

接着,卧室傳來聲疑問:“怎麽還有人送衣服?”

嚴錦霄:“你穿不穿?”

裏面安靜了一會兒,傳來聲別扭地回應:“你就……你就不能幫我拿進來麽?”

嚴錦霄搖頭笑,随後提着包裝袋進了卧室,盯着人道:“你到底害臊個什麽勁兒?剛才不還挺來勁嗎?”

他将包裝袋放置在床頭櫃上,坐下來揉了把盛子墨的腦袋,說:“起來了。”

盛子墨扒拉開包裝袋看了看——內衣、褲裝、外套一應俱全,而瞟到那外套吊牌五位數的價格時,他霎時大吃一驚——他上輩子雖然混得不錯,卻對奢侈品牌不怎麽感冒,一般都是買了送別人,自己穿衣服更多是以舒适為主。

他疑惑地看向嚴錦霄,問:“剛進來的那人誰啊?你怎麽這麽快就能叫人給我買衣服?”

盛子墨撓了撓後腦勺,其實自打穿越以來,他就對嚴錦霄挺摸不明白的,很多事都跟曾經的記憶有出入,而且,嚴錦霄怎麽突然就能差人給他買這麽貴的衣服?

“這也太貴了吧?”盛子墨将衣服抽出來,沖嚴錦霄晃了晃那吊牌,“你錢多燒的?”

嚴錦霄摁了下盛子墨的手,莞爾道:“那怎麽辦?要麽衣服退了,帶你出去‘遛鳥’?”

盛子墨正襟危坐:“你跟我說實話,你這人……你特麽不會是.販.毒.的吧?!”

這話雖然帶了幾分開玩笑的意思,卻是這幾個月以來盛子墨心裏始終嘀咕着的疑問——他問過嚴錦霄很多次類似的問題,可這人總是轉移話題,沒給過什麽正經答複。

可如今,倆人已确定了關系,他着實覺得有必要弄清楚。

嚴錦霄沉吟片刻,淺淺一笑,便道:“先起來,待會告訴你。”

盛子墨撇了下嘴,睨了眼扔在地板上的舊衣物——被某人扯壞拉鏈的牛仔褲、扯松褲腰的褲衩子、扯爛胸口的棉T恤……不禁嘆了口氣,在心裏暗罵了聲“禽獸”。

見盛子墨沒動靜,嚴錦霄思忖間挑了下唇角:“你是不是……還疼呢?”

“……”

盛子墨登時抄起件衣服,一把扔去了嚴錦霄身上。

盛子墨換好衣服,倆人一塊出門,經過酒店大廳的時候,饒是引來不少注目禮——倆一米八幾的高顏值大小夥子昂首闊步,走路帶風。

酒店門口停了輛頂級的賓利慕尚,令不少路人駐足行注目禮,而那給倆人開門的人就是剛才來房間送衣服的年輕男子。

那人看到嚴錦霄剛要開口叫聲什麽,嚴錦霄一個眼色,年輕人當即會意閉嘴。

夕陽西下,餘晖浸染天際,盛子墨詫異地盯着眼前的奢華轎車,驚得氣都沒倒過來,他一時難以置信地說不出話。

嚴錦霄拍了一下他的肩,說:“上車啊。”

旋即搖頭一笑,給那一臉癡呆的貨推了進去。

一路上,盛子墨都覺得自己在做夢,而當抵達一家私人會所的天臺,伴着星光與小提琴伴奏,看着那滿桌堪比滿漢全席的美酒佳肴時,盛子墨的大腦已經全然當機。

嚴錦霄紳士地拉開一張造型極考究的金屬座椅,示意盛子墨入座。

盛子墨咽了下喉,覺得這場面實在太不真實,他摁着桌沿表情難言地看向嚴錦霄,納然道:“你這……你這到底什麽情況啊?”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童話中的小紅帽,原打算一個猛子紮進大灰狼的懷抱,來一場不管不顧的人.獸.戀——沒成想,這禽獸居然是個披着狼皮的鑽石王老五!

而不知道為什麽,盯視着眼前的嚴錦霄,盛子墨倏然渾身緊繃。

——回想《擁抱》進組之後,嚴錦霄戲裏戲外對自己或真或假的各種揩油、調戲、吃豆腐;回想去嚴爺爺家做客,家中價格高昂的紅木家具陳設;回想嚴錦霄兩年修完四年大學課程,那牛逼的能力、似錦的前程,以及有像陳競東那樣闊綽的朋友……

眼前的嚴錦霄,讓盛子墨覺得如鲠在喉,他一時說不上來自己心裏到底什麽滋味,他覺得頭暈腦脹、後脊發麻——而倏然間,某種炸雷般的聲響在他混亂的腦子裏轟了個震天動地。

——難道……難道這王八蛋真是個如假包換的霸道總裁?

接拍《擁抱》就是純粹為了睡老子?!

想到這,盛子墨心中莫名生出股想要一把掀翻桌子的沖動,他想質問面前的高富帥:你特麽什麽意思?明明這麽闊,跟老子擱那裝幾個月孫子有意思嗎?

好啊,你個王八蛋想睡老子,你做到了,玩得挺開心啊……弄得老子娘不唧唧賣.屁.股!

盛子墨眼中冒火,緊攥雙拳——他很生氣、非常生氣!

可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面前這個高大威猛、英俊潇灑的男人,轉而想到這王八蛋雖然騙了人,可卻給人一種猶如天上砸下五千塊大金磚的驚喜——他就覺得虛得慌。

——覺得自己要是這會掀桌子走人,這逼裝得就着實有點太大了!

嚴錦霄被盛子墨暗潮洶湧的表情弄得一時有點無措,正準備開口說什麽。

盛子墨突然擡手制止,他心裏百轉千回——猶豫間,倏然開口:“我尿急,先去趟廁所。”

嚴錦霄繃了繃下颌線,一把拉住人,問:“你怎麽了?”

緊張就想撒尿這毛病,曾經只在小學期間每每考試前困擾過盛大少爺,可這會兒,這毛病不知怎的就卷土重來——盛子墨想放水、想緩口氣,急需一個人靜靜。

浪漫悠揚的小提琴樂曲仍在繼續,幾位合奏人員閉着雙眼沉醉其中。

此時,有個服務人員剛準備上前詢問要不要現在開拉菲,見到眼前倆大帥逼拉拉扯扯的畫面,他倏然停下腳步,默默退回角落,變成了一塊悄無聲息的人肉背景板。

“我腦子挺亂,先讓我一個人待會吧。”盛子墨說完,從嚴錦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頭也不回地推開門跑下了這個星光熠熠、浪漫冷場的天臺。

嚴錦霄緊跟着追了出去。

盛子墨将自己關在衛生間——一門之隔,他聽到了追過來的腳步聲。

門被砸得咚咚響。

“子墨,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瞞你,我今晚就打算告訴你關于我的一切。”

盛子墨靠在門上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終于忍無可忍道:“嚴錦霄,其實你特闊對吧?我不知道你接《擁抱》是為了玩我、真想跟我好,還是什麽意思,我就是……就是突然覺得你這個人……你這人讓我覺得特陌生!”

說到這,不知怎的,盛子墨心裏湧起股說不上的委屈。

他不管不顧地繼續道:“我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喜歡上一個男人,而且這個人……”他的聲音不覺泛起了啞,“這個人居然還是我最好的哥們兒!踏出這一步對我而言,真……真特麽——”

“哎!”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話音剛落,門板被砸得接連重響,嚴錦霄提高聲調:“子墨你出來,出來我當面跟你解釋。”

盛子墨眨了眨眼,心腔發堵,正想着要不要開門——倏然間,他沒開門,那幾步外某個坐便的門,卻突然緩緩開了。

盛子墨咽了下喉,還沒顧上多想,就見門內走出個滿頭銀色卷發,戴個黑色粗框眼鏡,捯饬的油光水滑的老男人。

他隐約覺得這人眼熟,而定睛一看,才赫然心肌梗塞地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那老男人邊要笑不笑地盯着盛子墨,邊系着腰間那土豪金色的高奢logo褲腰帶——緊接着,一個小巧的身影也從那門裏小步跟出。

盛子墨不覺蹙起眉。

——那女孩衣衫不整,擦着嘴與盛子墨目光對焦的瞬間,眼睛一下就紅了。

宋明伊!

盛子墨抓心撓肝地在心裏驚叫了一嗓子。

而身後——焦急的喊聲、敲門聲仍在繼續:“盛子墨,你趕緊把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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