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被我包不好嗎?”嚴錦霄聞聲輕挑眉梢,靠向椅背,直視着面前人。
盛子墨抿了抿唇,表情挺不自在:“你就別逗我了。”
穿回來這幾個月的經歷,加上昨天嚴錦霄親自給揭的秘——說實話,盛子墨的心情就像被生猛地塞進臺雲霄飛車,起落飛馳,很難形容。
他今年才二十,如果說前幾個月因為重獲新生的振奮欣喜、因為拍戲,可以什麽都不顧、沒心沒肺地尋歡作樂,可作樂到了今天,他覺得也差不多該收收了——是時候該認真考慮以後,回歸常态的工作和生活了。
可還不待他再次開口,嚴錦霄卻敲了下桌面,叫回了出神那位的注意力,“你話別說那麽難聽,”嚴錦霄手指握緊水杯,“我對你,怎麽都得‘明媒正娶’。”
“包養?”他提高了音調,“你逗誰呢?”
“你想都不要想!”
不知道“包養”這玩笑,到底觸怒了嚴錦霄哪根神經,盛子墨突然覺得這人較真的模樣好玩又可愛,不禁忍笑開口:“怎麽?你還打算八擡大轎娶我進門啊?”
嚴錦霄正色:“也不是不可以。”
“完了我們先出國把證領了,我讓孫然定了幾個地兒,回頭發你,地方你挑,其他條件,随你開。”
倏然加重話音:“你想讓我怎麽娶,我就怎麽把你娶進門!”
嚴錦霄這番話,真摯、霸道又直接,讓盛子墨心情一時又酸又甜,又帶着點說不上來的吃驚——挺難形容。
他傻乎乎地笑了一嘴,說:“至于給你急成這樣麽?我人就在這,跑不了。”
他将兩塊曲奇扔進牛奶裏,想了想,繼續說:“不過話說回來,我畢竟是個男人,讓你金屋藏嬌後半輩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到底也不是回事兒。”
他認真地看向嚴錦霄,笑了笑:“我以前是做IT的,你也知道,雖然昨天才知道啥啥都讓嚴總占了先機,事業上沒太大從零開始的空間,可自食其力,有份能養活自己、照料父母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與圈子,憑本事過日子,卻也是最基本的東西。”
嚴錦霄沒說話,面無表情直視着盛子墨。
盛子墨瞟一眼嚴錦霄的臉色,立馬有所察覺地開口:“你那表情什麽意思?別跟我說丫覺得我不識擡舉,熱臉貼冷屁股啊?”
嚴錦霄聞聲深吸了口氣,不覺提了提唇角:“我是不想你辛苦,我什麽都有,你何必多此一舉出去找什麽圈子?”
盛子墨用勺子從牛奶中一次撈出兩顆曲奇,一塊塞嘴裏——濃重渾厚的酥甜感滿溢口腔,而那餅幹将他腮幫子塞得鼓起來花栗鼠一樣的德行,不覺逗得嚴錦霄搖頭笑。
“我上輩子就納悶呢……你那樣,真好吃嗎?”嚴錦霄問。
盛子墨彎着眼角,大快朵頤,就着溫熱的牛奶咽下去之後,回道:“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
嚴錦霄用和前世一樣嫌棄的表情,給了他回複。
可盛子墨瞅着人的某個瞬間,眼底卻倏然一亮,而下一秒,不待嚴錦霄反應,這盛大少爺便蹿去嚴錦霄那邊,勾過人後頸,沖着那薄唇吻了下去。
但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便笑嘻嘻地移開,然後貓着笑問:“給你分享點甜滋滋的奶.香味,哈哈哈哈……”
然後,不等他“哈哈”完,整個人便被嚴錦霄拽坐去大腿上,深深地親了個夠。
當盛子墨呼吸錯亂地和嚴錦霄再次錯開了位置時,嚴錦霄抿了抿唇,像是很認真地品了品,勾唇沉聲道:“還真挺甜。”
盛子墨臉發燒,不覺垂了眸。
……
嚴錦霄因為接《擁抱》的事,這幾個月着實耽誤了不少正事,堆了不少工作,眼下,是戲也拍完了,人也追到了,工作上欠的債也不能再拖了。
陳競東火燒眉毛的一通電話,後來給他叫走了,留下盛子墨一個人在高科技的大別墅裏瞎晃,他跟着個機器狗在豐茂林間遛彎,也不知是他在遛狗,還是狗在遛他。
他今年大三,學校沒課,同學們都各有各忙——卯足力氣備戰考研的、玩命實習當社畜的,繼承家業投入工作的……
眼下,盛子墨突然跳出劇組回歸生活,身邊沒有嚴錦霄,房子一空,不知怎的,盛子墨心裏就生出些空虛。
他先是給自家皇太後打了通電話,慰問完近況,交代了幾句自己仍在“好好實習、努力工作”的瞎話之後,又溜達着把嚴總的豪宅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參觀了了個夠——不禁再次暗嘆了一遍這地方可真是牛逼壞了。
可這麽牛逼的地方——空間大,娛樂多,但一個人守裏面,面對着一望無際的冷清空曠,盛子墨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作“豪門怨婦、獨守空房”的寂寞。
——電影院有柔軟大床,頭頂有人造星空,IMAX廳看4D大片,甚至能感受天打雷劈般的身臨其境;腦袋罩着個殼子玩VR游戲,可玩着玩着,僵屍都給圍困的四面楚歌了,但轉念一想,丫來咬我呀,來……哥支着脖讓你咬,想着想着不覺摘了眼鏡,覺得挺沒勁。
盛子墨泡在造型考究的泳池裏曬太陽,3月末陽光明媚,仰脖望着天的時候,金色的太陽光會照得人有點睜不開眼。
雖然氣溫不高,可這泳池水溫竟可以調成溫泉模式,讓人懶洋洋地泡裏面,不覺間就能生出股想搓澡的沖動——但他到底沒這麽做,畢竟這不是自個兒的狗窩,哪有這樣的?
盛子墨從沒想過,嚴錦霄喜歡自己能喜歡成這樣——上輩子雖有所察覺,可最終卻選擇裝傻充愣,倆人擦肩而過;可這輩子,他本以為自己能為嚴錦霄做很多事,但直到這會才發現,嚴錦霄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而自己,除了陪床,好像完全沒什麽療效功用。
盛子墨想着想着不覺自嘲一笑,覺得自己挺矯情,人家好吃好喝、豪宅名車的供着,還供出錯來了!
而游上岸剛披好浴巾,桌上的手機便響了。
盛子墨拿起來掃一眼來電顯示,不覺笑了——是柳哲,好些日子沒聯系了。
“我說墨爺,拍完戲也不主動找大夥聚,大明星當的,把哥們兒都忘光了啊!”
盛子墨走過考究的裝飾金屬長廊,推門進屋,說:“毛的大明星!你又不是沒數,少拿我開涮,我賺了錢就撤,這圈子和我沒關系。”
電話那頭笑了笑:“好好好……爺爺,我錯了還不行麽?好久沒見了,兄弟們打算一塊聚聚,我晚上攢了個局,還請墨爺賞光過來啊。”
盛子墨進了浴室,啓動碩大的沖浪浴盆,笑着說:“成。”
柳哲定了處自家老子入股的豪華會所星級豪包,盛子墨晚上踩着點到地方的時候,裏面的一衆哥們兒吆五喝六正聊得熱絡。
“诶呦,墨爺,姍姍來遲啊!”
盛子墨進了屋,柳哲忙迎上來,笑出一臉殷勤。
盛子墨莫名其妙地看這貨一眼,點了點手表,強調道:“準點。”
接着又說:“你這狀态不太對啊……怎麽着,不會給我設得什麽鴻門宴吧?”
柳哲:“哪能啊……肯定是歡迎宴啊!我親爺爺!”
盛子墨坐下一笑,和其他幾個哥們兒揚了下下巴,就算是打招呼了。
六子今天的打扮照舊是緊身的小號男士西裝,身形瘦削又不失精幹,不過,當這貨和旁邊人聊完,轉過臉沖盛子墨笑時,那高貴冷豔的面皮上未卸的濃紫色煙熏眼妝,就讓人有點接不住了。
“你這半人半妖的,是又禍害哪家小夥子去了?”盛子墨啜了口啤酒調侃道。
“想勾搭你呢!墨爺給機會麽?”六子聲線低啞,話音撩騷。
盛子墨舌.頭頂了下腮,沒說話呢,就聽柳哲哈哈接茬道:“這貨最近掉坑裏了,接了個什麽活,化濃妝、錄什麽鬼視頻……給人賣什麽成人用品呢,妝都沒來及卸,就趕過來了。”
柳哲樂得彎了眼角,繼續沖六子說:“趕緊把你那操.蛋事講出來,讓大夥一塊樂呵樂呵。”
六子翻了個白眼。
原來這貨是跟狗友那輸了把牌,後來願賭服輸就接了個什麽“新産品促銷視屏講解”的活,那狗友才開了個廠子,但産品銷路并不好,所以想找人幫忙錄視頻放官網上促銷。
可六子後來才知道,媽的中了套,原本他以為的“卷發棒”,到地方才發現居然是形形色色造型詭異的成人用品——男男、男女各色産品,簡直……
六子說到這,一臉無語停了話音。
一衆哥們聽完呵呵樂起來,盛子墨紮了牙西瓜,喂嘴裏就笑:“那你不幹不就得了,法治社會,那小子還能來硬的不成!”
六子籲了口氣沒回話,另一個哥們兒霎時嬉皮笑臉接了話:“但我們六哥就喜歡吃硬的啊……那狗貨,那狗貨是六哥才吊的相好!”
“正熱和着呢!”
柳哲嗑着瓜子樂着說:“合同也簽了、錢也收了,而且人家也沒虧着他啊,”吐了瓜子皮,點了點六子,“就拍個5分鐘小視頻,給我們六哥出場費高達六位數!”
“我說六哥,您這完全是superstar的待遇啊……哈哈哈哈哈!”
盛子墨雙手交扣搓着指節,聽着大夥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笑這事,思忖間不知怎的,突然開了口:“有沒有想過,搞個短視頻APP,玩直播帶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