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飛中學 ...
兩人一個在主卧，一個在客廳，兀自玩着手機磨蹭到了飯點。
看了看時間，想到晚上的課程，衛奕宸這才不得不主動先從房間中出來。
也幸虧他自己出來了，不然真的等程天玮那個二頭愣喊他，估計他最後離開的時候都還是餓着肚子的。
“天玮，快吃晚飯了。”
衛奕宸盡量讓自己表現地和平常一樣，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他總覺得空氣之中彌漫着尴尬的氛圍。
想想他也覺得自己真是禽獸了，對着那熟悉得仿佛自己左右手般不分你我的樣貌，他怎麽就能把旗給成功升起來的呢？
“啊？好像是該吃晚飯了。”
同樣“做賊心虛”的程天玮也不出意外地受到了尴尬氛圍的影響，一時都能沒反應過來衛奕宸現在是在暗示他——
所以你該去準備晚飯了吧！
見程天玮死活不開竅，衛奕宸只能無奈地又提點道：
“那你今晚實習做飯需不需要我幫忙？”
“！！”
程天玮猛然回神，對啊！他現在可是衛奕宸家裏的保姆了！
霎時間，什麽鬼的尴尬都統統消失不見了。
——還有空尴尬？他現在就害怕把廚房燒了啊！
——有程天玮這麽個傻小個在……他還有尴尬的時間嗎？
随後，在衛奕宸嚴肅的盯梢下，程天玮的手心緊張地在衣服上摩挲幾下拭去薄汗，接着按部就班地套上圍裙，聽從衛奕宸指揮：
“……”
“點火。”
“倒油。”
“倒菜。”
程天玮一舉一動都稱得上無可挑剔，偏偏他肢體僵硬的猶如□□控的機器人。
衛奕宸見狀有些哭笑不得，“你胡亂緊張什麽，我又不是你長輩。”
程天玮窘然得面上一紅——
因為他很怕在男神面前丢臉啊！
不過衛奕宸的這句話一出，程天玮的四肢倒是慢慢放松下來。
翻炒的動作也愈發向衛奕宸的靠攏。
“嗯，就這樣随性發揮就行，你很有天賦的。”衛奕宸及時地出聲表揚道。
說話間，全然沒有半點變相地誇獎自己的羞恥感。
——他本來就天賦很強的。（X
“衛哥你喜歡鹹一點的還是淡一點的？”在加調料的時候，程天玮遇上了難題。
“按你心意來。”
衛奕宸見程天玮步上正軌後，便轉而放心地鼓搗起了手機，嘴中自然答道：
“你喜歡的我肯定都喜歡。”
“？！”
程天玮手一抖，差點沒把勺裏的鹽都倒進鍋裏。
衛哥這話是什麽意思？他他他在撩我嗎？？？
他喜歡男的？！
他喜歡我？！！
但為什麽我偏偏一點都不排斥？難道我竟然一直是個雙性戀嗎！
不過如果是和衛哥這樣的男神談戀愛的話……也好像還不錯？
程天玮紅着耳朵，恍恍惚惚地炒着菜，幾次險些放錯了東西，最後都多虧了他強大的“求生欲”和直覺，才堪堪避免了他做出黑暗料理的可能。
“菜好了就上盤端過來吧。”
衛奕宸對程天玮的心理活動毫無所察，徑自收拾出碗筷将其帶到餐廳落座。
“……哦！來了！”
程天玮剛想到衛哥如果跟他告白要不要接受，就猛然被拉回了現實。
連忙盛好菜，程天玮揉了揉臉，在把臉上已經有點蕩漾的表情都調整成正常模樣後，這才端着菜到了餐廳。
在衛奕宸對面坐下後，程天玮便直接捧起碗筷往嘴裏刨飯，打量的視線則是悄摸摸地不住投射在衛奕宸的臉上。
奇怪啊……怎麽也看不出來衛哥喜歡自己啊。
看他那表情，冷的都快結冰了。對待喜歡的人，不應該獨特一點嗎！
還是說其實剛才衛哥只是說的話暧昧了些，喜歡什麽的都只是他想太多的錯覺？
太好了！不用糾結要不要接受衛哥了！
得出結論的程天玮暗自松了口氣，心底卻也同時莫名升起了一層淡淡的失落。
卻在這時衛奕宸含笑望着他問道：
“好吃嗎？”
“好……？！”
程天玮點下的腦袋在他看清碗中的狀況後，便于半空中停滞下來。
——空空空碗？？！
“我看你吃得停不下來，還以為空氣很好吃呢。”
衛奕宸的下巴墊在自己手背上，噙笑的眼底漾着些許性感的慵懶味道。
分明面容稚嫩，神情中卻總是透着蠱惑人的成熟氣息。
程天玮臉頰爆紅地四處掃視，有些無措放下碗筷：
“怎、怎麽沒有飯……”
“因為你忘記煮飯了啊。”衛奕宸調笑出聲。
不出意料，程天玮的皮膚更是鮮紅欲滴。
只不過在程天玮更加窘迫之時，門鈴卻也響了起來。
“啊，外賣到了。”
衛奕宸大肆揉了揉看起來傻兮兮的程天玮的頭發，而後起身前去開門。
“外賣……”
程天玮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看見衛奕宸捧着兩個盒飯回來才讪笑了笑。
“原來衛哥你早就有準備啊。”
“嗯。”
衛奕宸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意有所指地淺笑道，“不然就得跟你一樣吃空氣了。”
“我，我就是走了會神。”
程天玮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
同時他心中也有點懊惱——
怎麽回事！為什麽他一直不争氣地在衛奕宸面前丢臉啊！
這樣下去，衛奕宸肯定會嫌棄地不想交他這個傻朋友了吧！
衛奕宸低笑了笑，倒是沒有嫌棄另一個自己的意思，反而還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愛有趣。
随即給程天玮的碗裏添好飯，又為他夾了些菜，道：
“好了，快吃吧。”
“等吃完飯你在家裏看看書先自己複習，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等我回來就替你補習。”
“嗯！”
程天玮用力地點點頭，心中暗自握拳。
終于到了他表現的時候了！
現在來說，學習似乎是他最擅長、也最能表現出他“智商正常”的事情了！！
衛奕宸見程天玮這樣不由得暗嘆：
現在的程天玮果然還是一心想要考進青飛的單純少年吧。
随後眸光閃了閃，衛奕宸開始猶豫起來。
那麽那些人事物，到底還要不要讓程天玮去遠離？
若是放任事情自由發展，程天玮可能會像自己一樣最終被仇恨腐蝕心髒。
但若是将程天玮守在自己的這一方天地，他則是有可能永遠像現在一樣單純……一樣長不大……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衛奕宸不介意真的護程天玮一輩子。
但他對自己沒信心。
他對自己骨子裏的冷漠清楚至極。
他現在之所以會無條件地寵着程天玮，不過是因為他對程天玮感興趣，也很想自私地通過程天玮彌補心中曾經留有的遺憾罷了。
可等程天玮被自己保護的太好從而失去了殺傷力，而自己又對程天玮失去興趣了呢？
所以……還是讓程天玮長大吧。
但他會讓程天玮在自己的羽翼下成長，最大程度地削減他蛻變時必經受的苦痛。
想罷，衛奕宸也索然無味地吃完了晚飯。勉強勾起一抹淡笑，溫聲道：
“天玮，我吃完先走了，如果我回來地太晚你就直接睡覺吧。”
“嗯，衛鍋怒上掃心！”程天玮吃得停不下來，鼓着腮幫有些含糊地開口。
沒辦法。
他已經被自己“絕佳”的廚藝征服了！
見狀，衛奕宸被輕而易舉地逗樂了，原本有些勉強的笑容也真實起來。
他竟然都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也有做開心果的潛力。
只是這份好心情還沒有維持多久，在衛奕宸到達頗顯壓抑的衛家後便消散了許多。
畢竟衛奕宸對衛家并沒多少歸屬感，在衛家做的事情通常也只有訓練、訓練、訓練。
在這樣的環境下，他能高興得起來才有鬼。
對總是在客廳看報紙的衛父問了聲好，衛奕宸便徑自往琴房走去。
看了眼房內形同擺設的音樂老師，衛奕宸動作優雅地舉起小提琴放置在肩，随後微垂着眼睫，側臉麻木地重複着拉奏的動作。
随着憂郁的曲調響起，衛奕宸的情緒也越發低落，最後不由得思維發散起來。
這個時候，如果程天玮在的話那想必情況也就不同了吧？
他可以聽到程天玮驚嘆的贊揚聲，可以手把手教程天玮怎麽演奏，也可以和程天玮享受這難得的靜谧時刻。
衛奕宸沒有發現——
他雖然總是不确信自己是否有一天會對程天玮喪失興趣，但實則……
他對程天玮的興趣卻是無時無刻不在增長。
程天玮在的時候他無暇多想。
程天玮不在的時候，他則會不受控制地一直去想他。
就好像，程天玮已經成為了他世界的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