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飛中學 ...
随着那仿若宣誓一般的“這是我的人生”被說出，程天玮周身總是若有似無彌漫着的散漫氣息，瞬間便沒了蹤影。
衛奕宸也憑此知道程天玮的心裏是真的多了一股推動着他前行的“氣”了。
“既然明白了，那就開始補習吧。”
衛奕宸不由得心生欣慰，冰冷的神色也再度緩和下來。
擡手撫了撫程天玮的發頂，衛奕宸從書堆中抽出幾本書放在一起，進而在程天玮身旁站定。
“今晚好好學，明天你可就得和我一起去青飛上課了，總要有點底不是？”
“帶上我一起嗎！”
原本還打算一直繃着臉的程天玮瞬間眸光一亮，咧嘴綻出一抹明烈的笑容。
至于說好的沉着冷靜，氣定神閑什麽的……都不存在的。
原來那張讓吳銳搬去的椅子真的是給他準備的！
“衛哥放心，我會把你教的都記住，明天不給你丢臉的！”
程天玮彎着一對月牙眼，将衛奕宸挑出的書都拉到身前。
“那麽先開始哪一……本！”
還沒來得及動作，程天玮便背上一重，被彎身的衛奕宸緊密地壓抱在了懷裏。
衛奕宸不客氣地把身體的大半重量都放在了程天玮的肩背，彎下的腰身剛好與程天玮的齊平。
而後衛奕宸一手撐在桌面，一手繞過程天玮的脖頸放在書頁上，兩人的頭顱則親昵地貼在一起。
熱燙的體溫相互傳遞間，兩人一時保持着這過分親近的姿态都沒了聲響。
恍惚間，仿佛有暧昧的空氣在兩人周身流動。
“嗯……先從好上手的數學開始。”
衛奕宸頓了頓，直接翻開到書本的中間部分。
“一會我會先講一遍重點，你有不明白的地方等我說完再統一解決。”
聞言，程天玮眨巴着一雙大眼睛側臉望向衛奕宸，微熱的呼吸近距離撲打在衛奕宸的臉頰，惹來衛奕宸詫異的視線。
“怎麽了？你想先複習其他的？”
“沒，我就是有點驚喜！”
程天玮托着腮笑眯眯地回道：“原來衛哥也覺得數學最好上手啊。”
“嗯。”
衛奕宸攘了一把程天玮的頭發，順帶着把對方的腦袋轉向了書本所在的方向。
嘴中開始嚴謹講解的時候，心中卻是不自禁發起笑來。
他當然明白程天玮此時的感慨了，畢竟他也是這麽過來的。
與他成年後的世故圓滑不同，他成年前可是無論做什麽都總是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
小到興趣愛好，大到家庭環境，他的身邊似乎就沒有一個人能夠與他産生共鳴的。
就連像現在這樣覺得數學簡單，他說給別人聽，別人說不定還要說他裝X。
但偏偏事實就是這樣的啊，他也很無辜好不好。
總不能為了和別人搭個話，還硬要騙人家說他認為數學難。不然到時候考試拿了高分，估計還要被數落虛僞……
從這一點來說，果然還是只有程天玮與衛奕宸有共同語言了。
“天！衛哥你好厲害！你這樣講可比老師以前講得好理解多了！”
當然。
我們思維方式一樣，你現在聽的還都是我消化過的。（X
“好…好巧啊！我發現衛哥你講課科目的順序，竟然完全是按照我的喜好程度來的啊！”
當然。
要說喜好，這世上估計也沒有人再比我和你相像了。
沒幾個小時，有衛奕宸這麽一個無副作用的人形記（zuo）憶（bi）面（qi）包在，程天玮明天課上用得到的相關科目書籍，便成功而順利地在程天玮腦海裏留了個底。
過程中，程天玮竟然半點困惑都沒有産生過。
并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與衛奕宸默契感太強烈，那種新奇有趣的感受支撐着程天玮直到補習結束，都沒有産生半點疲倦感。
他心裏反倒是還産生了一些如同剛和朋友暢談一番、臨近分別時的意猶未盡。
“好了，今天就學到這。”
“啊……這麽快結束啦。”程天玮不由得撅起嘴，毫無自覺地在衛奕宸面前表現出了自己對他的依戀。
而意識到這一點的衛奕宸，卻對程天玮的小兒作态沒有半點排斥或不喜，相反的，他似乎還很享受程天玮對自己的變相“撒嬌”。
擡手作剪刀狀，捏剪住了程天玮撅着的軟嫩嫩的“鴨子嘴”，衛奕宸輕笑了笑，道：
“你個小學渣倒是還喜歡上學習了？”
“衛哥教得好嘛。”
程天玮躲開衛奕宸的剪刀手，又笑嘻嘻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膛。
“而且有衛哥這樣教我，我肯定很快就會回到學霸的巅峰狀态啊！”
程天玮自信（lian），衛奕宸也同樣自信（lian）。
只見他半點也不謙虛地點點頭，應下了程天玮的奉承：
“算你說得對。”
兩人又互相王婆賣瓜了一會，衛奕宸驀地一個彈指彈向了程天玮的額頭。
“還不快睡覺，明天還要早起上課。”
臨近中考，就算是周六日的休息日，也不可避免地被學校占去了一天用來補課。
青飛盡管作為名校，也是有這樣的“慣例”的。
“哦……！”
程天玮吃痛地捂住被彈紅的腦門往自己房間走去，兩眼水潤潤的，委屈得不行。
哼，果然是怪力大佬！
彈個腦崩竟然還那麽用力！
等哪天他也鍛煉出肌肉，一定要給衛哥點顏色瞧瞧！
程天玮暗自想象着他揭竿起義的那天，唇角不由得傻氣地咧開了些許。
“咦，小提琴！”
驀地，在路過拐角時程天玮腳步一頓。
“好像今天白天還沒有的。”
程天玮繞着琴盒轉了轉，随即眼前一亮，轉頭望向身旁的衛奕宸。
“我知道了！衛哥你晚上出去就是要把這個帶回來的吧！”
衛奕宸只點點頭，并不多做解釋。
“那衛哥你會拉提琴的吧！可不可以拉一首曲子給我聽啊！”
程天玮彎身捧起有他一半大小的琴盒舉到身前，兩只晶亮的杏眼撲閃撲閃地渴盼地望着衛奕宸。
衛奕宸見程天玮那抱着琴盒、被遮住大半身形的仿佛有些吃力的模樣，低笑了聲，随即颔首答應了程天玮的要求。
在程天玮欣悅地幾乎要蹦起來前，衛奕宸接過琴盒，領着程天玮去他的房間，調笑道：
“去你房間演奏，正好可以作你的搖籃曲。”
“什麽搖籃曲！我才沒那麽小！”
話音剛落，程天玮便看到了在他的床上正堂堂擺放着的大白熊，面色當即一窘。
随後連忙掩耳盜鈴地繞到衛奕宸身前，試圖用他的那副小身板遮住衛奕宸看到大白熊的視線。
衛奕宸又是一笑，卻是沒再揭穿程天玮的小心思惹得對方炸毛。
而後衛奕宸站在床邊調試着琴弦，程天玮則是跑去洗漱順帶換了一身睡衣。
等程天玮穿着一身天藍色印有卡通奧特曼圖紋的睡衣褲回來後，衛奕宸的琴弦也恰好調試完畢。
他倒是忘了。
他以前也是很有童心的。
衛奕宸斂眸勾起一抹淡笑，随即擺好演奏的姿勢，待程天玮背（dang）靠着大熊盤腿在床上坐好後，衛奕宸也第一次心懷愉悅地拉動起了琴弓。
伴随着悅耳低沉的旋律傳出，一襲校服裝扮的衛奕宸也氣質大變——
某一瞬間，程天玮只覺面前身姿颀長的清貴少年，正穿着一身得體修身的優雅西服。
而他殷紅而淡薄的唇瓣中，銜着一枝于月光下緩緩綻開的冷豔白薔薇。
一曲終了，輕閉眼眸的少年擡眼露出了那對曜黑深邃的瞳仁。
随後衛奕宸微微躬身，握有琴弓的那只手舉至心口、對程天玮做出了一個标準雅致的謝幕禮。
至于程天玮那不知是被樂曲所震撼，抑或是被少年的表象所蠱惑吸引的心神，也在同時回歸本體。
“喜歡嗎？”
衛奕宸微微彎起狹長的清冷眼眸，面上冷意銳減，徒留一派溫潤。
“喜歡。”
程天玮認真地望着衛奕宸的雙眼點點頭。
聞言，衛奕宸唇角傾瀉的笑意越發濃烈。
他仿佛找到了曾經苦學的意義……
——只為了在如今，能夠将種種震撼與新奇演繹在這個稚嫩可愛的少年面前。
得到他的一句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