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難耐
唐露從浴室出來之後就發現李蟄走了。
怎麽說呢,還有點小遺憾。
其實剛剛在洗澡的時候,她也在想晚上睡覺的事。
正常的情侶之間,睡在一張床上免不了要發生點什麽。
但是,目前來看,她和李蟄離正常情侶還差很多環節。
原本想着,趁着同處一室,氤氲四溢,氣氛到了,兩人可以試着解鎖一點新的花樣。
能不能接受,也要實驗過才知道。
況且,唐露從自己最近的表現來看,覺得自己應該是可以試試的。
可沒想到,一出來就發現做實驗的人沒了。
她擡眼打量了一下房間,發現李蟄的衣服都還在這裏。
拿起手機看了看,發現他在幾分鐘前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小蟄】:小胖喊我出去吃點燒烤,今天爬了一天山很累了,姐姐先休息吧。
唐露對着短信笑了笑,就打開了房間裏的電視,調了一個熱鬧的綜藝節目看了起來。
那邊露臺上。
蜂子和小胖看到李蟄雙手插兜,垂着眼睛,懶懶散散走過來時,就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兩人相視一眼,最後小胖從盤子裏拿出一只烤糊了的雞翅遞過去。
“從中間啃,還能吃幾口。”
李蟄心思不在這上面,拿着竹簽就往嘴巴裏送,嚼了兩口才覺出味道不對,吐了出來,一團黑乎乎的,對着小胖嚷嚷,“你這是拿了塊炭給我?”
“我呸,”小胖擡高眉毛,把竹簽奪了回去,“不識好人心!”
李蟄懶得跟他糾纏,從一旁拖了個凳子坐下,盯着遠處的山影看。
“哎,蟄神,”不知什麽時候,蜂子坐在了他旁邊,“說起來,哥們要跟你道歉。”
李蟄偏過頭疑惑的看他一眼。
蜂子揉了一把頭發,“就今天吧,在爬山的時候趙媛本來想等着你們一起的,然後我就想趕緊把她拽走。大概被她看出來點什麽,一路上就纏着我問小姐姐的事情。”
李蟄還維持剛才的姿勢看他,舌尖不自然在上颚頂了兩下。
蜂子扯了個幹笑,“我就給說了,當然是随便給解釋的,就說小姐姐心理上對陌生人有點障礙,讓她別過去讨人嫌,也不知道她聽懂了沒。”
李蟄回過頭,繼續看着遠處的黑山,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臉色晦暗不明。
“小姐姐這病是不是很嚴重啊?”靜了一會,蜂子輕聲的問。
李蟄沒有立即回答,黑亮的眸色映着點點光亮。
許久之後,他對着長夜沉悶的吐了口氣。
“她沒你們想的那麽脆弱,”李蟄低低的開口,“只是接受的慢而已。”
“還有,”停頓了片刻,又冷冷地補充一句,“她沒病。”
這話說出來之後,在場的人基本上也都明白李蟄的心裏的态度了。
也就是不管人怎樣,就認定她了呗。
他自己都舍不得說,其他人也少他媽在人背後說閑話。
蜂子悻悻的的縮回了自己位子。
唐露一直把那個吵鬧而又無趣的綜藝看完。
擡頭看了一眼房門,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很晚了,這小子不是晚上不回來了吧?
她心裏琢磨,自己難不成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看了一眼時間,她從背包裏拿了一件線衫披上,走了出去。
山頂風大,剛一出門,走廊處刮進一陣風,吹的她眼睛都睜不開。
因為不知道露臺的方位在哪,也不好意思去詢問咨詢臺,她就繞着旅店轉了一會。
突然在一個樓梯口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我來之前也不知道啊,也是出發前才看到的——就長得還行吧,挺瘦的——”
唐露分辨出這個聲音,是趙媛。
似乎在跟人打電話,唐露無意偷聽,卻在準備離開的時候,那邊又說了幾句。
“沒說上話,我聽蜂子跟我說,這女的不喜歡跟陌生人說話,說是什麽心理障礙——”
唐露怔了一下,停下了腳步。
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只聽到趙媛極為不屑的語氣:“也不是高傲,看着也沒那氣質,大概就是矯情——”
“是啊,裝什麽嬌花的樣子,最讨厭這種人——”
“就是說,不是說有心理疾病嗎?那怎麽還能談戀愛啊?”
“對!我看八成就是裝的——”
唐露沒再繼續聽下去。
她轉過身,又回到那個灌滿風的走廊。
攏了攏自己的衣衫,快步的走進自己的房間裏。
李蟄還沒回來,房間裏空空蕩蕩。
唐露愣了一會,關掉了燈,埋進被子裏睡下。
李蟄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屋裏黑暗寧靜,只能聽到一點微弱的呼吸聲。
借着窗外的夜光,他慢慢摸到床邊蹲了下來。
唐露睡的很熟了,毫無戒備的側躺着,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寬大的床褥把她顯得白皙而又纖細,烏黑的頭發松散在枕頭上,有一縷垂在臉頰上,勻靜的呼吸吹得一顫一顫。
像是在他心底裏撓癢癢。
他伸手把那縷頭發撥開,指尖碰到一點她溫熱的下颚肌膚。
心底簇起一股難耐。
他沉溺般的看了一會。
悄悄的站起身,從沙發上拿了兩件衣服走進了浴室。
等他把自己脫。光之後才發現浴室的架子上竟然挂着兩件內衣。
應該是之前唐露洗澡時候順手洗幹淨晾在那裏的。
呼吸一滞,喉嚨滾動了兩下。
李蟄迅速的撇開了眼睛,伸手把花灑打開。
涼水從頭頂流向全身,卻也止不住血液裏的躁動。
越是夜深人靜,有些肖想就越是會不自主的冒出來。
他忍了一會沒忍住,又往那裏看了兩眼。
反應也相當的誠實。
像個在黑夜裏行走的小惡魔,趁着月高風黑,肆無忌憚的從心底裏冒了出來。
靠着牆壁,想着剛才指尖上留存着的柔軟的體溫。
感官瞬間被放大了。
就……
第二天。
唐露醒來的時候發現旁邊躺着一個人。
驚慌的瞬間,記憶和理智重新回到了大腦。
是李蟄。
原來昨天晚上最終還是回來了啊。
唐露盯着眼前這個俊俏的男孩,一眨不眨的觀摩着他的睡顏。
他其實不是那種非常乖巧的長相,實際上因為臉部棱角過于清晰,顯得有些疏離。
但是每次在她面前的時候,總是一副聽話的大男孩模樣。
而此時睡着的李蟄,就更加顯得順從了。
蓬亂的頭發、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子、被枕頭壓得微翹的嘴唇……
每一處都長在她的喜好上。
她撐着腦袋靜靜的看着。
直到,對面的人漸漸的睜開了眼睛。
懵松、驚訝、尴尬、羞澀,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電影膠片一樣在他臉上轉換了一遍。
“醒啦?”唐露平靜的看着他。
“啊。”
“起來吧?”
“好。”李蟄動了兩下,又躺了回去,“啊,等會。”
他這一動一靜,行為古怪。
唐露皺着眉頭看他。
過了片刻大約想到了什麽,唐露心知肚明的抿嘴一笑,默默的從她的那一側爬了起來。
早上的尴尬沒有維持多久。
因為一群人在旅館吃完早飯之後,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上車之後,大家就開始繼續補眠。
唐露昨晚睡的還行,不困,就趴着窗戶看外面的山景。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結束,幾個人又回到了A大西門。
随便絮叨幾句之後就各自回家。
唐露跟着上了李蟄的車子。
因為兩人之前約好的,爬完山之後就回家看看。
唐爸唐媽是早上才得到的消息,這還沒到中午,閨女就到家門口了。
高興之餘,還有點兒奇怪。
因為唐露是從李蟄的車子裏出來。
“我正好去A大有點事,遇到了小蟄,就跟着他一起回來了。”唐露跟着二老解釋。
唐爸唐媽也沒多想,站那對着李蟄道了個謝,還招呼他過來吃午飯。
說實話,李蟄心裏想去,但是吧,又覺得有點唐突,因為自個家也不遠。
就在背後五米處。
正抓着後腦勺猶豫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訝,“哎?臭小子你怎麽回來了?”
李蟄回過頭一看,發現是自己老媽章藍。
眉梢挑起一邊,“我回自己家不行嗎?”
呵,章藍差點兒氣笑了,站在大門口掐着腰說,“你還知道這是你家啊?最近這一個月都跑哪去了?沒見你這麽野過啊,怎麽今天還想起來回來了?”
李蟄覺得去唐露家吃午飯應該是不可能了,對着唐爸笑着推辭一聲,就趕緊掉頭回家。
推推拉拉的把老媽帶回到屋裏。
章藍還在生着悶氣,“你推我幹嘛啊?”
李蟄知道怎麽哄自己老媽,聲線拖的很長,“哎呀,你兒子在外面有大事嘛。”
“你能有什麽大事?”
唐露暫時沒準備把兩人的關系說出來,李蟄自然也不會先對家裏開口。
就敷衍了一句,“哎呀,別急嘛,早晚會知道的。”
大概是意識到了什麽,章藍回過頭,盯着他看了一會,色厲內荏,“我可警告你啊,在外面可別亂來。”
李蟄咧嘴笑了笑,“好好,知道知道。”
而這邊的唐露因為許久沒回家,看到爸媽之後心裏止不住的高興激動。
唐爸唐媽也差不多的心情,雖然時間匮乏,還是給她準備了全是愛吃的菜。
飯桌上,溫馨和睦,喜樂融融。
直到——
“哎?露露啊。”
唐媽媽突然用獵奇而又隐秘的眼神看着她。
唐露隐約覺得有點而怪:“嗯?”
唐媽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你和那個周源啊……”
唐露拿着筷子頓了一下。
“你們現在聊的怎麽樣了?”
“……”
唐露當場靜止。
周源?哪個周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