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亮之後的決鬥

幾個社員上前,摁住葉老頭。

“你抓我幹啥?抓我幹啥?”葉老頭極力反抗,“在我家窗戶下撿個信就是我寫的?絕對是葉廣祥誣蔑我!”

姜東周厲聲呵斥:“葉廣祥認識的字不超過一百個,你想說他寫了這篇文采斐然的稱臣表嗎?我呸!這裏面還有好多字我都不認識呢。”

“抓起來!”

姜東周一輩子對組織忠誠,竟然有人誣蔑他向一個亂臣賊子稱臣,簡直都要氣瘋了。

葉老頭噎了一下:“可是,我也不認識幾個字啊!所以,也不可能是我寫的。”

聽了這話,姜東周從憤怒中冷靜下來:“對啊,你也不認識幾個字……”

葉老頭大喜:“所以,這信不是我寫的,和我沒關系。”

姜東周猛地轉頭看向宋地主,神色陰沉:“整個鎖子溝,識字并且能寫出這麽一手好文章的,只有一個人……”

姜東周擡手指着宋地主:“把他抓起來!和葉老頭分開關押,防止串供。”

宋地主臉色遽變。

葉家人都懵了。

誰都沒想到,他們本來在家裏算計好了,把毛人水怪的名頭扣到葉廣祥和葉蓠身上。

等到明天找機會把信寄出,然後葉家老大在區裏想辦法攔住。

就可以直接把姜東周給拱走了。

姜東周被拱走,葉老三一家還不是随他們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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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三說兩說的,竟然把葉老頭給搭進去了。

眼見葉老頭被帶走了,葉廣祥走到姜東周身邊:“姜支書,你沒事吧?”

姜東周眼中全是感激:“要是沒有你們一家人,我今天真是要被他給害死了。”

葉廣祥笑了笑,并不居功:“這些是我們該做的。”

他看了一眼葉老頭的背影:“我聽他以前說過,他曾救過專區的杜宏毅專員……我懷疑,他會有後手。”

姜東周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事情,詫異無比:“他救過杜專員。”

葉廣祥點頭,“1930年,杜宏毅這個開明鄉紳路過我家受了傷,被他給救了。”葉廣祥連爹都不願喊。

姜東周聽了這話,心裏一冷,卻并不害怕:“我一身正氣,能會怕他們?”

葉廣祥嗯了一聲:“是不用怕,但就怕他們使壞。”

他指了指姜東周手裏的信,“如果這封信送到杜宏毅手裏,會發生什麽事?”

姜東周沒想到葉廣祥的思維竟然如此缜密,不禁擡頭看向葉廣祥:“老三,你真變了!”

以前葉廣祥給他的印象就是老實憨厚,任打任罵。

沒想到這次搶收,竟然讓他看到了一個是非分明的葉廣祥。

鎖子溝的工作很難展開,就和這裏的思想守舊有關。

姜東周覺得,葉廣祥一家人,是可以争取的。

“在看到我的一雙兒女被他們虐待,被他們差點打死,我就變了!”葉廣祥斂下眉眼,“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是有些人,比虎還要令人害怕。”

這裏,葉廣祥在和姜東周說話讨論。

那邊,葉湯氏找到被關押在農會裏的葉老頭,哭天抹淚:“他爹,咋辦啊?”

葉老頭根本沒理她,而是和葉老二說話:“你去區裏找老大,讓你大哥去請杜專員!”

葉老二沒想到葉老頭竟然還有這樣的關系,眼睛猛地睜大:“爹,你認識杜專員,咋不早說呢?”

葉老頭冷冷一笑:“這個小畜生!我這次,要讓他翻不過來身。”

葉老頭對于葉老三的積怨,已經很久了。

自從葉廣祥娶了廖楚欣,他就恨上了這個兒子。

“葉蓠和葉澤,是廖楚欣生的,本就不該活!”看着葉老二歡歡喜喜的去專區請杜專員去了,葉老頭喃喃自語。

“哪有結了婚還住在岳丈家裏的道理?這和上門女婿有啥區別?這讓我死了以後怎麽面對列祖列宗?”

葉老頭神色狠戾:“我這是為葉家除去未來的隐患。”

“上門女婿,本就不該活着。死,才是他們的歸宿!廖家也是畜生,我好好的一個兒子被他們養的六親不認。”

“廖家,也該死!”

“姜東周也該死!自從他來了之後,整天挑我的毛病。我正直勤勞了一輩子,咋能受這種屈辱?”

夜裏,葉蓠一家人就在支書姜東周家的西屋住下。

葉蓠摸了摸弟弟的小手小腳,在他肚皮上蓋好床單。

葉廣祥從外面走進來,“葉老二連夜進區了。”

廖楚欣神色冰冷:“是去請杜宏毅去了?”

“睡吧!”葉廣祥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我和支書說好了,明天他主攻,我從旁側應。”

一家人不再說話,倒頭睡下。

“小落……”葉蓠用意識和小落交流。

“在!”小落回答的很是迅速。

葉蓠問小落:“你有父母爺奶嗎?”

小落:“我有媽媽,還有三個哥哥一個姐姐。”

“他們,對你好嗎?”葉蓠又問。

小落:“很好,我喜歡他們。”

“真好……”葉蓠有些羨慕。

打開了商城的語音功能,開始朗讀起商品詳情頁。

腦子裏卻在想葉老頭下一步該是什麽舉動。

前世的時候,杜宏毅被葉老頭請來後,就把葉老頭放出,接着帶走姜支書。

現在信在姜支書手中,葉老頭手裏少了一個殺器。

葉老頭倚仗的不就是杜宏毅嗎?

那就把這個替惡人撐腰,是非不分的杜宏毅一起釘死!

葉蓠醒來時,天還未亮。

廖楚欣擔了兩次水,給姜支書家的水缸倒滿。

葉廣祥怕打擾到姜支書,在院外劈柴。

等到姜支書和胡永蘭醒來後,發現家裏的院子掃幹淨了,柴也劈好了。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累了幾天,我們睡過頭了。”

“嫂子,你做早飯吧。”廖楚欣有些愧疚,“我們沒帶糧食,不過手裏有點飯票,就用飯票抵糧食吧。”

每家每戶的糧食都是定量的,做多少飯也是女主人說了才可以。

葉蓠家是借住,廖楚欣不好搶着做飯。

“沒啥。”胡永蘭爽朗的一笑,發現廚房的竈臺也被廖楚欣擦幹淨了,輕輕地搖頭,“真是懂事的兩口子。”

也不知道這麽懂事的兩口子,為什麽會招到葉老頭的厭棄。

兩家人就只熬了一鍋稀飯,随便吃了。

吃完了飯,姜東周又領着葉蓠一家去糧倉裏脫粒。

正脫着粒,有人從外面走進來。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走到姜東周面前,沉聲發問:

“哪個是毆打父母不仁不孝的葉廣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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