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雖然生活不美好,但我要微笑以待

葉廣祥這麽一說,一場羊肉引發的小小震動,就這樣消彌于無形。

又連着清理了幾天黃沙,等到黃沙最後被清理幹淨的時候。

夜幕緩緩降臨。

漫天星辰仿佛就在眼前,擡手可觸。

遠處的天山山脈最上方,還殘留着一抹橙紅。

葉廣祥和廖楚欣從家裏拉來兩個油桶,葉蓠将空間水分開倒到兩個油桶裏。

兌了空間水的水很珍貴,一點都不能浪費。

要在今天把水澆完,所有的人都來幫忙。

每人拿着一個小桶,順着田垅,一垅一垅的澆水。

受到了空間水的引誘,有幾只羚羊又跑過來。

葉蓠喊了一聲肉肉。

肉肉扯起喉嚨叫了起來:嗷嗚嗚嗚——

聽到有狼的叫聲,羚羊吓得四散奔逃,再也不敢在這裏停留。

大黑和大黃幹脆一左一右的護衛在油桶旁,不許別的動物接近。

澆水一直澆到月上中天,才算是正式澆完。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十月的夜晚已經需要穿上棉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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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一家沒有厚衣服,在寒冷的夜裏直發抖。

回去的路上,葉蓠問哈桑:“哈桑哥哥,你沒有棉衣嗎?”

哈桑垂下頭:“我達達病重的時候,到最後沒什麽可賣的哩,我們家把棉衣賣了……”

哈桑的父親去世七八年了。

這麽多年,他們是怎麽過來的?

以前,葉蓠總覺得自己一家人很苦。

原來這世上,還有很多人,過得很苦。

哈桑轉首問葉蓠:“你家的沙子清理完了,是不是就沒什麽大活了哩?”

葉蓠搖頭:“我們還要紮草方格呢,好多活。”

“啥是草方格?”自小就長在南疆的哈桑從來沒聽過草方格這種東西。

“就是我們開的地旁邊,那些用麥杆稻草紮出來的方格呀!可以起到固定風沙的作用。”葉蓠笑着解釋。

“但是……”哈桑想起這幾天清理出去那麽多的黃沙,“也沒見保護到你們開的地哩。”

“那是因為我們紮的太少了!如果我們紮很多草方格,像前些天那樣的沙塵暴,就吹不到麥田裏了呢。”葉蓠笑着回答。

回家之後,哈桑向自己的媽媽請教:“阿娜,為什麽葉蓠會說草方格能防風固沙呢?”

古麗大嬸想了一會,緩緩說道:“我也想不明白,但是你達達教過我,如果有事情想不明白,就要謙虛的去問。”

“等他們紮草方格的時候,你可以去看一下。你的工作,就讓我和茹仙分擔。”

“好!”哈桑又陪着母親說了會話,便走出地窩子,回到竈房睡覺。

竈房是最先修繕好的,用紅柳枝種到地上,糊上一層一層的泥,防風的同時也具備保暖的作用。

而且葉蓠家又不知道在哪裏搞來了很多煤球,晚上爐子雖然封着,卻也能帶來溫暖。

床上鋪着厚厚的褥子,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

“這裏的生活,甚至比在家裏的時候,還要好哩。”哈桑鑽進溫暖的被窩,甜甜地笑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哈桑發現自己床頭多了一件棉衣和棉褲。

他走出竈房,問廖漱雪:“廖大哥,是不是你的棉衣放到我的床上了?”

廖漱雪正在刷牙,仰頭咕嚕咕嚕含了一會水,吐掉,這才回答哈桑:“棉衣棉褲是我以前穿過的,你個子沒我高,可能要往上捋一下。”

“這怎麽好哩?我們家在你們家吃三頓飯,已經很過意不去哩。”哈桑連忙搖頭,不肯要棉衣。

廖漱雪斜着眼睛看哈桑,“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不想穿我的舊衣服?”

哈桑一聽這話,将頭搖得如同在風中搖擺的紅柳枝:“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哩。”

“那就穿上!男子漢大老爺們,推來讓去的,沒啥意思!”廖漱雪将牙刷和茶缸放回竈房裏。

看着廖漱雪的背影,哈桑用力咬了咬唇,眼淚卻還是不争氣的流了出來。

從達達去世後,就再也沒人對他這麽好過。

雖然阿娜也很好……

但這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茹仙從地窩子裏出來時,身上穿的衣服,是廖楚欣的。

廖楚欣滿意地看着茹仙:“還挺合身的。”

古麗大嬸走到廖楚欣身邊,很是感激:“是我這個做阿娜的不合格,連給孩子置辦一身棉衣的能力都沒有。”

廖楚欣笑着安慰古麗大嬸,“誰也不是一帆風順,困難只是暫時的,以後說不定就好起來了呢。”

古麗大嬸握緊廖楚欣的手晃了晃:“你們都是好人,胡大會保佑你們的。”

吃完了早飯,哈桑跟在葉家人身後,看他們如何紮草方格。

葉蓠指着先前紮過草方格的地方:“這裏我們以前紮過草方格,裏面的梭梭,都活了呢。”

哈桑低下頭,掰下一枝梭梭,斷口處呈綠色,這代表樹活了。

他自幼就在沙漠周邊長大,知道沙漠有多可怕。

更知道在沙漠裏栽樹有多難。

眼前的葉家人,竟然不聲不響的種了這麽多樹?

哈桑不禁擡起頭看向無邊無際的沙漠:“如果這片沙漠全部紮上草方格,不就變成綠洲了嗎?”

“是啊!”葉蓠歡快的笑了一聲,“很快就可以變成綠洲了。”

知道草方格是什麽東西,哈桑又回去挖井。

只是他挖井的動作有些遲疑,口裏一直在念叨:“綠洲,綠洲……”

紮了一天的草方格,葉廣祥表示麥杆徹底用完了:“明天早上,我去17團場再拉點麥杆。”

葉蓠也要跟着去:“我去看看,能不能換些東西。”

古麗大嬸将一個袋子拿了出來:“這些,請幫我換成針和鮮豔的線。”

葉蓠打開袋子,愣了一下:“頭發?”

再一擡頭看向古麗大嬸,發現古麗大嬸的頭發只剩下很短的一點。

“您把頭發給剪了?”

維族女人視頭發如珍寶,古麗大嬸竟然把頭發給剪掉了。

古麗大嬸沖着葉蓠微笑:“是的,剪掉了!反正我老了,頭發也是無用的。就讓它換成有用的東西吧。”

翌日,葉蓠和葉廣祥套上大黑,就往17團場而去。

等他們趕到17團場時,天已經黑了。

葉廣祥去找王越和李三珍,請他們幫着安排了一個住的地方。

王越笑盈盈的:“你們今天來的正好,咱們團場有好事。”

“啥好事?”葉廣祥随口問了一句。

就在這時,葉蓠突然看到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拎着棍子等物朝着團場幹部張牧的地窩子走去。

“他們……”葉蓠剛張嘴,嘴就被捂住。

“別出聲!”王越警告她。

葉蓠被這突然發生的事情,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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