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把這狼、這雞都宰了吧
家裏人回去的時候歡聲笑語，只有葉蓠耷拉個臉。
任誰被撞到捕獸坑裏，又被兔子砸個正着，他都不會開心的。
大黑耷拉着腦袋走在葉蓠身後，一邊走一邊輕輕嘶鳴。
葉蓠轉身看了一眼大黑，嘆了口氣：“好啦，大黑，我原諒你了。”
聽到葉蓠原諒自己，大黑高興的尥起蹶子，圍着葉蓠歡快的轉了一圈，忽閃着一雙大大的眼睛，開心的蹭着葉蓠的肩膀。
哈桑轉頭看了一眼葉蓠，低聲和茹仙說話：“大黑好通人性。”
“要不然廖大哥也不會一路幾千公裏的把大黑從家鄉運回來，他們家是把大黑當親人養了。”茹仙輕笑。
哈桑想起自家的駱駝：“咱家以前養的那只駱駝，也很通人性的。”
茹仙沉默了一會：“別說了……”
為了給達達治病，家裏能賣的東西全部都賣了。
也包括那只在家裏養了十幾年的駱駝。
茹仙到現在都還記得駱駝離開家的時候，發出的痛苦嘶鳴。
駱駝平時不叫的，只有在求偶或者遇到危險時。
回到葉家，茹仙仔細地洗了手，替古麗大嬸抹眼藥膏。
“這個眼藥膏用着怎麽樣？”茹仙低聲問。
古麗大嬸笑着：“很清涼，感覺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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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仙怔怔地出了一會神。
白內障怎麽可能會舒服呢？這是在寬慰她的心罷了。
讓古麗大嬸躺下休息，茹仙走到院子裏。
院子裏，葉廣祥和廖漱雪點了個火把，正在給野兔們搭窩，準備把野兔養起來。
“有一段時間沒卷炮了，還挺手癢的。”廖漱雪一邊糊着泥巴，一邊與葉廣祥說話。
葉廣祥就笑：“我也手癢了，做夢的時候都夢到在廖家作坊裏卷炮紙。”
廖楚欣借着火把的光亮在做針線活，見到茹仙出來了，忙喊她：“來，量一下你的腳多大。”
“我有鞋哩。”茹仙挺不好意思的。
“量一下吧，哈桑都量過了。”廖楚欣量了一下尺寸，挑出一雙草鞋遞給茹仙，“這個和你的腳一樣。”
茹仙将草鞋套到自己的鞋外面，大小正合适：“挺好的……”
在鞋外面套個草鞋，既能在沙漠裏隔熱，也能省鞋底。
到冬天，草鞋下面加個木底，可以踩雪防滑。
有些富裕人家，會把草鞋換成棉鞋，棉鞋上刷一層一層的油，下再大的雪也濕不透。
特別的暖和。
茹仙一家人為了省鞋，夏天不穿鞋的，只有到秋冬的季節才穿鞋。
最近也是天越來越冷了，才把鞋拿出來。
見到廖楚欣在納鞋底，茹仙好奇的探過頭看。
廖楚欣就把錐子和鞋底還有針線一起遞給她：“要不要試試？”
“我可以嗎？”茹仙小心翼翼地接過鞋底，拿起錐子卻不知如何下手。
“把頂針頂到中指上，然後右手拿着錐子，左手拿着鞋底，順着一條線錐過去……”廖楚欣教她，“這樣錐出來的鞋底裏面是一種花形，外面是另一種花形。”
茹仙又試着自己錐了一下，卻錐偏了：“哎呀。”她低聲驚呼。
“沒事，初學都是這樣。我小時候開始學納鞋底，納的一塌糊塗呢。”廖楚欣笑眯眯的教茹仙納鞋底，又好奇地問茹仙，“你們平時穿鞋是怎麽做的？”
“我們是穿皮子做的，找鞋匠做，我不會做鞋的……”茹仙低聲回答。
廖楚欣看向茹仙的目光裏帶着憐惜。
茹仙十八了。
從小過着富貴的日子，結果家裏的頂梁柱突然倒了，整個家都垮掉了。
廖楚欣不禁想起前世的葉蓠。
前世的葉蓠，比茹仙還要苦上百倍。
廖楚欣拿起另一個鞋底，一邊納一邊教茹仙。
火把噼啪響着，在地面留下晃動的光影。
葉蓠的說話聲從後院傳來，還夾雜着小狼肉肉的嗷嗚聲。
“大黃你今天吃好多東西，你咋就不拉屎呢？”這是葉蓠在埋怨大黃。
大黃後退半步，夾緊。
大黑也後退半步，同樣夾緊。
肉肉跑到雞窩旁，嗷嗚一聲撲上去。
将頭埋到翅膀裏正在睡覺的公雞和母雞們大驚失色，咯咯咯張着翅膀在窩裏撲騰，一邊撲騰一邊拉屎。
“肉肉好樣的！”葉蓠走過去，用小鏟子把屎鏟起來，放到筐裏。
然後就轉過頭，一臉殷切的看着大黑。
大黑深吸一口氣，再一努力……還是沒有！
大黑就不敢再看葉蓠了，将頭轉到一邊。
心虛至極……
葉澤拎起肉肉的尾巴，好奇地看了看：“肉肉也沒有。”
肉肉眼睛猛的睜大，轉過身，将自己的尾巴搶回來，警惕地看着葉澤。
“要多多吃飯，好好拉屎！知道不。”葉蓠見到實在逼不出來了，搖了搖頭。
眼見葉蓠走了，大黑和大黃同時松了口氣。
看到肉肉在雞窩外面上蹿下跳，廖楚欣吸了口氣：“能不能讓肉肉別再吓幾只雞了？到現在才下了一個蛋！”
雞受到驚吓就不下蛋。
自從那天下了一個蛋之後，就再也沒下過。
葉澤連忙站到肉肉面前，用手指着狼頭：“咱媽說你呢，聽見了沒有？”
肉肉收起前爪子，老老實實的坐在地上，乖乖聽訓。
“艹！”廖漱雪震驚出聲，“我咋一轉眼就多了一個狼外甥？”
“當着孩子的面，你能不能不要亂說話？小澤馬上就學會你的口頭禪了。”廖楚欣瞪了他一眼。
“艹……哦，一種植物。”廖漱雪咳了一聲，“你就這麽的把這個狼兒子給認下了？”
廖楚欣板着臉，不想理他。
“肉肉過來，到我這來。”廖漱雪沖着肉肉喊。
肉肉仗着葉澤在身邊，根本就不甩廖漱雪，只當沒聽到。
“看到沒有，你兒子不聽我的。”廖漱雪沖着廖楚欣嘿嘿一笑，然後接着威脅肉肉，“兒子不聽話，就沒用了。不如支個鍋炖了吧！”
“嘤嘤嘤——”肉肉立馬躲到葉澤身後，不敢看廖漱雪。
廖楚欣搖了搖頭，不理這些人了。
見到肉肉不再騷擾它們，大公雞領着母雞進入了夢鄉。
在大公雞的夢裏，蟲子連成片，一個接一個往它嘴裏跑。
直到它被一道危險的氣息鎖定，大公雞猛的從夢裏驚醒：“喔喔喔——”
低下頭，肉肉正趴在兔子窩旁，對着瑟瑟發抖的野兔們口水橫流。
幾只野兔擠在一起，驚恐無比。
“天快亮了？”葉廣祥從睡夢中醒來，叫醒廖楚欣，“起床幹活了。”
廖楚欣呻吟一聲：“感覺睡下都沒多久。”
一家人迎着刺骨的寒風醒來，匆匆漱洗一番就去紮草方格。
紮了好幾個小時的草方格，天才蒙蒙亮。
大家哈欠連天：“今天雞叫的，是不是有些早啊？”
葉蓠也是打了好幾個哈欠。
“回去我就把大公雞宰了。”廖漱雪恨恨地罵，“誰家公雞深更半夜的叫？沒用的玩意兒，還是吃了吧！”
肉肉在沙地上打了個滾，用爪子把眼睛遮住，美美的睡覺。
大黑站在沙子裏，閉着眼睛睡覺。
大黃和小黃卧在一起，睡得直打呼。
太陽躍出雲層，又是新的一天。
大公雞終于醒來，沖着太陽放聲高歌：“哦哦哦，喔喔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