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子

沈驚竹回去的時候,顧清芷才剛剛起床,她剛剛系好腰帶、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就見他推門而入。

“世子早上起得這麽早?”顧清芷狐疑地看着他。

“今晨沒有什麽睡意,所以起的就早了些,”沈驚竹走到她的身邊,替她整理好落在後背的長發,“夫人怎麽不多睡一會兒,時間還早,夫人可以慢慢休息,不必着急這一時半會兒。”

沈驚竹的手落在他的肩上,令顧清芷頓時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似是不經意間後退了一步,避開了沈驚竹的手,說道,“同世子一樣,睡不着就起了。”

沈驚竹放下自己的手,狀似無意地說,“今天早上好像看見了沈大夫人的侍女,手上拿了托盤,急匆匆地往回走。”

在顧清芷的面前,他也不再假惺惺地提母親兩個字。

顧清芷梳頭發的手頓了頓,神色淺淡,“我一會兒過去看一看她。”

沈驚竹卻道,“不急,等夫人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再去也不遲。”

顧清芷覺得今天早上的沈驚竹有些莫名奇怪,沒有說什麽,只道了一聲好。

快到中午,顧清芷終于知道沈驚竹的怪異來源于何處。

彼時,顧清芷正在對照賬本,管家卻突然神色匆匆地跑了進來,“夫人,出事了,大夫人出事了啊!”

顧清芷擡頭看了他一眼,站起來繞過桌子快步往外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問,“怎麽回事?”

管家是沈大夫人的人,沒有極其重要的事情他是不可能來找她的。

管家一臉懊悔,伸手抹了把自己臉上的淚水,痛哭道,“大夫人,大夫人她死了!”

顧清芷猛地停住腳步,扭頭看向管家,“你說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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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的院子外面已經圍了一群下人,顧清芷叫管家将這些人趕走,并警告他們不許胡亂說話。

院子裏面,沈大老爺和沈驚竹都已經到了。

沈大老爺受了巨大的打擊,先是喪子,現在又喪妻,整個人如同老了十歲一般,恍恍惚惚地站在屋內。

沈驚竹站在他的身邊,神色淺淡。

顧清芷進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他在門口停了停,目光向裏面看去,沈大夫人正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七竅流血,眼中遺留的滿是恐懼,仿佛生前看見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物一般。

饒是顧清芷在看見沈大夫人死相的時候,也被吓得倒退了一步。

下一刻,一塊白色的錦帕将沈大夫人的臉遮住了。

顧清芷擡起眼,正看見沈驚竹站起身來,他望向顧清芷,神色之間不見任何詫異,坦然地平靜地看向她。

“母親是中毒而亡。”沈驚竹低聲說道。

是他!

幾乎是一瞬之間,顧清芷便猜到了。

顧清芷深吸了口氣,先是安慰了下神思恍惚的沈大老爺,叫下人見他帶到一邊坐下休息,随即看向跪在一邊的沈大夫人的侍女,她的腳邊還散落着沒吃完的飯菜和破碎的碟子。

“這是怎麽回事?”顧清芷問道。

侍女吓得渾身顫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響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夫人,我真的不知道啊。”

顧清芷指着她腳邊的托盤問,“這些東西是怎麽來的,給夫人送飯菜的事情要先問過我,我既然沒有發話,你又是如何将這些東西帶過來的?”

沉悶的額頭磕在地上的聲音一聲又一聲的響起,侍女擡起頭,滿臉淚水,額頭紅腫,“這些都是大夫人叫我帶過來的,大夫人說她太餓了,叫我偷偷帶些吃的東西過來給她,可是,可是等到奴婢進來的時候,大夫人就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奴婢一推,她就,她就……她就死了啊!”

沈驚竹走到她的身邊,在地上散亂的飯菜旁邊停下問,“這些散在地上的東西就是你帶過來的嗎?”

侍女道了聲“是。”

沈驚竹點點頭,“在你來之前,這個院子裏沒有其他人,也就是說直到母親死後這個院子也只有你們兩人而已,是嗎?”

侍女瞪大了眼睛,“可是,可是……”

沈驚竹打斷了她的話,“是,還是不是?”

侍女身子一抖,“……是,可是大夫人不是我害死的!我自入平國公府開始就一直在大夫人身邊伺候,我怎麽可能害大夫人呢?”

“世子明察秋毫,”侍女膝行過去,想要抱住沈驚竹的腿,被沈驚竹後退躲過,“我真的不可能害大夫人啊,世子!”

“是與不是,不是你一句話就能說了算的,”顧清芷适時開口,“去請城東的李仵作,叫他過來看看。”

侍女不敢再開口,低着頭跪在地上,怕得發抖。

沈驚竹突然道,“不是你的話,也不必如此驚慌,少夫人會還你一個清白的。”

侍女一聽這話,希冀的目光看向了顧清芷。

顧清芷卻神色複雜地看向了沈驚竹,後者對她笑了笑,目光意味深長。

李仵作很快變來檢查之後确定沈大夫人是死于中毒,而這毒主要就來源于侍女端來的飯菜。侍女一聽這話,險些吓得暈死過去。

沈大老爺當時從椅子裏蹦了起來,沖過去就是一腳,“你這個狠毒的賤人!”

這一腳用了全身的力氣,踢的是女,向後滾了兩圈,撞在了身後的玉屏風上,轟隆一聲玉屏風倒塌,碎成了一塊塊。

還未等顧清芷勸阻沈大老爺,就聽見沈驚竹疑惑地開口,“這是什麽東西?”

只見碎掉的屏風中間露出點點金色來,沈驚竹将屏風碎片拿在手裏,又敲了敲,目光戲谑地看向顧清芷,神情卻是悲哀的。

“這是金子。”沈驚竹放下了手裏的碎片說道。

沈大老爺不解氣又接連踹了幾腳,險些将侍女踹得當場斃命,聽到沈驚竹的話便立刻被吸引了注意,“什麽,什麽金子?”

這裏哪來的金子,這不是她的卧房嗎?

沈大老爺急忙走了過去,将蹲在地上的沈驚竹擠走,拿起屏風的水平細細查看,喃喃道,“是金子,真的是金子。”

顧清芷的腳步一頓,臉上漸漸變得漠然。

趴在一邊的侍女聽到這兩個字,再也忍不住,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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