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違和感
葉念深在平穩落地之後，第一時間就看向了邊若飛與唐非棄降落的位置。
誘發期的後遺症還沒有過去，限制了他精神力的發揮。如果在全盛時期，從那種高度下落的話，将精神力包裹全身，并在落地之前調整受力，是能夠安全着陸的。
然而，剛剛在空中的那驚鴻一瞥，唐非棄在多帶一人的情況下尚且可以克服重力的因素，在空中盤旋——不像是精神力能夠達到的程度。
他究竟是什麽人？
自從隕石降臨藍星已然過了三十一年，末日後的新生代們已經漸漸嶄露頭角，而這些人之中，會看三十年前時代網絡小說的人，幾乎沒有。因此，在葉念深的思維之中完全沒有“修真”、“禦劍”這些詞彙的概念。
目光所及之處，那個戴着遮住半邊臉面具的男人正松開扶着少年的手。
而剛剛站穩的男孩正擡起頭，眼神晶亮地擡頭看着身旁人，顏色淺淡的嘴唇開合，不知在說着什麽。
在他們兩人之間，仿佛有着某種特殊而無法為外人插足的關系，将他們緊緊維系在一起。
葉念深微不可查地皺眉，随後在少年望過來之前很快就将情緒收斂，露出與往常無二的标準微笑。
“不要在這裏逗留了，”他一邊走過去，一邊張口說道，“趁教廷還未反應過來，我們需要盡快出城。”
然而，他還未接近另外二人，異變陡生。
從頭頂的天空落下來球形的不明物體，掉落在地上之時，耀眼的光芒夾雜着恐怖的熱度撲面而來。
他只來得及匆忙擡頭。
教廷那群瘋子，竟然僅僅為了剛剛的事，就向平民區投擲炸.彈！
在這片區域，全部都是理想國自身的成員。他們這樣做，就不怕事後平民示威暴動嗎？
高空之中。教廷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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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紅衣主教站在窗前，俯瞰着下方被數枚炸彈點亮的一小片區域。手放在胸前畫圓，悲憫地說道：“神會感謝你們的犧牲。”
鬧出騷亂逃出去的那三位，實力不可小觑。尤其是那個拿劍的陌生異種，外表尚且年輕，卻能夠一劍殺傷那麽多士兵，精神力的評級絕對達到了A，更有甚者，也可能達到了S級。
教廷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敵人存活。神也不會寬恕天生罪孽的異種。
至于另一位異種，葉念深的名字在各大基地都赫赫有名。作為年僅26歲的精神力S級，葉氏基地的異種戰力首席，他一直都是教廷的眼中釘。
投放少許炸.彈，損傷一部分平民，能夠換來殺掉他們的後果，顯然是損失最小的最佳方案。
“這片街區是誰負責的？”他向身後揮了揮手，頓時有執事走了上來。
“回禀巴克耳大人。”諾亞·格雷西淺淺彎腰行禮，垂眸注視着下方躍動着火光的區域，一頭紅發随意地散在落在頰邊，眉眼在昏暗的教堂內顯得分外鋒銳，“R區是我負責的範圍。”
“僅僅憑借炸.彈并不一定能夠鎮壓那幾名匪徒，你帶着教廷士兵們去确認。”年老的主教面上已經爬滿了深褐色的斑痕，此刻正睜着一雙略帶渾濁的眼睛看着自己身前站着的年輕人。
“是。”格雷西點點頭，額前的一绺紅發不聽話地翹起，顯示出某種桀骜不馴的特質。他扯開半帶惡意的笑容，“放心，我定會帶着神的旨意，将那些惡徒一一祓除。”
聽到他的回應，巴克耳主教笑了起來，令蒼老的面容上皮膚的褶子層層堆疊。他用自己仿佛雞爪一樣的老手拍了拍年輕執事的肩膀：“好好幹。”
以諾亞·格雷西的能力，或許很快就能升任紅衣主教。
平民街區，編號R。
即使降落點較為空曠，從高空落下的災難依然讓這周圍成為一片煉獄。空氣裏充斥着熾熱的溫度，火焰的高溫讓被炸毀的建築物也扭曲了形狀。
多輪的轟炸讓這片區域完全變成了凹陷下去的坑洞，氧氣變得稀薄起來，刺鼻的炸.藥味彌漫各處，四處都是斷臂殘垣，火星四濺。
半晌，刺耳的爆炸聲終于停止。
不起眼的角落裏，黑色的鬥篷緊緊地閉合在一起，将處于內部的人類嚴嚴實實地保護起來。直到外界安靜下來，它才被慢慢掀開。
“沒事吧？”唐非棄直起身，注視着被自己下意識護在懷中的少年。
“咳咳……”在外界的煙氣湧進這片小空間，邊若飛忍不住捂着口鼻咳嗽了幾聲，眼睛也被嗆得紅了一圈。
注意到這點，唐非棄剛想擡手布下一層結界，然而就在手指掐訣的時候卻動作停頓了。
他的鬥篷是防禦法器，如果說剛剛用來護着自己所恨着的邊若飛只是慣性，那此刻他布置結界的行為又是什麽呢？
“我沒事。”邊若飛慢慢理順了呼吸，眼圈微紅地對自己身邊的男人說道，他仰着頭抹了把臉，“這簡直比拍電影還魔幻。”
下一秒，邊若飛面色微變，“葉哥怎麽樣了？”
好歹是他來到這裏遇到的第一個人，剛剛那麽密集的爆炸，該不會……
他松開扯着身邊人衣擺的手，往前走了兩步。舉目四望，只有被炸毀的房屋殘骸，以及四處都是尚未熄滅的、還在發出“噼啪”聲音的火堆。
“葉念深？”他擡高了點聲音，往方才爆炸前對方所占的方向走了兩步，然而那裏什麽都沒有，“葉念深！”
無人應答。
來回喊了一會，卻不見對方出現。邊若飛往那邊走過去，低頭翻找着地面上殘留的石塊，試圖找到可能被掩埋的青年。
唐非棄注視着他的背影，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按照剛剛那種程度的傷害，普通人類活下來的概率很低。”他說。
這話讓邊若飛回過頭來，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唐非棄話音一轉：“不過，這裏的力量體系與我所在的地方有所不同。在爆炸發生前，我注意到他用特殊波動的力量封鎖了全身。”
“所以他不一定會丢掉性命。”邊若飛接道話。
他依然不死心地在周圍翻找，卻并沒有尋到葉念深留下的任何痕跡。
“既然暫時找不到，那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出城。”左右搜尋無果，邊若飛幹脆地放棄了這個效率極低的方式。
聞言，唐非棄頓時擡眸，觀察着他此刻的神态。
只見膚色白淨的少年面上一派平靜淡然，仿佛對于葉念深的消失沒有任何焦慮或者擔憂，輕描淡寫地就做了放棄的決定，眼底也是風過無痕的冷漠。
像是感覺到了他不同尋常的注視，邊若飛轉過頭，奇怪地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唐非棄咽下了想要詢問的話語。
對于可能遭遇不測的葉念深，邊若飛找人的時候很盡心，放棄也是明智的決定。但是……卻有種難掩的違和感湧上來。
前後态度的轉變，似乎有些過快了。
就像是……
作者有話要說：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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