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性格惡劣的本質
金屬制的大門在候選者們的身後閉合, 而目前幽深的隧道仿佛擇人而噬的巨獸。通道兩邊的牆壁上鋪設着發光的LED燈管,冷白的燈光将這數十米高的金屬管道照亮。
邊若飛擡起頭,注視着懸挂在高空上的攝像機, 來自攝像頭的紅點一閃一閃, 觀察着這些步入這裏的試煉者。
而旁邊的裝置……
他的視力已經與剛來到這個世界之時大不相同,此刻能夠清晰地看見那連成一片的細小孔洞。如果他的猜測沒錯, 那像是激光束發射器。
設置在入口與出口的位置, 一旦有被關押的異種想要逃脫,就會被切割成無數塊。
不愧是教廷,将異種視為罪孽的教義在這種地方都會體現得淋漓盡致。
在通道的盡頭便是一個三岔路口, 鋼筋水泥的建築仿佛是一個與外界隔離的巨大囚籠。
相比起來,異端裁決所才是更為有名而負責收押部分教廷口中“罪孽深重”的異種的地方。這個異種收容所在大衆眼裏卻并沒有那麽引人注目, 但收容的“勞改異種”的數量卻是最多。
即使是邊若飛也很驚訝,從教廷竟然有直達這裏的“電梯”。
他并沒有表現出于艾倫相熟的模樣, 而是假裝碰巧與對方選擇了相同的岔路。
人類原本一整塊的隊伍同樣因為這個三岔路口, 而被分成了三個部分。
一旦走向深處,內部的空氣變得愈發濕冷起來, 仿佛透着地下常年累月的冷氣。連監控攝像頭的存在都逐漸變得稀少起來。
教廷的目的是選拔聖子, 而并非是讓所有候選人有去無回。異種天然便在體力和攻擊性上占據優勢,此刻衆人路過的第一名出現的異種,是被關在了鐵質牢籠的內部,即使門被打開, 他也躺在地面上沒有動彈。
手腕上的精神力抑制器反射着冰冷的光。精神力是所有異種能量與體力的來源,被強力壓制之後, 甚至可能會出現意識不清的狀況。
現在的這只異種顯然如此。他看起來只有十幾歲, 身體因為精神力抑制器的存在而動彈不得。即使是這樣, 他的腳腕上依然纏着鐐铐。
選擇了這個岔路了三十幾人面面相觑。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額頭上貼着的圓形标志銘牌, 但在這最開始的時刻,還沒有人能瞬間進入到第三場篩選的身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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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若飛同樣站在第二排不算起眼的位置默默觀察。在猶豫但又蠢蠢欲動的人群之中,他不打算做那個出頭鳥。
第一位勇士站了出來,邊若飛望過去。那是一個留着平頭的青年,輕輕使力便把牢門推開,邁步走進去。
躺在地面上的異種茫然地眨動眼睛,用盡全力也只是勉強擡起了手臂。
而平頭男完全沒有猶豫,直接走上前,揪着少年異種的頭發将他從地面上拖起來。
他無視男孩無力的掙紮,直接伸手将那額頭上的卡片撕落下來,随後像丢垃圾一樣地将異種扔在地面上。
男人厭惡地掃了眼地面上的異種,他是教廷的狂信徒,對于教義更是深信不疑。此次聖子競選他勢在必得。
“哼,別想和我争搶聖子的位置。”男人扯開一個挑釁的笑,大搖大擺地将那銘牌放入了統一發放的口袋之中。
在人群中的艾倫暗中微微皺眉。
他大可以直接彎腰取下那标志,将無法反抗的異種拖起來的舉動明明毫無必要。
——是個棘手的競争者。
邊若飛則是興致缺缺地轉移了視線。
如果自己是在一篇升級流爽文裏,面前這個男人的行為,在小說邏輯裏就是必然會被主角打臉的炮灰。現實世界雖然沒有主角,但人群裏競争聖子的狂信徒可不止男人一個。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其餘的候選者也有樣學樣,寬闊的走廊兩側全部是被打開門的囚牢,裏面都是原本身強力壯的異種,此刻卻在這群人類的手下毫無反抗之力。
邊若飛暗中碰了碰艾倫的肩膀,示意對方跟着自己往深處走去。
聚集在入口處的位置,這裏的異種數量根本不夠他們這幾十個人分。起沖突也只是浪費時間。
艾倫果然也遠遠地跟上。有不少人同樣意識到了僧多粥少這件事,開始往深處探尋。所以他們并不算最為顯眼的。
事前教廷還給每個人發放了紙質版更詳細的規則。在那些異種身上的銘牌有不同之處,不同的顏色是不同的等級和難度。
邊若飛想起了當時自己來理想國時,戴上抑制器的葉念深,對方行動幾乎沒有受到精神力抑制器的影響,可見負面效果程度還是與異種本身的等級有關系。
随着進入這個地宮深處,周圍的聲音反而愈發安靜下來。
邊若飛推開一扇鐵門,進入其中,将裏面異種身上的銘牌摘下。待他出門時,就見艾倫也同時從對面的牢房中走出來,顯然也收獲了同樣的東西。
他們對視一眼,默契地分別掃蕩左右兩邊的銘牌。
随着愈發深入,監牢內的異種攻擊性愈發強大。他們對于教廷的人員沒有任何善意。邊若飛伸手接下了一名異種青年的一拳,順勢拉着對方往前一滑,讓他被自己的腳鐐絆了個趔趄,順利地從他的肩膀上撕下了銘牌。
“多謝。”在對方兇狠地瞪着自己的目光中,邊若飛用輕快的聲音再度拉了一波仇恨。
他走到下一個房間,推開門卻發覺裏面空空如也,原本應當被關在裏面的異種不翼而飛。
而對面的監牢在此刻發出一聲悶響,同時似乎還有人的嘶吼聲。
那是艾倫剛剛進入的房間。
邊若飛迅速轉身沖了進去,入目的場景讓他的嘴角微微一抽。
艾倫被人從背後用鐐铐連着的鎖鏈勒住,正拼命掙紮與背後的異種極限拉扯。
而另一個異種則是撲到他身上,控制着他同樣在掙紮着的小腿。
“快來幫忙啊!”見到了邊若飛的到來,卷毛青年欲哭無淚地大吼道。
邊若飛沉默了一下,走上前,輕易就按住了那個勒住艾倫的異種的胳膊,随着輕微的“咔吧”聲,那手臂就軟綿綿地松懈下來。
他并沒有下重手,只是卸掉了那個異種的胳膊。邊若飛小時候在爺爺家渡過了一段時間,老人是鄉裏的醫生,耳濡目染之下,邊若飛對于卸掉關節和重裝的流程還算熟悉。
解決了上面這個,另外一個異種又掙紮着站起身想要攻擊。對于這些囚徒來說,牢門的打開意味着自由,而穿着教廷白色祭袍的人就是理所應當的敵人。
邊若飛輕易接下了對方的攻擊——最近自己身體變異的怪力,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他鉗制着異種的手,一個過肩摔便将對方壓制在了地面上。
而“身嬌體弱”的卷毛青年則是勉強掙紮起來。
手下的異種還在掙紮,邊若飛擊在後頸将人打暈,從他身上撈下了黃色的銘牌。與之前拿到的綠色都不相同,看來是難度提升的标志。
“謝謝你啊。”艾倫說道,他也從另外那個異種身上摳下了銘牌,“沒想到你戰鬥力也這麽強,剛剛我還以為自己要涼了。”
“教廷的走狗!”異種即使一邊胳膊不能動彈,依然中氣十足地罵着讓人聽不懂的髒話。
邊若飛走上前,将人打暈,再随着令人牙酸的聲音後把手臂給他接了回去。
處理完一切,邊若飛拉開鐵門,對身後目瞪口呆的貴族青年說道:“走吧。”
艾倫急忙跟上。
“下邊跟着我走吧,被教廷故意放跑出來的異種應該會很多。”邊若飛說。
雖然身旁人的面孔十分年輕,但竟然艾倫在某一刻感到了異樣的可靠。
在作為貴族的僞裝中,向來在女人之間游刃有餘的風流青年此刻習慣性地理順了自己的發絲,對旁邊的同伴露出一個微笑。
“之前只知道唐先生很擅長劍術,但我沒想到你的身手也很優秀。”艾倫稱贊道。
邊若飛頭也不回地說道:“說人話。”
他打開下一扇門,意料之中地發現裏面空空如也。
艾倫被他這簡單粗暴的幾個字噎了回去,憋屈地陷入了沉默。
在烈日公館的宴會還在記憶中無比鮮明,當時他只是想救下即将被自己叔叔荼毒的少女,但誰能想到幾天後自己就跟在對方背後吃經驗——如果把第三重篩選比作游戲的話。
不過說到這一點,艾倫想起了之前被自己忽略掉的事:“你跟那個新上任的紅衣主教認識?”
諾亞·格雷西一向以行事殘酷出名,怎麽會無緣無故為了一個普通女孩解圍。
“算不上認識。”邊若飛的表情變得怪異起來,“嗯……他之前見過我女裝的樣子,并好像很有好感。”
艾倫倒抽了口冷氣,內心一時間肅然起敬。
他在貴族間苦心經營的風流名聲根本不算什麽,眼前這位才是真絕色啊。
“他不知道你是男性吧?”艾倫木着臉問道。
“應該不知道。”邊若飛摸摸鼻子,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對旁邊的卷毛青年露出狡黠的神色。
“理論上,那位格雷西‘大人’才是忠心耿耿想要為教廷鞠躬盡瘁的走狗,被教皇驅使的惡犬。如果他知道自己被戲耍,我還蠻期待他會露出的表情。”
那神色必然是一張堪稱能收錄做游戲CG的場面。
旁邊的艾倫因為他這嚣張大膽的話語愣在了原地,半天才從口中吐出了一個字。
“淦。”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