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後
延樂太子景成,滅集國寇,自西疆回京。滿朝文武列于西城門外。旌旗飄飄,號角聲鳴。京城百姓們從家家戶戶的窗子中探出頭來,恭迎延樂太子凱旋。
陣仗很大。
我站在延樂太子府門口。
景非不知何時站在我身邊,說:“任蘭舟,想不想和本王一同出城?到得西門口,你可以騎在本王的愛駒上,看得分明,可不比你在這兒踮着腳兒扯着脖子強?”
我白了他一眼。
景非不學無術,又是有名的風流王爺,哪懂得“望穿秋水”的又糾結又美好的滋味。
景非見我不搭理他,住了口,陪我靜靜等着。
沒有等到太子景成,倒是等到了宮裏的文公公。
文公公是皇後身邊的老公公了,待我素來好。只聽老公公佝偻着念:“皇後口谕,着延樂太子府女官任氏,入宮觐見。”
景非一拍手,笑道:“得嘞,你這剛一受封,就得到母後的召見,太子哥哥如今又立了功,可不得是要賞你點什麽了。啧啧。任蘭舟,你好歹姑娘家,讨點珠花兒回來帶,比這身小旺子的打扮強些。”
我撇撇嘴,十分無奈。
我很不情願去入宮見皇後。
猶記得當年我第一次由文公公領着,淌着鼻涕見到皇後時,她那鄙夷的眼神。
可是她還是把我留下。驚呆了一衆塗脂抹粉香噴噴的宮女。
我任蘭舟自小無父無母,孤苦伶仃,颠沛流離,四處流浪,吃不飽穿不暖。五歲上見得皇後,自此皇後玉口一開,便得以留在太子景成身邊,入住太子府。
如今,還成了太子府中的女官,穿一身淺紫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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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罷。我任蘭舟大人大量,不去和老太太計較。
我小身子一縮,坐進文公公身後的轎子中,和景非擺擺手,入宮參見皇後。
永康宮內,甫一進門,便依舊是有絲絲佛香味迎面而來。
皇後誠心禮佛,永康宮內,一年到頭供着佛像菩薩。
皇後在香噴噴宮女中間端坐,手中一串佛珠,看我的神色還是和往常一樣的鄙夷。
“任蘭舟。”她叫我。
我跪下,拜了三拜。
我擺出一副乖乖巧巧的聽話的模樣。這模樣皇後很受用。
“任蘭舟,”她又說,“今日找你來,本宮要交與你一件要緊的事兒。”
得,這皇後突然找我,準沒有好事。
我記得有一年冬天,太子景成重病,整個太子府都亂成一鍋粥,忙忙亂亂的時候,皇後哭號着沖進來,又哭嚎着在太子身邊鬧了半天,昏過去了,最後被皇上派來的人硬是拉回了宮。沒過三日,剛剛蘇醒了的皇後就差人把我叫了回去,讓我跪在她的永康宮門口。
寒冬臘月,那積雪有好幾尺厚。我只穿着薄薄的屋內穿着的衣裳,跪了一夜,最後暈了過去。
後來文公公告訴我,我之所以受到重罰,是因為那日皇後在太子府中,看到滿府的人都在哭,只有我沒有哭。她很是生氣。
天可憐見。太子府中宮女們多半是不中用的,老媽媽們又忙不過來,我那幾日忙着端藥端熱水,哪顧得上在皇後面前大哭幾聲?
幸而太子沒幾日便好了。我歡喜看見景成的痊愈,也便沒了心思去記恨皇後。
後來我尋思,文公公告訴我的理由,恐怕,也并不是真正的理由。
至于那真正的理由,我尋不着它。
許是那會兒總看着我一直皺着眉頭想,景成歪在床上低低笑道:“丫頭,凡事皆有個路數的。不到那一豁兒心裏猛然透亮的當口,也是不得而知的。”
現如今,不知這皇後又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麽事?
“任蘭舟,你跟着太子十年,知冷知熱,是太子跟前可心的人兒,太子的喜好你最是清楚。你如今已是太子府中的女官,按理,太子府中的內務事情,皆該由你協助着打理。太子也長大成人,如今又是于國有大功一件,理應重賞。那朝中外頭的賞賜,由着他們男人折騰去。這府中家中的事情,得由我們女人來。今兒個,任蘭舟,”她提高了聲音,“本宮就差你任職女官後的頭一件要緊事兒。”
我認認真真跪,仔仔細細聽。
“任蘭舟,如今滿朝文武家中,皆有不少端莊賢惠、和太子年紀相仿的姑娘,你今日接了本宮的懿旨去,幫聖上和本宮為太子細細選來。”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