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手術
綠間穿着條紋狀的病服,左手還拿着一本書,眼睛清亮地站在門口。黑子尴尬地眨眨眼,大腦開始飛速地運轉,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合适一點的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麽在這裏。最後只好輕咳一聲：“唔……綠間君還沒有睡啊，明天不是要手術嗎？”
綠間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黑子,他晃晃手中的書,道：“睡到一半醒了，護士說看看書放松一下心情也好。”
黑子擡頭望着他，綠間便回望他，一點打破尴尬或者把黑子請進房間的意思都沒有,像是在等黑子的答案，又像只是想看看黑子傻站着的樣子。黑子默默地掃了一眼書名,希望從書上找到一點話題，卻驚訝的發現那居然是《挪威的森林》。
一直靜靜觀察着黑子的表情的綠間終于忍不住笑了，但是為了維護他一貫的嚴肅形象，他掩飾得很好。綠間側過身子，讓出道來：“不是說手術結束之前不來看我嗎？是來幫我削蘋果的嗎？”
說完，他還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黑子走到病房裏，綠間帶上了門。病房裏一個人也沒有，黑子在床邊坐下，綠間只穿着單薄的病服，有點冷，又鑽回了被窩裏。
“……綠間君……為什麽一直看着我？”
“除了你還有誰看？”
黑子想想也對。之前大晚上的慌慌張張跑過來，跑過來之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似乎看到這樣狀态的綠間君便覺得心安了，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他一直都是這樣不是嗎，就算是在大手術前夕，也有閑情看書。
“綠間君，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你手術出事了，所以還是想過來看一看，順便問問你今天打電話……的事。”
這話說着說着，綠間居然不看黑子了，而是別扭地把目光落在那本書上。黑子疑惑地偏頭。為什麽突然就害羞了？
“突然就想打電話問問。一直沒有等到……回信，以為你出事了。”
“回信？”黑子皺眉，“什麽？”
氣氛似乎因為這一句話而變得冰冷，綠間把被子拉到了胸前，把另一只手放進被窩裏，只露一只手在外面。他微低着頭，似乎在看那本書，沒有說話了。黑子開始迅速地搜尋有關信息，最後忍不住恍然大悟。
“啊！我記得我有在晚上收到一條短信！”說着他馬上拿出手機翻記錄：“對不起，我忘了那是什麽了，因為是陌生號碼，我……”
綠間抓住了黑子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黑子擡起頭，不解地望着他。……果然明天要手術，今天即使表現得再怎麽淡定也還是會緊張的吧？
哪知綠間嘴角勾起一個很小的弧度，但看起來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黑子的心慢慢地沉下去：“……我惹你生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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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間點頭，黑子松一口氣：“那就好。”
“手術結束之前，不要看那條短信。”綠間很認真地望着黑子，“千萬不要看。”
“那綠間君為什麽要發給我？在手術之前。”
這句話把綠間問得啞口無言，房間裏一時間陷入了沉默。黑子看着綠間的每一個表情變化，忍不住想開口的時候，綠間搶了他的話頭：“手術之後你看了就會知道。”
說完，他看了看手表：“很晚了，黑子你先回去，我有點累了。”
這逐客令下得再明顯不過了，綠間看起來不開心，但是又看起來像松了口氣。黑子好幾次想問，最後還是默默地把嘴閉了起來，點點頭，轉身出了病房。
第二天早上，黑子又來了醫院。他到病房的時候，裏面已經沒有人了，于是黑子急匆匆地往手術室那邊跑，正好撞見護士推着綠間進手術室。
去手術室的走廊很長，黑子就站在入口處，看着綠間媽媽和爸爸跟在床邊，而綠間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張床上。進手術室的時候，綠間似乎動了一下，黑子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自己。
手術室的燈亮起來後，黑子打開手機的收件箱，翻出了那條短信。
走廊裏非常非常安靜，牆壁上挂着英語的标語。伯父伯母坐在黑子的不遠處，沒有發現黑子。黑子靠在牆壁上，低着頭，低了很久，以至于擡起頭來的時候脖子一陣酸痛。手術室裏的燈還亮着。黑子望着那個紅色的英文字發呆，然後靜靜地轉身，出了醫院。
詹姆斯在醫院樓下等着他，通過幾天時間的觀察，詹姆斯說要帶黑子去特訓，說好今天下午跟黑子一起去俱樂部。黑子有些心不在焉，詹姆斯看出來了，但沒有多說。
一直到特訓結束，黑子都沒有接到電話。綠間之前跟他說手術一結束就讓伯母打電話過來。黑子焦慮不安，連下午特訓的內容都迷迷糊糊記不清楚了。詹姆斯送黑子到家的時候，黑子還在走神，被臺階絆倒直接摔了一跤，臉擦着地，小部分臉傷得厲害，慘不忍睹。
亞莎可急壞了，硬要拉着黑子去醫院。黑子愁眉苦臉地扒住沙發死活不動，他不想去醫院，因為害怕——雖然沒有害怕的必要。
兩人僵持到了晚上九點，黑子終于忍不住想要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電話響了很久，沒有人接。黑子頂着半張臉的紗布在客廳裏走過來走過去。一旦腦袋裏出現某個念頭，那個念頭就不停的瘋長，黑子快要等絕望了。
電話響的時候黑子直接跳了起來，奔過去連誰打來的都不看，直接“喂伯母好”，對面安靜了一會，黑子覺得不對勁，試探性地又問了一句：“您是……？”
“伯母？”那邊的人似乎被這個稱呼逗樂了，黑子一聽聲音，心裏居然大松了一口氣，在沙發上坐下。
“小黑子在等誰的電話嗎？那我先挂了？”
“唔等等，”黑子捏了捏手心裏的冷汗，“能陪我聊聊嗎？”
“小黑子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我想想，恩……是綠間的事嗎？”
一句話戳中了黑子的死穴，黑子的心又揪起來：“……是，說好手術完後打我電話的，到現在還沒有接到。”
那邊的黃濑似乎也沒有說話了，兩人隔着不可思議的距離保持沉默。最後黃濑噗地笑出了聲：“兩個小時前我們就接到了教授的短信，說手術結束了。”
黑子愣神十秒：“啊？”
“我看的話，一定是小黑子留錯電話了吧？也許是留了自己日本的電話？”
黑子的心全放下來，整個人軟在了沙發裏，嘴角忍不住帶上笑：“……啊，說不定。”
“你什麽時候回來呢？”
“不知道。”黑子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伸手摸自己臉上的紗布。
黃濑的聲音突然就低了，輕聲道：“小黑子還記得欠我們什麽嗎？”
“……”
見黑子長時間不回答，黃濑又道：“我想你了。”
頓了頓，他突然笑道：“噗，這話矯情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小黑子在美國要好好加油哦。”
黑子心中的怒火被這句話硬生生地壓了下來。他想起黃濑燦爛的笑臉，忍不住張嘴想問之前的事情，但是話到了嘴邊，又一次卡住，就像一根頑固的魚刺。
如果問了的話，就相當于答應了吧？
兩人又簡短的說了幾句，黑子挂斷了電話，坐在沙發裏想了很久。
為什麽要生氣呢？
亞莎锲而不舍地拉黑子去醫院，黑子終于不扒沙發了，跟着亞莎去醫院把傷口細心地清理了一下。第二天跟着詹姆斯訓練完之後，黑子站在路邊給綠間發了一個短信，雖然知道他現在看不到。
“綠間君，對不起，我的手機設置了定期清理短信，你的短信找不到了。可以再發一遍嗎？”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生日XD
明天會跟着西皮一起開新坑，準備了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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