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第三目

葡萄架被搬開,柳清風抱着“雲薔”的屍體失聲痛哭。

葡萄架上有兩個尖銳的竹竿,一根插在了心髒處,一根插在了小腹上。

絕無生還的可能。

所有人都傻眼了,這新婚第一天,少奶奶竟然就這樣被砸死了!

素淨的衣衫都染上了血,血緩緩地蔓開,但是少奶奶的容顏卻沒有被葡萄架有一絲一毫的損壞,縱然留了這麽多血,卻還是白玉無瑕,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柳清風不讓下人碰他的妻子,他心裏萬分的後悔,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他喜歡她,她就這麽去了,就在他面前,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她笑得那麽好看,似乎就像是做了好夢一般。

雲家大小姐死了,在成婚後的第一天,死在了柳家。

雲柳兩家鬧翻了,雲家的人打上門來搶奪女兒的遺體,不讓女兒冠上柳家的姓氏,争奪的過程中,雲夫人昏倒在地,然後雲家傳來一個讓所有人都驚訝不已的消息。

雲夫人竟然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

雲夫人和雲老爺失聲痛哭,雲家人一致認為,雲夫人肚子裏的孩子是自家閨女。

不過後來老中醫通過脈相又覺得,這一胎或許是男孩,雲家人更高興,他們覺得女兒化身為兒子又回來了!

反正無論男女,雲夫人這胎一定是“雲薔”!

雲家最終沒有争過柳家,柳家還是下葬了,不過并未下葬到柳家的祖墳,而是單獨占了一個山頭。

柳清風渾渾噩噩,喪事兒辦完,柳清風就徹底的病倒了。

楊秀兒守着柳清風,卻因為一句“死了就死了,你做戲給誰看”,“那個女人”徹底激怒了柳清風,柳清風伸手給了楊秀兒一巴掌。

未曾想到一貫溫柔的楊秀兒勃然大怒,竟然尖叫一聲和柳清風厮打起來,柳清風躺在床上,病得昏昏沉沉,自然不是楊秀兒的對手,臉都被楊秀兒的指甲刮出了血,腫的像個西瓜。

雲家大小姐活得好好地,二十年未出任何事兒,沒有想到一進柳家大門,第二天就死了,此事甚是蹊跷,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城裏有了柳家大少爺克妻的傳聞,大家越說越起勁,越說越像是真的。

就算是柳家放低身價,從小門小戶求娶,人家也是不願意的,無人想和柳家結親。

沒有了雲大小姐,柳清風和楊秀兒沒有了阻礙,兩個人卻天天争吵,楊秀兒一心一意想

要正室的位置,柳清風就是不給她,楊秀兒又哭又鬧,柳清風直接将楊秀兒關進了柴房,楊秀兒不斷謾罵,直到嗓子啞了,說不出話來,昔年讓人羨慕的眷侶變怨侶。

柳清風進京趕考,明明中了進士,卻因為品行不端被人檢舉,理由就是雲家大小姐嫁入第二天就在柳家慘死,在檢舉人有鼻子有眼的描述中,柳清風成了謀殺,事後雖然證實檢舉人所言不實,皇帝終究是厭了這個人,讓他到偏遠地區做了一方小吏。

柳清風終日飲酒,渾渾噩噩,醉酒之後,他撫摸着一個檀木盒子,哭啊哭啊哭……

雲薔冷眼旁觀,看着鼻涕邋遢,鼻頭紅腫,眼睛青紫,枯瘦如柴的柳清風只覺得痛快。

沒有想到柳清風還有犀利哥的潛質。

柳清風哭得那麽傷心,雲薔卻覺得他哭泣的聲音像是驢叫,

這個男人哪裏是哭亡妻分明是哀悼他曾經那些快樂美好的時光,因為曾經那麽幸福,所以如今這點不如意就會無限擴大。

沒有關系,反正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雲薔撓了撓頭,下面要穿到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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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錦衣玉食,下一秒就成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動人民,其中的差距,足足有一光年!!

老天,你玩我啊!

“張家的,你覺得怎麽樣了?”

一個穿着粗布麻衣,骨瘦如柴的婦人扶起雲薔,她滿臉褶子,兩鬓的頭發有些白,看着雲薔的目光充滿同情和憐惜。

雲薔有些恍然,她還在讀取原主的記憶,和往昔穿越原主有清晰的記憶不同,這一次原主的記憶明顯有些亂,而且非常陰暗暴力,原主是一個長期遭受着丈夫虐待的啞巴婦人。

穿越大神終于看不慣她天天在富貴人家過好日子了麽?嗚嗚嗚,不要啊,人家有老實的穿越的,不要折磨我~~

雲薔有點想哭。

這一次,她一定要麻利的火速的完成任務,看到原主的記憶,雲薔為自己的生命擔憂,自己死是一回事,活活被打死是另一回事,雲薔不想體驗家暴。

雲薔虛弱地笑了笑,接着婦人的手臂站了起來,毒辣的太陽,眼睛被曬的睜不開眼,手指火辣辣的疼,雲薔這才注意到,原主的手指,竟然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口子,有的已經流血流膿,雲薔看到腳下的鋤頭,鋤頭上的握柄上也都是原主的血。

婦人看着雲

薔,眼睛裏有些愧疚雲薔的記憶裏,原主的雙親和這個婦人關系非常好,原主是這個婦人看着長大的,兩人的感情很好,就像是親母女。

不過有件事将兩人的感情蒙上了一層陰影,那就是,這樁不美滿的婚事,是婦人保的媒,也就是說,原主之所以有現在的不幸,基本上都是因為這個婦人的保證。

原主怪這個婦人,但是雲薔卻沒有感覺,因為雲薔知道,這個婦人确确實實是為原主好的,因為在婦人保媒的時候,原主的丈夫,也就是那個男人,确确實實是好的,甚至原主一直暗戀那個男人。

所有的愛戀,都化為了滿腔憤恨和失望。

曾經的感激也化為了憤怒和怨恨。

其實一切不過是陰差陽錯罷了。

雲薔側過頭,望着遠處的群山,原主的家就在山裏的草房子裏,常年毆打原主的男人,還有男人的弟弟在那裏。

一個男人,就算是對這樁婚事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應該打女人,而且最初他看重的,是原主的嫁妝,當原主的嫁妝都被他揮霍空的時候,男人就開始打人。

這叫什麽男人?!這是畜生!

不過有件事,雲薔覺得很好玩,原主的記憶裏并非是一點快樂的記憶也沒有,那點快樂的記憶來自于男人的弟弟,比原主還要小三歲的半大孩子,那個孩子算是原主黑暗的記憶裏唯一的一盞明燈,不過這盞燈的光亮太微弱了,在血腥的毒打裏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雲薔有些頭疼,要伏低做小讓一個賤人喜歡上自己?

我去,能不能宰了這個家夥啊,一把砍刀先殺了他,再自殺行不行啊!?

腦袋裏似乎有個小聲音,它極其冷酷地告訴雲薔,不行。

“張家的,你別幹了,就剩這點了,俺替你幹了吧。”婦人拉着雲薔的手,雲薔笑了笑,搖搖頭,雖然覺得疲憊,但是大體還有點力氣,她不想回原主那個家,要是讓家裏那個暴力狂看到自己沒幹活,少不了又是一頓打。

雲薔搖搖頭,她需要整理一下腦子裏原主的記憶,找到暴力男的突破點,早日完成任務。

作者有話要說:此文無男主啊無男主,今天兩更……欣喜有木有~~花花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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