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蘇摩的肚子又痛過三次後，一家大小都收拾妥當地在廳裏集合了。到醫院還要一小時的路程，林澈給蘇摩換了套睡衣，并墊了塊毛巾，雖然羊水只在宮縮時流出一小股，但一路捂着濕褲子總歸難受。北北糊裏糊塗被拖起來換了衣服，又糊裏糊塗地趴在林澈肩膀上睡着了。西西倒是一臉興奮，看不出被半夜吵醒的樣子。東東手裏提個大包，背上背了個小背包，大的是待産包，小的全是北北要用的東西，兩個包都是一早便收拾好了的。再次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遺漏什麽，林澈便将北北交給西西，自己扶起沙發上的蘇摩準備出發。

“才到門口這點路，我還能自己走。你去找兩個垃圾袋鋪在位置上，免得又被我弄濕了。”

沙發明天必須叫人來洗了，他可不想連車都不得不拖去洗了。胎兒才三十六周，現下雖然發作了，卻還沒有完全入盆，所以蘇摩覺得自己走兩步也不至于太吃力。不過東東很快将手裏的包換了個手，接替了林澈的位置，扶着蘇摩上了車。

“東東啊，是不是到頒獎典禮啦。”

坐在副駕駛的蘇摩突然回頭詢問後排的兒子。

“啊。”東東先是一愣神，随即看了看手機，“是差不多頒獎典禮了。”

“幫忙調個直播，我要看看法國隊教練的表情。”

蘇摩笑着遞給東東一個小號的PID。

東東接過PID快速地按了幾下，副駕駛上方就降下了一個屏幕，開始播放歐洲杯的頒獎典禮直播。

其實蘇摩倒是并沒有多想看這略雞肋的頒獎，只是想緩解東東的緊張罷了。看着後視鏡裏東東逐漸放松了從上車起就緊攥着的拳頭，林澈勾起了嘴角。

“嘶~~呼~~~，嘶~~呼~~~”

“快了快了，馬上就要到了。”

從家到醫院的路上，蘇摩差不多每五分鐘就宮縮一次，起初只是揉着肚子深呼吸，現在不得不一手托着腹底一手緊拽着頭頂的把手來熬過一波陣痛了，林澈的心也跟着蘇摩的陣痛緊了起來。

林澈剛将車停穩在VIP樓的專用停車場，便有醫生護士推着輪椅迎了上來。不等林澈扶，蘇摩便自己開門下車坐上了輪椅，林澈便從車尾抱出依舊迷迷瞪瞪的北北，東東西西也迅速下了車，三人緊跟在後面進了樓。

張醫生本來是白班的，林澈給醫院去了電話，醫院就立即通知了他。因為家離得近，等一衆人到達頂樓預約的房間時，張醫生已經換好了衣服候在了門口。

“來啦，我們先檢查一下。”

看着齊齊出動的一家大小，張醫生亮出招牌式的溫暖笑容。按陳晰楠的說法，這個徒弟的醫術還在其次，最值得誇贊的就是招牌式笑容，即便是給危險的急産孕夫徒手體內矯正胎位，都能笑得溫暖而從容，再加上略微低沉的聲線，總讓人不覺生出一股安心之感來。

因為要換了産袍再檢查，所以林澈關照三個孩子，先在外面的會客室休息，等一下再進去。

“呃~~呼~~~”

剛脫了睡衣褲，還沒來得及換上産袍，一陣宮縮就猝不及防地襲來，蘇摩也顧不得在一衆陌生人前赤身裸體，撐着床邊，弓起腰背抵禦着陣痛。一小股熱流順着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張醫生趁機用毛巾擦去了蘇摩腿上的羊水在燈下仔細觀察了一下。

“羊水正常，沒有渾濁。”

張醫生先告知了兩人第一項檢查結果。

宮縮結束，林澈手腳麻利地幫蘇摩換上産袍，又将人扶到床上躺好。張醫生趁着陣痛間隙，檢查了胎兒的位置以及入盆的情況，又在蘇摩宮縮的時候再次從上到下逐段按壓整個宮體，檢查宮縮的情況。蘇摩咬牙忍受着宮縮和檢查帶來的雙重痛苦，可當張醫生按壓到左下腹的疾患處時，他忍不住叫出了聲。

無論陪産多少次，都緊張依舊的林澈，原本一直仔細觀察着張醫生的表情，他聽到蘇摩喊痛，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蘇摩，因此錯過了張醫生那一皺眉。

“目前一切正常。已開了兩指，宮縮力度不錯，就是胎頭有點高。”張醫生一面脫去手套，一面向兩人解釋着檢查結果，“不過蘇摩羊水先破，所以也不能下床走動。我們先觀察一下，如果到早上還是開得不夠快，就要考慮用催産藥或者直接剖腹了。”

“不必太緊張，你們還是有很大機會一家人一起看着寶寶出生的。”張醫生笑了笑安撫驟然緊繃起來的兩人，“這大半夜的，蘇摩你盡量睡一會兒。就是睡不着，也要盡量放松，閉目養神也好，太緊張或者太累反而開得慢，我們會密切觀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