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賣身還債28

你搬回去吧?

“陳經理, 有您的文件。”

一只檔案袋被放在棕色實木辦公桌上。

“知道了。”年輕斯文的男人聲音響起,随即一只幹淨修長的手伸出,按在了檔案袋上。

腳步聲退去。

陳星燃頓時放松坐得筆直的身軀, 懶懶散散地倚在靠背上。拆開文件袋, 拿出幾張薄薄的紙張。

第一張上面, 印着三個黑色加大加粗的字——阮明音。

他垂下眼睛,飛快浏覽。目光很快捕捉到幾個字眼,賭徒,賣, 程四, 白少, 眼神攸的沉下去。

他飛快看完幾張紙上印着的內容, 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閉上眼睛,腦中劃過“她”的一幕幕。

初見時, 她出其不意地打曹子俊的臉。

再見時,她白皙靜美的側臉,好聽得能鑽進人心裏的嗓音。

她悵然嘆氣買不起房子, 她欲語還休地看着他, 她懶洋洋像只貓兒一樣吃早飯的樣子。

陳星燃緊緊盯着手中的文件, 嘴唇越抿越緊。她居然不是他們圈子裏的?她甚至不是一個普通家庭裏長大的女孩?她的爸爸是爛到泥裏的,嗜賭如命的賭徒?

他心中翻湧着,無論如何也無法将那個漂亮、多才多藝、思維敏捷、膽大無懼的女孩, 跟文件上的內容聯系起來。

良久,他腦中定格在一幕, 是她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時的真誠無辜的模樣。

再看着文件, 他忽然“嗤”的一聲, 起身将它丢進粉碎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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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坐回轉椅上,打通了她的電話。

韶音正在拆快遞。

她網購了一套小發卡。

“陳少。”接通電話,将手機放在一邊,她拆開包裝袋,一只一只檢查。

陳星燃垂下眼睛,語氣溫柔,問道:“吃午飯了嗎?”

“沒呢。”韶音說道,“還沒送來。”

陳星燃一頓,然後問道:“是外賣沒送來,還是白少的人沒送來?”

韶音道:“白少的人。”

外賣也不見得多快,而且味道還不如別墅裏的傭人做得好吃,所以她大部分時間都是讓別墅那邊送飯過來,少數時候是自己叫外賣。

“陳少吃了嗎?”将檢查好的小發卡放到一邊,又去檢查其他的。

陳星燃便抱怨起來:“吃什麽啊,長了一嘴的泡,疼的什麽都不想吃。”

“哇。”韶音發出一聲感慨。

陳星燃很自然的就抱怨起來:“太忙了,簡直要了命……”

他現在市場部做經理,他爸爸是陳總,明面上當然不會有人為難他。但是,他從前過的都是不務正業的生活,對公司業務既不熟悉,也不懂得發展方向,可以說是一頭霧水。

那能怎麽辦?只能沒日沒夜的補功課,有點時間就啃文檔,連睡覺的時間都被壓縮到四個小時,更別提唱歌、打游戲、賽車等了。

“昨天于少他們去賽車,你跟白少去了沒有?”抱怨了一會兒,他轉了話題。

韶音對他的抱怨,一直都是聽聽,很少發表什麽,這時就答道:“去了。”

“怎麽樣?精彩嗎?”陳星燃問道。

韶音已經檢查完小發卡,将快遞包裝收拾好丢在門口,說道:“還行吧。我拿了第一。”

“什麽第一?”陳星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韶音就道:“賽車啊。”

“咳咳!”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的陳星燃,頓時噴了,他放下杯子,笑罵道:“阮明音!你開玩笑也有個限度啊!”

賽車?她摸過賽車嗎?

“不信就算了。”韶音無所謂道。

正收拾一桌狼藉的陳星燃,聞言動作頓了一下:“等等!”他表情漸漸愕然,又狐疑和不信,“你不是吧?”

他記得昨天的賽車有鐘誠。那小子,從小就是個瘋子,最愛玩這個,圈裏幾乎沒人玩得過他。

韶音才多大啊?剛剛二十歲,而且出生在那種環境裏,她哪有機會接觸到這個?

“那你問問別人。”韶音便道。

陳星燃知道她沒辦法在這件事情上撒謊。那麽多人呢,他随便問一個人,就能知道了。

“不是,你怎麽那麽天才啊?”他實在不能理解。

唱歌,她錄唱片一次過。這已經是非常出衆的才華了,而她語言方面的天賦也很厲害,外語歌曲聽兩遍就會。現在,她還懂賽車,而且力壓圈子裏的老手,奪了第一?

這讓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了!

“基因突變吧。”韶音說道。

這跟那天她面對陳總時,說的“都是遺傳啊”,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陳星燃忍不住樂了:“你可真行!”

正聊着,就聽到門鈴響了,她道:“我去開個門。”

“等等。”陳星燃說道,“誰啊?”

知道他家地址的,就他的幾個朋友。

“應該是來送飯的。”韶音說道。剛打開門,就愣住了,“怎麽是你親自來了?”

送飯的不是別人,正是白少本人。

“是白少啊?”電話裏傳來一聲。

白靜祺拎着午飯,盯着面前梳着一個小揪揪,穿着寬松家居服,乖巧又可愛的女孩子,正因為心裏那點小心思而不自在,不知道怎麽開口。

聽到一個煞風景的聲音傳來,他臉一黑,彎腰撈過她的手機,挂斷。

“你幹嘛?”韶音道。

白靜祺看着她黑白分明的雙眸,腦子裏滿是那個夢裏面,她勸他跟她談戀愛的樣子。

那個夢做到最後,是他問:“那我跟誰談啊?”這麽多年來,他身邊一個女孩子都沒有,都知道他的脾氣,不敢追他。

就見她吸了口奶茶,臉上露出可愛的表情:“白少看看我啊。”

然後他心裏“砰”的一下,像炸開了一朵煙花,一下子驚醒了。

“要吃飯了。”他別開視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電話耽誤吃飯。”

說着,繞過她往裏走。

把保溫袋放在餐桌上,打開封口,一樣一樣往外拿。

四菜一湯。

“怎麽這麽多?”韶音關了門,走回來,看着擺好的飯菜問道。

她一個人吃飯,平時都是兩個菜一個湯。

“我也沒吃。”白靜祺說道,坐下來,把筷子擺好,擡起頭,眼神格外明亮地看過來,“一起啊!”

韶音瞅着他,覺得古怪。

“他怎麽了?”一邊坐下來,一邊問小灰。

小灰看了看他的行動軌跡,說道:“沒什麽啊。”

啥也沒發生。昨天賽車回來後,他就回家了。沒見什麽人,沒發生什麽事。

非要說,就是他給鐘誠打了個電話,讓他快點搞房子。

“嗯。”韶音點點頭,接過筷子,直接問白靜祺,“白少有事?”

白靜祺正悄悄看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做了那個夢,他再看她,總是心跳發快。

“沒事。”他搖搖頭,夾了一筷子糖醋裏脊,猛地塞嘴裏,讓自己看上去沒有異樣。

韶音不信他沒事,一邊慢條斯理地夾排骨,一邊問道:“沒事怎麽來這裏吃飯?別墅被燒了啊?”

白靜祺:“……咳咳咳!”

他擡起頭,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腦子裏都想的什麽?!”

就不能是他想跟她一起吃個飯嗎?

但是想到這裏,他又心跳加快起來,隐隐感到臉上熱得不行,他掩飾性地站起來,說道:“太熱了,怎麽這麽熱,這屋子通風不行!”

去接了杯冷水,拼命往肚子裏灌。

韶音更覺得他奇怪了:“不熱啊。”她屋裏有溫濕度計,顯示溫度是22.8℃,很友好的一個溫度。

“你穿得少吧?”白靜祺下意識反駁。

韶音:“……”

她穿的長袖長褲,在這個溫度下正合适的衣裝。

“是我穿得多!”白靜祺緊接着改口。

韶音無語地看着他的短袖和牛仔褲,放下筷子,她道:“你到底有什麽事?”

這個人,從頭到腳,都透着一股不正常。

白靜祺眨了眨眼,清了清嗓子,兩手抄進口袋裏。又伸出一只手,抓了把頭發,然後重新抄進口袋裏。

“咳。”他雙腿分開站立,眼睛異常明亮,看着她道:“那個,你,你搬回去吧?”

韶音挑眉:“為什麽?”

“每天送飯,多不方便?”白靜祺開了口,後面就容易多了,“想吃什麽,不用等。随時吩咐,随時能吃。”

韶音看他一眼,收回視線,拿起筷子繼續吃飯:“還有呢?”

“這小破房子住着有什麽好的?”還有就是嫌棄了,他張望四周,很看不上兩室的空間,“走吧?吃完飯就收拾東西,我幫你拉回去。”

她一共四口箱子。他一輛車,她一輛車,正好裝得下。

韶音頭也不擡:“不回。”

“如果你嫌麻煩,那就不要了,你拉個單子,我讓陳管家去買——”白靜祺說完一串,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麽,眉頭皺緊,“為什麽?”

韶音慢條斯理地吃着飯,說道:“不想回。”

“為什麽不想回?”白靜祺不理解。

韶音輕笑一聲,擡起眼睛說道:“你猜猜看,我為什麽不想回?”

別墅裏住着多舒服啊!有家庭影院,有大草坪,有一群傭人都能給她使喚。這麽好的條件,她為什麽不想回?

一,外面有更吸引她的地方。

二,別墅裏有她非常讨厭的事物。

白靜祺不傻,他聯想到昨天他提起陳管家,結果她一路上都不搭理他。

“你讨厭陳管家?”他問道。

韶音不說話。

白靜祺從她的反應中瞬間得出結論——她讨厭陳管家。

他雖然是個直男,不像陳星燃那樣有着豐富的跟女孩子相處的經驗,但他不傻啊!

直覺告訴他,就是這樣。

“那我讓他走!”他想都不想,非常豪爽地說道。

作者有話說:

陳管家:少爺,我對你是忠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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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大家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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