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帶球跑23
取名。
他哭了。
根本克制不住內心的情緒, 驕傲，感動，憐愛, 冥冥之中仿佛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綁定, 從此他就是一個寶寶的爸爸了, 他将肩負起養育一個小生命的神聖又甜蜜的責任。
洶湧的浪潮卷動着撲來，一下下拍打在心髒的壁壘上，令他眼眶發熱，淚水充盈。
直到手術床回到病房, 醫護人員挂好吊瓶、架好機器, 叮囑完畢退出去, 楚沐南仍然抱着寶寶, 舍不得放下。
“寶寶~”他用氣聲叫道。
這是他的孩子，身體裏流着一半他的血液。雖然從韶音的身體裏剖出來，但是因為做過一個逼近真實的夢, 仿佛也是他孕育出來。
“我看看。”床上，韶音視線掃過來。
楚沐南終于舍得把孩子放下，貼在她身邊, 小心将腦袋轉向她。
“像你。”韶音說道。
楚沐南不由得揚起嘴角, 那是一種驕傲的、得意的情緒。他克制着自己不要表現得太明顯, 擡眼看着她輕聲說：“眉眼像你。”
韶音低頭看了眼寶寶。
呵呵。
睜眼說瞎話，這男人可以不要了。
“真讨厭。”小灰說了一句。明明是她生下來的寶寶，結果居然百分百像爸爸。
但小世界的設定就是這樣, 如果這個寶寶不是百分百像爸爸，他怎麽會認出自己爸爸, 上演小崽崽找爸爸的故事？又怎麽讓楚家人察覺到他, 證明他的身份, 對他喜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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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知道歸知道，但小灰還是不高興。
韶音也不大痛快。
不管是因為什麽，生下的孩子更像對方，而不是自己，就是讓人介意啊！
“他真醜。”她垂眼看着躺在身邊的小家夥，說道。
這小家夥在她肚子裏待到足月，汲取夠了養分，發育得很不錯。皮膚并不算皺，也沒有過多的胎脂之類，看上去稱得上幹淨秀氣。
但是，他的胎毛太重了！
額頭上都是，臉上也有許多，簡直就像個毛孩。
“他發量濃密，這是好事。”楚沐南一臉親爹笑容，“醜什麽？多好看。”
他簡直越看越愛。
恨不得再抱起來，一刻都不撒手。
“我睡會兒。”韶音說道。
楚沐南忙道：“好，你休息，我看着寶寶。”
她剛做完手術，就該多休息。
他将寶寶往她的方向貼了貼，據說寶寶剛出生後貼着媽媽更有安全感，楚沐南羨慕得不得了，只能用手指流連在包被上，偶爾碰碰寶寶的小臉，以解心頭渴。
剛出生的寶寶只會睡覺，不會跟他玩，他盯着寶寶的睡顏看了快半個小時，終于想起來跟家人報喜訊。
“生了？這麽快？”
“剖的？怎麽轉剖了？哦，剖好，少受罪。”
“寶寶怎麽樣？”
“來張照片看看。”
楚沐南看着寶寶睡着的小臉，拍了一張又一張照片，但是都沒給家人發。
不能發，寶寶現在還不夠好看，他要等幾天，等寶寶長開一點，拍白白嫩嫩的漂亮照片發出去，讓他們愛得不得了！
他拍了寶寶的照片，拍了寶寶和韶音的合照，然後自己湊過去，拍一家三口的合照。
韶音睡着，他一個人忙得不得了。
宋女士和楚欣怡都想來探望，但是也知道剛做了手術，韶音更需要休息，于是約好第二天再去。
她們到的時候，正值韶音在病房裏走動。
為了避免術後發生腸道黏連甚至梗阻，需要患者下地活動，而這對于剛剛做過手術24小時的人來說，無疑是不友好的。
刀口在腹部下方，最難的不是走動，而是坐起來，因為需要腹部用力。
楚沐南兩手環住她的肩膀，托着她的後背，一點一點輔助她坐起來，盡量減輕她的疼痛。
雙腳站在地面上，感覺倒還好。她烏龜爬似的，慢吞吞挪動着，見到推門進來的兩位長輩，還能點頭打招呼：“阿姨，姑姑。”
“你受苦了。”宋女士憐惜地道。
剖腹産雖然少受點罪，但畢竟是一個手術。
“走一會兒就歇歇，不要一直走，你要多休息。”楚欣怡說道，眼神憐惜。
能怎麽樣呢？人類孕育後代，千百年來就是這樣，沒有任何進化，一直代價巨大。剖腹産雖然少受點罪，但那是相對于順産而言，本質上還是受罪。
“好。”韶音輕輕點頭。
宋女士和楚欣怡都知道她現在不便交談，看了看寶寶，囑咐了一些事情，表達了關心，就離開了。
離開之前，宋女士叮囑楚沐南：“音音受苦了，你以後一定好好待她。”
“我知道，媽。”楚沐南說道。
送走宋女士和楚欣怡，關上病房的門。
楚沐南轉過身，就見韶音躺在床上，目光靜靜地看着他。
“我媽沒別的意思！”楚沐南立刻解釋。
韶音輕輕道：“哦。”
“真的沒有。”楚沐南走回來，在床邊坐下，低頭看了看仍然熟睡的寶寶，說道：“她的意思是，你受苦了，而這份苦本應該是我們兩個一起受，但我占了便宜，所以要對你好。”
不是“她給他生了孩子，他要對她好”。
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這麽久，楚沐南已經對她的性格有着深刻的了解。
如果不說清楚，她一定會扣他的分。
“嗯。”她嘴角微微上揚一下，垂眼看着身側的寶寶，并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談。
沒什麽好談的。
她也并不是多麽在意。
生下“安小萌”，是因為劇情中有這個孩子。
他有自己的性格，有自己的名字，有屬于小朋友的單純理想，她不想抹殺他的存在，願意生下他、養育他，跟楚沐南沒有太大的幹系。
至于分娩的疼痛，沒有辦法，這是孕育一個小生命所要付出的代價。
她只是覺得，陪伴一個小生命，看着他從小小的一團，眼睛都睜不開，除了哭聲就不會發出別的聲音，而且一身胎毛的模樣，一點一點蛻變，成為白白嫩嫩的小嬰兒，會笑，會手舞足蹈，再到大一點，會叫媽媽，會跑會跳，然後成長為兒童，少年，青年……
不，不要青年。嗯，也不要少年。孩子長大，就不可愛了，尤其是男孩子。
總之，對她而言，陪伴一個小生命成長，過程中所收獲的快樂、幸福、煩惱、焦躁、寧靜、疲憊……所有好的和不好的情緒，漸漸凝聚成一份沉甸甸的感情，這份價值完全抵消了孕育的代價。
所以她選擇生下這個孩子。
至于楚沐南，韶音對他的期許只有一個，那就是配得上“父親”之名，不要讓孩子失望。他對她好或者不好，韶音并不是那麽在意。
她輕輕點了點孩子的鼻尖，然後說道：“我們出院之前，要給寶寶辦理出生證明。”
“嗯。”楚沐南點點頭，似乎被點醒了一樣，他看着她說道：“你給寶寶起個名字。”
辦理出生證明，需要給寶寶起個名字。不能像之前那樣，辦理什麽文件，都是“安紫音之子”。
“你是母親，應當由你來給他起名字。”他神情鄭重。
懷孕期間，他一直在給寶寶起名字，起了幾十個，都不滿意。
她跟他相反，一直沒有對寶寶的名字發表什麽意見。但楚沐南認為，應當由她來給寶寶起名字。
“我給他起了一個。”韶音輕輕撫過寶寶皺起的眉頭，“安小萌。”
安小萌？
楚沐南的表情愣住了，姓安？
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麽，又閉上了。
沒想到她會讓孩子跟她姓。
“好。”過了一會兒，他說道。
韶音擡頭看他。
“他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楚沐南捏了捏手指，“跟你的姓，或者我的姓，都可以。”
家裏應該不會同意。
但楚沐南能夠理解她，如果換成是他，也會讓孩子跟自己姓——
他只是夢裏體驗過，她卻是真的懷了孩子并生下來，想讓孩子跟她姓，有什麽不行？
至于家裏可能不同意，楚沐南覺得，他們沒結婚，這個孩子嚴格意義上講，不是楚家人。
驀地楚沐南想起，當初她說願意帶着孩子嫁給他，但不願意嫁給他之後生孩子的事。
原來，她早就有這個打算。
“這個孩子，”他猶豫着道，“大名叫安楚，小名叫安小萌，你覺得呢？”
安楚？
哦，他姓楚。
取這個名字，用意很明顯了——孩子是她的，也是他的。
“挺好。”韶音點點頭。
楚沐南說不出是松了口氣，還是怎麽樣。孩子不能跟他姓，他是有點難過的。但是，孩子的名字裏有他，就也不是那麽難過了。
“那我去給他辦出生證明。”他說道，轉身出去了。
韶音看着病房的門被關上，知道他是出去冷靜了，輕輕笑了一下。
“安楚。”她輕輕點着寶寶的左臉頰。
“安小萌。”又輕輕點着寶寶的右臉頰。
“就姓安吧。”她點了點寶寶的小鼻尖，“媽媽懶得搞了。”
本來打算給自己改姓，不跟着那個混蛋男人的姓。
但是，她當時上心程度不夠，先跟楚沐南訂婚了，導致大家都知道她叫“安紫音”。再改名字，不是很方便。
“除非你爸爸搞事。”她想到什麽，輕聲說道：“到時候咱倆跑路，連名帶姓一起改！”
作者有話說：
三歲的安楚：媽媽，爸爸今天左腳進門，我們跑路吧！
楚沐南：我看你是屁股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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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啦~大家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