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嚎啕大哭
“你覺得我會讓語田見你？在別人有可能成為秦氏女主人的前提下，我還會讓語田見他的親生母親嗎？”
“那伯父就給語田找個好的繼母吧！”蕭荷荷無力的站了起來，準備要走。
“蕭小姐，你讓我改變了對你的看法！你很适合做秦氏的女主人，有魄力，也夠絕情！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蕭荷荷抿着唇不說話，倔強得讓人心疼。
“你無話可說了嗎？”
蕭荷荷深呼吸，不讓眼淚流出來。
“秦伯父，沒有母親不想念自己的孩子，我很想他，很想他。可是你肯放手嗎？如果你肯放手，我不在乎語田是不是秦氏的繼承人，我可以有能力有信心養大他，但是這對孩子真的公平嗎？來來回回的拉鋸，孩子在父親和母親之間徘徊，不利于他的教育！所以，我只能狠心！對，我就是那個絕情的人，但是我不适合做秦氏的女主人，我沒伯父這樣狠心，折磨自己的幼小的孫子，拿他當籌碼！”
是的！她只能狠心！
像很多離婚的父母一樣，為了孩子争奪，卻不知道這樣更可能給孩子年幼的心靈帶來創傷，她所能做的是狠心，讓秦仲寒教育的時候不至于太辛苦，即使将來莫藍影好了，有可能成為孩子的新媽媽，也不會讓孩子太排斥！
總要有一個人去放手，去成全！而她，願意做這樣一個人！
“我就沒見過你這麽狠心的母親！”秦陵航很是意外，也很生氣。
“伯父可以狠心的阻止自己兒子的婚姻，無非是想要他幸福，伯父愛子心切，卻表達的方式欠妥當，害得秦仲寒如此的辛苦！不想你生氣，所以沒有娶莫藍影，以至于後來出了那種狀況！我想，秦仲寒是愛您的，因為他始終記挂着自己的出生害死了他的親生母親，他始終記挂着這一點，伯父，事隔三十年，他并不比你少介意！”
“你好像很了解仲寒！”
“我只是覺得他很辛苦，有你這樣的父親！不想看到您生氣，他妥協不娶莫藍影，不想您生氣，他為您生了孫子，即使當年他跟我這個女人沒有任何的感情！現在，莫小姐病了，他不介意之前的種種，心底始終歉疚着，他對莫小姐的這份歉疚讓我感動！這樣的男人，不多見了！也請伯父站在他的立場上考慮一下吧，他很辛苦！不要再折磨他的內心了！我的話，說完了，伯父，再見！”
“你當真不要語田？”秦陵航錯愕，他沒想到她會這樣的選擇，這個女孩，比他想象的還要優秀，她不受威脅，不談條件，這份潇灑一點不像她這個年齡！
“不是不要，是想他更好所以不得不放手。伯父，您是語田的親爺爺，我想語田跟着您，你不會委屈孩子！”蕭荷荷背過身去，眼中滿是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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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選擇吧！
蕭荷荷大步的離開，淚如雨下。
杜竟剛停下車，就看到茶館裏走出來一個女子，身影有些熟悉，他錯愕了一下，“荷荷？”
蕭荷荷根本沒有看到他，她流着淚，什麽都看不清，險些摔倒。
杜竟上前扶了她一把，她也沒看清來人，只是道：“謝謝，謝謝！”
然後繼續往前走去，邊走邊抹眼淚，哭得更傷心了！
她走到一旁的人行道上，在安靜的地方，她一個人蹲在人地上，嚎啕痛哭，把所有的傷心，幾乎都在那一刻哭盡。掏心掏肺一樣，哭得她幾乎沒有力氣再站起來。
然後，她抹去了眼淚，往前走去，來往的人群，不時得看着蕭荷荷，還以為她是個失戀的女人！
杜竟跟着她，一路跟過去，蕭荷荷走到一處公車站牌的休息椅上坐下來，又哭了很久，杜竟并沒有勸她，而是在一旁看着她，任由她哭泣。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不是一直嘴角帶着笑容嗎？這樣哭泣讓他感覺很陌生。
她哭得那麽傷心，那麽的委屈，那樣痛苦，像是将自己最重要的一部分，生生從體內剝離。
她在休息椅上坐了很久，最後才站起來，站起來才看到杜竟，看到他站在她身邊，有些詫異的望着她。
“杜竟？”蕭荷荷呆了呆。“你……怎麽在這裏？”
杜竟的眼睛眨了下，有些心疼閃過，眼前的女子哭得梨花大雨，大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究竟是什麽讓這樣一個可人兒哭得如此的傷心，透着絕望……
銘昊公寓。
秦仲寒進門的時候就看到莫藍影蜷縮在沙發上，雙手抱着頭在哭，顫抖着身體低喃。“嗚嗚……寒不見了！找不到了寒了……”
秦仲寒心裏一酸，腦海裏浮現出多年前的T大，藍影一身白色的洋裝，長發柔順的垂在肩頭，站在公共教室的門口，引來無數的眸光……
而她，只是微笑着朝他走來，對其他愛慕的視線全然不理，然後低頭看他，唇角飛揚，頰邊是可愛的梨渦。
那時他是金融系最狂傲冷漠的才子，她是設計系最時尚美麗的校花，他們成為戀人，羨煞了多少男男女女。
呃！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而現在得莫藍影，他曾經深愛着，深愛着的藍影啊，她怎麽變成了這樣子？
此刻，她蜷縮在沙發上，那無助害怕惶恐茫然的樣子，深深的揪痛了他的心，這一刻，他也終于理解，荷荷的選擇是對的，沒有想到辦法，他怎麽能自私的要求荷荷和自己一起來承擔？
愛要如此沉重如此自私嗎？
不！
他怎麽能讓另一個無辜的女人來背負他的情債呢？
只是，他怎麽才能不自私？他的情難自禁啊！
莫藍婧從洗手間出來，手裏拿着濕毛巾，她正要幫莫藍影擦臉，一擡頭看到了秦仲寒站在門口，神情複雜的看着莫藍影。
“姐姐醒來後，看不到你，一直在哭！我勸了很久，沒有用，姐夫，我只想問你一句，你還愛着我姐嗎？”
秦仲寒的思緒還沒有被拉回，他看着沙發上經過一個月調理的人兒，蓬松的頭發下，藏着一張瘦削的、骨骼突出的臉龐，那臉龐幾乎沒有他的巴掌大。
但是，她那對烏黑發亮的眼睛，卻瞪得好大好大。
這整個臉龐上，似乎只有這對大眼睛，睜着，無神，沒有焦距，只是在低低的呢喃着：“寒不見了，他不見了……”
反反複複只有這一句話！
秦仲寒的心揪緊着，怎麽能把眼前的女人跟他的藍影聯想在一起，他心底的愧疚湧出來，他終究是欠了她，欠了她啊！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如果她還能生育，或者她不會像現在這樣！
她曾經是那樣的光彩奪目，美麗自信的成為全T大男生的夢中情人，而眼前這個，這個即使神志不清了還依然喊着他名字的女人，她終究還是愛着自己的吧！
如若不愛，又怎麽會在他背叛後去找了別的男人？他想她當時一定是氣瘋了吧？
“姐夫？”莫藍婧喊了一聲。
秦仲寒終于回神，喉頭滾動了一下。“藍婧，你說什麽？”
莫藍婧略一沉吟，又擡頭。“你還愛着我姐姐嗎？”
還愛藍影嗎？
秦仲寒怎能回答？
如果沒有蕭荷荷，荷荷！這名字從他心底抽搐過去，是一陣尖銳的刺痛。
他腦子裏混亂成了一團，無法分析，無法思想。他的眼神躲閃着，充滿了痛苦，“我只想她快點好起來！”
“如果她一輩子不好呢？”莫藍婧咄咄逼人的問道。
秦仲寒深呼吸，“我會讓她好起來的！”
“可是你早已不愛她了！”莫藍婧說出他的心事。
秦仲寒微微轉身，“是的，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無法自欺，一個人可以騙人，可以假裝，卻無法騙過自己的心！”
“寒……寒……你回來了嗎？”聽到聲音的莫藍影突然擡頭，在看到客廳裏站着的人影時，立刻嬌羞的笑了起來，下意識的拉拉自己的衣服，“哦！換衣服，換衣服！~”
“姐！”莫藍婧走過去，蹲在沙發邊，急急的喊道：“姐，你醒醒吧，這個男人他不愛你了，不愛你了！”
“胡說！”莫藍影猛地正色起來，瞪着莫藍婧。“你胡說！寒愛我，寒一直都愛我，他說過他只愛我一個人，只愛我一個人的……啊……”
“姐！他不愛你了，早不愛你了，求你清醒過來吧！”莫藍婧猛地雙手握住她的肩頭，搖着莫藍影的身子，使勁的晃着，試圖把她搖醒。“姐，這個男人不值得你愛，不值得！”
“不要！你是誰！”莫藍影猛地推了一把莫藍婧，将她推倒在地上。“胡說，你胡說，寒才不會變心，寒最溫柔了！你一定是嫉妒我，對，你嫉妒我！”
秦仲寒的眉頭擰了起來，藍影啊！深呼吸，他終于明白，不是她不愛自己，是她對自己太失望了，所以才……
這一刻，他真的想沖過去對她喊：“藍影，我真的不值得你愛！”
可是，他終于沒動！
“姐，你不要沉浸在幻想裏了，你為了他吃盡了苦頭，你忘記你要為他生孩子做的那些屈辱的婦科檢查了？你忘記了嗎？只是因為不能生育他就背叛了你們的愛情，姐，你醒醒，我帶你走，我們回家，我是藍婧啊！”
“啊---走開！”莫藍影雙手抱着自己大聲的尖叫，此刻的她，情緒激動，害怕的抱着自己。
秦仲寒終于忍不住，一下子就沖到沙發前面，半跪在沙發前的地毯上，“藍影，別怕，我在這裏！”
“寒……寒……”莫藍影呢喃着，神情驚恐：“有壞人，有壞人！”
莫藍婧看着驚懼的姐姐，一時間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立刻道：“姐，對不起，我錯了！”
她不該刺激她，她是個病人啊！
聽到了道歉，那顫抖着身子似乎瑟縮了一下，還有些緊張，小手緊緊的抓着秦仲寒的手，秦仲寒低頭看那雙手，那雙此刻像極了雞爪的手，骨節那樣的分明，不再是柔嫩白皙，手背上布滿了傷疤，像是被煙頭燙過一般……
“藍影！”秦仲寒激動的喊着。
“姐姐，姐夫來了，你不要擔心，他不會丢下你的！”莫藍婧軟了聲音，把毛巾遞給秦仲寒。“你給她擦一下吧，哭久了對她身體不好！”
“藍影，擡頭頭來！”接過毛巾，秦仲寒柔聲說着。
“不！不要……”她搖頭，更垂低了頭。
“為什麽？我幫你擦擦臉啊！”秦仲寒嘆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