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喜歡好看的◎
慶元節将近, 祝融挑戰賽的日子也愈來愈近。每次訓練結束,蘇阮都會給祝融加練,他也很努力, 沒有任何怨言。
時間在這樣日複一日充實的訓練中過的很快, 祁川最近還是很忙, 但是每晚都能一起吃上飯, 氣氛還算融洽, 之前的小摩擦也被蘇阮逐漸淡忘了。
自從知道祁川夜裏會回來睡一小會之後, 蘇阮又将棉被從櫥裏搬了出來。然而祁川似乎并不需要,因為第二天早上棉被還是會詭異的出現在地上。
蘇阮不禁懷疑起祁川的睡相來,也許是以前和她蓋一床, 她壓着被子, 被子才從沒掉過,她還以為他睡覺很規矩。
不過對于祁川的睡相她也不是很清楚, 她和祁川蓋一床的經歷好像也就幾次而已,後來祁川晚上經常不回來,直到前段時間她才知道祁川晚上會乘她睡着眯一小會再離開。
蘇阮猜是忙碌的緣故,祁川最近看着清瘦了不少, 但個子又長高了, 蘇阮估摸着好像真有書中寫的一八五那麽高了。
這樣又累,消耗又大,早晚有一天身體會垮掉。
蘇阮看不下去, 跟祁川說幹脆別回來了, 這樣還能省點力氣。
但祁川卻把她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依舊我行我素。
與祁川相處這麽久, 蘇阮算是摸清楚了祁川的脾氣。他有時候很好說話, 比如她想吃什麽要什麽他都會給她帶回來, 但有時候也很倔,比如聽不進去她的建議,又比如多吃點葷都跟要了他的命一樣。
要是以前,蘇阮就不管他了,但是現在,祁川這麽忙,她真怕他哪天因為挑食而倒掉了。
所以在某一天,祁川白天在瑜山看她訓練的時候。
蘇阮将最瘦的徒弟馮峰挑出來,嚴肅道,“男子漢大丈夫沒點肌肉怎麽行?你這樣以後是不是還等着你媳婦罩着你啊?”
此話說完,六人哄笑,馮峰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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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阮繼續道,“知道為什麽你進步最慢嗎,就是這個原因,回去給我多吃點肉,祝融,把你們養的雞給宰了,給他灌下去,他不吃完不許讓他回來訓練!”
“是,師父。”祝融在馮峰刀子一般的視線中憋着笑領命。
祝融等人走後,蘇阮走到靠着樹抱臂站着的祁川跟前,對他笑道,“走吧。”
祁川看着她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阮以為他在出神,伸手要去拉他的袖子,剛伸出去手就給人攥住了。祁川自然而然地牽住她,讓蘇阮愣了愣。
最後蘇阮是迷迷瞪瞪的被祁川帶着離開的。
蘇阮雖然有些迷惑祁川最近對她的反常行為,但因為忙也沒有深想,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她對馮峰說的這番話确實對祁川起了點作用。
他挑食的習慣減輕了不少,葷菜雖然還是吃的不多,但好歹會吃了。
但蘇阮沒高興太久,某天吃飯,祁川看着她碗裏的全素套餐,默了會出聲問,“你不練肌肉?”
蘇阮:“……”她能說她是覺得最近長胖了,想減點肥嗎?
這顯然是不能說的。
看着大聰明有些懷疑的眼神,蘇阮幹巴巴道,“這只是飯前零嘴。”
說完後蘇阮在祁川的注視中,含淚又幹了三大碗米飯。
改變不了以身作則被迫幹飯的處境,蘇阮只好改變自己的審美,健美也是美啊,多練肌肉,不光健美還能強身健體呢。
蘇阮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慶元節當天,蘇阮早上醒來,眼睛剛睜開就看到一身黑衣的祁川躺在她的身側,他閉着眼睛,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眉心都是蹙着的。
蘇阮忍不住伸手去幫他撫平,但手指剛放上去,眼前之人睫毛就顫了一下,眼睛也跟着睜開了。
既然手都伸出去了,幹拿回來也是尴尬。
蘇阮便迎着祁川的視線,硬着頭皮,将手指從眉宇順着他濃密的眉毛輕輕拂過。
祁川靜靜地看着她動作,未發一言。
蘇阮的拇指靠近祁川眼睛時,他的眼睫下意識地合了一下,長長的睫毛碰到她的指尖,有些微癢。
蘇阮的心跳漏了一拍,匆忙将拇指從他的眼睫上拿開,欲蓋彌彰地放到他的眼眶上,提醒一般道,“祁川,你要好好休息,都有黑眼圈了。”
說完施施然就要把手拿開,卻在收回到一半的時候給祁川抓住了,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有些困倦地将她攬進自己的懷裏。
周身都被祁川的氣息萦繞,蘇阮看着近在遲尺的喉結,頭皮發麻。
她覺得祁川一定是睡迷糊了才會抱她。
一定是這樣的。
“知道了。”
頭頂傳來的低沉音調,讓蘇阮的腦子裏閃過三個驚嘆號,她再也不能自我欺騙祁川是睡迷糊了,他清醒的都可以和她說話。
蘇阮僵着身子不知道被抱了多久,頭頂再次傳來祁川的聲音,“慶元節別離開瑜山。”
蘇阮聞言愣住了。
祁川似乎是怕她不明白,又補了一句,“會有危險。”
蘇阮這次是聽明白了,一般慶元節在皇城的學徒都會回家去過節,祁川是擔心她回皇宮,皇後會找人殺她。
她原本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并不打算回去。其實丙班的大多數人都會留在瑜山過節,作為無牌者出了瑜山就沒有資格再進來了。
“好,我知道了。”
她的鼻子貼着祁川的衣襟,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氣息有些涼,但是卻沒由來的讓人安心,讓她的語氣都不自覺的軟了許多。
蘇阮想到了什麽,又道,“祁川,今晚我和祝融他們一起過慶元節,你也來吧。”
蘇阮想着祁川生性孤僻,也許是朋友太少的緣故,或許帶着他融入集體,他的話能多些。
祁川沉默了會,才道,“我盡量。”
盡管祁川說的是盡量,但蘇阮權當這事已經成了,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如果祁川能來,這對他來說一定是個好的開始。
蘇阮躺着躺着又有了些睡意,耳畔祁川的聲音卻冷不丁地響起了,“蕭北也在?”
“嗯?”蘇阮迷迷糊糊應了聲,反應了下才道,“在啊,他家在西疆,又不能回去。”
剛說完自己的腰就被掐了一下,蘇阮吃痛,困意一下就沒了,睜開眼就看到祁川已經從床上起來了,臉色有點臭。
蘇阮:“……”
擺臉色就算了,竟然還掐她。
蘇阮見祁川走出門去,她看了眼又躺在地上的被子,對着他的背影氣道,“祁川!你走之前就不能把你踹的被子給撿起來嗎?!”
每次都要她撿!
蘇阮知道說了祁川也不會聽,正準備自己起來撿被子,祁川竟折而複返了。
他的臉依然很臭,但是卻俯身把被子撿起來放到了床上。
“知道了。”
落下這句話,祁川又臭着臉離開了。
蘇阮:“……”真是給他慣的。
祁川走後,蘇阮就去了祝融他們住的地方,和他們一起準備晚上的吃食,祝融含淚殺了最後一只老母雞,因為其他的雞都按照蘇阮的要求給馮峰補身子了。
蘇阮覺得有些愧疚,她當時光想着要祁川引以為戒,卻讓自己的徒兒們損失慘重。作為彌補,蘇阮拿着蕭北的金牌,去膳廳換了一堆肉回來,豬肉、羊肉、牛肉、還有按照這裏的習俗,包湯圓的面粉。
祝融看着那堆肉,手裏瘦骨嶙峋的老母雞一下子就不香了。
蘇阮和蕭北都不會做飯,便都坐在小板凳上,挑青菜。
蘇阮看着蕭北娴熟的手法,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蕭北卻道,“我娘教我的,我從小挑到大,自然熟練。”
“你娘一定是個很好的人。”像蕭北這樣的身份,能将他教的這麽接地氣,毫無世家子弟的攀權附勢的習性,肯定也是個極其善良的人。
“那是自然。”蕭北道,“我娘的廚藝也很好,有機會帶你去西疆見識見識。”
說完蕭北考慮到蘇阮可能是斷袖的身份,便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像是帶媳婦回家見公婆似的,有點怕這話讓蘇阮誤會。
可是見蘇阮笑着說,“有機會我一定去西疆。”,他又感覺心跳的很快。
蕭北沉默了會,看着蘇阮漂亮到有些女氣的臉蛋,想着祁川的話,忍不住道,“顧蘇阮,我問你件事兒。”
“嗯?”
“你……”蕭北吸了口氣,“你是不是喜歡男的?”
說完蕭北并沒有比說之前輕松多少,心跳反而更快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聽到的究竟是什麽答案。
蘇阮沉默了。
她擡眼掃了眼蕭北,頭有點疼。
“你怎麽會問這個?”
“上次在膳廳門口,我看到你和祁川……走的很近。”
“走的很近”這四個字用的真是巧妙,真難為蕭北這個慣愛直言快語的人了。她和祁川之間奇怪的氛圍連蕭北都注意到了,她卻到今早才有所察覺。
對于蕭北的問題,蘇阮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又不是斷袖,上次搞搞葉昭心态就算了,她可不想搞蕭北心态。
“其實我不是喜歡男的……”蘇阮想了想,看着蕭北道,“我是喜歡好看的。”
蕭北皺眉,“好看的?”
蘇阮笑道,“長得好看的。”
蕭北還沒明白過來,蘇阮卻打算撤了,“你繼續挑菜,我去給祝融和孟輕打打下手!”
糊弄完蕭北之後,蘇阮直到晚上坐着吃飯才敢和蕭北繼續碰面。
在院子裏,從每個人的寝室裏拿出一張桌子拼成大桌,菜擺了滿桌,大家有說有笑,期間煮酒的爐子給風吹滅了,蕭北還用自己的天賦【炎滅】給點燃了,惹來了一片驚呼。
蕭北在衆人的誇贊中得意的像個二愣子,蘇阮笑的肚子都疼。
笑着笑着,蘇阮看着衆人在節日的氛圍中神采奕奕模樣,突然就想到了祁川。
祁川現在在幹嘛呢。
蘇阮不自覺地去回想原書,可是這個情節好像被她跳過了,所以她對祁川現在在做什麽一無所知。
蘇阮突然發現脫離了原書,其實她對祁川一點都不了解。
她從未問過他的任何事,他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她。
祁川給她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盡管如此,通過這麽多天的相處,她也已然知道祁川并不是像原書中那樣無堅不摧,他有血有肉,他也會受傷,甚至死亡。
蘇阮用勺子攪了攪碗裏的湯圓,看了看即将進入尾聲的宴席,她覺得祁川今晚應該不會回來了,也吃不上湯圓了。
“哎,說盡量還真是盡量啊。”蘇阮嘀咕一聲,将湯圓送入口中,咬了一口,嘗到餡味後她面色一變。
“這湯圓……”蘇阮站起來,剛要問什麽,腦子就有點暈乎起來。
真是千防萬防,擋了一圈酒。
卻沒想到湯圓裏的芝麻餡竟然摻了酒。
她必須趕在丢人之前速速逃離。
蘇阮雖然醉酒,臉上卻不顯紅,看着跟沒事人似的,她乘着還有點清醒正要離場,卻被蕭北給擋住了,蕭北看着醉倒的祝融等人,在蘇阮耳邊道,“顧蘇阮,你今天必須把白天那話給我整明白了,別又想逃走。”
他問完,疑惑蘇阮為何沒有反應,正要看人表情,肩膀上就一痛。
顧蘇阮竟然咬他!
沒等蕭北掙脫,蘇阮就被人從他身上拉開了。
祁川冷着臉,在注意到蕭北肩膀衣裳上的牙印時,臉色才稍微好點,方才他還以為蘇阮在親蕭北。
蕭北注意到蘇阮飄忽不定的眼神,想起之前在西子樓蘇阮和她說過醉酒後會咬人的事情,蘇阮為何會咬他也有了解釋。
見祁川一言不發就要帶蘇阮走,蕭北騰的升起一股火氣,他走過去拽住蘇阮的另一只胳膊,對祁川道,“我和顧蘇阮還有事,你不能帶她走。”
“松手。”祁川冷冷道。
蕭北對此置若罔聞,将蘇阮往他這邊帶。
祁川自然不會如他所願。
蘇阮被兩個人拽着胳膊面露痛苦之色,本能地用力,将蕭北和祁川的手都甩開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