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被打上了食物的标簽◎
祁川的鼻尖抵在她的額頭上, 眼睫之上是溫熱的呼吸。
視線裏是祁川光.裸的胸膛,蘇阮的眼皮跳了下。
晚上的時候沒太看見,現在陽光灑進來, 才發現原來祁川脫了衣裳也挺有料的。
視線往上, 過了那兩截鎖骨, 就看了脖頸處的深色牙印。
那是她咬的。
蘇阮臉頰有點燙, 反應過來一般伸手去推祁川, 掌心一觸到祁川胸.口冰涼的皮膚, 她就僵住了,微微擡頭,祁川也正在看着她, 他的眼中漾着點戲谑的笑, 就好像她那點窘迫都被他看透了一般。
蘇阮覺得沒面子,這樣顯得她很沒見過世面。
“昨晚那是意外, 你就當沒發生過。”蘇阮紅着臉,盡可能淡定的說完,正要從祁川的懷裏抽.身,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祁川眼裏的笑已經沒了。
那冷冰冰的眼神看的她發憷。
祁川看了她半天都沒說話, 蘇阮感覺自己幼小的心靈在這樣審視的眼神中被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煎了個遍,就在她的心快要被烤熟了的時候。
祁川突然笑了,就像是陳述一個事實般波瀾不驚道, “不打算負責?”
然後她的手指被拉到他脖子處的傷口上, 那眼神看着她,就仿佛她犯了什麽滔天大罪似的。
昨天她腦子是有點不清醒, 但是她沒記錯的話, 她就親了他一下, 後面是他把她折騰來折騰去的吧?
她就咬了他一口,他還準備賴上她了?
要是這麽算的話……
蘇阮掀開被子,指着自己胸.口上星星點點的紅,怒道,“你比我過分多了,竟然要我負責?”
“……”
被子被蘇阮掀到了腰下,光景一覽無餘,祁川直勾勾的視線停在了某一處,眸色漸深。
蘇阮看着祁川泛紅的耳尖,大為震驚。
昨晚他的行為那麽粗暴,半點沒有害羞的矜持,事後咋還害羞起來了?
難道是昨晚太黑,她沒看到?
算了這不是重點。
蘇阮趕緊伸手捂住祁川的眼睛,“不準看!”
掌下的睫毛跟小刷子似得刮的她手心泛癢,祁川卻低低笑出聲,他把她的手給摘了下來,但他卻依然不顧阻攔地盯着她身上的痕跡,欣賞着她泛紅的臉頰。
這眼神讓人羞恥又無處遁形,但偏偏她掙不脫他的桎梏。
“确實過分。”
祁川承認了自己的行為,蘇阮還未來得及說什麽,下一秒就被他攬腰抱緊了,他的呼吸埋進她的頸窩,唇貼着她的耳朵,啞聲道,“那我負責。”
鮮少的溫柔語氣屬實有些蠱惑人心,蘇阮差一秒就被迷惑了心智。
她才不要成為後宮中的一員,呆在這性冷淡的王宮裏面。
說不定她都活不到那一天,就擋刀死了。
“我不要你負責!”蘇阮掙紮起來,也不知碰了哪裏,抱着她的祁川就顫了一下,耳畔的呼吸陡然重了,壓在她腰間的手也緊了緊。
她僵住身子不敢動了,經過了昨晚,她很清楚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于是弱弱道,“祁川你冷靜點……”
“……好。”
祁川啞聲應着,倒是沒做什麽,可那手卻順着她的長發一遍遍的撫.摸至腰線.
對于蘇阮來說簡直是種折磨。
可也許是太累了,在這樣的折磨下,她竟然趴在祁川的懷裏睡了過去。
祁川什麽時候走的她也不太清楚,醒來的時候她換上了侍女送過來的襦裙,這百年來她也偷偷換過女裝,所以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并不覺得突兀,只是祁川挑衣裳的眼光似乎好了很多。
記得以前她挂名蹭了個功勞,祁川問她想要什麽獎賞,她說要一堆漂亮衣裳,說完就後悔了,覺得祁川肯定會給她一堆寡的不行的男裝。
沒想到,最後送來的是女裝,只是那些裙子都顏色太淡、太素,領子也很高,看起來一點都不仙。
都統統給她壓了箱底。
當時她沒想太多,現在想來,可能那個時候祁川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這件裙子的衣襟還是疊的很高,她覺得這和穿男裝也沒什麽區別,男裝走路還方便些呢。
想了想,蘇阮還是換回了男裝,去和雲戟商量出宮的事情。
闖進了雲戟的屋子,雲戟看到她時的表情卻有些慌張,他攏住自己的袖子,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在掩飾什麽。
“小主子,我感冒了。”雲戟木着臉作出解釋。
蘇阮想要拉他一起逃走的話一下子就堵在了嗓子裏,怎麽能讓一個病患陪她舟車勞頓呢。
可是現在正是祁川松懈的時候,如果她現在不走,啥時候能走。
蘇阮無不焦慮地想着,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之前的那個結界漏洞處,如果她用體術确實可以打碎這個結界,但是結界碎裂一定會引來很多人。
“用精神力啊。”
腦海中突然出現一道懶懶的聲音。
“誰?!”蘇阮警惕地看向四周,周圍卻是空無一人。
那聲音似乎很驚訝,“你能聽到我說話了?!”
幾番交流之後,嬴湛很失望,蘇阮沒有記起他來。
他和蘇阮斷聯已經一百年了,每天堅持自言自語企圖喚醒二者之間的意識鏈接都無果,沒想到今天她突然聽到他說話,這也算是一個好兆頭,說不定哪天她就能記起他來了。
只不過,可能由于蘇阮身體的緣故,他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會不可控的陷入沉睡,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這只能說明,蘇阮的生命正在走向盡頭……
“你不是說你能幫我嗎?”
蘇阮的聲音打斷了嬴湛的思索,他笑道,“你按照我的法子試着打開結界。”
腦海中嬴湛一點點教着,蘇阮貼在結界上的手掌下波紋漸起,很快結界就悄無聲息地被打開了一個口子。
“這麽簡單?!”
蘇阮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難以置信,嬴湛懶得解釋了,蘇阮想不起來,他解釋也沒用。
蘇阮将手摸進了胸襟,裏面有兩張銀票,應該足夠她回到西北狼族,她低頭摸了下腰間。
鏡子沒忘。
這下她心算是定了下來。
蘇阮出了結界就一路向西飛掠而去,要去西北狼族必定會經過血族,以她的體術打敗那些血族不成問題,可是她的運氣真是衰到家了。
血族之王路易斯正好在這天來巡邏邊境,她剛踹飛兩個血族邊境士兵,就被路易斯給逮住了。
史書上記載,血族是一群死而複生的天賦者,畏光、怕火、食物是人血,且無法繁衍後代。
蘇阮對這種類似于僵屍的存在是有些怕的,本來她只想偷偷從那兩個血族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可誰知道他們的鼻息那麽靈通,聞到她身上的肉香味,就朝她撲了過來。
血族和其他二族之間有合規的血液供給交易,但其中有一條,若是其他二族人沒有通行令牌路過血族,一路按照食物處理。
可想而知,當那兩個血族士兵看到她時,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那陰森且蒼白的臉吓的蘇阮當即給人踹飛。
蘇阮的後領被路易斯提着,這個吸血鬼仿佛有種壓制別人的力量,她一動也不能動。
路易斯的眼睛是蔚藍色,皮膚很白,臉部的輪廓如同雕塑一般立體,他的唇殷紅,唇角微微上翹,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便讓人覺得他是笑着的。
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黑暗潮濕的陰冷死氣太過駭人,讓蘇阮在此刻根本無暇欣賞這個金色頭發的西方美男。
她只覺得恐怖。
“奇怪。”路易斯将高挺的鼻梁湊近蘇阮的頸側嗅了嗅,蔚藍色的眸子裏流轉着光芒,“你的味道很熟悉。”
“食物的味道,當然熟悉。”蘇阮真是佩服自己,生死當前,竟然還能開玩笑。
路易斯像是被逗笑了,露出一口跟膚色一致的大白牙,蘇阮能隐隐看到幾顆尖利的獠牙,忍不住瑟瑟發抖。
“嘗一下就知道了。”
路易斯舔了舔獠牙,蘇阮想擡手捂住脖子,卻根本動不了,她只能祈求同情道,“我得了一種流血就會死的病,你咬我我會死的……”
“作為食物,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談判嗎?”
“……”
路易斯欣賞着蘇阮五彩斑斓的表情,覺得十分有趣,他決定不告訴蘇阮血族的口腔黏液有加快傷口愈合的能力。
後脖頸處被尖牙刺破,蘇阮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記憶在腦子裏亂攪,這種感覺讓她想嘔吐。
她也真的吐了。
事實上路易斯的牙齒只沒入了一點點,他沒想到這個龍族少女如此脆弱,如果她單單是昏倒,他絕不會放過她。
可是他不能容忍自己衣裳上被嘔吐物給粘上。
所以他收了自己的牙齒,而蘇阮脖頸一側的兩個不算太深的牙孔,竟然沒有立刻愈合,而是少量地滲着血。
就像是和一股力量做着對抗。
看來她說的是真的,她确實得了一種無法愈合傷口的怪病。
路易斯用指尖抹了一滴鮮血放入口中,他的瞳孔有紅色一閃而逝。
已經很少有鮮血能讓他失控了。
這樣的血液就好像跟着他的口味量身打造的一般。
只可惜,少女得的怪病注定不能讓她成為長期的血袋。
這是一次性的美餐。
“現在吃了有些可惜。”
這樣的美味該是放在宮殿吊燈之下的餐桌上,擺上燭光,和諸位伯爵一同享用。
而不是身着滿是污穢的衣裳,如同野獸一般拆吞入腹。
路易斯本就是個極有耐心的人,他願意花時間去等上一段時間。
他看着蘇阮脖頸處已經逐漸愈合的小孔,舔了舔自己的獠牙,品嘗着牙齒上殘留的美味。
眼中的紅色若隐若現。
……
……
蘇阮本以為自己這次要麽是死了,要麽變成血族的同類,卻沒想到路易斯竟然好吃好喝的給她供着。
她睡在久違的席夢思床上,差點以為自己穿越回了現代。
屋內的裝潢是歐洲中世紀的古典風格,桌子上擺放着羽毛筆和玻璃花瓶。
她最喜歡的是屋子裏能照遍全身的大鏡子,盡管祁川寝宮裏的銅鏡也很清晰,但照着卻有些泛黃,而電鍍銀鏡就沒有這樣的煩惱。
除此之外,血族女子的衣裳都是法式長裙,而且她們并不像其他二族那般保守,在這裏可以盡情的穿短袖。
不過血族本身就感覺不到冷暖,只能感覺得到疼痛,所以穿着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出于禮節和裝飾。
在這樣熱的天氣裏,蘇阮是想穿短袖的,可一出屋子,那些吸血鬼看向她的眼神就跟看食物似的,她為了自己的小命,只好穿上了長袖的花邊裙。
在血族皇宮,她呆的這幾天已經摸清了宮內的每一個角落,她嘗試過逃走,但每一次都能被路易斯給準确的抓回來。
後來問了侍女才知道,食物出逃會殘留下氣味,路易斯可以根據她留下的味道來追蹤她。
蘇阮看着日漸豐盛的三餐,突然覺得不對勁起來。
路易斯不吃她,又不放她走,在吃穿用度上也沒虧待她。
實在太詭異了。
直到某一天路易斯對外發出了請帖,蘇阮偷看請帖的內容才知道,原來路易斯想和他的大臣們一起吃她。
帖子的大意,大概就是獨樂樂不如衆樂樂,這是一場親王的恩典。
蘇阮麻了,想着自己反正都要死了,直接頭鐵地去臭罵了路易斯一頓。
路易斯倒是沒有生氣,只是對她知道要被吃的結果很是惋惜,“食物的心情很糟糕的話,味道也會受到影響。”
“……”
原來對她優待不止是為了養肥她,還為了讓她保持良好的心情,以便快樂的死去,保證血液的鮮美?
可是她現在逃又逃不掉,難道就這樣成為一個待宰的羔羊嗎?
蘇阮決定尋找突破口,只要路易斯放棄吃她,或者推遲吃她,那麽她就有機會活。
她目前所能想到的方法只有祁川,所以她将祁川這尊大佛搬了出來。
然而路易斯卻絲毫不懼,“你沒有通行令牌進入血族境內,合法地被打上了食物的标簽,就算你和齊王真的交情匪淺,你還是食物。”
無語,大無語!
這什麽狗屁條約。
蘇阮沒辦法,只好另尋他法。
血族的作息是日夜颠倒的,為此,她不惜扭轉自己的生物鐘,也要在路易斯身上找到突破口。
路易斯倒是不在意身後多一個跟屁蟲。
啊,怎麽能說是屁蟲呢。
食物的味道是很香的,聞着心情會變好。
又一天夜裏,蘇阮看着路易斯辦公,她突然注意到,每天路易斯睡前都會打開一個手掌大小的小冊子,看一小會,再洗漱入睡。
那小冊子的金屬外殼上滿是銅鏽,能看出來年代已經很久遠了,裏面是羊皮卷。
路易斯翻閱的動作很輕,似乎是怕裏面的羊皮卷遭到磨損。
蘇阮實在好奇,這神秘的小冊子裏到底寫了些什麽,能讓路易斯看的如此着迷。
所以她這幾日在路易斯打開小冊子的時候,就悄悄地往他後面湊,但每次她一有行動,路易斯就會換個方向,或者用頭擋住她的視線。
……她當然不會以為路易斯此番行為是無意的。
就這樣鬥智鬥勇了大概一個星期。
蘇阮終于瞄到了一眼牛皮卷上的內容。
那一眼讓她很是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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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川應該快來救人了叭】
【路易斯?是不是前面出現過?熟悉,都快忘了ㄟ( ▔, ▔ )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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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