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死人墓少時歡】
沈寧驚喜的望着面前的女嬰,粉嫩的娃娃,水嫩的臉蛋,閉着眼睛安靜的睡着,胳膊像是蓮藕一樣白皙,粉雕玉琢的,分外惹人憐惜。
“呀!好萌!”沈寧忍不住驚呼,想要伸手去抱抱這孩子,及至伸出手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個孩子,恐怕沒有那個臂力抱她。更何況,沈寧也不太敢碰女嬰,小小的孩子,嫩胳膊嫩腿,什麽都軟軟的嫩嫩的,沈寧都怕自己一用力都會傷到她。
“哪裏來的這麽可愛的孩子!”沈寧忍不住驚嘆,輕輕用指尖觸了下小女嬰的臉頰,更是欣喜異常。
“呵呵~”孫姓老婦愛憐的看着沈寧笑,道,“是你師父好心,收留的一個孤兒。”
“老婆婆您也好心,肯上這個地方來照顧着嬰兒。”沈寧說着,又忍不住滿心喜歡的輕輕吻了下女嬰的臉頰。
“李姑娘有所不知,老婦也是被你師父給救下來的。”老婦人感慨的嘆息,“姑娘不嫌棄,就喊老婦一聲孫婆婆吧,日後,便是我們三人和你師父一起生活在這裏了。”
“太好了,孫婆婆!”沈寧可不曾想過竟然還會有人到這個沒有人煙的地方來,一個人孤寂的過了五年,如今竟然有了人陪伴,沈寧喜出望外。
“不過……”沈寧驚喜過後,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孫婆婆怎麽喚我‘李姑娘’?你怎麽知道我姓李?”
沈寧心想,難道我不是姓莫?
孫婆婆“呵呵”一笑,道,“老婦來到這裏之前,貴師父已經将情況與我說明,凡是來到這終南山活死人墓,便不可輕易離去。反正老婦也無牽無挂,自然就跟着來了。你師父又說,她已經有了一名女弟子,名喚‘李莫愁’,可不是說的就是姑娘你麽!婆婆自然就知道你姓李了。”
“終……終南山活死人墓!李……李莫愁?!”
沈寧如遭雷劈,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老婦,別的不知道,可這“李莫愁”三個字,卻真真讓沈寧心神俱驚,有沒有搞錯,李莫愁?!
“是啊,姑娘還不知道,如今我懷中的這個女嬰已經被你師父收做另一名弟子,且賜了名字,喚做龍熵。龍姑娘便是李姑娘你的小師妹啦!”
孫婆婆雖相貌醜陋,聲音卻溫善,可這些話聽到沈寧耳中不啻炸雷。
“龍……龍姑娘?!孫婆婆?!”沈寧兀自沉浸在震驚之中,喃喃自語,“終南山,活死人墓……我叫李莫愁……”
天哪!上帝!聖母瑪利亞!
Advertisement
沈寧神情莫測的看着孫婆婆懷中的白白嫩嫩軟軟一團,呢喃着,“我是……我竟然是李莫愁?!”
孫婆婆見沈寧神色很是不對,不免擔心的問,“李姑娘,你沒事吧?”
沈寧怔怔然,驀地腦子裏劃過自己練的武功,“赤練……神功……上帝!”難怪自己一接觸那書時就覺得名字有些耳熟,原來竟是這個緣由!
這裏……這裏竟然是神雕的世界麽!
沈寧本以為自己落入哪個朝代,本想着出去之後還能招搖撞騙混出個名堂來,哪裏想得到自己竟然是進入了這神雕的世界裏!這可是個高手遍地的時代啊!
如果沈寧沒記錯的話,在這部書裏,李莫愁的下場……可是相當凄慘哪!
還有孫婆婆懷裏的這個女嬰。
這個軟軟的肉團一樣的粉雕玉琢的娃娃,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小龍女麽!
可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沈寧震驚之餘,又很是驚喜。這樣說來,自己将來一定會走出這裏的,而且會見到很多傳說中的人物……
“龍熵……”沈寧忍不住伸出手臂,抱住了孫婆婆懷裏的女嬰,“原來小龍女叫做龍熵麽……”
“姑娘小心些!”見到李莫愁如此喜歡懷裏的嬰孩,孫婆婆很是歡喜。如此兒孫繞膝的場面,孫婆婆也算是得償所願,這個也不過十歲的女娃想要抱女嬰,孫婆婆有些擔心卻更加欣慰的口中提醒着李莫愁,在一旁幫襯着讓李莫愁半抱住了女嬰。
真正把龍熵抱在懷裏,沈寧,不,現在應該是李莫愁,李莫愁心底軟軟的,忍不住輕輕吻了吻嬰兒水嫩的唇,随即又暗自偷笑,這麽小這麽軟這麽可愛的小孩子怎麽就會是日後的冷美人小龍女呢!
哪料李莫愁這一抱就不舍得撒手,和孫婆婆在活死人墓一起照料小龍女,不知不覺原本軟軟的小嬰孩已經長成了六歲大的小女孩。
山中無歲月,彈指一揮間。
“熵兒乖,再吃一口嘛!”十六歲的李莫愁端着盛有花露的竹碗,無奈的哄着那個又鬧起了別扭,不肯好好吃飯趴在李莫愁專門為她制作的竹床之上,把頭埋在自己手彎裏的小女孩,“熵兒不乖,師姐要生氣了哦!”
“莫愁吃!”
把自己藏在自己合攏的手臂裏的小龍熵,悶聲悶氣的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李莫愁哭笑不得。
“熵兒,師姐已經吃過了,你再不吃,小心師父打你屁股!”
李莫愁繃起臉,一臉嚴肅的看着床上的小人兒。
龍熵自己悶悶的躲了一會兒,聽得李莫愁聲音的嚴厲,偷偷的歪歪頭,露出一雙明亮澄澈的眸子來,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李莫愁的神色。
李莫愁自然将這小家夥的把戲看在眼裏,強忍住笑意,看着萌到爆的龍熵,李莫愁忍住自己想把她抱在懷裏狠狠親一親的沖動,仍舊繃着臉,和那個小人兒僵持着。
龍熵見李莫愁好像是來真的,不由撇了撇嘴,又把臉藏在了自己手臂裏,悶聲悶氣的嘟囔,“可是熵兒不想吃!”
“熵兒!”李莫愁見龍熵已經有些動搖,連忙趁熱打鐵,聲音愈發嚴厲起來。
龍熵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爬起來,嘟着嘴,委屈的看着李莫愁,微微張開小口,讓李莫愁喂她喝。
李莫愁嘴角不由上翹,看着一臉哀怨的小人兒,按捺不住的心中狂笑。
相處的時日越久,李莫愁越是不能把眼前的這個老是愛鬧別扭又會賣萌的小龍熵和傳說中冷冰冰的小龍女聯系起來。
有時候,李莫愁會忍不住懷疑,這些名字是不是巧合,或許這根本就不是所謂的神雕的世界。先不說別的,就單說李莫愁自己,李莫愁相信,無論如何自己絕不會草菅人命,更不會傻乎乎的去愛上一個什麽亂七八糟的陸展元。而且,她怎麽也不像是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惡毒女魔頭呀!
還有龍熵。尤其讓李莫愁無法相信的就是,眼前這個動不動就賴在自己懷裏撒嬌的小龍熵會是日後冷的能凍死人的小龍女。而且,還會和自己成為各種死對頭?!
也許,一切不過是個巧合?
有了龍熵和孫婆婆的相伴,李莫愁這些年的日子好過多了。尤其是有了小龍熵這個活寶,李莫愁近年的日子過得相當熱火朝天。被這個愛跑愛鬧的龍熵搞得焦頭爛額,很是擔心尚且什麽都不會的小龍熵會被山裏的鳥獸給傷着,每次龍熵躲起來,李莫愁都心急火燎的滿山遍地的找她,竟然讓李莫愁的輕功是一日千裏的神速進步着。這樣的日子雖然忙碌,但很充實也很歡樂,甚至很多時候都讓李莫愁忘記了自己要逃出這裏,出去看看外面是的世界的念頭。
小龍熵并不喜孫婆婆。
小孩子的感觸都是最直觀的。孫婆婆的可怖外貌讓小小的龍熵害怕,于是大多數時候照顧龍熵的,都是李莫愁。凡遇到什麽不懂的,孫婆婆才會予以指導。
李莫愁沒想到,過去活了二十餘年不曾照顧過孩子的自己,如今竟然成了疑似來日小龍女的監護人……
不過還好,小龍熵漸漸長大,也日漸和孫婆婆有些親近。雖然,絕大多數時候,還是賴在李莫愁身邊。
這五六年,李莫愁除了輕功外,赤練神功仍舊停留在第五層。一是她自己也的确進入到了瓶頸,二來,小龍熵整日裏纏着她,李莫愁根本靜不下心來去練武。
只有睡在寒冰床上修習內力這點一如既往。
不知道為什麽,李莫愁的師父并不怎麽常出現,甚至也不怎麽教李莫愁功夫。幸而李莫愁自己有着曾經的學識功底,可以跟着石室裏的武功秘籍自學。
被龍熵搞得團團轉的日子,李莫愁甚至會忘記這終南山還有個自己所謂的師父在。
幸好有熵兒陪着自己。
想到這裏,李莫愁愈發憐惜這個仍舊嘟着嘴巴的倔小孩兒,輕輕點了下龍熵的鼻尖,寵溺的道,“熵兒,小嘴翹的可以給玉峰安家啦!”
龍熵小大人模樣的皺着眉頭,卻不再撅着嘴巴,反而抿了起來,只是仍舊委屈的望着李莫愁,兩嘴角向下一彎,“莫愁壞!”
“哈哈~”李莫愁被龍熵這副模樣逗的開懷大笑,連忙把她抱在懷裏,抵着龍熵的額頭道,“是是是,師姐壞,師姐最壞了!熵兒不壞,熵兒最是乖孩子,對不對?”
龍熵委屈的瞥她卻不領情,從李莫愁懷裏爬出來,就要下床。
“熵兒你去哪兒?”李莫愁好笑的看着倔強的小人兒,連忙問道。
“去找孫婆婆!”龍熵自己俯身穿好鞋子,低着頭答。
“咦?”李莫愁大感驚訝,“你什麽時候這麽喜歡孫婆婆啦?”
龍熵小小的身形一頓,擡頭蹙着眉正色道,“去找孫婆婆玩,莫愁是壞人,熵兒不和莫愁玩!”
李莫愁嘴角抽了抽。
“師姐哪裏壞了?”
龍熵已經穿好鞋子,正要往外走,聞言皺眉想了想,道,“莫愁逼熵兒吃東西,還用師父吓唬熵兒,莫愁壞!”
……李莫愁欲辯無詞。
這個人小鬼大的鬼精靈!
李莫愁無奈又好笑的看着小人兒說完,蓮步輕移就往外走。轉念一想,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李莫愁做出哀怨的模樣,可憐兮兮的喚了句,“熵兒~”
走到門前的龍熵一頓,遲疑的回過頭來,李莫愁趕緊可憐又委屈的說,“熵兒讨厭莫愁師姐,不要師姐了麽?”
小小的人兒定定的望了李莫愁一會兒,竟然嘆了口氣,又走了回來,爬到床上,學着李莫愁抱她的樣子把李莫愁摟在懷裏,口中卻委屈的說,“熵兒沒有不要莫愁,是莫愁先不好的。”
李莫愁不料小人兒竟然做出這舉動來,當即又是感動又是好笑,趕緊抱住小龍熵,柔聲哄道,“可是熵兒挑食,不好好吃飯。熵兒不吃飯,師姐會心疼的啊!”
龍熵撇了撇嘴,不滿的道,“可熵兒不餓!”
“不餓也得吃!”李莫愁寵溺的蹭了蹭龍熵的鼻尖,“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這些東西本來營養就不夠了,如果再不多吃點,熵兒以後會很容易生病的!”
龍熵還是不滿意,小小的身子一滑順勢倒在李莫愁懷裏,小臉在李莫愁頸窩蹭着,摟着李莫愁的脖子問,“那莫愁為什麽不吃?”
李莫愁收緊手臂,輕笑着答,“因為師姐已經長大了啊!等熵兒也長大了,就不用吃了!”
“那熵兒要快快長大!”龍熵愈發摟緊李莫愁的脖子,道,“長大就可以像莫愁照顧熵兒一樣照顧莫愁了!”
“啊?”李莫愁驚訝的看着懷裏的小人兒,不期然這小家夥竟然說出這話來,一時啞然,随即又好笑的搖頭,“等你長大了,你想照顧的人就不是我了!”李莫愁心想,等你長大了,楊過也就出現了……
不知為何想到楊過,李莫愁心中一緊,有些不是滋味。似乎頗有一番被搶了女兒的奇妙心态。李莫愁不由搖頭輕笑,暗嘆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小龍熵卻倔強的揚起小腦袋,望着李莫愁的眼睛,堅定的道,“不,熵兒只照顧莫愁!”
作者有話要說: 吶吶,繼續求撒花~~~~☆、【活死人墓少時歡】
嶙峋怪石之側,氣勢磅礴的瀑布飛流直下,水流撞擊在瀑布之下的岩石上,激起陣陣水花。
瀑布水流下游的溪水水流湍急,翻起白色的浪花,孫婆婆正蹲在岸邊,幫這兩個孩子洗衣服。
李莫愁奇怪這兩日怎麽不見龍熵過來鬧自己,本以為是跟自己鬧別扭,跑到孫婆婆這裏跟着孫婆婆呢。不過這已經兩天了,還是沒見到龍熵的影子,這倒讓李莫愁有些擔心。也有些想念那個小孩子。
練功也沒什麽勁兒。索性過來找那孩子。
“孫婆婆!”隔着老遠,李莫愁甜甜的喊着孫婆婆,人已經奔至眼前,摟着孫婆婆的脖子,道,“謝謝孫婆婆幫我和熵兒洗衣服!”
孫婆婆笑的合不攏嘴。
龍熵不喜跟她,可是這個十六歲的李莫愁卻是個鬼機靈,哄的孫婆婆眉開眼笑,甚是喜歡她。
“你這個機靈鬼,嘴巴真甜!”孫婆婆臉上的褶子笑成一團,放下手裏的衣服,連忙拉住李莫愁,“可小心些,別掉水裏去!”
“沒事沒事!”李莫愁松開手,蹲在孫婆婆身邊,左右看了下,并未見到龍熵,疑惑的問,“熵兒呢?”
“哦,龍姑娘啊,”孫婆婆敲打着手裏的小衣服,笑着答,“前兩日被你師父帶走了,說是要好好傳姑娘一門精妙的功夫呢!”
李莫愁不由蹙眉,“師父?”
平日裏,李莫愁還真的不怎麽想得到自己這個挂名師父,忽聽孫婆婆這麽說,有些驚詫,“可是熵兒才六歲,學什麽武功!”
“聽大師說,這功夫就要從小練的才好。龍姑娘很是聰慧過人,雖然只有六歲,可人小鬼大,又過目不忘,大師很是喜歡,就先帶去教教看。”孫婆婆說着看了眼李莫愁,“聽大師的意思,李姑娘小時候也學過,不過心性過于剛烈,不适宜學那門武功,這兩日龍姑娘沒出來,想必是她适合學那武功吧!”
李莫愁對所謂的“幼時”當真是一無所知。被孫婆婆一口一個“龍姑娘”喚着,李莫愁忽的記起,這個小龍熵或許是日後的小龍女啊!如果是小龍女,那麽熵兒學的會是什麽功夫?
李莫愁心裏一咯噔,難不成正是因為這門不知道名稱的功夫才讓小龍女日後性情那麽寡淡?明明在自己手裏的是個活蹦亂跳、調皮搗蛋的小龍熵,一想到日後變成那個不食人間煙火、冷冰冰的小龍女,李莫愁心裏很不是滋味。
突然有些郁郁寡歡。
熵兒還是個孩子啊!
李莫愁心裏一緊,忽的站起身來,對孫婆婆道,“孫婆婆,我去找熵兒!”
說罷,直奔活死人墓而去。
真不愧是“墓”!這裏終年都這麽陰冷,連盞燈都沒有,烏漆抹黑的一片,李莫愁很讨厭這個地方。也不知道熵兒在哪個石室裏。憑着殘存的對原著的印象和過去自己對這活死人墓的探索,李莫愁一路舉着火把摸索過去,漸漸深入,直到幽深的長廊盡頭,左側第二間石室,李莫愁試着轉動機關,踏步進去。
這裏是有着寒玉床的石室。
李莫愁舉着火把前行,剛剛推開石室的大門,忽然一股強勁的內力迎面襲來,手上火把登時熄滅。李莫愁迎着這股內力,身形倏忽一閃,不料一雙手卻不偏不倚的揪住自己的衣領,只一瞬間,李莫愁就被拽出了石室。
只聽“啪嗒”一聲,在原本石室的另一側一個石室大門轟然轉開,李莫愁被拉進這件空蕩蕩的石室,仍舊是黑乎乎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師父?”餘悸未平,但李莫愁也心知這裏除了自己之外還有誰能這樣疾如風的擒住自己。迷茫的靜立在黑暗之中,李莫愁猶疑的輕喚。
許久,才聽到一個帶着冰冷的女聲悠然響起,“莫愁已經不能在黑暗中視物了麽?”
李莫愁聽到這話,又是一驚。黑暗中視物……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不是小龍女才會的麽?難道李莫愁也會?可她現在就是李莫愁,然而卻什麽都看不見呀!
“師父……”李莫愁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唉……”只聽師父一聲長嘆,接着道,“莫愁你有多久沒回到這石室裏來了?”
李莫愁默然不語。
這個陰森森的地方,李莫愁真心各種承受不住,一點都不想待。一點人氣甚至一點暖意都沒有,讓李莫愁有種真的是活在墓中的感覺。很恐怖。
“你既是我的大徒兒,日後這守護活死人墓的重擔自當落在你肩上。為師以往念你走火入魔之後傷勢難愈,又看你畢竟還不過十多歲,便由着你在外流連塵世許久,也沒怎麽督促你習武。如今,你已十六歲,該是好好修習我古墓中各種精妙武功之時了!自今日起,你便和龍熵一起,各在自己的石室好好練功罷!”說罷,李莫愁只聽得“咔噠”機關作響之聲,連忙大喊,“師父且慢!”
黑暗中李莫愁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聽見石室厚重的石門關閉的“吱吱”聲,不知道師父有沒有走,李莫愁連忙大聲說,“師父,熵兒還是個孩子,她自己一人在那石室中多有不妥,請師父讓徒兒與她同室學武!”
靜靜的黑暗石室中,只聽得李莫愁自己的聲音在回響,不知道師父有沒有走,李莫愁心中實在忐忑。一想到熵兒那個小人兒竟然要一個人待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隆隆的地方,李莫愁就各種心疼。
“為師會照看她的。”半晌,就在李莫愁以為師父已經走了之時,忽然聽到師父發話,“且你與她所學武功雖然同屬我派,但你二人所學內力卻是相生相克,不宜同室學習。”
李莫愁大急,無論如何不放心那個小人兒,聽師父這口氣,是不願意讓自己跟熵兒在一個石室的。李莫愁心思急轉,腦中靈光一閃,有些悶聲悶氣的道,“師父,徒兒知道熵兒所在的石室有着用上古寒玉制成的寒玉床,是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修習內力的至寶,為何師父只讓熵兒在那處學武,卻讓徒兒在這什麽都沒有的石室中修習?師父,徒兒不服!”
李莫愁說完,石室中久無人答話。
約莫過了半刻,才聽師父嘆息着道,“原來你并非是為了你那師妹,而是打的這寒玉床的主意!也罷,既然如此,為防你埋怨師父不公,便同去石室練武去吧!”
話畢,李莫愁只覺得忽然天旋地轉,原來自己被那中年美婦攔腰摟起,不過瞬間功夫,便移身到龍熵所在的石室。
此刻,正是龍熵按照她師父的教導,将內力運行一周天完畢。小小的孩子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忽然看見李莫愁,驚喜又委屈的就要直撲向李莫愁的懷抱,“莫愁!”
李莫愁雖然看不到龍熵,但是聽音辨聲,這麽久以來,頭一次聽到龍熵這樣委屈的聲音,登時心疼的不行,伸手就要抱她。可是,龍熵尚未奔到李莫愁懷中,便被那中年美婦一把擒住,厲聲訓斥道,“龍熵,為師是怎麽教導你的?”
小龍熵牢牢的被師父擒着,低頭委屈的道,“此門武功最忌心神大動,須得無欲無求、清心寡欲才得大成。”
“那你是如何做的!”中年美婦愈發嚴厲。
龍熵本來自己一個人在這石室中待的久了,就有些埋怨,如今聽得這話,心中更是委屈,眼淚竟然落了下來。
小小的孩子,弱弱的抽泣聲傳到李莫愁耳中,立刻讓李莫愁心疼的不行。可也知道這是自己絕不能出言相哄,不然只怕龍熵還要挨訓。
李莫愁聽得這哭聲,她們師父自然也聽得這哭聲,當下恨鐵不成鋼的更加惱怒,“龍熵!”
“師父!”李莫愁實在受不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師父竟然對一個小小的孩子這樣疾言厲色,忍不住開口道,“她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
龍熵聽得李莫愁的聲音,當下更加委屈,卻屈于師父的聲威之下不敢作聲,只是眼淚啪嗒啪嗒的落。
不想這聲勸愈發惹得師父不悅,冷聲道,“莫愁,為師是讓你二人一同習武來了,你若是這般護着龍熵,便是要毀了她!使得她不得修煉我派之中最為精妙的武學!這樣的話,即便你埋怨為師,為師也不能讓你二人同室習武!”
李莫愁不料師父竟然說出這話來,惱怒的想,你這樣逼一個小孩子練這種無情無義的武功才是毀了她!可是,畢竟現在的李莫愁無力與師父抗衡,當下只能忍了怒氣,低聲道,“莫愁知錯,定會嚴加督促熵兒……小師妹練武!”
說罷,便沉聲呵斥龍熵,“熵兒,不許哭!”
龍熵從來沒被李莫愁訓斥過,如今第一次聽她這樣嚴厲的跟自己說話,一時怔然,竟然忘記了哭泣。
見龍熵沒了哭泣聲,那婦人才放下龍熵,厲聲對李莫愁說,“既然莫愁願意督促龍熵習武,為師便把龍熵交給你。你二人且好生修習,為師自去閉關。莫愁,你可記住?!”
“是,師父,莫愁謹記。”李莫愁聽得婦人說要去閉關,心中暗喜,心道,她去閉關,我就帶熵兒出去!這鬼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而且,熵兒練的那不知名的武功也過坑爹,不練也罷!
李莫愁如意算盤打得響,可她這邊還正在美滋滋的打算,又聽婦人道,“如此甚好。為師離去之後,會将這石門落下,石門西側有個洞,日後一日三餐和換洗衣物便都由那裏讓孫婆婆給你二人送來!”
李莫愁當場石化。
這是變相的囚禁啊!
“師父!”李莫愁急急喊道,然而那婦人卻不容她說話,只道,“為師主意已定,多說無益。”
“可……可……”李莫愁如何過得了這種籠中之鳥的日子!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師父,可是萬一徒兒要是想大小便怎麽辦?”
“住口!”李莫愁話一出,便讓婦人厲聲呵斥,“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李莫愁不由嘴角抽搐,尼妹的污言穢語!就算不好聽,可這也是必須解決的問題啊!
婦人雖覺得李莫愁此話不甚入耳,但也必須交代,倏地劃亮一枚火折子,忽然的光亮刺得李莫愁眼睛疼。只是這光亮卻讓李莫愁看清了自己這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見過的師父了,火光掩映下,才發現這原本的中年美婦已然雙鬓染上白霜,竟不複昔日雍容可親的姿容。李莫愁這才恍然憶起,自己來到這個疑似神雕的世界,已經十一年了,連師父都老了……
婦人用火折子照亮石門旁的一個陶罐,道,“用這個!”說罷,又呵斥李莫愁,“我派武功最是清心寡欲不染世俗,餐花飲露十數年,為的就是辟谷修性,這十餘年你都白過了!”
李莫愁很想撫額。卻只能低眉道,“徒兒知錯。”
婦人兀自訓斥完畢,才長袖一揮,火折子即滅,伴随着重重一聲石塊落地的聲音,李莫愁和龍熵當真被困在了這間黑漆漆的石室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