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戾氣

清晨,“隆隆”的汽車發動機聲音吵醒了一屋子淺眠的人。

魏侬貓着腰移到窗口向外張望,看見基地的吉普車,人是鄭兵那隊的。

魏侬回頭朝大家點點頭,打開門向吉普車喊道:“我們在這兒!”

吉普車停下來,士兵們向鄭隊和大夥都打了招呼。

魏侬上了吉普車後第一句話就是問:“基地怎麽樣?”他想問的其實是楊校怎麽樣,但他們把楊校關起來的事是密而不宣的。

士兵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出了一件事。”

車子駛進基地後,魏侬第一個跳下車,跑到值班室前開了一輛摩托就走,碼數開到最大,一路飛到了荒田。

鄭兵的人是這麽說的:“實驗室後面突然來了百來只喪屍,陳隊帶我們到的時候喪屍都已經被殺死了。不知道是誰殺的。陳隊找過什麽東西,沒找到,現在把自己關在房子裏誰也不見。”

荒田上炙熱的太陽灼烤着大地,喪屍遍地都是,靠近白房子的尤其多,特別是窗口處,簡直堆成了一個小山。

魏侬心急如焚地趕到,現場燎天的腐臭與血腥絲毫不減他奔跑的速度。他一路跑一路将喪屍看清楚,遇到堆在一起的就用手扒開,每扒開一次,空懸着的心就落地一次。如此反覆,至白房子門前幾乎令他心力交瘁。

他心尖生疼地扒着窗口的喪屍堆,一具具僵硬的屍體在他手上留下黑紅的血跡,有時用力太大将屍體原本的傷口扯開來,黑紅的血珠濺在魏侬的臉上。魏侬猶如發瘋一樣眼神筆直地盯着屍堆,就像一場未知結果的豪賭,輸了就萬般皆休。

終于,屍堆翻到底,沒有楊校。

他驀地松一口氣,這才覺得胸口壓抑得厲害,原來剛才竟然一直沒有換氣,足足憋了一分半鐘,又使着大力,輕松下來,竟然得心如被重錘敲擊。

屋裏還未察看,樓梯上也有一堆喪屍。魏侬心道既然這裏沒有,那些地方肯定也不會有,楊校是什麽人,怎麽可能被這些東西咬死。

他想着,竟然鼻子發醒,眼眶跟着就熱了。一股無力之感毫無預兆地襲擊上來。他一拳頭捶在窗棂上,隔着被砸碎的窗戶看見陳松居然睡在裏面:他躺在床上,睡得死死的。

魏侬踹開門沖進去,抓起陳松的衣領就往牆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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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松睜開朦胧的眼,看了魏侬一眼又閉上了。

魏侬聞到他滿身濃重的酒氣,腳踢上圓形的酒瓶。酒瓶咕嚕咕嚕地滾出去,碰到床腳,發出一串輕響。他将人拖到洗手間,将陳松的頭按進裝滿水的桶裏。

陳松開始掙紮,手在半空中抓着。

魏侬死死按住他,恨不得直接将人溺死!

嘩——

陳松的頭從水中擡起,貪婪地張大嘴呼吸新鮮空氣。然而沒等他一口氣吸完,魏侬再次将他按入水中。如此三次,陳松在間歇性窒息的折磨中清醒過來。

魏侬将人撞在牆上:“他在哪兒?”

陳松神情一黯。

魏侬一拳砸在陳松肚子上:“他在哪兒?在哪兒?”

疼痛并沒讓陳松開口,他毫不反抗地任魏侬拳打腳踢,不還手也不還口,直到被打趴下。

“別打了!”鄭兵安排完一切後随之趕到,連忙扯開魏侬,發現陳松被打得只剩半條命躺在地上,“這是幹什麽?”

魏侬空踢着腳,是恨不得打死陳松。

陳松哇地一聲哭出來:“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好了,司令叫我去基地中心示警,我怎麽就真的丢下他去了呢?”

“什麽、什麽?”鄭兵聽得稀裏糊塗。

魏侬卻是出奇地憤怒,掙脫了鄭兵上去又踹了一腳。

一腳正中陳松心窩,陳松下意識蜷起身子半晌連叫都叫不出來。

鄭兵一看情形心道不得了,連忙招呼了房外兩個士兵進來一起壓住了魏侬。

魏侬是真氣得狠了,睚眦欲裂的,看上去要是沒人阻止,能活活把陳松拆開來吃了。

在場現在就鄭兵一個人冷靜一點。他向來屬于動手不動腦派,此時感到壓力山大,對魏侬說着掏心窩子的話:“你就是把他打死也換不回司令,咱們先聽聽情況,司令在軍營裏被上千只喪屍圍着都沒事,這裏區區百來只,不可能出事的。”他自認口才差,魏侬也不是自己能唬住的主兒,所以說完了就趕忙扭頭向陳松,“松子,你趕緊把當時的情況說清楚,說得早了沒準司令還有救,瞧把你魏弟弟急得。”

鄭兵這個傻大個多說幾句話就能前後穿幫,且在這時候厚起臉皮來稱兄道弟,魏侬惡心得差點沒吐出來。陳松抹了把眼淚,悔疚讓他無暇顧及這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稱呼及鄭兵前後矛盾的說辭:“不知道這些喪屍怎麽來的,突然就遍布在屋外了。基地中心倒是一只也沒有。司令讓我去中心示警,我回來就找不着人了。”陳松說着又開始抽泣起來,“你們打死我吧,司令不見了,我給他償命。”

“要償也輪不到你!”魏侬惡狠狠地補了句,怨毒地在腦海裏一遍遍模拟将陳松淩遲的畫面。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麽沖動,這事兒裏裏外外透着蹊跷。從他聽士兵說起開始,他就覺得這事兒不是表面上看到的喪屍襲擊楊校這麽簡單。

可他實在太害怕了,一想到楊校不見了的原因有可能是被喪屍吃得屍骨不剩,他就覺得有股熱血在身體裏沸騰,好像有人放了個炸彈在他身體裏,他恨不得把所有人都炸死,連同他自己一起灰飛煙滅在這個操、蛋的末世裏。

“你說這兒全是喪屍,基地中心卻一只沒有?”鄭兵重複道。

陳松整個人都在悔疚的海洋裏沉浮,連鄭兵都能抓住的疑點都能視而不見。

那邊魏侬卻是猛地一個激靈,猶如孫猴子在五指天下突然看見能逃出升天的一條縫,壓抑着渾身的叫嚣站起來就往門外沖。

鄭兵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魏侬已經快要沖出門口了。他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地剛問了句:“喂……”

門外喪屍的低嘯就傳了進來。

魏侬的兩個心腹被喪屍群啃得面目全非,此時剛剛轉化,盯着門口的魏侬,饑渴地慢慢爬起來。魏侬此刻恨毒了這些東西,抄起地上一塊稍大的門板碎片就往兩只喪屍腦袋上砸,用力之大讓兩只剛爬起來還沒站穩的喪屍幹脆俐落地又躺了下去。

啪!啪!啪!

木板拍擊在骨頭上的聲音猶如搗衣聲般連續不斷地響起來。魏侬殺紅了眼,兩只喪屍早不動了,他還在一下下發洩似的打着。血漿從喪屍破掉的腦袋裏流出來,魏侬一板下去就有些濺起來落在魏侬臉上。滿是戾氣的臉配上他原本就顯得冷漠的五官,讓在後面打算過來幫忙的鄭兵都看傻了。

陳松躺在地上,看着猶如地獄惡鬼一樣的魏侬,狠狠打了個寒顫,連哭都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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