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誘敵

門一打開,鄭兵跟兔子一樣地蹦進來,看見楊校,樂得哈哈大笑:“太好了,司令,我們都很擔心你!”說着張開雙手,看樣子是要抱了。

鄭兵塊頭很大,身上又結實,站着跟座山似的。楊校本能地皺了皺眉,覺得這下要被抱了自己沒準得憋死。不過沒等他有所行動,魏侬就擋住了鄭兵:“基地還好麽?”

鄭兵眨了眨眼,渾然不知自己被帶到了別的話題,點點頭道:“挺好啊。”

“我們發現了點東西,”魏侬看了眼站在門口一直盯着楊校默不作聲的覃羽,“把門關上。”

客廳與玄關處有一扇門,覃羽原本站在門邊,手放在腰後握着槍,聽見魏侬這樣說,很不放心地收回了目光,将門關上。

魏侬将下午看到的事說了,幾個人都不敢相信,鄭兵先大着嗓門喊道:“這怎麽可能?”

“我也不願相信,但是我親眼所見。”魏侬皺着眉頭,“司令也看見了。”

楊校在衆人的目光下點頭:“我懷疑樹林深入有東西,大家準備準備,明天一早出發。”

“慢,”覃羽的手放在腰後一直沒拿下來過,“司令,在您下命令之前,我想先弄清楚您這個樣子是怎麽回事。”

他問題一抛出來,明顯的鄭兵、陳松都關注了。鄭兵附和道:“是啊是啊,司令您這樣子好吓人,剛開始我以為您變喪屍了呢!”

魏侬瞳孔猛地一縮:“胡說!”他語氣極差,目光是恨不得當場打鄭兵幾拳。

楊校的手跟魏侬拷在一起,這時候下意識地拍了拍他,示意他別激動,誰知下一秒就被那只手攥住了,力量之大簡直讓他有點疼。

楊校看衆人都看着自己,一時沒空跟魏侬鬧,就随他攥着了,解釋道:“我被林沖之注射了所謂喪屍病毒的疫苗。”

陳松、鄭兵、覃羽三個人面面相觑。陳松問道:“那是什麽樣的疫苗,對您的身體有影響嗎?”

“當然有影響啦!”鄭兵道,“你看不見司令變成這樣子啦!”鄭兵這個有口無心的一直強調楊校的異于常人的外貌,讓魏侬恨得牙癢癢。

楊校看了看自己的手,灰白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高高突起,除了沒有腐爛、比較幹淨之外,确實與喪屍的手很相似。他嘆了口氣:“有。剛開始想吃人,克制住了,今天吃了點正常東西,不過會不會異變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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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羽身後傳來咔地一聲輕響,魏侬立刻擋到楊校面前,手也放在腰間的M9上。

“覃羽!”鄭兵挪了一步正好擋住覃羽,“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他就要變喪屍了!”

“誰說的,司令好好的!”陳松在一旁不依了,也抽了槍出來,“我警告你,你敢對司令不利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瘋了是不是?”覃羽指着楊校,“你看看他的樣子,他連人都想吃,你們敢放個定時炸彈在身邊我可不想,保不準明天是個陷阱,把我們引進去以後他把咱們都吃了!”

陳松被覃羽的“陷阱論”弄得愣了一下,一時忘記反駁。

鄭兵回頭看向楊校,目光閃爍不定。

楊校嗤笑了一聲:“你們好啊,出息了。陳松,我記得我撿到你時你正餓得只剩下半口氣,當時扯着我的腿說什麽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怎麽,真涉及到自己的生死,就說話不作數了?”

“我沒……”

“鄭兵,你當時正被喪屍追得無路可逃吧,說你蠢還真是蠢,大家都往郊外跑,就你一個人往城裏沖,不遇到大撥喪屍才怪。要不是我救你,你現在連骨頭都沒有了吧?”

鄭兵哽了一下,低下頭。

“至于覃羽嘛,”楊校怒極反笑道,“我怎麽救你的就不說了,橫豎說了也沒用,要不是基地裏确實需要你這麽個危險意識超高的人,早幾年前我就趕你出去了。至今日你要殺我,哼,從你剛進門到現在,我有不下十次機會殺了你,你信不信?就是現在,哪怕你手上有槍,我也能殺了你!”楊校盯着覃羽,如同看着獵物一般陰鸷的目光,“正好不知道疫苗除了增加聽力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作用,你可以開槍試試。不過我提醒你,你敢開槍,我就一定會在我死之前殺了你!”

楊校這人粗枝大葉,但其高超的武藝卻是誰都不敢否認。覃羽真沒那膽子和楊校正面沖突,而且還有個魏侬一副護崽子似的視死如歸的表情,自己半分勝算也沒有。他松開了手垂到身側:“要我們出去也行,你總得讓我相信你不會到時候窩裏反。”

楊校拍拍魏侬,示意他坐好,不用擋在自己前面了,翹起腿,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我從沒強迫你們幹什麽,明天你們跟我去就去,不去也成。不過我提醒你們,喪屍群就在五十裏以外的樹林深處,要真出什麽事,我不信這個基地能幸免,可別待在這裏就以為安全了!”

這話說得在理,陳松本來就偏着楊校,這時更是點頭不疊:“對對,覃羽,喪屍有什麽動靜咱們真得弄清楚,林沖之走前不是就說過‘進化’嗎,我看與這個脫不了關系。”

“我明天去!”鄭兵道,“他奶奶的好久沒殺大撥喪屍過過瘾了,基地都待得老子發黴了。”

楊校沒耐心等覃羽的答案,說了句“明天早上東邊集合”後就跟魏侬離開了。

“把這東西解了。”楊校搖了搖手拷。

魏侬:“能不解嗎?”

楊校瞪了他一眼。

魏侬乖乖地掏出鑰匙,不情不願地将鑰匙插、進孔裏:“我是怕明天危險,咱們拷着動作施展不開,不然我真願意跟你這樣拷一輩子。”

手拷被打開,楊校收回手摸了摸手腕,聽見魏侬繼續道:“先說好,要是你敢消失在我面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到時就把你綁在我身邊一輩子!”

“哪兒那麽多一輩子?”

魏侬握住楊校的手:“我說到做到。”

兩個人沿着馬路朝楊校的屋子走。到了之後楊校先走進去,擋住了跟上來的魏侬:“你回去睡。”

魏侬的腹稿早就打好了:“校,你得讓我看着你,你的情況不穩定。”

楊校想了想,覺得這話在理,可又覺得別扭:“那我睡床,你睡沙發。”

“好!”魏侬只要跟楊校一起睡,還有什麽講究的。等楊校洗過後,自己洗幹淨了就往沙發上一躺,側着身子看床上的楊校。

夏天的夜晚涼風習習,窗戶外的天空上綴滿碎鑽一樣的星星,稀薄的月光從窗戶洩進來,沐在蓋着波斯花紋薄毯的楊校身上。

楊校長得非常纖細,乍看之下讓人有雌雄莫辨之感,此刻靜靜閉着眼睛,呼吸勻長,靜谧得猶如一望無際的薰衣草地。

魏侬看得如癡如醉。

總有那麽一個人,讓你覺得與他同處一個空間、即使什麽都不做、甚至他都不知道你喜歡他、都是非常幸福的。

他暗暗下定決心,明天不論發生什麽事,他一定要和楊校平安回來!

第二天兩人起床出門,在商店領了早餐邊走邊吃,到了東邊邊境,就見一輛大卡車,車上約有二十多名士兵,鄭兵和陳松站在車旁,正指揮士兵們往車廂上搬軍火。

“覃羽說他負責守家。”鄭兵跑過來跟楊校打了招呼後說。

楊校點了點頭,跟魏侬一左一右上了車,透過車窗口對鄭兵說:“這次危險,你叫大夥兒多注意。”

“诶!”鄭兵爽朗地答應了,跳上車廂。

轟隆隆——卡車發動,鄭兵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司令說了,這次行動危險,大家……”

魏侬開着車,一只手卻伸過來握了握楊校。

楊校正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睜開眼問:“怎麽?”

“校,你都說了危險了,那進林子之前,你能親下我嗎?”

楊校黑臉。

“你要是肯主動親我,我死了也心甘。”

“什麽死不死的!”楊校抽回手,“說點吉利的行不行?”

魏侬笑了笑:“我感覺你對我也不是完全沒意思,為什麽老是拒絕我?”

楊校轉頭看向窗外:為什麽老是拒絕他?末世之中,誰都不知道有沒有明天。今天愛了,也許明天就是死別,何苦來?再說經過那麽多生死,人心都變得堅硬如銅牆鐵壁,不去謀害你就算了,哪敢去愛?

“好好開車!”楊校見魏侬一直等着他答案,開口訓斥道。

因為進林還有段路走,魏侬的車開得很快,不要一小時就到了。

大家跳下了車,楊校跟魏侬走在前面,鄭兵和陳松斷後。林子裏枝繁葉茂,大家都走得很小心。路上解決了幾個喪屍,只覺得越往前走氣溫越低,有幾個士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被鄭兵發現了笑道:“年輕人火氣不足哈!”

魏侬有心接道:“誰也不能跟你比啊,天生傻大個。”

鄭兵一聽這話不對,瞪着眼睛就要和魏侬辨,被旁邊陳松拉了拉。鄭兵神經是粗,但是不笨,魏侬可不是無緣無故說笑的人。他看了下大夥兒,因為剛才的玩笑放松了不少,氣氛沒那麽壓抑了。

“嗯……”走在前面的楊校忽然捂住頭,露出痛苦的表情。

這榀急着了魏侬:“怎麽了?”

楊校搖了搖頭:“沒事兒,突然有點痛。”他看了眼前面,“快到了。”

魏侬不放心:“要不休息會兒?”

“不行,不知道一會兒要多久,咱們還得留時間回去,天黑之前出不了林子,每個人都有危險。”

“可……”

“沒什麽可不可是的,我已經沒事了。”

魏侬見楊校堅持,也沒有辦法,就帶着大家繼續往裏走。

樹越來越密,空氣也越來越濕,到最後陽光是丁點透不進來,炎夏裏衆人紛紛感覺到寒冷,猶似陰風拂面。

“停!”楊校忽然道。他警惕地看看四周,“你們聞到什麽沒有?”

魏侬在空氣裏使勁嗅了嗅,搖搖頭。

其他人也都搖了搖頭。

楊校眉頭擰成了個疙瘩,又凝神聽了聽:“不對,周圍有東西。”

他這話一出,大夥紛紛舉起槍,不過在環顧了一周後,又都面帶疑惑地看着他。

楊校也看不見周圍有什麽危險,但他耳邊真的有喪屍低低的嘯聲,而且空氣裏彌漫着腐肉的氣味,他敢肯定在不遠的地方肯定有喪屍,而且數量龐大。

“大家小心,我們走慢點。”楊校道。

他們行進的速度本來就在變慢,此時更是一步一看,慢慢接近了視線盡頭的一座小山坡。山坡只有不過五米的高度,但橫貫了整個樹林,上面長滿了開着五顏六色小花的灌木。風一吹,小花亂擺,送來的不是花香,而是屍臭!

這屍臭濃得大夥兒都皺了鼻子,魏侬剛想叫大家停下,卻突然看見山頭上什麽東西閃了一下。他眯起眼睛細看,确實有些東西慢慢從山坡那邊竄起來,黑色的、圓的。那東西行得很慢,漸漸地被看清了:是成排成群的喪屍!黑壓壓的一片,如潮水般覆過來!

魏侬一瞬間滞息,握着槍立刻道:“後退、立刻後退!”

大夥轉身。他們身後是茂密的叢林以及一路走來的一條被踩出來的窄路。鄭兵和陳松帶頭跑起來,才跑了五六步就聽楊校厲喝:“停——”

鄭兵、陳松不明所以,回頭,就見楊校忽然舉起槍,對着他們砰砰砰地開了幾槍。

槍聲響完,面前草叢裏幾具喪屍倒了出來。

衆人來不及驚嘆,很快發現前面也有喪屍出來,而左、右各有喪屍在接近。數量都不少,至少看上去不下百只。

楊校喝道:“所有人上樹,快!”

士兵們都訓練過,個個都是爬樹能手。此時找了四棵較粗的樹,一個個猴子樣地蚯上去。楊校和魏侬舉槍幹掉了奔在前面的喪屍,背起槍也爬上了樹。

喪屍們圍在樹下,朝他們望着,伸出手哀嚎着。

陳松打了個哆嗦,朝附近樹上的楊校喊:“司令,怎麽辦?”

楊校拿槍掃着喪屍。他一開始,衆人紛紛從驚吓中清醒過來,拿起槍開始掃射喪屍。他們有備而來,彈藥充足,轉眼已有小半喪屍倒下了。

剩下的喪屍站在樹下,只能朝他們低吼。

“看爺爺怎麽收拾你們,雜碎們!”鄭兵邊罵邊開槍,惡狠狠地将喪屍掃下一大片。

衆人殺得興起,只楊校一人看着山坡若有所思。魏侬坐在楊校旁邊一個樹叉上道:“覺不覺得剛才挺詭異的?”

楊校看了魏侬一眼,點點頭:“包圍、偷襲、誘敵深入,我不信這批喪屍個個都進化出這種腦子了,”他咬着牙一字一頓,“肯定有個指揮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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