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呼吸裏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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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橋忍不住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試圖把之前幾天的回憶甩出去,她總不喜歡現在還想這些事情,風吹亂着她的頭發,也好像在幫她打亂她的思緒一般。
随着她的動作,懷裏的本子也掉在地上,風吹開了一頁又一頁,都是他寫的一些想要跟她說的話,直到最後幾頁定格的時候,她撿起來,剛好是那天在涼亭他寫的問題。
帶着筆鋒的字體看起來就帶有不少的攻擊力,但是江橋還挺喜歡他的字體,這一頁寫了一個挺好回答的問題。
你當我對象吧。
1、好
2、可以
3、我當你對象行
根本不是一個選擇題,而是必然有答案的題目。
不過這個事情大家都還不知道,她沒說,謝生也不會主動去告訴別人,她站起來原地蹦了兩下,然後單手拍了拍褲子,往田地裏走去。
本來是說是讓兄弟兩人幫她看田,但現在來看,也要晚些日子了,原本兩人畫的那些醫藥費,也被她每天安排他倆做點事情還的差不多了。
土地需要測試記錄每一次的土壤狀态來調整後期各種肥料的類型和用量,所以這還是得她胳膊好了自己弄。
三月底的時候,謝生陪着她一起來,除了一開始指揮他翻地,每次她都會記錄下來翻地幾寸和土壤狀态,然後記在本子上。
每一條田徑都挂了一個牌子,會放不同的肥料來測試植物的生長狀态,謝生都會陪着她來。
她負責記錄和分配,然後跟他一起對這些田進行肥料的制作和土壤檢測,每次弄完之後,身上都會沾了泥土。
謝生會帶他去附近之前常去的學校,老師認識他們後也會幫他們打點水洗洗手之類的,一般她處理完身上的泥土,會陪着同學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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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好奇會問她,謝生是不是她的對象啊。
江橋從來沒有否認,但也從來不親口承認,只會開玩笑一樣的說,“ 你們不好好學習就知道想這些。”
兩人回家的時候,也是謝生騎着被他修好的自行車,最近天還是冷下地農活的時候她都是長袖套衫,但是天氣還是有些涼,每次她都套着外套來回。
謝生總是跟在她後面,有的時候她喊謝生的時候,他沒有很快過來,江橋就一定會走過去壓着他的肩膀幫他調整助聽器挂的嚴絲合縫一點,然後貼着他的耳朵再喊一次他的名字。
謝生會笑着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
這天兩人回到學校附近她住的地方,謝生在客廳等着他,她去屋裏換套衣服,陽光雖然正好,但她的屋裏挂着窗簾,木質的窗戶和紗簾,讓整個房間都變得光影朦胧昏暗起來,窗戶關着的,但窗簾并不是密不透風。
她脫換衣服的時候還是能看到璀璨的陽光争先恐後地從窗簾縫隙鑽進來,有光線在她的後背肩頸處滑落着,像是一層光影虛邊,邊緣模糊的肌膚有她的頭發錯落開來,掩蓋着她後肩背脊一節一節凸起的脊骨。
她舒展着身軀換着衣服,這讓不知道她在幹什而找來的謝生推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一覽無餘的背影。
不過那時候她已經穿好了衣服,動作利索的把衣服放下來,她便紮着頭發邊走出去,她就帶了謝生過來,剛才開門的不是他也不會是別人了。
沒什麽好害羞的,雖然她不喜歡跟別人說兩人是什麽關系,但很顯然江橋是喜歡謝生的,不然也不會好幾次的吻他。
客廳裏又一次看到她身軀的謝生耳廓依舊紅紅的,他把助聽器摘了放回口袋裏,卻被她從後面抱住腰身,又給他帶了回去。
原本在拿着杯子喝水的謝生第一次感覺到力不從心,握着杯子的手心微微出了汗。
頭頂的風扇嗡嗡的轉着,帶上助聽器後聽的更清楚了,風不大但是像是無聲攀爬沙沙聲,透着助聽器從耳膜上劃過,心內漣漪不止。
江橋摟着他的腰,臉貼在他的後背,随後手攀附在他的脖頸用力跳上去,謝生像是熟悉了一樣,任她跳到自己後背,穩穩的接住她。
她的呼吸聲貼着助聽器,她的唇輕輕的吻着他的耳廓,呼吸就這樣距離糾纏在一塊,謝生閉着眼,脖頸忍不住揚起,連下颌角都變得更明顯了,連續吞吐的喉結,被她的手輕輕覆蓋着。
原本謝生一直閉着眼睛,單薄的T恤貼在背脊上,已經汗濕,被她這樣一弄,謝生退一步留出空間就能把她摟着從後背轉到身前。
好在江橋骨量輕瘦,對于他而言抱起來輕而易舉,她變成俯抱着他,湊在助聽器那邊的時候,他依舊會微微側頭想聽她說什麽。
“ 你是不是害羞了。”
耳邊忽然傳來女孩的聲音,謝生的心髒狠狠砸了一下,一直繃着那根弦驟然斷裂,猝不及防。
謝生半垂的眼睫顫了顫,想要打手勢也騰不出手,說也說不了,只能幹着急。
江橋想了想,唇角揚起,只是又把頭放在他的頸間,皮膚相貼,她離他很近,呼吸也隔着助聽器磨着他耳膜。
他仰面閉着眼,但他的腦海裏還是會閃過衣服包裹的線條柔軟精致的 …
他用力的深呼吸,企圖趕走這些頑固存在的畫面。
江橋被他抱的死死的,就怕她摔下去,所以她才敢捧着他的臉,然後臉頰貼着他的臉,還是湊在他的耳朵邊喊他的名字。
謝生把頭往邊上偏了一下,拉開與她的距離,
也把她再往上抱了抱,生怕她發現自己的變化,和他脖頸偏着露出血管紋路一樣,極富力量感的手臂上能看到青色血管的突起。
江橋也不想太鬧他,黎棠抿了兩下唇,輕輕移開自己的身軀,卻沒還是抱着他沒動。
兩人陷在很微妙的一種氛圍裏,一個知道該離開,一個知道該放人下來,但是誰都不想抽身。
有些微弱的香味懸浮在空氣中,像無聲纏在一起的呼吸一樣,兩人之間的很多呼吸和氣息都開始糾纏不休,緊緊纏繞。
有些焦灼而潮濕的氣息在彌漫。
真令人窒息。
“ 謝生?”
他不是聽不見她現在的聲音,透着助聽器出現的聲音讓他的心也酥酥麻麻的。
他只是往前走了兩步,那她放在桌子上,然後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連着他的喉結也不自覺滾動起來,
他仍然沒有看她。
他知道自己的現狀,只要看一眼,他會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他一直不去看她。
“ 謝生?”
她把他的臉擺過來,他便認命般地閉上眼,她湊在他的耳邊,又喊他的名字,
像是要把他扔進河水裏體驗一回溺水,呼吸不暢讓他感受到了到達頂尖的窒息感覺,她撫摸着他的臉頰,然後繼續問他。
“ 你是害羞了嘛?”
他下意識想要打手勢反駁這句話,但他轉過頭眼皮輕擡的時候,恰好撞上她的視線。
江橋很輕易的又探入他的眼睛,眼睫輕眨,“真的害羞了?”
他的下巴都忍不住繃起來,臉頰泛紅還微微發燙,他也放棄辯論了,只能把頭又往另一側偏了一下,躲開她的眼神。
但很快就感受到她的手一直在戳着他的臉頰,反複兩次後,謝生瞬時捉住江橋的手,然後就想要離開。
坐在桌子上的江橋沒有阻止他,只是看着他離開的時候,眼底眼底是笑盈盈的光,還帶了一點自己不易察覺的心情,好像是找到了真的很珍貴的東西,想要藏在心裏那種感覺。
謝生抱着衣服就沖進了一樓的衛生間,他直接開了水管,涼水很快沖擊着他的身體,緩慢的幫他将升起的燥熱一點點的磨掉。
他拿水龍頭澆着自己的時候臉和耳朵依然是紅紅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還自己拍打着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
這會才反應過來助聽器還沒摘,又連忙關了水,拿着幹淨的衣服擦拭幹淨後小心翼翼地戴上,本來午後家裏就沒什麽人,這會他也分辨不出來。
直到他确定自己可以出去了,才換上衣服出去,挂着自己要晾的衣服到屋外的繩子,才走出來去院子裏找江橋。
她穿着素色的外套上面帶了點紋路,跟她旁邊的鮮花的顏色很适配,謝生等着她起身,兩人眼神相撞的時候還是會臉紅,但是看着她要跟自己說話,他還是彎腰把臉湊了過去。
江橋握着他的手,把花放在他的手心,然後告訴他。
“這朵花送給你。”
“這朵花好看,你也好看。”
然後也不管自己的話能帶來什麽影響,邊拍了拍手轉身開門出去了,謝生站在原地笑着,看着還有點傻。
雖然比她晚了會出門找她,但是在拐角的地方還是看到她站在那裏等着他,謝生在一片迎春花開滿的牆壁處走上前擁抱着她,就好像把滿季的春天都抱在了懷裏。
直到很久以後,江橋都能想起那天的情況,她好像落在了春天的花卉裏,有荊棘的灌木叢林也變得很溫柔一般,融合在春天裏的陽光拉長了兩人的影子,好像能走到很遠很久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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