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生芥蒂
唐河面無表情的關上了門，他坐在了餐桌前的凳子上，他沒在宋星身邊坐下，雖然很失望，但他還是先開了口。
“我……我沒打算瞞你，”宋星語氣低沉，沒有一點底氣，“我本來打算今天親口告訴你的……我……”
唐河依舊沉默，屋裏陷入了無休止的沉默，他一時間還消化不了這個信息，他需要時間去梳理，他需要時間去冷靜，他需要時間去接受，他……
他幾乎是用着氣音在說話，“我……我媽那時……那時……”
“是！”宋星打斷了他的欲言又止，“那是我做鴨的錢，因為我以前就是鴨！”
唐河攥緊了拳頭，“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因為錢！”宋星說的無比冷靜，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理由。
唐河啞口無言，也對，要不是當時他沒錢宋星也不會去會所，都是為了他，全都是因為當時的他太無能，想到這唐河就憋屈，他恨！恨自己的無能！恨生活的不公！恨當時的無能為力！恨他連生氣都沒有資格！
唐河氣的把桌上的蠟燭，桌布，餐具全都掀翻在了地上，那是宋星精心布置一晚上的驚喜，現在全變成了地上的垃圾，一文不值。
他就是恨！宋星任由他發洩，看着他拼命的砸牆，宋星握着口袋裏的戒指盒心裏被撕裂成滿目瘡痍，他想過唐河會接受不了，但沒想過他的反應這麽大。
好好的一個生日愣是不歡而散，唐河走了，只留下一句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事……”
從始至終他都和宋星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他不知道是潛意識裏的疏遠還是心裏上的抗拒，他覺得自己被騙卻又是因他而起，這種有苦說不出的憋屈他真的一時間沒辦法說服自己。
宋星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一夜，他倒是什麽也沒想，不僅沒難過反而很輕松，那個埋在他和唐河之間的炸彈總歸是爆了，他再也不用整天提心呆膽患得患失的害怕自己的不堪被發現。
舒坦了，整個人都舒坦了，至于唐河……宋星尊重他任何決定，想是這麽想，但心裏還是很悶，很痛。
他需要時間，宋星就給他時間，他沒去打擾他，一個月過去了，他沒動靜，宋星胸痛欲裂。兩個月過去了依舊是沒動靜，胸痛加劇，三個月過去了宋星在一天的清晨發現自己已經尿不出尿了，他看着自己腫的跟發面饅頭一樣的腳隐隐約約預知到了自己的結局。
他到鉑金會所的第一年就有兩個跟他現在一樣症狀的人因為尿毒症離開了會所，至今是死是活沒人知道。
宋星拿到尿毒症報告時在醫院的走廊裏坐了一天，那天正好唐河回家拿東西在屋裏沒見到宋星，他慌了，打開衣櫃發現宋星的衣服和東西都在家時又松了一口氣。
他想了想還是發了信息給宋星，“我今天回家拿東西，時間比較趕就沒等你回來先走了……”
宋星冷笑一聲回複了一句“嗯！”那邊沒有再回過來，他也幹脆關了手機。
醫生建議他住院，他只好回家收拾換洗的衣服一個人辦理住院，一個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聽候醫生護士的差缱。
他在醫院無聊會刷唐河的視頻，看他在舞臺閃閃發光的樣子，當初說的演唱會和簽名愣是一個也沒兌現。
刷到他綜藝時才發現他和誰都有CP感，難怪那麽多網友嗑他和許多明星的Cp，網友要是知道他其實家裏有一個包養的鴨子會不會瘋掉？
刷到他微博時他幾分鐘前還在營業，拍的是他在劇組吃的夥食，全部清一色的減脂餐，他都搞不懂經濟公司怎麽想的，都已經那麽瘦了怎麽還要逼着他減肥，都不怕他貧血營養不良嗎？
唐河不知不覺已經很久沒聯系宋星，他自己每天在忙沒感覺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他不是不想聯系，就是覺得好像自從那次過後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和他說話。
就不知怎麽的就覺得心裏有道坎過不去，每次想聯系的手落在屏幕上又縮了回去，一次兩次，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他就這麽愧疚又糾結的每天逃避。
四個月過去了，他依舊沒等來唐河的答複，卻等來了姜衡死了的消息。
姜衡死了，死在了三個富婆的床上，一晚上，七粒助興藥，藥物過量，體力透支，生zhi器損傷送到醫院不到10分鐘就斷氣了。
宋星看着臉色煞白的姜衡僵硬的躺在太平間時他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泣不成聲。
那一刻他太無助了，他急需一個熟悉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他打了唐河的電話卻一直都是忙音，他不停的打不停的打直到手機沒了電才不得不放棄。
最終他強忍着悲痛欲絕給姜衡處理後事，他沒有把他的骨灰埋在柳心的小區而是撒向了大海，活着的時候就已經夠折磨了，死的時候他希望姜衡是自由的，沒有柳心的執念，沒有糜爛的日子，一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來生不要投胎做人了，一花一草一木都是好的。
姜衡一死鉑金會所被查封，三個富婆被調查，裏面的其他人全都作鳥獸散的各奔東西，這件事轟動了全網，殃及了池魚。
宋星和唐河去馬爾代夫旅游的照片還是被狗仔拍到了，他的身份被扒的幹幹淨淨，世人皆知宋星是個鴨子，而著名歌星瓢鴨也成了熱搜榜首在微博上挂了好幾天，熱度一直居然不下。
一片混亂，唱片公司，微博，公關團隊都在絞盡腦汁平息這件事情，唐河看着手機中一張張宋星和別的男人親密的畫面心裏像是被捅了一刀，原本已經慢慢放下的心結又一次被打了死結，宋星打了那麽多電話應該也知道熱搜的事了。
他現在還不能聯系宋星，在怎麽樣也要等這場輿論風波平息，如果成為劣跡藝人他将面臨各種代言和影視劇的解約，還要賠償，他會因此身敗名裂回到那個租民房的落魄歌手。
現在他的腦子一片混亂，所有的事情都壓的他喘不過氣，宋星心裏肯定也不好受，姜衡死了他肯定難過，被人肉了他一個人在家會不會有危險，他現在又不能去見他。
思慮再三唐河還是給宋星發了信息，“公司現在為了我的事焦頭爛額，等過了這個風波我再去找你，你出門盡量武裝起來保護好自己。”
宋星收到信息時正和柳心坐在咖啡廳裏，他看了一眼沒有回複，他把姜衡那張銀行卡給柳心時她的手都是抖的。
“姜衡給你留的，”宋星不動聲色的攪着咖啡杯随即放下了勺子，他忘了自己現在在忌口。
他看着柳心錯愕的盯着那張銀行卡，沒過多久眼淚就順着臉頰滴到了手上，宋星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望向窗外，他看見兩個男人說說笑笑的在馬路上奔跑，他們步伐一致，腳下生風，像極了當時的他和唐河。
那時唐河還是個落魄歌手，他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房屋中介，他望着兩個男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柳心的嗚咽聲把他拉回了咖啡廳。
“我……我已經離婚了……”她任由臉上的淚水滑落，流進衣襟，滴到手臂，“如果再早一天的話……、”
宋星心裏酸酸的，再早也改變不了什麽，生離死別都體驗了一遍足以證明她們終究有緣無份。
離開咖啡廳時宋星不禁打了個寒顫，他裹緊衣服一個人漫無目的在大街上游走，路過了和唐河一起晨跑的江濱公園，他靠在護欄上沒呆多久就匆匆離開，公園裏有幾個年輕人看看手機看看他像是認出了他，他慌不擇路走到了當初那間破舊的民房，民房早已經被推平蓋成了醫藥公司。
當初的破舊就像是沒存在過一樣，銷聲匿跡。
這麽多年過去了只有那棟爛尾樓依舊荒蕪的屹立在那裏，唐河曾經的落魄是銷聲匿跡了，他曾經的落魄卻依舊掩蓋不住。
他坐在毛胚房的邊緣眺望江面，白天的江面比夜晚熱鬧了不少，郵輪船只密密麻麻的在江面行駛，宋星想起了姜衡，想起了唐河，想起了自己如一潭死水的人生，他還是在忌口期喝了酒。
他從日暮坐到了夜色十分，直到深夜他才想起來回複唐河，看着手機上還是他早上發的那句宋星突然就笑了，他還以為自己這麽久沒回複唐河會收到他短信電話輪番攻擊。
至少他以前一直都是這樣的，微信沒秒回他會擔心，電話沒接到他會焦慮，他還是介意了。
好像現在他回不回複也沒那麽重要了，他打開微博時關于他和唐河的熱搜終于沒有了，現在挂在頂上的是他和另外一個女星的熱搜，他們被狗仔拍到一同去了酒店一夜沒出來，戀情藏不住最後只好官宣。
順便發了聲明辟謠當初和宋星的關系。經紀公司還找出了唐河那段時間正在劇組拍戲的證據，不可能和鴨子去馬爾代夫，關鍵這證據還做的挺逼真，宋星不得不佩服這幫人瞞天過海的能力。
他想掏煙時才發現最近口袋都沒帶煙，最後只好又開了一瓶酒，他把口袋的那盒戒指放在手上盯了好久，最後直接扔在了破爛的沙發上。
他不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也想好了對策，只要影響他的前途就主動離開，現在怎麽又扭扭捏捏不舍得了？
不甘心，不死心，雖然四個多月的時間足以說明一切，但他還是想試試，他掏出手機撥了唐河的電話，依舊是沒人接，最後在清晨時電話才被接起，是他的經紀人，他說唐河喝醉了昨晚一直在睡覺。
“那麻煩你告訴他明天之前想辦法出來和我見一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宋星頓了頓腔調變的低沉，“如果沒時間就算了……我……我就不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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