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3
盛行是國內頂尖的娛樂公司，單獨有座現代化大廈，高達三十多層，旗下藝人涉及演藝圈各行各業。
段星野和小戴一前一後邁入大廳，還沒走到電梯間，就見有個小型拍攝團隊堵在那兒。
小戴張望一眼，壓低聲提醒：“巧了，是唐寧。”
透過人群，就見唐寧戴一頂鴨舌帽，面對鏡頭微笑揮手，長相氣質都是時下男團裏最受歡迎的類型。
段星野腳步都沒停頓一下，繼續往前走。
唐寧最近可謂是春風得意，命裏帶火，公司為他量身定做個人出道一周年紀錄片，拍攝的同時會直播幕後花絮，一點不耽擱在短視頻平臺上引流吸粉。
唐寧等待電梯的過程中，一直在跟直播間水友們互動，不經意擡頭，就見段星野走來。
唐寧眼珠子微轉，朝段星野小幅度鞠躬，透露出恰到好處的拘謹：“段老師。”
段星野那張美人臉一入鏡就收獲大片驚豔聲，只是他經過時，神色淡漠如雪，只輕輕朝唐寧颔首。
算作打招呼了。
唐寧小心翼翼地問他：“我正在直播，您介意嗎？”
段星野搖頭，看着電梯上方跳動的數字，愛答不理。
唐寧只好低頭玩手機。
可實際上他在觀察直播間。
此刻成了唐寧粉絲控場。
Advertisement
“唐寧都鞠躬了，段星野就這态度？？？”
“段星野對同公司後輩也太傲慢了吧？”
“他這樣只會暴露自己的小心眼，一定是嫉妒我們唐寧長得比他好看，哈哈！氣不氣？”
唐寧暗中勾了勾唇角，現在全網都在拿他跟段星野比，段星野表現得越不近人情，風評口碑越不如他。
這時有兩條畫風不統一的彈幕滑過。
“說主播比段星野好看的是在搞笑嗎？”
“粉絲非要論外貌的話，能不能實事求是別尬吹。”
唐寧嘴角塌了一下，視線聚焦到直播間中央的畫面。
段星野站在他旁邊，由于身材高挑，沒被擋住鏡頭，臉蛋一覽無餘。
段星野此時盯着電梯上方顯示器，微仰臉的動作拉伸了他優美的下颌線條，陽光從側方掃過來，好似在面部輪廓上覆了層薄薄的透明色，無論是長而直的睫毛、弧度上挑的眼瞳、渾然天成的鼻尖、亦或是微微抿着的飽滿唇瓣，都在訴說這張臉龐的絕麗出塵。
這還是在沒化妝、沒相機美顏的情況下。
好看得這樣随意，可以說是一種天賦。
不過粉絲哪能見自家愛豆顏值被嘲，一窩蜂地反擊。
“唐寧剛出道就被封為四千年美少年，顏值這塊沒輸過。”
“唐寧純天然，無添加，從小好看到大，放在娛樂圈人人do臉的時代，光憑這點就贏了。”
“我看段星野唇紅齒白，不可能一點沒化妝吧？唐寧今天完全素顏狀态，能比嗎？”
但凡有誰反駁或者替段星野說句話，粉絲一律圍攻，把路人都給整無語了。
唐寧今天其實化妝了，只是沒有平時的舞臺妝造濃豔，而戴一頂鴨舌帽也是為了裝出素顏出街的樣子。
他看着滿屏的“美少年”誇贊，心裏飄飄然，想了想，擡手将鴨舌帽摘了。
唐寧晃了晃頭發，學着段星野，作出仰臉的姿勢，讓窗口洩進來的陽光充分掃過自己的側顏。
粉絲立即瘋狂，彈幕裏充斥了“好好看！”、“神仙顏值！”等彩虹屁。
段星野察覺到身旁動靜，順着看去。
他剛進門時隔得遠，沒看清，現在離近了看唐寧，才發現這張臉混合了些許科技感。
在鏡頭下不會暴露，但面對面依舊能看出違和的地方，比如唐寧的雙眼皮并非亞洲人和諧的寬度，下唇注射得略過于豐厚而顯出僵硬。
可能是段星野的目光太過直白，唐寧偏過臉對上視線，問：“段老師，怎麽了？”
唐寧的臉偏離鏡頭後，便不再掩飾自己的傲然。
有攝像角度和化妝技術的加持，又有粉絲替他造勢，唐寧就不信在顏值上掰不回這一局！
段星野的目光在唐寧臉上某處盯了一下，提醒：“鼻梁假體透光了。”
“！！！”
唐寧的臉色瞬間土崩瓦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擡手捂住鼻子。
“噗——！”
小戴直接噴了。
稍微了解過整容的都知道，鼻梁裏面塞假體容易把皮膚撐薄，尤其在陽光下，鼻根處會透出帶血色的紅光。
當然透光也不代表一定塞假體，但唐寧剛才跟段星野以同樣的角度，同樣的光源朝向鏡頭，對比之下，天然的和人工的差距就出來了。
最關鍵的是唐寧被揭穿那一刻捂鼻的動作，心虛得太過明顯。
所以整容沒得洗。
直播間裏，剛剛還很嚣張的粉絲噤聲。
路人直接一個爆笑：“哈哈哈哈哈哈！什麽妖魔鬼怪，在段星野面前一句話秒殺！”
“叮”的一聲，電梯在一樓靠停。
段星野沒有理會滿場尴尬的氛圍，旁若無人地步入電梯。
小戴肩膀顫抖，一溜煙地跟上去。
他家段老師雖然性格佛系，但如果真有人來事，段老師也是不怕事的。
***
唐寧昨晚跟承渡舟同框沒上熱搜，今天被段星野指出鼻梁假體卻沖上了熱搜榜前排。
只因直播事故般的效果太吸睛。
“唐寧之前死都不承認整容，天天吹說是純天然，吹就吹吧，還總拿外貌拉踩其他愛豆和演員，看他翻車簡直大快人心！”
“是誰給唐寧勇氣碰瓷段星野的？”
“他還敢摘帽子，不會真以為自己跟段星野在顏值上是一個量級的吧？”
視頻裏段星野的做法同樣引發熱議。
“有一說一，段星野情商太低了。”
“段星野的情商全給美貌充值了哈哈哈哈哈哈！”
“是不是最近唐寧跟承渡舟互動頻繁，段星野醋了，故意針對唐寧呢？”
“段老師為承總争風吃醋？？？cp粉哭了，這種好事想都不敢想。”
段星野靠坐在經紀人辦公室的沙發上，順手給“這種好事想都不敢想”的留言點贊，低聲冷嘲：“我看起來像戀愛腦嗎？”
餘姐剛挂了個電話，焦頭爛額地通知段星野：“高層希望你給唐寧道個歉。”
“我道歉？”段星野挑起眉稍看她。
這一挑眉十分靈性，把“你确定？”、“不後悔？”、“別怪我沒提醒你”的意思一次性表達個清楚。
餘姐果斷放棄：“算了，讓上面的人煩去吧……”
她在電腦上給段星野發去一個文檔，道：“一路相伴像是怕你們跑了，動作很效率，合同審核已經通過，今晚就發官宣，他們下周要來拍預告片，采訪的問題都發來了，你跟承總提前準備一下。”
段星野順手打開文檔。
第一題：【描述下對彼此的心動瞬間。】
段星野掃了眼便不再感興趣，退出界面，道：“你安排劇本，寫好問題答案，我和承渡舟照着演。”
“咋了？”餘姐茫然，“你們不能自己發揮嗎？”
段星野滑動屏幕的指尖頓半秒，擡頭反問：“你讓兩個協議結婚的人聊心動瞬間？”
餘姐摸摸鼻子，承認自己大意了，接着道：“你對這次戀綜劇本有什麽要求？”
“談不上要求。”段星野看回手機，道，“我不介意劇本裏有工業糖精，但請讓承渡舟對我愛得死去活來。”
“……”餘姐端起杯子，灌一口水壓壓驚，問，“承總那邊同意嗎？”
段星野疏懶地眨一下睫，道：“我管他？”
餘姐扶額。
祖宗太霸道，承總又不像服軟的性格，“愛得死去活來”應該行不通。
……
承渡舟還在制片方那兒的時候，中途接了個電話，才知道段星野闖禍了。
“在別人直播的時候當面拆穿整容，過分了。”高層開門見山，道，“唐寧是同公司的晚輩，你勸勸小段，主動道歉緩解下局面。”
承渡舟一手轉動茶杯，半晌，道：“你也說了，他是晚輩。”
高層回過味：“你……”
“作為新人，從藝前建議先學會尊重前輩，公司如果不管教還兜着，容我表明一下立場。”
承渡舟垂着漆黑不透情緒的眼眸，松開茶杯，指尖撚了下指腹的水漬。
“我先生不愛被碰瓷。”
電話那頭靜默數秒，沉沉嘆氣：“好的，明白了。”
***
臨近傍晚六點，盛行大廈矗立在冬日黑沉的暮色下，燈火通明。
媒體人的下班高峰期集中在淩晨兩到四點間，而藝人不固定，收工早晚看行程通告。
唐寧整容的事還挂在熱搜上，但公關團隊準備硬洗，因此出道紀錄片繼續拍攝，直播間也照常開啓。
唐寧壓低帽檐，眼睛紅腫地進入會議室。
粉絲們看在眼裏，上蹿下跳，直呼心疼哥哥。
路人吃瓜，留下無情嘲笑。
會議內容不能跟拍，攝影師正好趁此空擋去吃個晚飯，攝像機支架挪在角落綠植盆栽旁，既不耽擱直播，也不占走廊的道。
會議室的門關上，把攝像機阻擋在外。
唐寧摘了帽子摔在桌上，呼哧呼哧喘氣，不再是剛才在鏡頭前受盡欺負的委屈神色，但眼睛紅紅的模樣倒不是裝的，确實是氣得想哭。
他去找上面要個說法，結果一下午過去，高層竟讓他息事寧人。
段星野不用道歉就算了，還一點懲罰都沒有，整件事就他唐寧像個小醜！
唐寧透過手機看到直播間裏的嘲諷，心中愈發咽不下這口氣：“等我演完三分天下，不火都難，段星野現在讓我顏面掃地，我日後必定加倍奉還！”
之前經紀人告訴唐寧，背後大廠很重視這部IP，所以一定會說服承渡舟加入，陪他出演雙男主，宣發團隊連兩人拍戲期間的熱搜标題都敲定了。
況且他們之前通稿發了一篇又一篇，把觀衆的期待都拉滿了，在如此高漲的熱度下，承渡舟還有什麽理由拒絕？
承渡舟不可能跟片酬流量過不去。
現在唐寧就坐等劇組官宣，狠狠打段星野的臉。
“段星野與你樹敵，是把路走窄了。”經紀人道，“放心吧，都不用把戲拍完，很快你的人氣和地位就能碾壓他。”
唐寧想象未來對段星野冷嘲熱諷的場面，心底痛快，道：“段星野跟師兄結婚這麽多年，cp冷到邪門，網上居然還在傳段星野收到了戀綜邀請，笑死我了，不會是他想蹭熱度，買的水軍吧？”
就在這個時候，直播間裏突然湧入大批彈幕。
唐寧奇怪，拿起手機查看。
“一路相伴官宣了！！！”
“耽改劇遛粉！承渡舟根本不會參演！”
“唐寧幾乎買了全網營銷號碰瓷旅夜書懷夫夫，現在就問臉疼嗎！？”
“？？？”
唐寧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連忙打開微薄。
接着，他心裏一咯噔，臉綠了。
作者有話說：
段星野：小師弟是什麽東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