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6

揭開問題的時候,[旅夜書懷]直播間的熱度再次飙升。

“蕪湖~刺激~”

“段老師的初吻是不是承總?”

“看承總的臉色,好像另有故事。”

“哎,我可太希望是承總了,但兩人分開過幾年,中間保不齊還有天降。”

“段老師遲遲不作答,肯定在想一會兒要怎麽跟承總解釋。”

“一路相伴的問題總有種不顧嘉賓死活的尴尬,但我是土狗我愛看,嘿嘿。”

計時十秒,段星野卻下不了筆,滿腦子都在糾結這題要怎麽合上承渡舟的答案。

段星野在老家渝市領完證後,沒過多久便回到滬市,直接搬進萬科都會——承渡舟置辦的新房。

由于入住當晚次卧沒收拾出來,兩人一起睡主卧。反正從小到大屁股都看光了,誰也不矯情。

但成年後的邊界感總是比小時候更強烈的。

從前玩得太晚了、父母不在家、夏令營,跟承渡舟躺一張床上,段星野都能快速入睡,現在卻無法忽視承渡舟的存在,再加上新家新環境,他翻來覆去地失眠。

最後一個翻身,跟承渡舟面對面抵上鼻尖。

兩廂沉默,呼吸交織。

承渡舟問:“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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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磁聲線裏多了令人陌生的沙啞。

段星野耳根子敏感,思緒熱脹得昏沉,若有似無地嗯一聲。

承渡舟靠近。

兩人淺嘗辄止即分開。

承渡舟輕蹙眉,抿了抿唇上觸感:“你是不是沒親過?”

段星野臉上一燙,脫口而出:“誰說的?”

又試探地問:“你呢?”

承渡舟反問:“你說呢?”

“無聊。”

然後他們又試了一下,試一試的結果,就是那晚把婚約期內能做的事都做了,次卧一直閑置至今。

所以初吻這事,他沒跟承渡舟說明白過,承渡舟要怎麽知道?

這題成功把段星野給整焦慮了。

他可以不挑剔在外的飲食,但不能降低對住處的要求,今晚要是争取不到最好的房間,一定會失眠。

為了第一個抵達目的地,所有的題他都打算一次性通過,不想被額外處罰時長。

老徐提醒:“注意,五、四、三……”

沒有時間再給段星野思考,他只好匆忙在白板上寫字。

他猜不到承渡舟的答案。

不過承渡舟但凡了解他,這題都不會答錯。

倒計時結束,夫夫倆亮出答案。

就見兩塊板上,一個寫着【婚前】,一個寫着【婚後】。

觀衆:?

段星野看到承渡舟給出的答案【婚前】,騰的一下火氣上來。

承渡舟見了段星野白板上寫的【婚後】,眼一眨,茫然片刻,看段星野:“你跟我是二婚?”

“……”

段星野雙手高舉白板拍向承渡舟。

“哈哈哈家暴現場!”

“承總這個憨憨!不會不知道自己是段老師的初吻吧?!”

“懂了,是雙初戀!”

“神他媽二婚,承總怎麽想的啊!”

***

靜默五分鐘,停在原地哪兒也去不了。

段星野爬上一旁的小路,坐在公交牌下的長椅上休息。

承渡舟來到他旁邊坐下,段星野就故意把臉撇向另一邊喝水。

他們現在都沒有手機,承渡舟擡起手表看了眼。

此時下午兩點。

整個海島都充斥着植物被陽光曬熟的熏香,日光不燥,曬在皮膚上很溫暖。

段星野因為偏着頭的動作,修長的脖頸線條拉直,陽光将他天生無暇的皮膚照得雪亮,給人以細膩柔軟的感覺,一切細節都能在光線下變得清晰,承渡舟甚至看到他耳朵上細小的絨毛。

很想揉一把。

承渡舟蜷起手指,叫他:“喂。”

段星野不吭聲。

“喂。”

“……”

“喂?”

“喂你個頭啊喂!”段星野終于看向他。

不出意外,那雙明亮烏瞳裏滿是惱怒之色。

即使鏡頭在旁邊都懶得掩飾。

承渡舟輕抿唇,總有點憋着笑的樣子:“我當時問你,你否認了。”

彈幕:

“當時?”

“問什麽了?”

“展開說說!”

“我否認了嗎?”

段星野挺直腰杆,氣不喘地發出一串質問。

“認識這麽久你不了解我嗎?”

“你看我像是會找對象的人嗎?”

“除了是你還能是誰?”

承渡舟看他,眼中忽而多了一抹深意。

段星野立即意識到話中的歧義,氣息倏地支撐不住了,連忙解釋:“不是,我的意思……”

直播間裏衆人磕生磕死,被段星野一句“除了是你還能是誰”甜到打滾。

段星野卻發現解釋不清。

他想說初吻除了是承渡舟,沒其他可能性。

因為他沒有過戀愛的沖動,而承渡舟是他外公指派的結婚對象,多了層同居的關系,承渡舟就成了唯一可以靠近他、發生親密關系的人。

段星野記起了還有攝像機,不說了,也不方便在直播間裏說太透,看向前方,靠向椅背:“浪費五分鐘,要是被其他組趕超了,你等着吧承渡舟……”

——“我的初吻是你。”

“……”

段星野心口一亂,猶豫片刻,看過去。

承渡舟低着眼,手指順了順褲子上的紋理,道:“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但覺得應該讓你對此篤定。”

段星野輕蹙一下眉:“那你當時否認什麽?”

承渡舟瞥他,涼涼道:“我否認了嗎?”

“……”

連觀衆都猜到了前因後果。

“你們剛結婚那會兒一定過得很別扭吧!”

“一個個都不好意思承認呗。”

“我天,這倆也是夠純情的。”

“嗚嗚嗚還好解開誤會了,這種時候不應該親一下嗎?”

段星野被承渡舟用原話怼回來,懶得再跟他争辯,繼續幹坐着等待時間流失。

承渡舟不知想到什麽,忽而無聲地笑一下,不過低眼的工夫,就斂起了表情。

他坐起身,手肘撐在膝蓋上,集中注意力盯住路對面的野花野草,可還沒過兩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段星野将視線偏向一旁。

承渡舟雙手捂住臉,肩膀顫動。

“你笑什麽?”他問,語氣有些冷。

承渡舟搖頭,不撒手。

觀衆聲嘶力竭吶喊:寶!!!他因為高興是你第一個男人啊!!!

段星野卻被承渡舟毫無節制的笑搞得火大。

他跟承渡舟,什麽都要比的,經驗、技巧、魅力,所以之前他才不承認是第一次親,承渡舟一定在笑他逞強。

但承渡舟自己還不是菜雞一個?

段星野警告:“你不許笑。”

承渡舟直接給他笑出了聲。

“……”段星野忍無可忍,拿礦泉水瓶瘋狂捅他的腰。

***

段星野以為失誤一題後,接下來的進度都不容樂觀,沒想到後面出奇地順利。

有些題,即便是他擔心承渡舟不了解的,承渡舟也能神奇地給出與他相同的答案。

地圖一路指引他們,距離南港口越來越近,周邊也不再荒蕪。

一個攤子擺在街邊賣熱狗。

段星野遠遠地就看到了碩大鮮紅的價格牌。

20元/份

“搶錢嗎?”

段星野吐槽一句。

觀衆又是一陣沒心沒肺的“哈哈哈”:

“段老師買不起就罵。”

“畢竟身上只有三十塊,二十可就占據了他們2/3的資産。”

“段老師:貧窮的滋味讓人暴躁。”

二十塊對段星野來說實在不算什麽,一份熱狗放在平時他都不會看一眼,但是此時此刻,這樣的組合卻叫他心裏掀起不平衡。

承渡舟問:“餓了嗎?”

其實這話完全多餘。

中午來的時候,段星野暈船,等于沒吃飯,下午又徒步走了這麽遠,能撐到現在還不抱怨,可見段星野并非他以為的那樣嬌貴,對待工作相當敬業了。

段星野擰開瓶蓋,灌了口水,不去看街邊攤:“沒事。”

承渡舟嘆氣:“我餓了。”

段星野一頓,想起來了。

承渡舟午飯同樣沒吃兩口,一直在甲板上陪他。

段星野看了眼逐漸完整的地圖,擰了下眉:“再忍忍,快到了。”

越是接近南港口的方向,越能确定節目組發放的三十塊“旅行資金”是用來買船票的。

承渡舟卻道:“你等我一下。”

說着,不等段星野回答,撩開長腿走向街邊攤。

段星野看穿他意圖,在身後喊:“承渡舟!”

承渡舟卻只是擺了擺手,并沒有回頭。

段星野來氣:“忍一下怎麽了?你不聽我的!買票的時候沒錢別怪我沒提醒你!”又不解氣地喊,“一會兒我自己坐船,不管你,你今晚留在這兒吧!”

承渡舟問阿姨要了一份熱狗。

段星野經過的時候沒停留,可往前走了幾步,還是停下了,凍着小臉,站在路邊等人。

不一會兒,承渡舟走了過來。

段星野面前遞上來一份裝着熱狗的盒子。

段星野垂睫看了眼,擡眸。

“趕緊吃吧。”承渡舟舔了下指腹沾到的沙拉醬,聲音淡然,“我今晚留這兒,但你得吃飽了離開。”

彈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承總你敢再寵一點嗎!

接下來的路上,段星野把熱狗分了一半,另一半給承渡舟。

他咬下第一口。

內心流下寬面眼淚。

從沒吃過這麽香的熱狗。

***

最後一張地圖收集齊。

出乎兩人的意料,終點不在輪渡站,而是在海島的東海岸。

不用過海,他們剩下來的錢綽綽有餘,直接打了輛車,直奔今晚的住處所在。

車子開上沿海公路時,時間已經是傍晚。

遠方的地平線浮現色澤瑰麗的雲朵,分不清海岸線的位置,海浪在暮色中徐徐舒展,釋放出大自然的善意和溫柔。

随着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途徑沙灘上燃起了一堆堆橘色的篝火。

段星野對照一眼地圖,看到遠處停放的房車,便明白了節目組的安排。

他擔心:“露營會不會冷?”

段星野畏寒,現在,随着暮色下沉,氣溫降低,海風也冷,他的手已經開始泛涼。

承渡舟本是單手支頤看着前方,瞥到段星野無意識在褲子上搓手的動作,另一只手伸過去,指尖穿插進段星野的指縫,聲音低低地道:“沒關系,還能鑽木取火。”

段星野手指明顯僵硬一下,他輕抿一下唇,又抿了一下,看表情似乎有什麽想說,又說不出口,漸漸生出不悅。

承渡舟的手不再探入,半晌,問:“怎麽了?”

段星野終于還是道:“承渡舟,你不說騷話就不會講話了是吧?一定要這麽污嗎?”

之前說的那些就算了,承渡舟還不習慣周邊的拍攝器材,并非故意。

但現在攝像機還對着他們,上千萬的觀衆還看着。

鑽木取火。怎麽說得出口?

“……”

承渡舟沉默。

松開段星野。

同時放下支着臉頰的那只手,輕扣一下車窗玻璃:“字面意思,鑽木取火。”

段星野看向車窗外。

一堆堆篝火在晚風中歡欣鼓舞。

“……”

彈幕一陣爆笑過後,統一刷屏:

到底是誰在污?[讓我康康]

作者有話說:

承總:又不是用我的棍子鑽你,急什麽?

段老師:……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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