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有這樣的好事?

直到進了禦書房,趙啓的腦袋還是懵的。

皇上有心晾一晾他,轉念想到永寧侯那火爆脾氣,不由搖了搖頭。

趙啓來得遲,再晾下去,蠢兒子的腦子未必能清楚,永寧侯的火氣就不知道燒成什麽樣了。

“你老老實實說,你與安國公府那姑娘,确實如她自己所言,有關系?”皇上沉聲問。

趙啓木然着,點頭。

皇上又問:“她腹中胎兒,真是你的?”

趙啓用力揉了揉臉:“她真懷孕了?”

“朕問話還是你問話?”皇上氣得拍了大案。

趙啓吓得縮脖子:“那、那應該是的吧,除了兒子,也不會有別人了,她對兒子真心實意……”

“哦,聽你這口氣,你對她還挺滿意?”皇上打斷了趙啓的話,“那你想怎麽樣?你知不知道,你有婚約在身?若不是君臣有別,你能挨得住永寧侯幾拳頭?”

趙啓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兩步。

他不喜歡永寧侯。

或者說,是看不上。

只有武勇的老大粗,仗着曾經的軍功與先帝爺給的那點體面,橫眉豎眼。

給孫女編了個金貴命,還拿他堂堂皇子來沖喜。

若那孫女是個懂事、溫婉的,他勉勉強強也就收下了,偏是個灰不溜秋的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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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那身灰撲撲的道袍,趙啓就心煩極了。

同樣是将門的孫女,晉舒兒完全不同。

嬌嬌柔柔、知情知趣。

“婚事是父皇您定下的,又不是兒臣……”趙啓嘀嘀咕咕。

皇上聽見了七七八八,氣極反笑:“你還有理了?你不滿意這門親,永寧侯還嚷嚷着要退親,朕一國之君的臉面,給你丢完了!”

混混沌沌的趙啓,忽然間,清醒了幾分。

“您是說,”趙啓的喉頭滾了滾,吞了口唾沫,“秦家想退親?”

皇上道:“他不退親,讓秦家長孫女給你那莫名其妙的兒子當娘?”

五雷轟頂,又一次轟在了趙啓腦門上。

這一回,他徹底醒了。

退親,真有這樣的好事?

不用娶那個秦鸾,真是太好了。

“父皇,”趙啓深吸了一口氣,“兒子與舒兒情投意合,原本該發乎情、止乎禮,先來禀明父皇。

是兒子自己昏了頭,甜言蜜語哄她,才、才成了現在這樣。

這不是她的錯,是兒子的錯。

即便她沒有身孕,兒子也該遵守承諾,娶她為皇子妃,更何況她現在又有了身孕。

兒子不能做背信棄義的事。”

說完這些,趙啓垂下了眼,一副知錯認錯模樣。

他看不到皇上表情,只知道皇上并未訓他,讓他心底升騰起了一些僥幸。

說得這麽有道理,父皇定能聽進去些。

他能在短短時間裏想到這麽一個以退為進、一箭數雕的辦法,真是有本事。

皇上的面上不見情緒,哪怕是徐公公,也看不穿皇上的心思。

禦書房裏,靜了好一會兒,皇上的聲音才涼涼響起。

他說:“甜言蜜語是信義,朕與秦家金口玉言的許婚,就不是信義了?”

幾乎是一瞬間,趙啓的後脖子涼了一片。

父皇的話化作了冰冷的刀刃,順着他的脖頸,一路往下,涼透了整個後背。

這話要怎麽接?

他的所謂信義,難道能大過父皇的?

趙啓趕緊跪倒在地,不敢吭聲了。

皇上重新拿起了朱筆,翻開了折子:“滾出去吧,別在朕跟前礙眼。”

趙啓吓得擡頭,本想再說些什麽,見徐公公沖他暗暗搖頭,這才心有不甘地告退,出了禦書房。

挨了皇上一頓批,趙啓也沒亂了陣腳,他去見了順妃。

順妃早已聽說了些,無奈趙啓沒有現身,她只能按捺着心情,焦急等候。

候到趙啓回宮,候到趙啓見完皇上。

趙啓一心以此退親,斟酌了用詞,把話又與母妃講了一遍。

“永寧侯氣不過,情理之中,那就将婚事作罷,我娶晉舒兒為妃,”趙啓道,“反正那什麽婚約,也沒有走過議程。”

順妃惱極了:“你倒是挺會打算?那你怎麽不算算,母妃為何要你娶秦家那丫頭?”

“胡亂批的什麽鳳凰命,”趙啓不屑極了,“她就一土雞,算什麽鸾鳥!”

順妃硬忍着,沒捶兒子幾下。

“罷了,”順妃道,“事已至此,我也做不了主,且看皇上怎麽定吧。你先回去,這幾天老實些,讓你父皇先消氣。”

能相對心平氣和地送走兒子,閉上宮門,身邊只餘親信嬷嬷時,順妃的脾氣就壓不住了。

擡手間,噼裏啪啦,摔了一套茶具。

“把啓兒哄得團團轉,聽着就不是什麽好貨!”順妃啐了一口,“一個國公府的姑娘,比教坊司裏的都不要臉!也不知道哪裏學來的勾欄手段!”

嬷嬷聽她這麽罵,心知肚明。

娘娘是在罵晉舒兒,也是在罵後宮裏的其他得寵的嫔妃,年紀輕輕的,勾人的本事一套一套,把皇上哄得都沒邊了。

“娘娘,”嬷嬷小心翼翼勸,“殿下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遇着那些手段,可不就糊塗了嘛。眼下,就看永寧侯府肯不肯……”

“肯什麽?秦家傲着呢!”提起永寧侯府,順妃的火氣不降反升,“既要當皇家媳婦,還指着一生一世一雙人?她不是鳳命嗎?我兒的後宮還不能有其他嫔妃了?”

嬷嬷吓得左右張望,急道:“娘娘,千萬慎言!”

雖是自己宮室,也得擔心有心人。

順妃亦知失言,摔坐在榻子上。

嬷嬷怕她氣頭上說狠話,只能硬着頭皮,好言好語:“永寧侯府那兒,禮數未行,殿下就與沒名沒分的弄出個人命來,确實是不應當的。”

順妃嘴硬,嘀咕道:“什麽議程?皇上臨幸宮人是,還要先給個封號?”

這一聲嘀咕得輕。

饒是順妃自己,也知道就是一句氣話。

皇上與宮人,皇子與貴女姑娘,完全不是一回事,怎能混為一談?

“肚裏的孩子,該怎麽辦呢?”

順妃遲疑着。

皇長孫,她也的的确确,心動了。

“嬷嬷,你說,留還是不留?”順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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