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憂傷卻很快樂
“這一章學完之後，我們可以從今天這節品德課知道誠實好處，你看，列寧打碎一個花瓶後，她的母親願意花三個月時間等待他的誠實，我們也深信，列寧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後，他的媽媽和姑媽會原諒他的錯誤。”
“所以，作為孩子的我們，我們要時時刻刻講真話，不能……”
“老師。”
一個長得像娃娃一樣小女孩舉起手。品德老師愣住，一看是哪個人，冷冷起來。
“上官玉兒，你又有什麽問題？”
全班的人幾乎都在小聲地說着什麽。
可上官玉兒則不以為然，仍舊站起來，面不改色地繼續說：
“老師，我有問題。”
“……”
“你說，誠實非常重要，可我們要知道，有時謊言也是很重要。”
“這話是什麽意思？”
“善意的謊言有時對自己對別人都是最好的選擇——你看，如果列寧當時與他姑媽坦白，可能會受一頓責罵，她的姑媽如果是個性格比較直接就麻煩了。而他姑媽等到發完火，會在回過神懊悔當中，這樣的話，他姑媽會更恨列寧，因為是列寧害她當衆出醜；就算她姑媽當時沒責罵他，如果心疼那花瓶，就會每天都積累對列寧的怨恨，日積月深，等到列寧再犯另一錯誤時，他姑媽有可能借題發揮。”
“……”
“如果，他打碎的是昂貴的花瓶，那就更不得了……”
“好了。”老師終于出聲叫停。“今天的主題不是聽列寧當時跟姑媽坦白會怎樣，而是誠實的重要性。”
“老師你又錯了，我不是在說列寧坦白會怎麽樣，而是跟大家分析一下他坦白後會出現哪些情況，這有利于我們以後遇到類似情況要怎麽解決。”
“這節課不需要分析這些事情。”
“我相信同學們應該很樂意聽我的分析。”
“如果你的分析都是錯誤？”
“那我希望我講出我的觀點，大家來矯正我的觀點。”
“這樣的話。”老師揚起嘴唇。“你們誰願意聽上官玉兒的‘課’請舉手。”
誰都聽出老師在那個課字加重語氣，誰還敢舉手？于是大家都沉默不語。
“怎麽樣？”老師就像勝利者一樣很不屑的看着上官玉兒。
上官玉兒低下頭，事情怎麽變成是這樣？她很苦惱地準備要坐下來，這時另一只手舉了起來。大家都愣住。上官玉兒看向那只舉手的主人。她也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生，而且眼睛非常好看。
上官玉兒與幾名女生坐在教室吃着午餐。這時一個女生突然對上官玉兒說：
“玉兒，你以後就不要跟老師杠上，這對你沒任何好處。”
上官玉兒皺起眉頭，“誰說我跟老師杠上，我只是講一下我與別人不一樣的觀點，校長不是一直在鼓勵我們要勇于發表不一樣觀點嗎！？”
“那是官方話，你以為那所學校願意自己的學生每天問東問西，你自己不怕麻煩，老師都怕麻煩。”
“哦，就因為這樣，你們在關鍵時刻就不挺我一下？”
“玉兒，話也不能這樣說。”
她們幾個都尴尬笑起來。上官玉兒則很不屑撇起唇瓣。這時突然想到什麽，很好奇地問：
“對了，我來這裏一個星期，才知道我們班原來有一個長得很漂亮就像洋娃娃一樣的女生。”
“是你？”
“不是，我是說剛才挺我那一個女同學。”
“哦，那個怪咖呀。”
“怪咖？”
“你不知道？”她們都睜着眼睛看着她。
“知道什麽呀。”
“藍美智可是我們這裏最出名的人，你知道為什麽？”
“……”
“因為她父親和母親都是同性戀呀。”
大家都笑了起來。笑得十分大聲。除了上官玉兒。
“不過，你們說她父母都是這樣的人，她會不會也是這樣的人。”
“難保呀。”
“對，或多或少會遺傳到同性基因呀。”
“呀，好可怕。”
大家都七嘴八舌說着這個問題。而剛才引起這個話題的人，則沉默吃着飯，不發表任何一言一語。
圖書館。藍美智費力的拆裝一個時鐘。她不時會看着圖書上指示行動，有時會苦惱的思考。
“你叫藍美智？”
一個女生遞給她一瓶可樂。擡起頭，是上官玉兒。她正好笑的看着自己。
藍美智不安的站起來，接過可樂，又紅着臉看着上官玉兒。
“幹嘛，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樣。”
“沒、沒有。”
上官玉兒“撲哧”一笑。
“還說沒有。”她很自然就坐到藍美智旁邊。“你在做時鐘？”
她拿起時鐘左看右看，還看着上下面，最後微笑地把時鐘放回桌面上。她看向藍美智，她居然正小心翼翼的站立。上官玉兒好看的眉毛頓時皺的難看起來。
“你讨厭我？”
“沒有。”
“那還不坐好？”
藍美智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坐下。
“其實，你不應該坐到我旁邊，以後其他人會以異樣的眼光看你。”
“我要是怕這些，我幹嘛還要來找你。”
藍美智無語的看着上官玉兒。可她卻正在苦惱的研究這件手工時鐘。
藍美智則又苦惱的低下頭。
“不用擔心，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都納悶他們那些人幹嘛大驚小怪，同性戀又不可怕，何況還是你父母，又不是你自己。”
“……”
“我們成朋友吧。”
上官玉兒微笑的伸出手。藍美智愣了愣，随即也笑着握住那雙手。
“好了，我們來一起做這個時鐘？”
“嗯。”
她們沒多久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上官玉兒跟她說自己是私生女的事情。這件讓有時都難以啓齒的話題。而藍美智不僅跟她講未見過面的父母。甚至是舅舅和舅母的事情也講了很多。藍美智好像很久沒講話一樣。有時一提到哪個話題，她就會滔滔不絕講個不停。
要是以前的上官玉兒，她就會掉頭走，可是現在她居然會微笑聽着藍美智的話，還把她的聲調看做音樂的樂調一樣動聽。
她們逛街。看電影。買衣服。吃東西。等等。有時上官玉兒總會莫名想到與人約會一樣。
每天她總是用疑問的句子問着日記本自己是怎麽了。
知道有一天，她們淋着雨來到一個安靜角落避雨，她無意看到淋着雨的藍美智更加清新，更加動人。一個心不安“咚咚”跳個不停。腦子居然有個可怕想法。她想吻着藍美智。
那一刻，她終于明白自己又再次愛上女孩子。
或許是與藍美智要好關系遭到一些人妒忌，很快就傳到她母親那裏。
所以在某一天，她放學回到家裏，就看見母親坐在她房間裏，而她的學習桌上放了幾本她散開的日記本。
日記被偷看的憤怒感覺來不及發作已被恐懼替換了。
“我要告訴你老師。”
“你瘋了。”
“我沒瘋，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搬到這裏？就是讓你忘記之前那個女生事情，現在可好，又有女生勾引你了，這還了得。”
“媽，別亂說，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喜歡她。”
“什麽，你別告訴我，你性取向有問題？”母親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喊道。“不行，我一定要去學校。”
上官玉兒立即就抱住母親，用力的阻止母親瘋狂舉動。
“你瘋了，你這不是讓全校的人都知道你女兒有問題嗎？”而且藍美智在學校的地位會更加尴尬。
“那好，你出國，跟你父親說你要出國，不準提你喜歡女孩的事。”
上官玉兒愣住。
所以隔天，她立即抱住藍美智哭個不停，哭得藍美智也跟她一樣都哭了……
